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寻墨伊

4、我好像……喜欢上程煜了

　　清晨地第一缕阳光投射在窗帘上，屋内也渐渐明亮了起来。晓晓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利索的起床洗漱。

　　“妈，我今天文学社有活动，晚点回家哦。”

　　“高三了，还是要多分点精力给学习啊。”

　　听着妈妈的唠叨，晓晓点点头默不作声。对于成绩中游的她来说，考个本科马马虎虎。虽然爸妈从小就夸她脑瓜灵光，可成绩从来都是不上不下。即便晓晓付出了努力，可仍旧不得所愿。

　　每次晓晓把成绩单拿回家给妈妈看，妈妈总会用手指轻轻指着她的脑袋，打趣地说，“你这小脑袋瓜鬼主意挺多，就是没用在学习上。”

　　“最近物理小测怎么样？”回忆的思绪瞬间被妈妈的话拉回。

　　“还行吧，最后一道大题卡了会儿壳。”晓晓一边含糊着回答一边剥鸡蛋……

　　“大家把书本放起来，我们进行数学测试”，数学老师一声令下，所有同学开始收拾书本，窸窸窣窣地声音环绕在班级里。

　　程煜抬头朝着翁晓晓的方向望去，只见她蔫蔫地趴在桌沿，下巴抵着卷面，握着笔的手松松垮垮垂着，那点不情愿，明晃晃地写在了背影上。

　　程煜看着看着便楞神了，手不自觉地伸进裤兜，摩挲着里面的钥匙扣。虽然同处一间教室里，可自从上次的钥匙扣后，翁晓晓好似有意躲着他，每次自己快要和她走碰头，便能看到她扭头朝其他方向走去。

　　陈煜的心重重地沉下去，“如果讨厌我，为什么要送我礼物？”陈煜不解，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铃铃铃，下课铃响起，李煜从教室出来，倚在外面走廊的栏杆上。

　　“程煜，最后一问导数系数到底是几？我算出来3和5，没一个对得上！。”大宇摸着头懊恼，作为班里的数学top，肯定问程煜没错了。

　　“外层求导系数是2，乘内层2x+1的导数2，最后系数是4，你肯定漏乘了一次。”程煜只随口一说。便将大宇的疑问全部解决。

　　“哥们牛啊，不得不服。”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程煜恐怖如斯。”韩一鸣靠近大宇，手拢在嘴边压着声说。

　　栏杆旁边依旧有不少男生讨论起考试难度，程煜不再言语，温暖地太阳光直直照在他身的背上，看上去身形柔和了不少。

　　至于李煜为什么一反常态倚在栏杆上，大体只有他心里明白。隔着明亮的窗户，翁晓晓正在和同学打闹嬉笑，她的眉眼弯弯，左脸的梨涡若隐若现，额前的碎发也因打闹飘散着。

　　程煜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存满了他未发觉地深情。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热烈，翁晓晓抬头的瞬间，陈煜与她的眼神交汇，然后她倏而快速低头。目睹这一切地陈煜抬头闭上眼睛，任凭阳光晒去他心底地潮湿。

　　程煜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自己对翁晓晓的感情，她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忽然闯进他的世界，程煜看到了一个天真烂漫，却又冒失莽撞的女孩，那晚心不受控制的跳动为真。手里握着翁晓晓送的礼物的开心亦为真，又或许自己也想逃离那阴暗潮湿的生活，渴望阳光洗刷心底委屈的渴望更为真。只是，陈煜啊，你还是只配待在那个潮湿且充满腐烂味的地方……

　　“喂，你干啥？”看到晓晓忽然间安静下来，大圆子十分不解。

　　“没什么，不闹了，我要学习了。”晓晓低垂着眼眸，指尖狠狠攥着笔杆，胡乱地翻着书。

　　与陈煜对视的那一秒，晓晓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地跳，连带着呼吸也乱了几分。他的眼神炽烈却又克制，灼人的温度隔着距离漫过来，惹得她的脸瞬间发烫。

　　自从上回的送礼物后，晓晓总有意的疏远。于我而言，陈煜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却不知为何总是吸引我的视线。对于无法控制的各种情绪，晓晓感到慌乱不已，只能选择逃离……

　　“今天我妈顿排骨。”大圆得意地炫耀，“来我家吃饭呗，晓晓。”

　　“好。”一上午脑袋昏昏沉沉的，晓晓试图寻找一个地方来摆脱压在心底沉重的大石头，便爽快地答应道。

　　“阿姨好”，晓晓眉眼弯弯地笑着喊。

　　“晓晓来了啊，快进来坐，阿姨都做好饭了，光等你们啦。”

　　晓晓和大圆相视一笑，快速地换完鞋，往屋里走去。

　　“晓晓出落地越来漂亮啦，真是个大姑娘喽！”

　　被阿姨看的羞红了脸，晓晓赶紧朝大圆投了一个求救的表情。

　　接收到信号的大圆立刻撒娇，“妈，谁才是你的闺女，我不漂亮吗”。

　　“漂亮，都漂亮，哈哈哈”。阿姨宠溺地看着圆圆。晓晓也被这个温馨地氛围瞬间治愈。

　　饭后，晓晓在大圆房间里正写着作业，大圆子悄咪咪地靠近晓晓的肩膀，狡黠一笑，“你最近不对劲啊”。

　　“别胡说八道，我……我正常的很啊。”

　　“真的没有？”

　　“真的！”

　　大圆似信非信的点点头。“好吧，我之前看你送礼物给程煜，还以为你对他有好感。”

　　晓晓看着大圆愣神了许久，呆呆地问出了心底的话，“什么才是喜欢啊？”

　　大圆子微微侧头，饶有兴趣地说到，“以我饱读“小说”的经验来看，爱情这个东西应始于心动，钟于行动。掉入爱情陷阱里的人那叫一个魂牵梦萦，夜不能寐啊。”

　　说罢，她转头看向晓晓。手指指向她，似笑非笑地问，“你私下有没有想过陈煜？”

　　晓晓扭过头不理睬她。心里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即便是大圆描述的当下，她脑海中首先浮现的也是程煜清冷的面庞，以及藏在她记忆里他温热的脊背，“我好像……喜欢上程煜了。”

　　下午的时光转瞬即逝，晓晓心不在焉地打开了文学社的教室门。社长刘青见她来了。赶忙招呼晓晓过去。

　　即便心里乱呼呼，但看到社长的一瞬间，晓晓原本蹙着的眉头倏然舒展，嘴角弯起，一抹笑意蔓延在脸上。从高一到高三，有不少同学因为学业选择退出文学社，也亦有很多同学因为对文学的热爱加入这个大家庭。时光挑挑拣拣，晓晓和刘青算是为数不多的还□□到最后的人。

　　“我们本周末决定去往公园、老街等地方实地观察，进行散文、诗歌的即兴创作……”

　　社长在讲清楚了最近的活动安排后，大家便几人一组开启了读书分享。大家讨论地热烈异常。其中也不乏有窸窸窣窣聊天的。“程煜，你不知道吗？”

　　不知谁提了一句，晓晓的大脑瞬间清醒，仿佛与陈煜相关的一切都是她大脑神经的兴奋剂。晓晓侧耳倾听，期盼再捕捉到一丝一毫与他有关的消息。

　　“我昨天看到他和田齐一起回家的！”

　　“真的假的，兴许人家是朋友呢？”

　　“朋友哪有靠那么近的，程煜的手都揽到田齐肩膀上去了”……

　　晓晓的脑袋轰然炸开，周围一切地声响都静默消声了。安静地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活动什么时候结束的晓晓不知，什么时候离开文学社的晓晓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路上走着。她的初恋，还未开始就已死去，这对于这样一个花季少女也太残忍了吧……

　　傍晚的凉风里依然裹挟着午后的热气。程煜背着书包走出校门，夕阳不偏不倚正好打在程煜身上，衬托地他一身暖意。

　　“也许，只有太阳才能如此偏爱我”。陈煜对自己打趣道。

　　抬头，猛然看见翁晓晓在前面走着。想起她今日的视线躲避，程煜苦涩一笑，自觉难堪，便放缓脚步，等待下个路口的转身离去。夕阳下，他们便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程煜盯着翁晓晓楞起了神。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地很长。仿佛下一刻程煜俯下身便能摸到。

　　突然刺耳的鸣笛声将程煜拉回现实，翁晓晓僵在人行道处。一辆货车裹挟着风冲过来，轮胎擦过地面的声音尖锐得吓人。

　　程煜地心脏猛的收缩，“小心！”，程煜快步走向前，拽住翁晓晓的手腕，将她狠狠向后扯。翁晓晓因为惯性踉跄地跌进程煜的怀里。

　　还没从刚才的汽车鸣笛中反应过来，下一秒翁晓晓便被陈煜拉拽到他的怀中。鼻尖碰触到他身上那一刻，闻到了他衬衫上淡淡的皂角香。干净得像刚晒过太阳的床单，清清爽爽的，让人莫名心安。

　　片刻后，察觉到彼此的不妥当，晓晓急忙挣脱开程煜的怀抱，呆呆地看着陈煜，神情里藏着惊魂未定的忐忑。

　　“你疯了？红灯都敢闯！”陈煜质问的声音里带着他都不易察觉的颤抖。

　　“还不是因为你。”晓晓小声喃喃道，话一说出，耳廓倏地腾起热意。她不确定陈煜是否听见，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咚咚咚跳个不停。

　　陈煜许是觉得刚才的质问太过急愤，语气便降下来，“以后自己走路要看路。”

　　晓晓点点头，今天一天的情绪起伏使她身心俱疲，眼眉耷拉着，活脱脱像一只泄了气的小狗。许是陈煜担心她再出事，便默不作声地陪她回家。

　　一路上晓晓跟陈煜都安静地前行，周遭小摊的叫卖声，路人的谈笑声在耳边萦绕，晓晓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公交站牌，突然像下定某种决心般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陈煜。

　　陈煜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摸脸。

　　“你喜欢田齐吗？”晓晓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勇气，既然她的初恋始于今天，就让它死的再彻底些吧，也许听到了陈煜的亲口回答，才能亲手掐灭自己所点燃的火焰。

　　“她是我邻居家的妹妹。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别无其他”。陈煜直勾勾看着翁晓晓坚定地说道。陈煜抬口，仿佛想要问什么，下一秒便咽了下去。

　　完全是晓晓预料之外的答案，转身间，笑意蔓延了晓晓整个脸庞。她不再回头看程煜，“公交车站就在前面了，你就送我到这吧，谢谢。”

　　之后便十步作五步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眼角的余光里，晓晓看到程煜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看到了他就这么呆呆地站在了她的未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