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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郊游遇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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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毕竟是小女孩心性,见草坪边开满了各色的小花,十分喜欢,央着凝雪去采摘,凝雪经不起她诱哄,向文康公子告了陪,与她一同去草坪里耍乐,而文康公子主仆则在亭子里休憩。
凝雪至来到这个世界,处处谨言慎行,唯有今日过得畅快淋漓,她躺在翠绿的草丛里,绿草野花将她娇美的身躯,悄悄淹没,她微眯着眼,望着头顶上那一片蔚蓝的天空,听着脚边溪流淳淳流淌的声音,不远处,青荷时不时发出的嘻笑声与林中的鸟鸣声交织在一起,在微风中轻轻飘荡,一丝一丝传过来,此刻,她觉得那声音如同天籁,美不可言,原来快乐不过如此简单。
许久许久,她轻轻撑起身来,拨开厚厚的花丛,侧头遥望亭中的文康公子,他正凝神望着远方,似在思索什么,虽然隔得有些远,可依稀能看到他微锁的剑眉。
他在想什么呢?似乎他老在沉思。文康公子——自己的义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真的只是一个富商吗?老实说他的身上毫无半点铜钱味,他的衣饰颇为讲究,浑身上下、举手投足,无不散发着高贵的气质,他并不像一个商甲,更像一个候门世族的少爷公子。
他身边的随从仲良,也并不像一般的保镖,仲良眉眼间正气凛然,说话恭谦有礼,行事张驰有度,就连施礼行走的姿势,也是惊人的规范标准,接触得越久,越觉得他像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对!战士,就如端木枫身旁的黑鹰一般,他们二人长相虽大不相同,可他们身上都透着那么一股子隐忍着的傲气,让周围的人无法忽视,就如同他们各自的主子,一个优雅深沉,一个冷俊桀骜,总是那么容易就把自身的气场强势的袭到周遭人的身上,总是那么容易就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久久的凝望,凝雪思绪万千,直到文康公子的视线直直扫过来。
他似乎发现了她的注视,她看到了他优雅的笑脸,她自嘲的笑了笑,轻轻起身,拍了拍裙上的尘土,慢步朝木亭走去。
走近了,她笑问他:“三哥,这个好地方如此隐密,你是如何发现的?”
文康公子利落地收了折扇,道:“两年前,无意中发现,当初此地可没有这样的景致,只觉得甚为幽静,这木桥、木亭皆是为兄后来命人建起来的,平日里烦闷的时候,为兄就躲到这里来坐坐,外人很难发现这个地方。”
凝雪悠悠道:“堪比京都的喧哗,这儿倒真是世外桃源了。”
青荷见凝雪回了亭,也紧跟着跑了过来,她提醒道:“小姐,天色不早了。”
凝雪望了望渐渐西斜的太阳,想到还要去木行看看,便道:“三哥,小妹还有点锁事要办,不可久呆了,我们回城吧。”
文康公子点点头道:“既如此,我们就速速回去吧。”
回城的马车跑得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上了官道,凝雪和青荷都有些累了,两人蜷在一起眯着眼休憩。
忽然,“嗖”的一声,伴着一丝寒风,一支羽箭破车帘而入。
只见文康公子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挡,那箭巧妙地转了个弯,射在他身后的木桩上。
这一动静,唬得凝雪和青荷两人惊了一跳,两人的瞌睡虫,被这支箭彻底赶跑了,她俩呆呆的坐着,还没有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却见文康公子神色冷寒,嘴里快速地吐出了两个字:“爬下!”
凝雪最先反映过来,用力拉着青荷俯身爬在车内。
马儿嘶叫,一阵颠簸,好一会儿马儿停住了奔跑,却听得外面“当当!啷啷!”混肴一片的刀剑声。
“嗖!嗖!嗖!”几支利箭飞进车内,宇成公子冷哼一声,将数支利箭如数挡出车外,他侧头对凝雪道:“别乱动。”
随后,他修长的身子一斜,轻飘飘地飞出车外。
车外的打斗声更烈了,对方的人手似乎不少。
凝雪拉着青荷,一动也不敢动。她感到青荷轻轻战栗的身子,她紧紧握住她的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安慰她:“青荷,不要怕。”
青荷嘤嘤答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其实凝雪心里害怕极了,她作梦也想不到这么一趟简单的出游,会闹出这些事端来了。难道是匪人?这儿可是官道啊,什么样的匪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在官道上行抢,虽然此处比较偏僻,可也并不是无人问津的郊外野道,难道他们就不怕引来官兵?不对,他们绝不会是匪人,匪人只抢财,哪有平白无顾乱放冷箭的,明摆了就是想要车上的人死。
车上一共三个人,自己和青荷不过一介女子,平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跨的,也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世,更谈不上有什么仇人,那么他们想要杀的,就只有三哥一个了。难怪,他飞出车外之后,就再没有看到一支利箭射进来。
原来三哥冒然出去,是为了保护自己和青荷的安全,他是不想脱累自己,看来他应该知道来人的目的。
凝雪正暗自思忖着,突听马儿一声痛苦的嘶鸣,接着马儿逛奔起来,马车顿时巨烈的摇晃着。
她心里一惊,一手紧紧抓住青荷的手,另一手摸索着可以稳固身子的物件。
马儿越跑越快,一个猛烈的颠簸,青荷身子一滑,眼看就要朝车门外飞去,凝雪也顾不得太多,双手奋力拽住青荷,双脚用力攀着车内的木桩,拼命把青荷往里拉,哪知马儿一个回转,马车向旁边一倾,青荷猛的回弹过来,马车倒地,凝雪的左脚受力一吃痛,条件反射地松开了,她的身子因着这个外力一荡,飞出了车外。
凝雪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失去重心的感觉,就如那次在老家凤县发生的车祸一般。
她闭上眼,任由身子轻轻飘落,脚尖着地的那一刹那,她的身子停在了半空,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沉香,里面夹杂着浓浓的男子气息,她睁开眼,看到了文康公子担忧的俊脸。
她很想笑一下,告诉他自己没有事,可是她觉得一阵天眩地转,眼中失去了焦距,她不知道自己再次闭上眼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笑出来。
当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遮住了半边脸,她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柔软的檀木床上,身上盖着金丝薄被,卧房中点着淡淡的香料,整个卧房珠链丝萝,房内摆放着精致的梳妆铜境,梳妆桌上饰品、胭脂、香瓶密密麻麻摆了一排,房子正中的香木圆桌也是精美绝伦,上面的金盘玉杯做工精细,整个卧房,一眼扫过去,只能用“精典奢华”几个字形容,这卧房一看就是女子的居室,这是哪里?
她撑起身,轻轻唤了一声:“青荷!”
门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位四十多岁,长着一幅马脸的干练妇人,那妇人面无表情,眼中隐隐透着一股生厌,她居高临下道:“姑娘的丫头受了惊吓,在下房躺着呢,主子吩咐奴婢来照顾姑娘。”
凝雪见她语气不睦,淡淡道:“多谢你家主人了,只不知这是何地?与我同来的两位男子现在何处?”
妇人一脸轻视,冷声冷气道:“姑娘放心好了,过会子,主子自会过来看姑娘。”
说完,也不理她,径直走到床角,掀开被子,检查她受伤的脚踝。
妇人盖上被子,念道:“无极仙膏的药效果然神奇,姑娘的伤大好了,可以下地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伤,白白浪费了这般好药材,还占了阿德小姐的床……”
“善姑,不得无礼!”房门口,文康公子一身儒雅的藏青色锦衣,墨玉银冠,手持香木折扇,面带斥色。
善姑止了嘴,面上一滞,转身给文康公子做了个万福,快步退下了。
“三哥,这是哪里?”凝雪满脑子疑问。
文康公子悠然一笑:“这是三哥的府上,方才你受了伤,晕迷了,刚巧离此地近,所以就将你带过来了,府上药材齐备,也方便治疗。”
凝雪记得文康公子曾经说过,他家中没有姐妹,可这房间又是谁的?
文康公子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他解释道:“这房间是给我表妹阿德准备的,我娘亲早亡,幼时多得姨母照顾,表妹向来与我亲厚,她爱游乐,四处寻访名胜古迹,我在各地的府舍,每处必要为她预备一套卧房,方便她随时休憩。善姑是此地的管家,她原是阿德的奶娘,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们都十分尊敬她,若她在言语上有得罪小妹的地方,请小妹莫要怪罪。”
怪不得那善姑态度如此不善,原来是自己占了她家小姐的闺房,在她眼里,肯定认为像自己这种来路不明的女子,是不配躺在这里的,最多一个客房,就是恩赐了。
凝雪淡然一笑道:“善姑照顾我这么久,我怎会因为几句话怪罪她了,三哥放心好了。”
“今日让小妹受惊了,”文康公子面带惭色。
“我到没有什么,当时万分凶险,耐何小妹却帮不上半点忙,反倒拖累了三哥。”
“商场如战场,为兄这几年涉足的生意颇多,恐是坏了他人的好事,故而对方欲除之。”
凝雪不自觉地皱了眉,沉默不语。
文康见她忧心在怀,又道:“小妹不必忧神,为兄自有分寸,我保证此后定会护卫小妹安全,绝不会再发生今日之事。”
凝雪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愿拖累三哥,我爹爹说过,我的体质嬴弱,不宜习武,从前到是不觉得有何不好,经此一事,才知道其中的厉害。”
说完,她陷入沉思。
夕阳西斜,点点殷红透过红纱窗,洒落在她美丽的脸庞上,散发出一种奇丽的光彩,竟是那般地动人心魄。
文康公子走到床边,情不自禁地抚摸上她如绢的秀发,似宣誓般,喃喃低语:“有我在的一天,谁也伤不到你分毫。”
凝雪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他,轻轻一笑,那一瞬间,文康竟感到一朵小花在心中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