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甜宠世界加载签到MOD》哇咔君

2、效率狂魔与观察者

　　第二章：效率狂魔与观察者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像是某种解脱的宣告，教室里瞬间涌起收拾书包的窸窣声和压抑的交谈声。苏晚晴合上最后一本习题集，轻轻舒了口气。

　　【学习效率提升100%】的效果，持续了整整二十四小时，直到十分钟前才如潮水般悄然退去。然而，这二十四小时带给她的冲击是颠覆性的。

　　放学回家的公交车上，她闭着眼，在脑海中复盘这一天半的收获。

　　昨晚，在系统奖励生效的剩余时间里，她几乎是以一种贪婪的、近乎掠夺的姿态，重新梳理了林晚所有的主科课本。数学、物理、化学那些对原主如同天书的公式定理，在她眼中变成了清晰严密的逻辑链条，前世打下的理科基础和强大的抽象思维能力被百分百的效率增幅彻底激活。语文和英语需要记忆的部分，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烙印在脑海。

　　不仅如此，她发现这种“效率提升”并非简单的加速，更像是一种“深度学习状态”——理解更透彻，关联更迅速，记忆更牢固。原本需要反复琢磨的难点，现在往往一点即通，并能举一反三。

　　代价是精神的高度集中带来的疲惫，以及……一种微妙的疏离感。当她用远超高中生的效率和学习方式消化知识时，她感觉自己与周围“正常”的学习节奏格格不入，像一个混入慢速播放影片中的快进片段。

　　今天在学校，她刻意控制了自己。课堂上，她不再完全跟着老师的节奏，而是快速理解要点后，利用剩余时间在脑中构建知识框架，或默记其他内容。做练习题时，她故意留下一些步骤，甚至偶尔“错”一两个不那么显眼的题目，让自己的进步看起来合理——从一个“突然开窍、努力追赶”的中等生，逐渐向“颇有潜力”的梯队靠拢。

　　即便如此，她的变化还是引起了注意。

　　物理课上，王老师——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讲完一道电路分析题后，习惯性地问：“都听懂了吗？”

　　底下回应寥寥，多数同学脸上写着茫然。

　　王老师皱了皱眉，目光在教室里扫视，最后落在靠窗的位置。这个叫林晚的女生，上次月考物理刚过及格线，最近倒是总低着头在写什么。

　　“林晚，你来说说，这道题的关键突破口在哪里？”他的声音没什么波澜，更像是一种例行公事的点名。

　　不少同学看了过来，有好奇，也有等着看笑话的。叶小溪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苏晚晴的腿，投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苏晚晴放下笔，站起身。题目并不难，考察的是基尔霍夫定律的灵活应用。她整理了一下“林晚式”的语言，用略显不确定但条理清晰的语气回答：“嗯……我觉得应该先设定未知支路电流的方向，然后对左边这个网孔列写KVL方程，注意电压升降的符号，再结合节点的KCL方程……这样就可以解出各个电阻上的电流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教室里很安静。几个成绩好的学生露出了些许讶异的表情，王老师镜片后的眼睛闪了闪。

　　“思路正确。”王老师难得地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坐下吧。课后把详细步骤写出来，放学交给我看看。”

　　“哇，林晚，你真行啊！”下课铃一响，叶小溪就凑过来，眼睛发亮，“王阎王居然没批评你，还让你交详细步骤！你最近是不是偷偷拜了什么学霸大神？”

　　“就是……住院的时候，静下心多看了看书。”苏晚晴垂下眼，整理着课本，避开同桌探究的目光。她能感觉到，附近有几道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变长了。

　　这是她想要的效果，但又必须控制在安全范围内。太过突兀的飞跃，只会引来不必要的探究和麻烦。她需要的是“合理的优秀”，而不是“惊世骇俗的天才”。

　　午休时，她去开水间打水。走廊里，一个温和的声音叫住了她。

　　“林晚同学？”

　　苏晚晴转身，看到一个身形修长、穿着整洁校服的男生站在不远处。他笑容明朗，眉眼舒展，是那种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阳光长相。胸前的铭牌显示：高三（1）班，楚逸。

　　她迅速在有限的人际记忆里搜索——楚逸，学生会主席，常年占据光荣榜前列，家境优渥，是七中公认的男神级人物。他和林晚，应该没有任何交集。

　　“楚逸学长？”她露出适当的疑惑表情。

　　“真的是你。”楚逸走近几步，手里拿着一个浅蓝色的笔记本，“昨天下午学生会有个会议，散会后我在图书馆那边的走廊捡到这个。看到里面名字是高一（7）班林晚，字迹很工整，还有不少物理笔记。”他将笔记本递过来，“想着可能是重要的学习资料，就顺便带过来问问。刚去你们班，你同桌说你打水去了。”

　　苏晚晴接过笔记本。确实是林晚的，里面是她穿越过来后，昨晚试着整理的一些物理公式和例题，用的是原主的字迹，但思路已经明显不同。

　　“谢谢学长。”她微微低头道谢，心里却快速思索。真的是巧合捡到？图书馆走廊……昨天她确实在那里停留过。但学生会的会议地点和图书馆并不顺路。

　　“不客气。”楚逸笑了笑，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温和地提醒，“笔记做得不错，不过有些解题方法可以更简洁。高三时间紧，我那边还有一些旧的物理竞赛笔记和总结，如果你需要，可以借给你看看。”

　　他的态度自然又友善，带着学长对学妹的关照，无可挑剔。但苏晚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超越普通同学的好奇。

　　“谢谢学长，我……我先看看课本，有不懂的再请教。”她谨慎地回答，没有立刻接受这份好意。楚逸这样的人，关注度太高，和他产生联系，容易将自己置于聚光灯下。

　　楚逸也不强求，点点头：“也好。学习上有困难，可以来高三（1）班找我，或者去学生会办公室。加油。”他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苏晚晴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笔记本。楚逸的出现，像一个信号，提醒她这个世界的人际网络开始因她的变化而产生微澜。她需要更小心地编织自己的“人设”。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远处传来闷雷声。临近放学时，淅淅沥沥的雨点开始敲打窗户。

　　苏晚晴做完一套数学模拟卷，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她想起王老师要的详细解题步骤还没写，便拿出草稿纸。那道题对她来说过于简单，她决定用两种不同的方法解答，一种常规，一种更巧妙的等效变换法，后者更能体现一定的思维灵活性，但又不至于太过超前。

　　她专注地书写着，笔尖沙沙作响。教室里很安静，只有雨声和翻书声。窗外，雨势渐渐变大，天地间一片迷蒙。

　　写完最后一种解法，她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下意识地望向窗外。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定格了。

　　教学楼对面，是独立的实验楼。三楼的一间物理实验室亮着灯。巨大的玻璃窗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少年正站在窗边，隔着雨幕，目光似乎正投向这个方向。

　　雨丝在玻璃上汇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让对面的景象有些模糊。但苏晚晴依然能看清那少年的侧影——清瘦，挺拔，白色的实验服衬得他肤色有些冷感。他手里似乎拿着一个笔记本或文件夹，并没有在做实验，只是静静地站着，望向这边。

　　他的眼神，隔着风雨和两层玻璃的距离，依然让苏晚晴感到一种被穿透的凉意。

　　那不是楚逸那种带着欣赏或好奇的目光，也不是普通同学随意的一瞥。那是一种纯粹的、冷静的、近乎审视的观察。像是在分析一个有趣的样本，记录一组异常的数据。

　　顾言深。

　　这个名字几乎是立刻跳进苏晚晴的脑海。虽然她从未和他说过话，甚至不确定原主林晚是否认识他，但关于他的零星信息自动浮现：高二（1）班，理科天才，常年代表学校参加各种高难度竞赛，拿奖拿到手软，性格孤僻，独来独往，是比楚逸更“高不可攀”的存在。据说他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实验室，甚至拥有一定的独立使用权限。

　　他为什么看着这里？看什么？看谁？

　　苏晚晴的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她迅速移开视线，低下头，假装整理试卷。但那种被观察的感觉并未消失，反而像冰冷的蛛丝，粘在皮肤上。

　　几分钟后，她再次用余光瞥去。实验室窗边的身影已经不见了，灯光依旧亮着。

　　是错觉吗？还是他恰好站在那里想事情？

　　放学铃声再次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雨还在下，不少没带伞的同学挤在走廊里抱怨。叶小溪有伞，邀请苏晚晴一起走，被她婉拒了——她想等雨小一点，顺便去图书馆还掉上午借的几本参考书。

　　等到人潮散得差不多，苏晚晴才抱着书，快步穿过连接教学楼和图书馆的露天长廊。雨被风吹得斜打进来，溅湿了她的裤脚和鞋面。长廊尽头就是图书馆侧门。

　　就在她即将推门进去时，眼角余光瞥见长廊另一端的出口处，站着一个人。

　　白大褂已经脱了，换上了普通的校服外套，但苏晚晴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清瘦挺拔的身影。

　　顾言深。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没有立刻走进雨里，而是微微侧着头，看着长廊立柱上被雨水冲刷的痕迹，又像是在聆听雨声。侧脸线条干净利落，没有任何表情。

　　苏晚晴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自然地推开图书馆侧门，走了进去。

　　还书过程很快。从图书馆正门出来时，雨势小了些，变成了绵绵的雨丝。她没带伞，准备快步冲回教学楼正门，再从那里去车棚取自行车。

　　刚走下台阶，一个声音从侧面传来，平静无波，穿透细密的雨声：

　　“等效变换的想法不错。不过，你用诺顿定理简化的那个步骤，默认了电源内阻恒定，但原题附图里电压源符号旁边有个极小的星标，通常表示需要考虑其内阻随负载的非线性变化，虽然高中阶段一般忽略。你的解法在竞赛标准下会被扣分。”

　　苏晚晴猛地停住脚步，转头。

　　顾言深不知何时走到了图书馆门廊的柱子旁，手里还握着那把黑伞。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不远处被雨水打湿的灌木丛上，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自言自语。

　　但苏晚晴知道，他是对她说的。

　　他在说她今天交给王老师的那份详细解题步骤里的第二种方法！他怎么会看到？王老师这么快就给他看了？还是……他通过别的途径？

　　更关键的是，他指出的那个细节——电压源符号旁极小的星标。她确实注意到了，但在用高中知识解题时，下意识地认为不需要考虑，直接用了理想电源模型。这是一种基于“高中习题默认条件”的思维惯性。而顾言深，却用“竞赛标准”来审视，并精准地指出了这个理论上不严谨的地方。

　　这不仅仅是学业的讨论。这是一种试探，或者说，是一种揭露。

　　他在告诉她：我看穿了。你的解题思路，你的知识运用，有超出现有水平的痕迹，甚至带着某种……不协调的“成熟”和“习惯性简化”。

　　苏晚晴后背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雨水带来的凉意似乎浸透了衣衫。她强迫自己冷静，用属于“林晚”的、带着怯生和疑惑的语气开口：“学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那道题……王老师还没发回来。”

　　顾言深这才缓缓转过脸，看向她。他的眼睛很黑，像深潭，清晰地映出她此刻有些紧绷的身影。他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既无嘲讽，也无好奇，只有一种纯粹的、理性的平静。

　　“没什么。”他说，声音依旧平淡，“只是觉得，有时候解题太熟练，反而会忽略题目本身的‘提示’。就像习惯了某种思考方式，可能会忘记自己是在用谁的习惯思考。”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轻轻划开了苏晚晴精心维持的伪装。

　　雨丝飘进门廊，沾湿了他的肩头和她的发梢。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植物气息。

　　他没有等她回应，撑开伞，走进了渐渐沥沥的雨幕中。黑色的伞面很快融入灰暗的背景，消失在通往实验楼的小路尽头。

　　苏晚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指微微收紧，指尖冰凉。

　　顾言深看出来了。他看出了她的“异常”。不是成绩的突然进步，而是更深层的、思维模式和知识运用上的“不匹配”。他就像最精密的仪器，探测到了她灵魂与这具身体、与她所展现的“身份”之间那细微的裂痕。

　　系统能给她效率，给她知识，甚至未来可能给她更多外在的东西。

　　但它无法改变她内核里属于苏晚晴的思维定式、认知习惯和那种历经世事才有的、对待问题的潜在态度。这些，在真正敏锐的观察者面前，无所遁形。

　　楚逸看到的是“一个努力进步、值得鼓励的学妹”。

　　而顾言深看到的，可能是一个“需要被分析的异常现象”。

　　前者带来的是人际关系的复杂化，后者带来的，则是一种被置于显微镜下的、本质上的危机感。

　　雨又大了一点，砸在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苏晚晴深吸一口带着湿意的空气，迈开步子，跑向教学楼。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肩膀，带来真实的冰凉触感。

　　这个世界，不仅有需要应对的学业、家庭和系统任务。

　　还有像顾言深这样，无法预料、无法用常理揣度的“观察者”。

　　她回到教室拿书包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窗外雨声哗哗，天色更暗了。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发现桌面上放着一把折叠伞，浅蓝色，伞柄上贴着一张便签纸，字迹清秀有力：

　　“雨未停，借你用。明天放学生会信箱即可。——楚逸”

　　便签旁边，还放着一本装订整齐的复印笔记，封面手写着《高中物理竞赛核心思路摘录》。

　　苏晚晴看着那把伞和那本笔记，心情复杂。楚逸的善意直接而周到，像冬日暖阳，让人难以拒绝其温暖。而顾言深那番冰冷锐利的话语，却像一根刺，扎在心底，提醒她隐藏的风险。

　　她收起伞和笔记，放进书包。离开教室，锁门，走向车棚。

　　自行车在湿漉漉的路面上行驶，碾过积水，发出沙沙的声响。路灯在雨幕中晕开一团团昏黄的光。家，在那个老旧但温暖的小区里等着她。

　　然而，就在她骑车经过学校后门那条相对僻静的小街时，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路边——

　　一家小店。

　　店面不大，橱窗里透出暖黄色的、略显陈旧的光芒。招牌上写着“旧时光书屋”，字体雅致。店门口摆放着几盆被雨水打湿的绿植，屋檐下悬挂着一串小小的铜制风铃，在风雨中轻轻晃动，发出零星几不可闻的叮咚声。

　　就是这家店。

　　记忆中模糊的片段瞬间被激活——昏暗的街角，暖黄的灯光，风里淡淡的桂花香，递过来的、包着浅蓝色书皮的书，还有那个心跳如鼓的瞬间。

　　原主林晚的记忆碎片里，那个至关重要的场景，背景就是这家“旧时光书屋”。

　　苏晚晴捏紧了车刹，自行车在湿滑的路面上稍稍打滑，勉强停住。雨水顺着雨衣帽檐滴落，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隔着街道，望向那家书店。

　　橱窗里陈列着一些旧书和文创用品，看起来安静而怀旧。此刻店里似乎没有客人。

　　那个男生……是谁？那本书……是什么？那个“下次月考进步就借给你”的约定，林晚实现了吗？还是随着她的晕倒和“苏晚晴”的到来，永远成了悬而未决的往事？

　　雨水冰冷，但心底翻涌上来的，却是属于林晚残念的一丝温热、悸动，以及……淡淡的怅惘。

　　这份怅惘如此真实，如此不属于苏晚晴，却又如此紧密地缠绕在这具身体的心脏上。

　　系统给了她未来的工具。

　　顾言深看到了她现在的破绽。

　　而这家隐藏在雨夜中的旧书店，却连接着这具身体无法割舍的过去。

　　车筐里，楚逸借她的伞安静地躺着。书包里，顾言深冰冷的话语仿佛还在回响。

　　苏晚晴最后看了一眼那暖黄的灯光，用力蹬动自行车，冲进了越来越密的雨幕中。

　　前方路灯的光晕在雨水折射下连成一片朦胧的光带，仿佛通往未知的迷途。她知道，明天会有新的签到任务，新的奖励。但此刻占据她心神的，不仅仅是明天的未知。

　　还有身后那家书店里，可能藏着的、关于林晚的另一个秘密。

　　以及那个在实验室窗后，用冷静目光穿透雨幕的少年。

　　他今天只是“偶然”点破，还是已经开始了他“观察”的第一步？

　　雨夜中，自行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单调而持续，像心跳，也像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