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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 七月七日乞巧节,姻缘天定喜良缘 ...

  •   半年后

      今天乐韵城的大街上有一些古怪,没错,古怪得紧。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大街小巷里,人来人往,除了几个摊主外,竟没有一个男子,全是清一色的娘子军。

      我拉住个姑娘问了问,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乞巧节,每年一到这时候,白天的乐韵城市集就是属于女子的,男子都不会上街,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都可以放心的出门采买用来拜七姐的东西,到了晚上会举办一个花灯大会。那时男子们都会出来和心仪的姑娘一起猜灯谜,诉衷情。

      姑娘们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这边摊子上买买胭脂,那边摊子上挑挑发钗,好不热闹。

      我的父君是西域人,姆妈却是江南女子。

      姆妈曾和我说过这样的节庆,但因为我从小就长在西域,着实没有过过这个节。

      看着这满街的年轻女孩,便想着也入乡随俗,逛逛这市集。

      我拿起一条红线,突然想起姆妈当年和我说的一首打油诗来

      “七月七日乞巧节,姻缘天定喜良缘。回首年少多轻狂,但留今朝独望轩。”

      她一边念一边在脸上浮起云淡风轻的笑来。

      父君每次听到,都笑姆妈不会写诗,既不押韵,上下两句也不搭调。

      以前我也跟着父君一起笑,但半年前我下山的那天却好像明白了。

      认识他也是在乞巧节,那一天,我看到了在画舫上夜游的他,他笑起来就像一束阳光,不是西域沙漠上的强热,也不是暴风雪天里的半遮半掩的光,是那种温温暖暖的江南风光,照亮了一切。

      像父君给我的夜明珠,一直该在那里,淡淡的,却又隽永。

      我的手上握着一个解签师送的红线,眼里望着他,就此沦陷。

      我一路追着他到京城。开始他会拒绝我,后来久了,只笑着说我是个小姑娘,刚刚及笄。

      直到那天,他为了救自己的兄长,中了剧毒的那一天。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自小和父君姆妈习医,在西域我可是除父君外最有名的大夫。

      于是便有了这求来的三个月。

      只是这毒甚为难解,为此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我下山的那天,望着那滚滚的黑烟,我真的明白了。

      下山后的每天,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我真的明白了。

      那些轻狂,真的只是轻狂罢了。

      但我仍不觉得后悔。

      正这么想着,就一不小心将手中的红线给扯断了。我不太好意思,但又觉得这线的质量太差。

      摊主看我毁了他的一条家当,当下就虎着个脸说:“姑娘,你怎么扯断了我这红线,一条可值三文钱呢!这红线可都是同样的长短粗细,制造的多么不容易啊!就这么细的绳,又不是无坚不摧的精钢,你一个劲的扯什么呢!”

      听罢,我突然愣了,红线,姻缘,没有什么无坚不摧的。

      赔给店主那三文钱,我掐着右手尾指和食指上的两个金色戒指,突然想起了父君和姆妈。

      从没想过离开西域的那个春天,竟是我和他们的永别。

      回到客栈,摘下自己脸上的面纱,揽镜自照。

      今年我是二八芳华,镜中的女子却有双十年华。虽然比起半年前更有风情更加妩媚。

      但这也只是说明了,我在变老,而且这变老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中原,寻常女子十六就出嫁的不少,皇室则更早,而二十未嫁的便是凤毛麟角。

      待到明年春天,我估计就有三十的样貌了,放到皇家,已经可以做人祖母了。

      这个样子,着实是不能再见父君同姆妈了。

      今日是七月初七,还有八日就是中元节,百鬼夜行。

      现在于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在七天里赶到最近边关的酆都,那里是整个大胥阴气最重的地方,再活捉两百个生魂来祭我的蛊,才有可能治好这个衰老的症状,暂时续命。

      事不宜迟,我收拾了一下便准备连夜赶路。

      这几个月来,我翻遍了父君给我的医书,终于找到一种名为红颜复的蛊毒,这种蛊毒每月以养蛊之人的一碗心头血喂养,以十数生魂祭祀,要养足足十二个月圆之夜方可成功。为了寻找生魂,凡是坟冢众多的地方我都走了个遍,这才找到百个生魂,估计可以喂养四五个月的。

      但在行走中收藏生魂太过麻烦,若能在酆都一次找到这门多的生魂,我便想在酆都住下,直到练成为止。

      去酆都的路并不好走,骑马太不安全,只能召唤出父君给我的一头雪狮,雪狮名唤白白,通体雪白的毛发,十分通人性,脚程也比马匹快得多,夜晚我睡觉的时候还能充当垫子和护卫,我十分喜爱。

      入林没多久,我就感觉到了四周有众多陌生人的气息,都是徒步而来,隐匿在这茂密的林木之中,他们靠近的速度越来越快,已能看见领头之人。

      一阵风动,我顺势挥袖,洒出一包药粉。

      这一群奇怪的黑衣人以行动中的姿势定住了。

      中原人真是好生奇怪,这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人了,而且每次的武功的强弱,身穿的衣服都不一样,看起来不是一拨的。

      从我开始寻找生魂起,我总被人袭击,中原人总认为死人比活人重要,估计我就是因为这个而被人盯上的,我无意伤人,驾起白白加速离开。

      片刻过后,一个紫袍的男子飞速向此处移来,他挥了挥手,这一众黑衣人便能动了。他们刚一能动便齐齐向那紫袍男子跪拜:“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那紫袍男子盯着白狮消失的位置轻笑道:“这西域奇医,倒有些意思。”

      “王爷,这人虽说是西域奇医,可行事却委实有些古怪。专扒人家祖坟,山西的齐家庄,河北的黑乕堡,都遭袭。虽说没少什么陪葬品,可是这得罪的都是人家的祖先,最是大不敬。武林上都已经公开要声讨这个西域奇医了。”

      正说着,一个消瘦的男子出现在林中,数丈长的距离,他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衣角也不曾掀动一下。

      “书白参见八王爷。”

      八王爷一改冷冽的面容,露出个笑容来“书白,你怎么来了,无须多礼,叫我名字就好了。对了,皇兄不是派你去抚慰戍边之战里牺牲的将士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严书白放下作揖的双手,面色却是更加的黑了些。因着和八王爷从小就是一起长大,有着过命的交情,他便放松了起来,但一想到前两日看到的情景他又头疼起来。

      “阿乐,听说你今天要逮这西域奇医,不知逮没逮着。”

      八王未动声色,倒是属下的一众个个都露出羞惭的样子,书白倒也知道结果了。

      “阿乐,两日前,我到达郾城的李将军府,埋葬李家军的万人坟堆……被扒了,据说是这花庭芳所为,将士们群情激奋,我在回京之前听闻了她在这出现,于是先赶来了。”

      八王爷听后面色也是不善,这李将军德高望重,李家军杀敌卫国,这回这花庭芳的祸闯的挺大,估计朝廷也要开始围捕她。

      唉……

      八王想起刚刚看到的女子,衣着不同于中原人,衣物很是贴身。

      上衣袖子堪堪只遮住了半截上臂,下身一块既似裙子又似裤子的布料只遮住了臀部,而脚上蹬的一双靴子比战靴还长,直至遮住大腿,只露出巴掌大的肌肤。肤色雪白。

      外罩一件白色的纱衣,清风拂过,露出曼妙的曲线来。

      脸上一片薄薄的白纱,白纱上方是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看得出绝对是个美人。

      妖娆的不得了。

      可惜这么个美人啊,癖好奇怪,现在连皇帝都得罪了。

      他皇兄可不是个吃素的,连亲兄弟都能够舍弃的人,心肠够硬,才当得起一个帝字。身边又有一班能干且忠心的臣子,不是那几个江湖草莽可以比拟的。

      美人要当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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