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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对受害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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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赌博。
他的腿因两次神速而骨折,被赶上是迟早且瞬息的事。
师兄也进入鬼化而失去理智,别说带走或让他走,善逸自己身上在流的血就是催化剂,还能用刀鞘扼住已经是占了在背后的优势。
那双变得尖锐的手,或者说数分钟前还是人类的残留阻止了他穿过自己胸膛连杀背后者的可能性。
他若死了,活着的变成鬼的师兄将牵连到桃山,甚至更多鬼杀队或无辜的人。
而若杀了狯岳,他自己逃不了,这可以接受,想必爷爷对他们哪天突然死去也是有准备的。
作为鬼杀队的一员死去,比鬼杀队的队员变成鬼这种严重打击好得多。
但。
他收到了信。
炭治郎写了,弥豆子妹妹克服了阳光。
那是否还有可能,总有一天还能变回人类的可能。
师兄还没吃过人,狯岳还有救,不应该在这里结束。
——该如何躲过这必死的局?
善逸看到那双手,那双掌心残留着猩红的手。
如果师兄是饮这变成鬼,对他是否亦有效?
只是这么点。
弥豆子妹妹都能克制对鲜血的渴望,他没理由连这么点都克制不住。
这是一场赌博。
活着赌变回人类的那天。
——或就这么死去。
幸运的是,他成功了。
在天亮之前,善逸带着他师兄回到了蝶屋。
以狯岳被融合得只剩下半个脑袋在他胸口的模样。
1
我们是鬼杀队吧,为什么鬼反而增加了!
实弥暴躁地砸榻榻米,又对顶着鬼相的炎柱补充道:没说你。
难得温柔了下,不排除之前被当真以为不配参加而差点真走了的挽留。
那个叫我妻的就算了,姑且跟杏寿郎一论,属被迫,小芭内指尖哒哒敲着:稻玉不是吧。
幸存的鎹鸦目睹他主动喝下了鬼的血,悲鸣屿少有的沉音:如果是那孩子,这不意外。
说吧,这事要怎么处理?
总不能叫前鸣柱来写担保吧。
想着两徒弟都变成鬼这事对老人家冲击太大,鬼杀队是安排好友鳞泷左次郎前去桃山告知,若非他在,前鸣柱差点就上演最速切腹。
吓得左次郎跟隐的队员不敢离身地开劝他先别死,说不定还能变回人,别这么速度啊!!
雷之呼吸的速度不是用在这的啊!!
刺激不了一点。
鬼杀队的雷之呼吸传人就这三个,死徒弟还能残留一部分,死师傅真就断绝了。
现状如何?
我妻队员藏着稻玉队员,杏寿郎答:被深深地藏着呢。
无论如何叫唤或挣扎,失去理智的鬼都被压制在那副身躯中。
炭治郎愿做担保,伊之助,弥豆子,蝶屋的女孩们都相信着他,乃至天元。
真是没完没了,实弥扶额。
变成鬼的炎柱在鬼杀队不是秘密,甚至上弦之三都在蝶屋,一定程度上如弥豆子在无限列车的奋斗。
哪怕变成鬼,只要是为了救人,理应给予相对的信任。
说到这个,小芭内想起:我听蜜璃说了,你弟弟在吃鬼。
实弥:……
他很想说自己没弟弟,但。
——准备写担保信吧。
远远坐着如义勇说:需要参考吗?我记得你不会写。
先打一局演练缓缓再说!
2
那是理智回弦的声音。
正如上弦之三的经验所言,第三天的时候狯岳恢复了意识。
在一片漆黑之中。
不。
面前还有一个拿着大剪刀的废物师弟。
那张憔悴的脸在对视的一时变得明媚,不止如此,阳光桃树草地鲜花瞬息之间取代了黑暗。
与在桃山时别无二致的家伙站在面前抬头正看着他,眼泪就像固定那般流淌在脸颊。
而后落到他的脸上。
正值他愣神,反应了想伸手擦时,发现动不了。
那张脸也在自己面前放大,极近,几乎是拥抱的距离,狯岳下意识想向后远离,却见自己胸口与他相连,队服的扣子就这么穿透羽织冒了出来。
他的手仍在其中,没有支撑的后仰之下,他看到了柱的倒影。
岩柱,风柱,炎柱,还有上弦之三。
狯岳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前做了什么,他也知晓柱的厉害,就如那日看着还不是岩柱的悲鸣屿是如何一拳一拳打到鬼消散在天明。
恐惧驱使他想逃跑,身躯却受限,连向前都做不到,只能向后坠落。
善逸扶住了他的脑袋,连着肩膀一同抱了回来,自然得像近期做过很多次,羽织如黑暗般遮挡了视线。
没事了。
他安慰着,连轻拍的动作都一样幼稚,没事了,善逸抱着他的师兄说,已经没事了。
一切都过去了。
3
应是分化期间就融在一起的关系,结束后他们在能独立之余,也能合为一体。
就像上弦之六一样。
——只是狯岳不愿出来。
善逸那副看似没有身形变化的躯体中藏着他的师兄,那颗心脏跳动着两只鬼,连感知也是一位。
这是鬼杀队已知的第三对命相连的鬼,在有前例的情况下不用试也能知道。
若一方死亡就能结束,善逸就不用变成鬼,连融合的能力都是为了避免师兄的死亡。
同时为了逃跑,善逸也得到了几乎能无限施展神速的恢复力,呼吸法中没有比雷之呼吸更快的速度。
你能杀死他,但不一定能追的上。
真是有够逃的,跟他的名字如出一辙。
…那谁是他丈夫?
恋柱冒了一句很符合她的话,听得在场人都沉默了。
鬼能变换形态对吧,她说,所以很合理!蜜璃强调,嗯!
小芭内捂脸,并想起来鬼杀队第一对命相连的鬼,炎柱炼狱杏寿郎跟上弦之三猗窝座。
他们两个真的变化成女性过。
可怜老父亲如炼狱槙寿郎,在儿子的狂热追求者变化后说这样可以了吗时噎住,感谢在蝶屋工作,上弦之三穿着蝴蝶忍硬塞的工作服。
又在儿子见状也变成女性以表拒绝时,感觉不如让小儿子努力一把。
所以谁去通知前鸣柱大人,说他两个徒弟在一起了。
你这在一起是哪个在一起的意思,客观事实还是未来有可能。
头疼啊。
连风柱都头疼地去写不能让弟弟知道的担保信,作为一个识字但不会写的,他老痛苦了,可口述代写又太没实意了。
小芭内来时见水柱跟他师弟在风柱住宅门口蠢蠢欲动,衷心祝愿他们打起来纸张没被捡到。
悲鸣屿先生怎么想?蜜璃问,早前她得知了些往事。
在瀑布下,小芭内回答,他应该也需要点时间。
就如炎柱所言,他过去做错了事,如今进入鬼杀队是否是为了赎罪?
在未发生这之前,他作为鬼杀队的一员,期间所救之人,是否能抵那座寺庙死去的孩童。
——是否能抵悲鸣屿那一度的死刑。
这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决定。
4
躺在蝶屋附近找到的花海。
善逸看着黑夜不由想弥豆子妹妹以前是不是这样的感觉。
待在阴暗的屋内,看着葵在阳光下晾衣服,女孩子们抱着东西走过,偶有队员路过看着他欲言又止。
变成鬼后,白天于他再无自由。
虽然也可以学学上弦之三帮忙照顾伤者,但善逸就不是喜欢干这事的人,当鬼也不是。
能躺平他就不想努力。
这样躺着就很爽啊。
只是。
寂静的夜晚,难免感到寂寞。
即使他不是一鬼独处,但他师兄在不在其实都那样。
倒不如说,他现在安安静静的,善逸反而有点不安。
正所谓水呼静悄悄,必想对风呼作妖。
狯岳的脾气不好,虽然在长辈面前装,但私底下对他从没好脸色过。
却也是能耐住性子的人,在桃山时善逸就目睹过他的努力。
正因知道,所以才难以反驳,可是,他本来就没什么志气。
他的志气由始至终都是跟女孩子结婚啊。
现在嘛。
有个随身灵想想都绝望,弥豆子妹妹他都不敢追了,也有人家已经能生活在阳光下的缘故。
他还在暗处,绝望得善逸都想问狯岳能不能变师姐,男师姐也可以。
好歹有点心理安慰。
当然,这只能想想。
就算鬼的身躯可以恢复,他也不想挨打。
可一个鬼真是太寂寞了。
于是他开始拖长音呼唤着他的师兄,一句又一句,直到那沉默的鬼被惹烦,从脑内叫他闭嘴。
善逸问他出来吗?
说岩柱知晓他是甲级时其实没那么在意了。
说炭治郎叫玄弥试着写信给风柱。
说前水柱在桃山陪爷爷,隐带了他们摘的桃子回来。
絮絮叨叨的,说着他其实知道的事,连带他说自己带了桃子,在出来之时就知道了。
毕竟,他们现在是一体。
黑发的脑袋从他胸膛冒出,而后是起身的躯体,他的师兄坐在腰上说着吵死了。
黑色的面纹像极了那只鬼的六眼,就如善逸脸上的裂痕像是雷纹。
那是分化期间狯岳无意识施展的血鬼术,即使是鬼也无法自愈的伤口。
鲜血仍时而渗出来,然他们现在是鬼,鬼的血不具备吸引力,仅是在无端浪费。
只想着逃跑的师弟,与只想着攻击的师兄,他们所觉醒的都是当时他们需要的。
如果足够强大,又怎么会屈下膝骨,弯下脊梁,磕下头颅。
他的师兄一向要强,跟喜欢说着丧气话哭哭啼啼的师弟不同,没人期待过善逸,他自己也想过又不想的。
狯岳是不同的,他是此前爷爷唯一认可的弟子,他是特别的,是善逸唯一的师兄。
没有人能一辈子都没犯过错。
他曾亲手熄灭香炉害了寺庙众人,也曾握刀杀鬼救下他人。
他们身处鬼杀队,执行着可能活不到明天的工作。
并无亲友死去的我们为何拔刀。
支撑我们拔刀的是什么。
若问赎罪,他应不会附和,哪怕这是个好说法,是个可以跟岩柱和解、众人都可以理解的好说法。
可他只是害怕,害怕死去。
就像善逸害怕一个人死去。
如果不能变回人类。
善逸伸手捧上师兄低垂看着的脸庞。
我陪你一起死。
狯岳露出了绝对不要的表情。
别这么嫌弃啊!
等下我真的哭给你看!
说得好像没哭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