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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白月光顾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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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尚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手腕依旧一块闪瞎我眼的名牌手表。
嗬,还换了块新的。
他又在那里“你你你……”
我气笑了。
一次是偶然是我流弊,两次就很刻意是你有病了啊!
休想让我再扶你!
就在我决心做个冷酷无情女人的下一秒,边尚的手“啪”地落在了地上,他整个人也落在了地上。
不是,倒就倒,怎么还晕啊???
我赶紧把手里的蛋糕放在地上,蹲下去拍边尚的脸。
“喂!醒醒!你没事吧你!你是豆腐做的吗?一撞就破碎吗?你不是霸总吗?不是应该我更不经撞吗?你怎么回事啊!”
他不为所动,双目紧闭,任我怎么喊怎么说,都不睁眼。
这就算了,他的脸色还越来越白,额头冒汗,浑身轻颤。这绝不是被撞的症状,反而——反而像是低血糖。
边尚,他低血糖?
虽然这时候发散很不合适,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句经典的——十个霸总,九个胃病。
得,这真是货真价实的霸总了,就差个悲惨的童年了……
不是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能想到这些?真是服了我自己。
低血糖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严重起来也是要命的,是了,120!我又忘了,该死的,我总是忘记。
我手忙脚乱找到手机,输入120,刚要摁下去,一只手伸过来,抓住我的手腕。
“阿云……是你吗?阿云……”
边尚眼睁开一条缝,大约看到了我,开始阿云阿云地喊个不停。
我真的很想翻他白眼,都这时候了,还想着你的破白月光呢?
我拍拍他的脸:“我不是你的阿云!我是老王!看清楚了!老王!”
不过有意识了也是好事,不用打120了,塞点吃的就行。然而翻遍我的背包裤兜,找不到一粒吃食。
我看眼意识明显还没清醒的边尚,咬咬牙:“对不住了,但我这也是为了救你!我绝不是在故意占你便宜!说好了啊,你待会要是醒了,不能找我麻烦!”
我两眼一闭,开摸!
摸完胸膛摸衣兜,摸完衣兜摸裤兜,摸完裤兜往下摸,额,下面好像不用摸……算了,摸都摸了……
摸完,一无所获。
我看着还在“阿云阿云”喊个不停的边尚,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你都低血糖了你不随身带点吃的?你还晨跑!跑!跑个屁啊跑!跑出好身材去做大体老师是吧!一揭遮尸步惊艳众人是吧!”
没办法了,我看向一旁的蛋糕。
六十块钱,撒有拉拉……
不,不止六十,还有蛋糕三百六十八,所以是四百二十八。
四百二十八——撒有拉拉。
我含泪打开包装盒,干脆把蜡烛也插上一根,就当是我提前过生日了。
我先把奶油塞边尚嘴里。
大概他真的饿了,虽然还在喊,但也知道咽。
很好,他还知道自己吞咽。要是他吞咽不了,我还得给他捅进去。这万一要是捅坏了,可不得了,我赔不起。
他慢慢吞咽,脸不白了,汗不冒了,身上也不抽了。
就是一双眼,慢慢睁开,越来越冷,不是刚才叫我阿云那副柔情模样了。
呵,男人。
“你怎么在这里?”
边尚冷着一双眼,醒过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你怎么在这里”。
而我只想冷笑。
如果他的脑袋不是还搁在我腿上,他的眼睛不是还要往上仰视,我会觉得他这句话问得好霸总好冷酷,并为我没有一个完美的答案而心虚。
但现在,我嘴一咧,腿一抽。
“咚!”
边尚的脑袋跟地面来了个响亮的接触,他的眼也不冷了,也不霸不酷了。
我哼一声站起身,回他:“我怎么在这儿?我当然是为我工作在这儿!那你怎么在这儿?别告诉我你又在晨跑。”
边尚当然没有回答我他怎么在这儿。
他沉默地爬起来,我瞥他一眼,瞥到他背上沾了好些草屑,又是黑色的衣服,连带着地上的灰都能看见。
我轻咳一声,装没看见,把手里的蛋糕塞他手里。
“吃吧!好不容易给你救过来,别一下又给我嘎嘣躺了,我穷,赔不起!”
他神情复杂,看我一眼,又看手里的蛋糕。
“不是什么绝顶好货,但也不便宜,你放心吃,不至于辱没你的尊口。”
我懒得看他,站起身,去一旁给老板打电话。
蛋糕也吃了,篓子也捅下了,希望老板不要骂我太狠,别扣我工资,别辞退我……
应该不至于辞退我吧?
我忐忑地听着铃声,突然想老板要不别接好了。
她接了。
“喂,小雨啊,咋啦?蛋糕已经送到了?”
我看眼身后。
咦,人呢?
往旁边一扫——
哦,坐椅子上吃呢。小口小口的,动作还怪优雅。
所以,送到另一个需要它的人嘴里,是不是也可以算送到呢?
我语气沉痛:“老板,打个商量呗,我给你三百六十八,你再做个蛋糕,我打飞车给你送,不收配送费,赶在十二点之前给你送到,你看行不?”
我听见电话那头一阵抽气。
“你当我八只手吗!我现在都忙不赢你还让我做蛋糕!都十点四十多了!还要定型,时间哪里够!”
“老板,或许你骂我这会儿,蛋糕已经做起来了呢?”
“好像有点道理……”
“是吧是吧!”
“那动物奶油定型至少得半小时……”
“老板,你用的也不是纯动物……”
“咳咳!那也得定型!”
“如果车上可以冷藏呢?”
“四百六十八。”
黑啊,真黑啊,不管是大资本家,还是小资本家,都一样黑。
我现在是真的沉痛了,我闭眼,睁眼:“行。”
我把剩下的蛋糕装好,走到边尚面前,伸出手。他一愣,把吃干净的纸盘子放我手上。
神经病啊!谁要这个了!
“报酬!我是要报酬!我救了你,你得给我报酬!”
“什么报酬?”
“你的林肯!我要用!”
二十分钟后,我拎着蛋糕从店里出来,穿过一条街,拐过一条巷,钻进一辆黑得低调但实在显眼的加长林肯。
等把蛋糕放进冰箱,我终于松了口气。
边尚静静看完全程,在我瘫倒座椅上时,忽然开口:“你用我的车,就为了干这个?”
“那不然呢?你以为你吃的蛋糕哪里来的?我是什么随身携带大蛋糕的哆啦A梦吗?你吃了我不得补上啊,我还得给人送去呢!”
“我的意思是,送蛋糕,还有更好的选择,而不是——”他指指脚下。
我傻了,确实,用加长林肯送蛋糕,并非最好的选择。而他,也不是只有这一辆有冰箱的车。
不,不对,是他——他可以叫人可以用更好的方式,帮我配送。
而不是我坐他的车回来,拎上一个蛋糕,放进冰箱,再跑过去。
我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我正在因为贫穷,而变得越来越局限。
这一刻,我莫名觉得难堪,我扯过一旁的毯子盖住脑袋:“别废话!开车!”
“地址。”
我报出地址,再次恶狠狠地补充:“到之前不要跟我说话!我要午睡了!”
豪车果然平稳,一路平滑地好像在传送带上,车没动,带在动。
太平稳了,我本来没想午睡的,但瘫着瘫着,我真的睡着了。
有专家说,睡眠质量的好,不在于睡眠的长度,而在于睡眠的深度。
我以前一直都觉得他在放屁,就好比一小时的睡眠和六小时的睡眠,那能比吗?前者再深,那也只有一小时,不会有丝分裂,变成两小时、四小时、八小时……
但当我睁开眼,恍惚间以为过去了百年。
而我精神矍铄,是个相当强壮的阿婆。
我的心脏砰砰跳动,血液充足。我的四肢轻盈灵健,充满力量。我的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是滞塞的,没有哪一处在不舒服。
我忽然就想到那个专家。
原来专家说话,也不全是放屁。
“十一点五十,你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旁边好像有人在放屁。
我侧头,看见一个年轻的美男。美男好眼熟,我上辈子一定跟他见过,说不定还有段孽缘。
美男神色变幻,忽然凑近我。
“你是谁?”
好问题,我是谁?
我当然是……等等,我脑中灵光一闪,闪出两个字——蛋糕!
午睡误我!
等我极限八分钟送完蛋糕,发现那辆低调但显眼的加长林肯还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等我。
我犹疑着要不要上前,喇叭响了,车窗降下一截,露出边尚的一双眼,那双眼很快看向我。
绝对是无声的邀请,我没有看错。
所以是在等我。
我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还有一小时,你有什么事,说吧。”
“一小时?”
“一小时之后我得去上班,不然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那么闲。”
其实他并不闲,但我就是想这么说。
似乎只要他越悠闲,他的钱就越像不义之财。而我对他的恶意,就更有落脚的地方,更有完美的缘由。
边尚不知我所思所想,他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用脚猜也知道,他肯定又透过我,在看他那个白月光。
我干脆大喇喇往座椅上一瘫,姿态要多不羁就有多不羁,我摊开手脚,让他好好看,看个够。
他眉一皱,反而不看了。
我逆反心上来了,硬是往边尚眼前凑。
“你干嘛!”
“你不是要看吗?我给你看啊!来看看看!是不是很好看!”
“够了!”
“看够了是吧?看够了那我走了。”
我去推车门,手腕却被抓住。
手腕,又抓我手腕。
我回头,狠狠瞪了边尚一眼,又瞪他的手。
但他没有松开手。
“我有事跟你说。”
“说事就说事,动手干嘛,放手。”
他终于放开,我斜他一眼,坐回去。
“来,你说。”
边尚看眼我的坐姿,最后视线移开,看向前方。
“我会在临海待一段时间。”
“哦。”
跟我说干嘛?又跟我没关系。
难不成他是想提醒我不要去御金台那边?以免再次“撞”到他?
唔,这倒很有可能。
“在这期间……”
我抢答:“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去那边了你放心好了今天完全是个意外!”
“什么?”
“这不是你想跟我说的事吗?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不是”他打断我,“我是想请你,做我的特别顾问。”
“哈?”
我没有听错吧?
请我?
特别?
哦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顾问?顾什么问?问什么问?
总不会是——
白月光顾问吧?
短短十几秒,我已经从顾问的表面意思想到了它的深层含义,再从它的深层含义想到了它在边尚眼里可能代表的意义,最后从边尚方面的意义想到了它能带给我的利益……
嘶,我这样想,会不会显得我太市侩?
但很难不这样想啊!
一天光参加个晚宴就有二十万,那一个月的特别顾问……
一个月就算它三十天……
“八十万。”
我瞪大了眼,我果然还是缺乏想象力,霸总就是霸总,一开口就是八十万!八十万,那一个月岂不是两千四百万?!
哇!有钱就是好啊,一点都不把钱当钱!
既然他这么说,那我肯定——
“一个月。”
嗯?
什么意思?
边尚一副我知道你果然误会了的表情,冲我挑眉:“你在想什么?你不会以为一天八十万吧?”
“我哪有!”我大声辩解。
虽然确实有,但你别想我承认!
“是吗?”他明显不信,但也没再问。
我松了口气,用手背贴了贴明显升温的脸,试图降温。
那边,边尚又在继续往下说,“一个月,八十万,这期间我需要你随叫随到,不以任何理由缺席,借故不来,我需要你扮演好你的角色——我的特别顾问。”
还你的特别顾问。
我闭上眼睛猛翻白眼,小声蛐蛐。
“如何?”
八十万,不是两千四百万,我心理落差太大了,所以并不是很如何。
当然我不能这么想,我很快调整好心态,开始思考。
八十万其实很多了,但我总得考虑以后。他这明显是一锤子买卖,有今天没明天,能不能在临海待满一个月都不好说。
按他说的,随叫随到,不以任何理由缺席,借故不去,那我餐厅和做饭的工作首先不保。万一他哪天大清早的叫我过去,我面包店的工作也不保。
以及,这个什么顾问,真的不是白月光顾问吗?
难不成我真的要去指导他怎么怀念我?这听起来就很诡异啊!就像是自己给自己上坟,还教上坟的人怎么上,姿势更好。
嘶!
太可怕了!
可怕,而且冒险,不行。
“那个,我……”
我觉得边尚肯定猜到我要拒绝他了,在我拒绝的话说出口之前,他掏出一张名片。
“你不用急着答复,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给我答案。”
车开走,我看着车屁股,想着八十万,
车倒回来。
什么意思?难道边尚后悔了?不想给我一天时间考虑了?还是他后悔了,不想请我做他那个什么特别顾问了?
车倒回我面前,车门滑开,边尚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
“你忘了你的蛋糕。”
“……”
一个下午和晚上,我都魂不守舍的。
无他。
为钱。
八十万的诱惑还是很大的。
虽然我已经有二十万,但这笔钱,刚好够我解决眼前的难题,以后的难题呢?
以后会不会有更大的难题,而我没有钱?到那时,我想起今天,又会如何后悔?
人如果等到后悔的时候才后悔,那说明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时后悔,就只能后悔,于所处的境况,一点用也没有。
我不能等到那时,再悔不当初。
只是,接下这份买卖,我难道就不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