《有疾》十困

4、第 4 章

　　冬月初七。

　　慕凝这天吃过早饭提着篮子上了山，她想去山里看看有没有能吃的野果，可转了许久都没找到，她只能往深山里走，一路上碰到许多野生动物，还遇到一只野猪，那东西看着人就想顶过来，系统检测到恶意直接把它抹杀了，她又接着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发现几颗野生的梨树。

　　慕凝只有一米六五，身高够不着，她打算爬树，反正也没人。

　　系统倒是想帮忙，可一棵树能有什么恶意，它爱莫能助。

　　只能在宿主的脑海里喊加油罢了。

　　慕凝双手抱树，一双腿弯曲着用力，好不容易爬了一段又滑了下去，尝试了十来次后她放弃了，她望着梨树欲哭无泪。

　　“真服了！”

　　慕凝气得不行转身走了，她就不信这山里没有别的野果。

　　走了许久，野果没找到，倒是让她找到了一处天然野温泉。

　　温泉不大，顶多能容纳三个人，水质清澈见底，泉水中不断地冒出一串串气泡，它们从水底升起穿过水面发出轻微的噗噗声，慕凝把手放进去感受了一下，温度恰好，既不烫手也不会觉得冰冷，刚好可以泡澡。

　　她很兴奋，“小九，我要泡澡，要是有大型动物过来记得保护我哦。”

　　系统：“收到，宿主放心。”

　　慕凝把头发全部挽起，解了衣裳赤脚踩了下去，“真没想到这山里居然会有这东西。”

　　她站直后水位刚好到胸口，适宜的温度让人浑身舒适，疲劳都消散了不少。

　　而此时，孟家兄弟正在往这边走来，孟郁与孟珏并未随着大部队去逃荒，他们不缺粮，所以没那个必要，这入了冬是野狼的活跃时期，他们想着来山里碰碰运气。

　　兄弟俩手里都拿着长弓，背上背着箭，腰间挂着柴刀，孟郁走在前方打头阵，刹那间他的眼眸里突然出现了一副美景，温泉的雾气并不大，足够令人看清，春色映在瞳孔之中令他失了神。

　　孟珏看他哥愣在原地不走了，他也顺着视线望了过去，这一看不得了，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红着脸结巴道：“哥…哥…好像…是…是慕…凝。”

　　孟郁只觉得喉咙干渴，他撇过头，嗓音有些不自然，“我们走另外一边。”

　　他们不知道的是系统把兄弟俩偷看的事告诉了慕凝。

　　慕凝听了抿唇浅笑，“没事，看就看吧，比起比基尼，我这算很保守了。”

　　“不过孟家兄弟居然没去逃荒，我还以为村子里的人都走光了呢。”

　　系统：“宿主，在这个世界，一个女人被男人看光了是要让对方负责的。”

　　慕凝闻言扑哧一笑，“无所谓，我又不是这里的人，我为什么要按照这里的人的思维方式生活？再说了，只看到半个胸而已，不算事儿。”

　　她泡完后把衣服穿上继续寻找野果。

　　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找到了不用爬树就能摘到的野柿子，慕凝把这片柿子树都摘了全让系统放在了仓库里，篮子里只装了几颗，她一边吃一边往回走。

　　柿子的口感偏硬，还带着点轻微的酸味，甜味也不是很明显，不过这样也可以了，解解馋足够了。

　　走在半道上，她也没想到还能碰见兄弟俩，不过既然如此，她倒是可以找他们帮帮忙。

　　慕凝嫣然一笑，她的声音很轻，“孟郁，你能帮我摘点梨吗？我够不到。”

　　离得近了才发现眼前的姑娘与从前截然不同，如今的她身姿婀娜，眼眸清亮，红唇皓齿，一身白衣更显得清新脱俗。

　　男人面色不改，还是一如既往冷冰冰的，听见她说的话孟郁唇角绷成了直线，他眉头微皱，瞥了一眼她篮子里的东西，“你上山只为了找野果子？”

　　慕凝疑惑道：“怎么了？不行吗？”

　　孟郁想说当然不行，很不安全，可他有何立场说这种话？

　　小姑娘刚泡完温泉，白皙的脸颊上还晕着一层淡粉，好看得紧，那处温泉他与孟珏经常去，一想到这里他只觉得浑身都酥酥麻麻的，连着耳根都有些发热，他看着她的眼睛半天没说话。

　　慕凝看他蹙眉不语以为他不愿意，她转而拉起孟珏的手开口，“孟珏，那你帮帮我吧，我给你谢礼，好吗？”

　　孟珏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呼吸微微一颤，脸上迅速飞上一抹红晕，心头涌上一丝悸动，他的声调上扬，“那，那走吧，不用谢礼。”

　　孟郁眼眸如墨，看着两人交汇的手他用力咳嗽了一声。

　　慕凝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他们来说有些越矩，她毕竟是个姑娘，可那又如何？她挑眉一笑，非但没松手反而把人拉着走了，“那我们快点去摘吧。”

　　孟珏傻乎乎的跟着走，整张脸都涨红了，心跳也很快，他抽了抽手，“你松开我吧，我认识路。”

　　慕凝觉得他真纯情。

　　孟郁跟在俩人身后一言不发，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慕凝的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她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一个想死的人，真的会变成如今这模样吗？男女大防在她眼中简直形同虚设，除非他把人救起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丫头了。

　　慕凝把人带到了地方把篮子递给了孟珏，“把篮子装满就行，多的我也拿不回去。”

　　她不打算暴露系统，所以能装多少就装多少吧。

　　孟珏接过篮子爬上了树，慕凝看他轻轻松松的样子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真帅。”

　　兄弟俩虽然长相一样，可性格上有很大的区别，孟郁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像个冰块儿似的，而孟珏就比较活泼，更好亲近。

　　所以慕凝一眼就能区分出来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系统在脑海里大声蛐蛐，“宿主，你居然调戏良家妇男。”

　　慕凝：“你不懂，我已经很收敛了。”

　　趁着孟珏摘梨的空隙，孟郁走在她身前问，“慕姑娘怎么没去逃荒？”

　　慕凝对帅哥一向非常有耐心，她勾唇道：“你们不也没去吗？”

　　“你是她吗？”他眼里带着探究。

　　“我不是谁，我就是我自己，慕凝。”她一字一顿，眼神专注，直勾勾地望着男人说道。

　　孟郁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瞧，俩人就这么一直对视着。

　　慕凝的话滴水不漏，她丝毫不心虚，而且对方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相信孟郁。

　　果不其然，没多久对方就败下阵来，侧过了头，慕凝得逞一笑，“诶，你输了，你输了。”

　　“我赢了！”

　　孟郁看她眉眼弯弯的神情，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也许是死过一次心境有了变化吧，再说了她家里只有她自己，也没人教她应该怎么防备男人。

　　思忖片刻，他闷声道：“以后别独自进山，不安全，也别傻乎乎的跟着男人走。”

　　他还想多说一句也别在外泡澡，可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然而慕凝就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她伸出食指勾了勾，“你弯腰。”

　　孟郁闻言不明所以，他叹息一声照做，挨得太近，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忽的，耳边传来一股热气，他听见她低声说，“这么闷骚？可明明就看见我了不是吗？”

　　话落她站直了身体。

　　孟郁的耳朵嗡嗡作响，他沉默片刻后才哑声道：“你有病？”

　　“姑娘家家的，名声有多重要你不懂？”

　　“这种事拿出来说，你是一点也不担心？”

　　一股无名火扑面而来，孟郁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慕凝抬眸瞥了一眼树上的孟珏，对方沉浸在摘梨的乐趣中，并未发现俩人的行为，死过一次后，她觉得一个人活在世上如果束手束脚那多没意思，什么规矩，名声，在她看来都不及自由重要，所以她踮起脚尖，抬手扯住男人的领口用力往下拉扯。

　　湿润温热的触感让孟郁彻底失了神，他的思绪一片空白，脑子里空洞洞的，只有一颗心脏强烈地跳动着。

　　慕凝透过他的眼眸看到了自己，她的脸上仍然挂着笑意，“我有病，你有药吗？”

　　“孟郁，这是我的初吻。”

　　怕人听不懂，她又加了一句，“这是我第一次亲一个男人。”

　　她没谈过恋爱，12岁回了慕家，16岁那年就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在那里她每天被逼着吃各种各样的药，很多事没人教她，她也不知道一个吻能代表什么，但她懂孟郁的话是在替她考虑，所以本能之下，在那一刻，她就是单纯的想亲他。

　　孟郁盯着她，目光灼热，唇瓣上还留有余温，他觉得慕凝就是有病，没有谁家的姑娘胆子会大成这样，可他喜欢，没错，他就是喜欢，他想，这就是他的劣根性吧，每个人的行为和性格都是独特的，所以不应该用世俗去评判去定义她。

　　他喉结滚动，哑声道：“我娶你。”

　　慕凝倍感意外，她眼睫微颤，“我没考虑过嫁人。”

　　“你说什么？”他眼底闪过疑惑，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没考虑过嫁人，孟郁。”她又重复了一遍。

　　刹那间，疼痛从心口一路蔓延到四肢，孟郁自嘲一笑并未言语。

　　就在这时孟珏从树上下来了，他晃了晃篮子，走吧，装满了。

　　慕凝从篮子里拿了颗梨递给孟郁，他不接，她也坚持，就在她手举酸了时孟郁才伸出手接过梨，他放在嘴边咬了一大口。

　　孟珏搞不懂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气氛有点微妙。

　　三人一起下山，一路上孟郁都很恍惚，他心底有疑问，也有气。

　　这算什么？勾引？还是玩弄？

　　慕凝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在与孟珏说说笑笑，她问：“今天怎么没打到猎物？”

　　“我们上山找狼来着，运气不好，没碰见，明天再来试试。”

　　慕凝走在中间，左边是孟珏，右边是孟郁，她的手垂放在身侧，随着轻微的摆动，偶尔会轻轻擦过对方的手背。

　　孟郁分不清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侧过头瞧她，小姑娘笑的没心没肺，冷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乱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