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望清明》心软的鲸

55、第 55 章

　　我答应
　　落针可闻的28层总统套房内，飘着他喜欢的枇杷香味。
　　有人进来了。
　　“许望？”像是不在乎鱼死网破，她说：“不继续装了吗？”
　　“如果你喜欢，我还是可以回到从前那个样子，但是现在…”他蹲在明清身前，重新抚去垂在她眼睫上的碎发，“你不听话。”
　　离开了自己的明清，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宠，邋里邋遢，随便在路边捡东西吃。
　　瞧瞧，连头发都顾不上好好打理。
　　她很不乖，这双瞪圆的双眼满是怒气，她不该对着自己。
　　于是，他决定吓一吓她。
　　“源源村8号，是这个地址，对不对？”他轻声哄道。
　　心如巨石沉海，明清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还以为只要跑得够远，还以为只要不联系……
　　她以为许望不是那种人，她以为他们的关系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许望牵起明清身侧的手，纤弱冰凉，任由摆布。
　　这下，总算可以捏在手里了。
　　许望将明清冰凉的双手捂在手心。
　　太冷了。
　　其实，他可以不在乎孟陨，不在乎岳麒，不在乎李愿。
　　只要明清还在他的身边，他可以是一个温柔宽容的伴侣，原谅她，就像她也会原谅自己一样。
　　“几个月了？”
　　“…”
　　“说话。”
　　“四个月。”
　　“你哭什么呢？”
　　许望叹气，无奈道：“明清，你不是喜欢钱吗？我知道。我给你，我有很多钱，都给你，还给我们的孩子。我把许家都送给你，你不开心吗？”
　　“那你又哭什么呢？”
　　对啊，哭什么呢。
　　他的胸口还是疼，好像点滴会一直凉在他的血管里，锥的被抛弃的人痛不欲生。
　　“我不知道，反正……是走不掉了。”
　　即使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再回不到从前。
　　她也别想再回到过去。
　　谁都别想再回到那个没有彼此的过去。
　　……
　　仗义豪气的李愿被一辆后面缀着沪9999车牌的神秘车辆给接走了，这是曾被明清承认且做过自己两个月男朋友的最后消息。
　　“他运气好，你不用担心。”
　　许望在耐心的给明清的肚子抹妊娠油。
　　这样小小的一瓶，5万欧。
　　“孟陨呢？”
　　她知道付导的剧被递上国际香兰评审团，只是题材原因，不会在大陆上映。
　　她知道岳麒去到宁波，在一家海事船上做了水手，在蔚蓝的大海里一漂就是几个月。
　　她知道郑香桃去了土耳其，新西兰，马尔代夫还有好多地方，和爱人以年为单位度着蜜月。
　　她还知道柳茜茜嫁给了业内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导演，高调息影备孕。
　　她的孩子在下个月就要出生了，似乎所有人都有了一个不错的结局。
　　“为什么你一直不肯告诉我孟陨的消息，还有我爸妈，不见面，打个电话也行。”
　　许望还是沉默。
　　她现在已有9个月，肚子挺的老高，行动也越发笨重。
　　他拿走明清捏在手里的牛津词典，“少看些。”，伤眼睛。
　　“许望。”
　　明清不敢再问下去。难道要这样，把她关到老死吗？
　　许望最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抹去明清眼角的泪痕。
　　“哥说，等孩子生下来，就带你进公司学习。你听话，好不好？”
　　不要再问我那些没有结果的事。
　　不要再伤心。
　　不要离开我。
　　该怎么说呢？
　　明清的父母在孩子5个月的时候因为一场车祸，双双毙命，许望去现场处理后事的时候，王芳芳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胡萝卜玩偶，是新买的，连包装袋都没拆。
　　孟陨被人发现在家自杀，手机上的购买记录显示，那天他买了三瓶敌敌畏，只是不知为什么，全部扔进了垃圾桶。他最终选择在浴缸割腕自尽，留下遗嘱把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赠给了山区福利院，除了云南那家永不关门的花店。
　　这样的话，他怎么好对现在的明清说，他怎么有脸说？
　　明清一开始是他骗来的，后来是他抢来的，现在的他，更是一个偷来幸福、小心舔舐的盗窃犯。
　　他的沉默源于畏惧，愧悔，心疼和无力挽回。
　　他若有良心，余生都会是在痛苦里挣扎。

　　……
　　时间像一个个老中医开的苦方，熬平了锐气的病症，在人间，滞留着相似的灵魂，好久好久了。
　　钟楼19层偌大的落地窗前，明清席地而坐，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和五年前一样。
　　那个孩子没能活下来，是许望一直期盼的女孩。
　　许望有放过她出去，不管是去国外进修MBA，还是在公司跟在许阁手下学习，明清都做得很好，她很优秀，在很多地方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迹。
　　明远国际，幼安福利，桃镇远远村，尘香墓园……
　　可每次摸着肚子里的小生命，手还是会不受控的颤抖。
　　这一次，她没有机会再吃掉一整瓶安眠药了，她也不再会那样做了。
　　人要学会认命。他们都长大了。
　　许家需要一位继承人。
　　明清停掉了手里所有的会议社交，工程项目，守在这栋高楼里安心待产。
　　她还是习惯望向窗外的天空。
　　“你知道，和你在一起后，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场景，是什么吗？”
　　明清深深地凝视着对面的许望，他正悬在窗外的半空之中看着自己呢，她要把这个人，看到自己骨子里去。
　　青春总被自己杀死，被故人收藏。
　　她与这个男人纠葛好久，他见证过自己18岁的纯真善良，19岁的唯利是图，20岁的初为人母和歇斯底里，以及之后在五年里越来越像许阁的明清。
　　“那一晚，我们从大兴机场飞往深圳。”明清的眼神逐渐清晰，她在柔软的回忆里醒来，“飞机在停机坪上起飞降落，动作缓慢，灯火通明，世界决绝又平静。我就知道，我并不爱你。”
　　“许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