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曾是天堂》锦瑟无端五十弦bj

8、酒后诉衷肠

　　在半岛风居住的那几天，黄小如趁文晓慧不在的时候，已经偷偷查看了她的手机信息：

　　2008年4月19日23时5分，至：顾总， “顾总，您好，总经理今天没有去天雅，午餐后外出逛街，晚10点半左右回来，请指示。”自：顾总，“好。”；

　　2008年4月20日23时17分，至：顾总，“您好，总经理今天一早外出，逛海滩，晚6点左右回来，请指示。”自：顾总，“好。”；

　　2008年4月21日14时1分，至：顾总，“顾总，您好，今天上午我们四人去了天雅，总经理圆满完成任务，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状况，我们将于下午四点二十分到达北京，请放心。”自：顾总，“很好！很好！”。

　　其实，黄小如早已感觉到顾勇派文晓慧陪同的主要目的就是怕她在关键时刻控制不住局面。如果真的有状况发生，那么文晓慧会立即打电话向顾勇请示，由他在电话里亲自解决。可是现在，一切都不需要再担心了，黄小如凭借自己过人的应变能力，先是休战两天，让其他三人从紧张不安的情绪中解脱出来，让部下明白自己是一个遇事不乱，胸有韬略的人。后又在与罗桂平的对战中，不骄不躁，恩威并施，让罗桂平自动放下武装。通过这次秘密出行，在杜国良、孙刚这些公司高级职员的心目中，黄小如威信倍增。

　　飞抵北京后，黄小如四人没有回公司，因为根据马绪坤的传达，顾勇让他们直接回家，好好休整一番。黄小如回到家后，整个人浑身无力地躺倒在床上，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此刻她任何事情也不想回忆，唯一让她惦念的是爸爸。她打了电话过去，本想亲自向爸爸报个平安，但刘妈那边的回复又是“老爷已经睡了。”，黄小如无奈，只好去冲了个热水澡，然后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文晓慧夹着会议纪要，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向顾勇的办公室走去。顾勇已经早早地坐在了座位上，他什么都没有做，好像就在等着听秘书的汇报。文晓慧恭恭敬敬地把会议纪要交给顾勇，顾勇一边品着咖啡，一边仔细地看着。这时，文晓慧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这是她在黄小如与罗桂平对话前提前准备好的。听完了录音，顾勇点了根烟，感慨万千，心里默默地思索着：“我很成功，也很失败，桂平的堕落，令人心痛，但是看到丫头有如此大的进步，也算对大哥有了交待。”顾勇脸上挂满了欣慰的笑容，他慢慢走到书柜前，从里面取出笔墨纸砚。他酷爱书法，平时一有空闲便会在办公室里书写几笔，或以诗言志，或感怀心事。文晓慧歪着头，看着顾勇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刚劲有力地在宣纸上写道：“儿女无非天性英雄不外人情最怜儿女最英雄才是人中龙凤”写罢，感叹良久。

　　王山看到黄小如回到了公司，激动不已。从昨天到现在，王山的心里既惦念又不解，他不知道黄小如又去了哪里。公司既然没有公布，各项会议上也没有提过，他知道，黄小如和其他几个领导的突然外出一定有特殊意义。王山不敢贸然打扰，只是希望能够尽快见到她，以解相思之苦。

　　处理完罗桂平的事情，黄小如肩上的担子终于卸了下来，九点十分左右，她到了办公室，看着桌子上一大堆的文件，苦笑着摇了摇头，再加上出发前积压下来的文件，她心想：“接下来的几天，有罪受了，但愿小晗别再来打扰。”她刚想逐份文件地批阅，顾勇的电话打了进来，电话里传来了温和的声音：“丫头，做的不错，看来是我小看你了。接替桂平的人选我心里已有数，详细的情况咱们午餐时候再聊，还是一号间。”“好的，没有让您失望，我也很开心。”黄小如笑嘻嘻地说道。“鬼丫头，跟我还装模作样，不说了。”顾勇放下了电话。

　　中午十二点左右，顾勇和黄小如在单间里坐下了。“怎么样？周末剥夺了你去看爸爸的权力，不怪叔叔吧？”顾勇一边给黄小如夹菜一边说道。“看您说的，干咱们这行，本来就没有周六日的，在总部好多了，下面分部的领导周六日还得亲自盯着。”黄小如笑着答道。“对对，你啊，也就是在总部，要是把你调到分部去，你肯定受不了，就你这样的好动分子，估计没三天就哭着喊着要回北京了。对了，我派你去青岛如何？”顾勇开着黄小如的玩笑。“勇叔，您再这么小看我，我就生气啦。”黄小如撅起了小嘴。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样子，顾勇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言归正传，你觉得派谁去接替桂平合适？”听顾勇说到这个问题，黄小如一时没有思想准备，“这个我还没想过，派谁去您决定就好了，我没有意见。”黄小如喝了一口茶说道。“没意见啊，我还以为你希望我派王山去呢，这样你耳根子就清净了。”顾勇说话总是七分正题，三分戏言。黄小如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您怎么又提他啊，我哪有您想得那么邪恶。再说了，那傻小子是学设计出身的，脑子里除了线条、色彩，其他都是木头，他可替不了罗大哥。罗大哥虽然犯了过错，但他的能力毋庸置疑，王山和他比差远了。”“哦，看样子还是舍不得王山走啊，不错，看来人家王山的真情相待，快要打动我们小如了。”顾勇笑呵呵地说道。“什么啊，我跟他永远没可能，您再开玩笑我不理您了。”黄小如被顾勇一连串的玩笑羞得脸通红。顾勇实在不忍心再开她的玩笑了，说道：“不逗你了，接替桂平的人选你不用管了，是你查办的他，他在这里也有熟人，多少要避避嫌。你当了先锋，我这个作元帅的也不能坐视不理，明天我会和人力资源部那边单独开个会。你今天处理处理之前积压的事务，要是没什么棘手的事情，明天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一下。怎么样？”“好啊！”黄小如激动地说道。

　　顾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说道：“对了，这次出去，觉得国良这人能力怎么样？”黄小如收起了顽皮的样子，说道：“他？没有什么具体的感觉。”顾勇眉头一皱，说道：“你啊你，我不是经常对你说嘛，悦景以后完全要你来做主，对部下既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这怎么行？”黄小如点头道：“勇叔说得对，我确实是太依赖您了，要是没有您在，我对自己根本没信心。”顾勇说道：“这个不行啊，自古无不亡之国，不败之家，生意场上也是如此，高高在上只是一时，要想保住家业，起码要做到知人善任。”黄小如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公司里对杜总的非议也不少，论资历，论从业背景，论经验，彭经理都比他更胜一筹，可是当初您为什么要选择他呢？”顾勇说道：“对，就个人能力来说，彭斌的确有优势，而且也比国良年长，但是国良身上有很多独到之处，是彭斌所没有的。”黄小如问道：“是什么？”顾勇接着说道：“国良这个人，为人低调，心理稳重，原则性强，外表与内心反差很大，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但正事面前非常严肃，连你爸爸也非常喜欢他，身为财务一把手，就是要做到铁板一块，他平凡地几乎让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但这恰恰是他的可贵之处。相比之下，彭斌虽然在专业上更具才华，但他无法让我有足够的安全感。”黄小如点头道：“还是您看人准，那您不怕他们两个共事会出乱子？”顾勇笑道：“彭斌怎么说也是个人才，虽然不能如他所愿，但我也不想失去他，你觉得还有比国良这样性格的人更能驾驭他的吗？”黄小如叹服道：“真是受益匪浅，怪不得当初我和罗大哥都倾向让彭经理出任总监一职，您却坚决没有改变主意。”顾勇听罢，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是吗？桂平也支持彭斌？呵呵，时间太久了，我忘记了。”

　　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黄小如伸了伸懒腰，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熙攘的人群，时而有成双成对的男女手挽着手依偎前行。黄小如笑着叹了口气，拉上了百叶窗。收拾好东西后，她正准备出门，包里的手机突然传来短信的铃声。“都要下班了，这是谁啊？不会又是小晗那个冤家吧？”黄小如一边想一边打开了提包。“小如，好几天没见你了，今晚有空吗？想请你喝点东西。”这是王山发来的。因为之前的几次不愉快，王山一直不敢约黄小如，但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面对喜欢的女孩，又迟迟没有行动，到头来还不是黄粱一梦？于是王山咬了咬牙，给黄小如发了短信。看到短信的黄小如，秀眉轻蹙，脸上流露着无奈的神情。老实说，她一点也不想把下班后的时间留给王山，正像她之前所说的，他们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人，可是想想自己前段时间对王山的冷漠和训斥，似乎也有些不近情理，顾勇不是也劝诫她要搞好同事关系吗？黄小如给自己找了一大堆理由之后，给王山回了短信：“好吧，去路斯酒吧好了，到那里碰面。”然后便拎包出了门。

　　此时的王山正背着手在办公室里忐忑不安地转圈。听到手机响了，连忙从沙发跑到座位那边，差点绊了自己一个跟头。看着黄小如的回复，虽然字里行间看不出一点儿温情味道，但总算还是约到了。王山高兴地大呼一声，屋外正在收拾东西的同事们都被他吓了一跳。只见他从衣架上拿起一件休闲西装上衣换上，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瓶薄荷口香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他慌张地倒了好几块往嘴里塞，结果辣得只吐舌头。刚要出门，王山突然觉得忘记了什么，接着一拍脑门，自言自语道：“我真糊涂。”然后赶忙从文件柜里拿出一个精美的蓝色礼品盒。“王总，这么帅，晚上去哪开心啊？”由于王山性情温和，平易近人，同事们跟他说话向来都是没大没小。“哈，保密，对了，你们谁知道路斯酒吧在哪儿？”王山焦急地问着。他从不爱去那些地方，所以对此一无所知。几个同事面面相觑地笑了笑，告诉了他地址。兴奋不已的王山背着单肩包冲出了门外，他心里知道，很久没有约到过黄小如了，这次一定要先赶到，不然就太没礼貌了。

　　不出意料，王山先一步到了酒吧。这是一个很小的酒吧，没有赶场歌手，没有乐队，不同于三里屯酒吧街那种喧闹的气氛，这里更适合偏爱幽静的人促膝长谈。王山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黄小如，于是先找了一个双人桌坐下。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门口一辆的士缓缓停下了。黄小如拎着提包，开门出来，径直进了酒吧。从黄小如下车到进入正门，王山都在深情地望着她，自己心爱的女孩虽然只是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色长袖T恤，一条普通的女装西裤，但是在王山的眼中，无论何种打扮的她都是那么美丽，两人平时的工作接触中，哪怕她淡淡的呼吸声，都让王山深深陶醉。黄小如看了一圈，只见王山就在不远处的角落等着自己，于是淡淡一笑，走了过去。“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塞车，不要介意啊。”黄小如把提包放到身后，坐了下来。“没事，我也刚到。”很久没有和黄小如面对面说话了，王山有些脸红。黄小如招手叫来了服务生：“麻烦帮我开一瓶杰克丹尼。”她一边点，一边问王山：“怎么样？我们喝这种可以吗？”“可以，你定就好了。”王山其实是滴酒不沾的，但他知道黄小如经常流连的地方就是酒吧，所以也只好硬着头皮。

　　没过多久，服务生端来了一瓶酒，两个加冰的酒杯，还有一些小点心。王山还在傻傻地看着她，黄小如抬头看了他一眼，先给他倒了半杯，然后故意用杯底磕了一下桌面。王山突然缓过劲儿来，不好意思地接了过去。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心爱的女孩约出来，却忘记先给人家倒酒，这傻小子第一炮就哑火了。“你不常来这种地方吧？好像没听同事提起过。”黄小如没有和王山碰杯，自己先抿了一小口。“哦哦，对，我不常来酒吧，我一般不喝酒，所以有几次都是被朋友拉去的。”王山磕磕巴巴地说。黄小如左手掩了一下嘴巴，轻声笑道：“是嘛？那我面子可真大，让滴酒不沾的王总监陪我受罪。”“不不，看你说得，这里也很好，我虽然不喝酒，但是既然跟你在一起，那就一定要舍命陪淑女。”王山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接着就被酒气呛得连番咳嗽起来。看着王山傻里傻气，没有半点幽默感的样子，黄小如说道：“哎，又不是桃园结义，干嘛这么拼命啊？你慢点儿喝，喝醉了我可没法送你回去。”“没事，我能喝一点的，放心。”王山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笑着说。黄小如笑道：“没看出来，你不要太勉强就好了，对了，今天约我出来什么事？”

　　被问到了正题上，王山一时还没准备好怎么开口。能有什么事呢？无非是太思念她了。“其实没什么事了，之前因为我很唐突，大晚上的打扰你休息，本来想跟你道个歉，但是看到你那么忙，只好今天才约你。”王山总算磕磕绊绊地编了一个理由，虽然找借口的能力只能算是初中生水平。黄小如瞪着一双清澈透明的大眼睛看着他，诚恳地说道：“唉，你想多了，我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有时候不太顾及别人的感受。我知道你是关心我，那几天的事情主要是我不对，不该动不动就对你吼，这杯算是我向王总监赔罪了。”还没等王山反应过来，黄小如便拿起酒杯在他的酒杯肚上碰了一下，然后干了整杯酒。王山慌了神，心里暗暗地责骂自己，原本准备的台词都忘记了，一点节奏都跟不上，居然成了对方道歉，显得自己很小气。“别这么说，还是我不对。看你今天有些疲劳，是因为昨天外出了吧？”王山问道。“顾总让我帮他处理了点儿事情，累倒不累，可能是落下了太多工作，一时理不出头绪。”黄小如答道。两人又边喝边聊了半个多小时，各自喝了差不多两、三杯酒，黄小如依然谈笑自若，但王山已经不胜酒力，头脑有些发晕，不停地用纸巾擦拭额角的汗水。来来回回几多话题，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眼看坐在这里快一个小时了，王山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停顿了片刻，他终于慢慢地说道：“小如，尽管每天都在一个公司，可是我们私下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说真的，我每天，很惦念你。”王山说完这话，心里既感到畅快，又有些害怕，就像一枚新研制的炸弹在试爆前所有人复杂的心情。黄小如明白王山的意思，她也感觉到今晚王山约她出来，肯定是想说这方面的内容。她又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思索着。

　　外面天色已暗，酒吧柔和的灯光照在她美丽的脸庞上，显得那么楚楚动人。半晌，黄小如安静地说道：“王山，我知道你的心意，一直以来你都对我很好，除了爸爸和勇叔，你是最关心我的人。可是，我们真的不适合，你并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对象，喜欢你的女孩很多，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我希望你能够从心里放下我，也许……”还没等她说完，王山便打断了她：“小如，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不怕，只要你还没有成家，我都不会放弃的。”这时的王山已经醉眼朦胧，他一口喝掉了满满的一杯酒，从外套口袋里掏出蓝色礼品盒，接着说道：“我选了很久，送给你的。”黄小如见已经说得如此明白，王山还是不死心，心里默默摇头。只见王山把礼品盒送到了她的面前，黄小如担心如果自己不打开来看看的话，喝多了酒的王山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于是只好很不情愿地接了过来。打开蓝色的盒子，黄小如的眼睛吐露出了尴尬，这是一串白金项链，看起来很贵重，王山也许不知道，黄小如对金银质地的首饰向来不感兴趣，因为她觉得很俗气。看着眼前这件首饰，黄小如恍然想起了那串被坏人扯断的蓝碧玺水晶项链，内心的委屈、烦恼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她合上盒子，双手把它送还到了王山面前：“对不起，我不能要，你还是把它送给喜欢你的女孩子吧。”希望落空，王山苦笑着自言自语道：“唉，为什么？”接着又喝了一杯。喝完这杯后，不知是因为内心的悲伤，还是因为身体确实无法再支撑下去，王山趴在了桌子上，旁边的客人都不约而同地向这边望来。黄小如尴尬至极，不停地拍着王山的肩膀，心想：“这个笨得可以写进书本的家伙，求爱不成就耍赖啊？大晚上的，让我怎么办？又不能叫熟人过来帮忙，不然肯定被误会。”她见王山死活都叫不醒，没办法只好先买单，一手拿着自己和王山的随身物品，一手把王山搭在右肩上试图把他扛出酒吧。幸好这时酒吧里的几个服务生跑来帮忙，几个人连搂带抱地帮她把王山架了出去，总算松了口气，黄小如连声道谢。

　　接下来的难题是，黄小如根本不知道王山的家庭住址，这可愁坏了她，黑天半夜，难不成要把这家伙扔到大街上？黄小如越想越气，正在她手足无措之时，她突然抬头看到路斯酒吧斜对面有一家小旅馆，这下可解决了她的大难题。黄小如连忙回到酒吧，付给老板一百元钱，希望再请人帮她把王山弄到旅馆里。因为黄小如是这里的熟客，老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也没要钱。几个人气喘吁吁地把王山架到旅店前台，接待员礼貌地问道：“小姐，是一个人住还是两个人？”“他自己，你们有空房间吗？”黄小如喘着粗气说道。“好的，那请您先登个记，能给我看一下您的身份证吗？”接待员问道。“好的。”黄小如出示了证件。登记完毕后，黄小如交给接待员五十元的住宿费，酒吧帮忙的几个小伙子也离开了，接着，旅馆里的其他工作人员把王山架到了202房间。

　　“我帮您打点儿热水，请稍等一下。”其中一位工作人员说完便跟其他人一起下了楼。“谢谢。”黄小如一边说，一边把王山扶到了床上。汗水浸湿了她的刘海，她顺手把低垂的鬓角捋到耳后，心里忿忿地想：“这个王山，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黄小如整理了一下王山的随身物品，俯身下去，想放到他的枕边。这时醉得不省人事的王山突然一把将她揽到怀里，嘴里一边迷迷糊糊地喊着：“小如，别走，别丢下我，我真的，真的好爱你。”一边就要亲她。黄小如被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被任何男孩抱过，她生气地推着王山，领口的钮扣也被拽开了。黄小如一手捂着散开的衣领，一手继续拼命地挣扎。这时送热水的小伙子正巧走进来，门没有关，黄小如狼狈的样子被看得清清楚楚。“小姐，我帮您”小伙子边说边跑上前去。她此刻已经羞得无地自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两人一起用力，终于挣开了王山的双臂。“不，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黄小如羞涩地说着，不敢去看小伙子的表情。“没事，看样子您的朋友要大睡一觉了，我送您出去。”小伙子陪她关门出去了，黄小如没有再和旅馆的人说话，迅速出门叫了计程车，向家的方向驶去。车上的她心里暗暗发誓：“这间旅馆永远不想再来了。”

　　此刻，在顾勇的家中，他和妻子舒媛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聊着天。“小如这次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她那一点就着的脾气，居然处理地这么妥帖，真是长大了。”舒媛夸赞着黄小如。顾勇笑道：“那是，看来还是我培养得好，不过桂平就……”说罢，他心里的难受又涌了上来，脸色很难堪。舒媛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桂平虽然是个霸道的人，但是这么多年，他唯一敬重的人就是你，现在他这样，你难受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就算离开了悦景，以他的能力不愁以后的。”顾勇摇头道：“你不了解他，他一进社会就跟我在悦景闯，这么多年了，悦景是他唯一工作过的地方，他又那么刚强，这种打击他未必受得了，我还真有点儿担心。”舒媛说道：“那，要不给他打个电话，或者找个机会去看看他？”顾勇道：“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让他自己也平静平静，我是他的老领导，这时候联络，岂不是让他尴尬？你找机会打电话给燕子，让她多安慰安慰桂平，顺便也了解了解桂平现在的状况。”舒媛点了点头。

　　顾勇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味沉思，看着他这样子，舒媛也有些不解，过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又有什么心事？”顾勇叹道：“我总有种感觉，好像老黄事先知道桂平的事情。”舒媛说道：“也许吧，怎么？你心里别扭了？”顾勇笑了笑，说道：“把我当年轻人了不是？当初我和老黄从一家小店做起，经历了多少磨难，走了多少弯路，俩人就那么点本钱，我自己没经验，不理他的建议乱搞，到了全赔了不算，还把老黄也拖累了，他那点钱一没，连小如都养活不下去了。都是我那时候做事不知水深水浅，处事也不如他谨慎，活该被人骗。后来还是人家老黄到处找钱，好歹又撑了下去，要不然我俩可能早流落街头了。归根到底是人家的钱滚起来的。我敬我这位大哥，没他拉拽着我，也没后来的生意。到后来，朋友成兄弟，兄弟成主臣，他从来没限制我什么，我很知足了。”舒媛笑道：“你瞧你，说得你们跟刘关张似的，看戏看多了吧？”顾勇笑着拍着她的手说道：“你别说，还就是这种味儿。”舒媛摇头笑道：“你忘了，老黄能这么执着，多半还是因为小如啊，为了这闺女，他没什么受不了的苦。”顾勇点头道：“是啊，什么都是逼出来的，可能就是这份感情，生生把他从个文化青年磨练成个生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