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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于心何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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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年跟李婶已经睡下了,有人通传之后,李婶先披了件衣裳出来迎景柏,见到景柏这么晚到来李婶很意外,问道:“来找小年?”
“小年睡下了?”景柏许久没有见到谢小年,此时突然到来很尴尬。
李婶朴实地笑道:“起来了,你再等等,来找小年有事?”李婶试探地问。
这时谢小年从屋里走了出来,屋子里的灯光很亮,将犹豫着站在房门口的谢小年的袅娜体态都显现了出来。景柏见了谢小年立即起身,谢小年见着朦胧中景柏修长挺拔的身型,心盲目地乱跳了一阵。
李婶将客厅的灯开得亮了许多,识相地回了房。谢小年目送李婶消失在视线里慢步到景柏身边。只见谢小年短发及耳,面容娇秀,身上系着绣花的睡袍,一双精炼美腿牵动着睡袍的衣尾,眼中流波转动,周身上下散发着成熟女人的气息。
“总司令深夜前来有要紧事吗?”景柏没有坐下,谢小年便在几尺外站着。
“在这还算顺心吗?”“承蒙总司令和夫人照顾,我们过的很好”
谢小年语气淡漠使得景柏觉得疏远,景柏上前一步,谢小年故意地退后了一步,景柏尴尬地笑笑坐在了身边的沙发上,谢小年也不逶迤地坐下了。
谢小年目光清冷,景柏打破尴尬,问道,“有没有心上人?”“有”谢小年简单地回答。
“哦?我认识么,要不要我为你们办个婚礼?”景柏意兴阑珊地笑道。
谢小年听了景柏这话,眼睛瞬息湿润起来,之前的镇静再也装不住了,嘲讽地说:“总司令是在看我笑话吗?”
“这...是怎么说的,我绝无此意”景柏连连摆手。
“总司令这么多年都不曾来一趟,今天来,不会是叙旧的吧”谢小年本意想起身离开,可心却又与行动不符。
景柏被人猜透了心思挪动身子坐到谢小年身边,直言道:“我是为静云来的”
谢小年深知景柏的目的,可亲口从她口中说了出来小年的心彻底绝望了。谢小年站起身背对着景柏,羸弱的肩膀轻轻颤抖。
谢小年悻悻道:“说吧,让我做什么?”她们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从前在村子里她们的心离的多近,“他”当日不也亲口说要娶自己的么,可这几年过去了,她对她没有只言片语,只有岁月的悄然消逝。
“我要带静云走”景柏斩钉截铁地说道。谢小年懵懂地看着她,问,“为什么?”景柏含蓄道:“我不想做罪人”谢小年听不懂景柏的话,着急的同时流露出像从前一样的关心,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红白的合作只是暂时的,今天南京来人了,是军统的人,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来,但是,一定不会是好事。不管以后是谁管这天下,我都不想再淌这滩水”
谢小年紧张地抓着景柏的胳膊,问道:“你的意思是还会有战争?”“是”景柏肯定地点头。
谢小年失魂地坐了下去,“就是说你要带徐姐离开”谢小年刻意地将徐姐两个字说得很重。
景柏坐到谢小年身边,“小年,帮帮我,我必须带静云离开,我们留下来肯定没有好处,我是军阀出身,只要抗日胜利了,谁都不会留下卫军”
谢小年听了景柏的话恍然大悟,拉住景柏的手急迫地说道:“那你现在就走,走得越远越好”
景柏松开小年的手摇摇头,“我现在还不能走,我要等一个消息”“什么消息?”小年瞪大眼等着景柏的回答。
“目前还不知道,但是一定是跟日本人有关,也许是要倾尽我们全力抗击日寇吧”“那你更要走了,他们一定会消耗掉卫军的所有实力”“卫军早晚会被他们视为眼中钉,我现在不走,就是为了这一方百姓,只要抗日胜利了,我一定会走”
“徐姐不肯跟你走吗?”谢小年轻轻地问道。
“你们有你们的信仰,可她是我的妻,小年,我很为难”
“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劝徐姐,这段时间我不会让他们给徐姐指派任务”
“小年,我的身份特殊,虽然你们现在不在意,可总有一天这会是个很麻烦的事,我不忍心看静云伤心,看你着急”
听到景柏顾及到自己,小年的心瞬间柔软了,语气也少了生分,她张口许久才磕绊地说,
“我...”可到嘴边的话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小年轻叹一声,将话生生地咽了下去。
“小年,谢谢你”景柏摁在小年的手背上,感激万分。
谢小年呆呆地坐在那里,直到景柏走了她也没有缓过神,头脑中一直重复着那句“我不忍心看静云伤心,看你着急...”
到底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忘了你,或者怎么才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为什么爱情的路这么艰难,为什么以为是一帆风顺的时候会再出现波折。为什么以为自己不在意的时候你又出现将一切都打乱,为什么见到你心还是会动,为什么听你说你的妻时心还是会痛。
“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做”谢小年靠在沙发上看着头顶的吊灯轻启薄唇自言自语。
静云睡了一会儿被噩梦惊醒,屋子很暗,只有少许星光从窗帘的缝里映到墙上。静云系好睡衣的带子下了床,漫步到床边将窗帘彻底拉开,窗帘扫到落地灯将落地灯打翻在地。门外的连副官听到声音忙敲门问道:“夫人,发生了什么事?”
静云失魂地将落地灯扶起答道:“没事,不小心把东西撞到了”
“夫人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叫总司令来?”“没事,不要告诉景柏,你去休息吧”
“夫人要是没事,属下告退了”
静云打开灯,犹豫了一下说道:“等一下”,静云打开卧室房门,连副官退后几步低下头问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景柏呢?”“总司令在忙公务,让属下在此照料夫人”“这么晚了她还没有休息”“总司令刚才去找谢姑娘说话,然后就去了书房”静云听说景柏去找谢小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让景柏早点休息”“夫人还有没有其他事?”“没有了,你去吧”“属下告退”
连副官走了之后,静云再没有睡意,她关上灯一个人站在窗口看着远处的书房,书房里有个岿然不动的影子,真难为她了,也难为谢小年了。这么多年了,这个傻丫头半点名分也没有,跟在景柏身边心意也没有改变,这冤家,终是让人如此不安心。
静云站在窗口想着事情,连时间都忘了,东方慢慢开始发白的时候,书房的灯灭了她才缓过神,身上也充满了凉意,这才回到床上,可思绪却一直乱糟糟的,不知该做什么决定。
第二天景柏在书房招待军统特使,特使是个很沉稳的中年男子,景柏开门见山直接问他此番来意,中年男子也很干脆地说出来意,两人在书房整整说了一上午,连副官等人一直在门外等着,直到中午该用餐了景柏才唤连副官。
连副官进了门见二人好像知年好友唠了家常一般没有什么异样,景柏与特使说道:“闻站长第一次来忻州,中午我们去吃忻州名菜吧,连副官,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介绍”
“最近有一家庆功楼是新开的,听说厨子都是忻州本地有名的厨子,菜色不俗,而且那里比较僻静,我让他们留个包房”
景柏笑问闻站长:“闻站长,不如我们就去那儿?”
闻站长也好似要跟景柏有进一步交流,应承道:“入乡随俗,一切由总司令做主”
景柏拍大腿很欣赏闻站长的痛快,对连副官说道:“就庆功楼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景柏先起身,闻站长将几案上的文件袋装进自己的公文包,还有一份递给景柏说道:“总司令,这份还是您留着吧”
景柏接在手中,笑道:“如此就谢谢闻站长了,连副官,你先陪闻站长出去”
连副官打开书房的门与闻站长说:“闻站长,请”
景柏等他们出去了,看着手中的文件袋冷哼了一声随手扔在了书房的桌子上,拿起衣架上的外套也出去了。
中午用完了饭,静云在房中闲坐,谢小年突然到访,静云招呼谢小年坐下,谢小年神色紧张等下人端上茶离开了才紧张地跟静云说:“徐姐,总司令今天是不是接待了军统特使?”
静云问谢小年,“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徐姐,你看这个”说完,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静云。
静云疑惑地打开纸条,纸条上寥寥地写着几个字“详知军统密件,急”
静云看完了纸条心神不宁,心知这是上面给谢小年派下来的任务,可怎么没有将任务给她呢,莫不是对她已经不信任了,“小年,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谢小年稳了心神,对静云说道:“刚才得到的消息,军统的人给了总司令一份文件,这份文件可能跟延安方面有关系,上面要我得到这份密件,联系人要我跟你商量”
静云安慰谢小年不要急,然后唤过佣人问道:“总司令呢?”
“总司令跟客人出去了”“总司令上午在哪儿?”“总司令上午一直跟客人在书房”“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吗?”“那我就不知道了”“行,知道了,你出去吧”
下人离开了静云想了想对谢小年说道:“如果那个特使没有把文件带在身上文件应该还在书房,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谢小年忙拉住静云,“徐姐,要是你拿了文件总司令一定会知道是你拿的”
“没事,你在这等我吧”
静云并没有做太多打算,她直接去了景柏的书房,书房门口有近侍拦住静云,“夫人,总司令不在书房”
“总司令要我来拿些东西”近侍看静云没拿什么东西便放她进去。
静云进了书房之后先从装文件的柜子里找文件,可是没有,恍惚间她看到书桌上有一个袋子,翻到正面正是打上了“密”字的军统文件。
静云小心地拆开袋子,翻阅了里面的几张纸,应该就是谢小年说的密件。静云抬起头环顾周围确定没有人看着她将几张纸摊在书桌上,从衣领里拉出了一个微型照相机。照好了之后门口的近侍开始敲门了,静云忙把文件重新装进袋子里然后用胶水封上了袋口又把相机重新放到衣领里,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拿起书桌上的一本字典走了出去。
近侍按照惯例翻看了字典,里面什么也没有也就让静云离开了。
谢小年在静云那里坐立不安,亟待静云出现在门口才稍微安心,小声地问:“徐姐,怎么样?”
静云见周围没有其他人,将微型照相机放在了谢小年的手提包里,“放心吧,没事,你快送出去吧”
谢小年心里有些愧疚,与静云说道:“徐姐,我们这么对景柏是不是很对不起他”
“景柏是个明事理的人,我们做的也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你放心吧,快去吧”谢小年听了静云的劝,心里稍微安慰。
谢小年走后,静云坐在沙发上想着谢小年说的话,她突然谢小年关心景柏胜过自己,在看到任务的时候她完全把景柏当成了敌人,丝毫没有想到这对景柏有什么影响,也没有想过景柏会怎么对自己,可静云的心里没有一丝的愧疚,她甚至想到如果景柏会对她怎样她也不会退缩。
静云下午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着景柏回来,景柏好像还在跟军统的人说事迟迟没有消息,静云缓过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下人过来说总司令请夫人去主楼,静云舒了口气说换件衣服就过去。
静云到的时候,景柏面无表情地坐在主楼的客厅里,旁边还坐着不敢抬头的谢小年,静云见谢小年也在心里突然慌张起来,莫不是景柏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