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沈安槿

30、三十.你是我超越生命的爱

　　“颜颜，你不要这样。有什么我们摊开来说，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意识到事态严重。
　　“说得正好，我认识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能说我太蠢，被骗一次不够，还要被骗三次四次。还要自欺欺人。”以颜本来不想理他，但是他说这话就挑起她。
　　“什么意思？你这么看我？”他没想到以颜这样说自己。
　　“这么看你，呵呵，你觉得是看低了你，还是高看了你。”她也不示弱，既然要分手了，摊开说又何妨。
　　“有什么就说，蒋以颜，我不喜欢你这样讽刺的口吻。”他抢过遥控器，按掉电视，电视里的声音吵得他很烦，以颜让他很不安，他很怕她又那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你不喜欢，那你又喜欢我什么？”以颜对着有点生气的他。
　　“你不要扯不重要的，到底怎么了？”对于她的问题，他无言以对，是的，自己喜欢她什么呢，只是说以颜，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于是她就像小猫一样把那些他所不喜欢的隐藏起来，其实他明白自己是喜欢她那样尖锐而倔强的性格，只是他怕自己面对她的时候措手无策。所以他不断的说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在骨子里，他们都是两头小兽，只是她为了他收起了所有的菱角。
　　“很好，又对我凶。”他刚刚说话的语气是有点重，但是也不至于她说的凶。
　　“我那里有，我没有凶你，我只是急了，颜颜，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闹成这样。”他有点乞求，可能他从未想过对于以颜，他还有这一天。
　　“你就有凶我，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人，什么都跟她说。”以颜听着他说的不相干就更气。
　　“我跟她说什么，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袁诺发现问题出在那里了，他是跟苏微琦说过他们的故事，那是苏微琦说很想听听他们的故事是怎么开始的。去参加苏微琦的生日会，正好是个巧合，他和朋友在那边吃饭，正好闯上了苏微琦在隔壁请大家吃生日饭，萧萧也在，受不了她的热情，就去了，那晓得闹出这么多事来。
　　“怎么？怕她告诉我？敢说有什么不敢让我知道的。”以颜轻蔑的哼了一声。
　　“我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以至于你要弄得分手这么严重，但是我想问你一句，我们快两年的感情抵不过她的一句话？”袁诺无法去追究苏微琦说了什么，他知道不管苏微琦说了什么，以颜都信了，自己再解释也没有用。
　　“两年的感情，这两年我们都在做什么，总是在分手和冷战中度日，不是抵不过苏微琦的一句话，而是你的态度，你对我的态度，这样的日子，我累了，太累了，我撑得太累了。”以颜知道，苏微琦只是个导火线。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停顿了许久的袁诺失望的说出了这句话。以颜听到嘭的一声关门声，书房那道门就这样隔绝了他们的世界。家里格外的安静，以颜故意把电视声开得很大，压住这沉闷的气氛。天微微亮的时候，袁诺出来看见以颜倦在沙发上睡着了。每次她难过的时候，都是这样倦着身子的，看着她深锁的眉头，心不由得揪起来了。
　　“颜，不要怕，我抱你到床上去睡。”袁诺低下身子去抱她，在她的耳边温柔的说。
　　她模模糊糊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外婆，妈妈什么时候才回来呢？童童好想她，好想她。”
　　她迷迷糊糊的对着袁诺呓语。对于她妈妈的故事，袁诺听她提过，但是不多。
　　“童童，不要害怕，我在这里。”他把她放到床上，一只手抱着她，用另一只温暖着她的手心，她还是那么凉，她天生就比正常人低两度，加上在沙发上睡了一个晚上，手特别的凉。
　　在睡梦中她放心的依在他的怀里。他第一次唤她的乳名，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这样唤过她了，这个熟悉的称谓，让她感觉到那么亲切，和安心。
　　袁诺看着睡熟的她想，她的心里到底有着怎样的情感，她可以说不爱了就不爱了，她可以那么决绝的离开自己，但是又是那么的深爱。究竟那个才是真实的以颜。想想这将近的两年来，和她一直的纠缠，确实没有好好的停下来，听她说她的故事。。。。。
　　以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到床上来了，看着睡熟的袁诺，她有那么的不舍，平复了一夜的心情，似乎昨夜的争吵真的很无趣，她发现自己变了，变得特别的贪心，曾经一直对自己说，只要袁诺还留在自己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而如今苛求得太多，所以才会有着那样的争吵，她明白自己无法控制那些情绪，当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希望对方只单单属于自己。所谓高尚的相爱，只要对方自己就好的爱恋她无法相信那是真的爱了，真的爱了，就会不顾一切的想要拥有对方。
　　以颜轻轻的拿开袁诺手，起床，准备做午餐。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袁诺，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分手，是说了分手，正如袁诺所说的，两年的时间抵不过一句闲言？还是自己根本就不相信他，不相信他会真正的爱自己，还是自己根本就不相信爱情。是这样吗？以颜忽然很害怕自己一直所说的爱，只是爱上了自己的爱情，而不是他？不懂得爱的人，不是袁诺，还有自己？她想了很多很多。这些年只是在得失之间计较，而没有好好的，毫无所求的去爱过。
　　她忽然感觉到疼痛，低头一看，切到了手指，和上次一模一样，切到指甲。夏洛和他在洗手间里亲吻的样子，苏微琦的短信，这些场景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交错。头像要裂开了一样的痛，耳朵有轻微的耳鸣迹象，眼泪开始在眶里打转。
　　“颜颜，怎么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以颜不在了，他以为她走了，发现她还如往常那样在厨房里做饭，只是她一直在发呆。
　　“哦！哦！没什么！”以颜回过神来回答他。
　　“流血了，你切到手了，我去找创口贴。”袁诺急着去找药箱。
　　“在电视柜左边的盒子里。”以颜看着忙碌的袁诺好心的提醒他。
　　帮她贴好了伤口，他吩咐她坐下，“今天你就乖乖的看电视，等我叫开饭，说着他就走进了厨房。”以颜站在门口，看着他样子，围着围裙，切菜，炒菜。
　　“你先出去，等下就可以吃了。”袁诺把她推出去关上厨房门。
　　他的菜炒得很好，至少比她的水平要好，或者说比她要有天赋。吃完饭后，以颜陪着他洗完碗。帮他解下围裙。
　　她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天气开始热起来了，葡萄藤不知什么时候，结满了小葡萄。袁诺过来，把她拉了进去。“外面的太阳太大了，会中暑的。”
　　“等下我会整理东西。”以颜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她自己知道她不可能装着如无其事的面对她，如果能，她刚刚就不会切到手指。
　　袁诺看着她，良久。“童童，让我介入你的世界，知道你的故事好吗？”以颜很惊讶他会唤自己的小名。
　　她想回绝他，正在这个时候，以颜忽然感觉到头晕，眼也花，东西都开始跳起来了，只听见相框摔下来破碎的声音，灯也开始左右摇晃。以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自己要晕倒了吗？强烈的摇晃，灰尘溅到以颜的眼睛里，她开始站不住了。
　　“颜颜，躲起来，是地震。”袁诺赶紧扶住她，蹲在角落里“呆在这里，别动！”他命令着她。
　　“你呢？要去那里？”她有些着急，害怕他撇下自己。
　　“我不会撇下你，童童，相信我，我永不会撇下你。”说完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他想把那张桌子移过来，这样就算天花板掉下来，还能挡住。以颜紧张的看着他歪歪咧咧的走过去，拖起那张桌子，就在这个时候，灯掉下来砸在他的手臂上。在桌子底下，他紧紧的抱住她，用整个身子遮住她，她在他的怀里，感觉到生命异常的脆弱，生命里面曾经炙热的东西，都可以平缓比如骄傲，比如菱角，比如强烈的爱恨，在这一刻全部瓦解。
　　只听见不断的有东西砸在桌面上，发出阵阵巨响，每响一次，她的身体就抽动一次。
　　她紧紧的抱住他度过此时的每一分钟，血顺着他的手臂流到她的脸上，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她的眼前闪现出那个女人的面孔，她在对着自己笑。她伸手叫以颜跟她走。
　　“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走你走”以颜对着她大喊。
　　“颜颜，不要怕，我在这里。”袁诺看着她满眼的恐慌。
　　“她让我跟她走，我不要，不要。”以颜指着前面不远处给袁诺看，袁诺什么都没看见。
　　“颜颜，只是幻觉，没事的。”他抱住以颜，伤口上的玻璃碎片让他感觉到阵阵刺痛。
　　十分钟后，一切关于平静，在这短短的十分钟离，他们彷如经历了一个世纪。她从未想过他会不顾自己的去保护她。还好，只有放着的东西掉下来了，其余的都还正常。以颜和袁诺收拾着屋子。是五一二地震，由于他们H市靠近四川，扩及到这边，还好，不是很严重，打开网页，发现，全国很多地方都有轻微的震动。
　　以颜坐在沙发上，碎掉的玻璃和残物已经被袁诺清理好了，他的手上带着伤还是不准她碰这些易伤的东西。以颜看着那张从碎相框里扯出来的合影，两张微笑的面孔，显得格外甜蜜。是自己想得过多，我们是幸福的，是幸福得让人羡慕的一对。
　　“我会再去配一个相框的。”袁诺看着她对着相片发呆。
　　“不是相框的问题，而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们是那么的相爱。”以颜指着他们的合影说。
　　“童童，那是我超越生命的爱。”他紧紧的抱着她。
　　“我知道，我知道，当我躲在你的怀里，你的血滴到我的脸上的时候，你还那么紧紧的护住我，我就知道，我是你超越生命的那个人。”她还是哭了，不是为了争吵，不是为了他不爱了，而是为了他不顾生命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