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今天又在拆机甲》豌杂面

2、医疗室

　　陆烬醒过来，浑身疼。

　　她躺在一个白色的小舱里，上面盖着透明罩子。耳边是仪器“嘀嘀”响，空气里一股医院味儿。

　　她缓了一会儿才明白——没死，但也差不多了。

　　后背疼，胸口闷，头疼得像要裂开。身体里那点从修真界带来的力气，小得像风里的火星，一吹就灭。

　　最要紧的是，身上那个金属盒子不见了。

　　陆烬没动，继续闭着眼装睡，耳朵却竖得老高。

　　外面有人小声说话：
　　“引擎坏了一个，修不好。”
　　“还有辐射没清干净。”
　　“少爷命大，只擦破点皮。”
　　“丢了七个救生舱，人还没找全……”

　　她心里大概有数了：飞船坏了，但没炸。那个雷蒙德少爷屁事没有，大家还捧着他。

　　至于她自己？大概就是顺带被捡回来的。

　　等了一会儿，有人走到她床边。

　　罩子“嗤”一声开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看着她：“能听见吗？”

　　陆烬慢慢睁眼，点点头。

　　“你受伤了，要躺着。”医生说话像念经，“哪疼？”

　　陆烬哑着嗓子：“头……浑身都疼……”

　　医生在手里的板子上划拉几下，对护士说：“没大事，躺两天。”

　　陆烬突然想起什么，手在病号服口袋里乱摸，脸上急了：“我的盒子……我妈留给我的铁盒子……”

　　护士说：“东西都收走了，好了自己去拿。”

　　“那盒子很重要！”陆烬盯着她。

　　医生推推眼镜：“先养伤。”说完扭头就走。

　　陆烬不吭声了。

　　盒子被拿走了。他们没说盒子有问题，是没发现，还是装傻？

　　接下来两天，陆烬很老实。打针让她没那么疼了，她整天闭眼躺着，好像睡觉，其实心里转得飞快。

　　一边装睡，一边偷偷做两件事。

　　第一，她在摸这个医疗舱的底。这东西有股能量在转，维持着她的心跳呼吸。这股能量和修真界的灵气完全不一样，硬邦邦的，但很准。她用自己那点火星似的力量去碰了碰——摸得到，抓不住。

　　第二，她在听，在看。医疗室里每个人说什么、叹气声、走路快慢，她都记着。慢慢地，她拼出了飞船现在的情况：很乱但正在收拾。死了人，但雷蒙德那帮人好好的。而她被捡起来搁墙角，没人管了。

　　没人来看她。雷蒙德没来，他的跟班没来，连个传话的都没有。

　　陆烬反而安心。前世她被捧得太高，现在没人理正好——只要别真把她困死在这儿。

　　第三天，医生说能走了，把她换到“休息区”。

　　其实就是飞船上一间小客房，比之前那个豪华房间差远了。窗外还是黑乎乎的太空，只是换了个方向看。屋里有个小机器人，负责送饭传话。

　　她的东西还回来了，装在一个透明袋子里。

　　几件衣服，一点日用品，还有那个铁盒子。

　　陆烬马上拿起盒子。凉的，上面划痕还在，那朵磨平了的铁玫瑰也在。她打开看了一眼。

　　碎片还在里头，不烫了，看起来就是块破铁片。

　　但陆烬知道不是。

　　她盖好盒子，没急着研究。现在不是时候。她把盒子，还有从行李里翻出来的几样零碎——一块灰烬星带的黑石头，几段铁丝，甚至从扫地机器人身上拧下来的两个小零件——都放在床边。

　　日子过得没意思极了。

　　机器人每天按时送饭，不是糊糊就是合成肉。小机器人还会说：“少爷在休息，不见人。请您也别乱走，飞船在修理。”

　　话很客气，意思就一句：老实待着。

　　陆烬很听话。她几乎不出门，整天坐在窗边，要么看外面星星，要么玩手里那些“破烂”。

　　没人知道，她摸着黑石头时，在偷偷感觉石头的“骨头”。她看铁丝反光时，在猜这铁能通多少“电”。她拆了小零件又装回去时，在搞明白里面最简单的“路”。

　　她在用自己懂的方法，“猜”这个陌生世界的规矩。

　　灵力没了，但眼睛还在，脑子还在。前世她炼了一辈子法宝，现在看这些星际玩意儿，就像老木匠看新学徒打的凳子——一眼就知道哪儿没对准。

　　日子一天天过去。

　　飞船好像修得差不多了，又开始平稳飞。医疗室人少了，走廊安静了，但那股紧绷的气氛没散。

　　陆烬手腕上那个表示“能去哪儿”的灯，从红色变成了绿色。意思是她能在飞船小范围走动了。

　　但她还是很少出去。她需要时间。时间把身体养好一点，时间让她更明白这个世界的“能量”和“东西”，时间让她心里那点火星子再亮一丝。

　　她知道，铁盒子里的碎片，还有外面出现过的那团怪东西，都说明麻烦还没完。雷蒙德那个样子，也让她觉得不对劲。

　　但她不急。

　　前世活了一千年，她最会的就是等。没力气的时候，就安静看着，把每一点小东西都攒起来。这才是活下去、甚至翻身的办法。

　　她坐在窗边，手里捏着那块黑石头。窗外，一颗星星远远地亮着。

　　笼子现在还是笼子。

　　但快了。她总会找到撬开它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