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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你禽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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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把时间线拉回到沈任成结契前。
任相孚最近总是烦恼不已,自从接管了浮灵宗后,大大小小的事务压得他喘不了气,不过这但不是最令人烦心的,青黛业务能力一流。
最令人烦心的是:沈明君四处交友,自从他当了峰主,那真是如鱼得水,峰内的事央求着让任相孚处理,印章都双手奉上,自己痛快游去了。
沈明君是待不住的,各个宗门几乎跑了个遍。交友没什么,关键是,他太热情了,天天刚一认识一个人,就掏心掏肺对人家,加之亲密的举动,成功地拿下了一波人的芳心,被那群桃花追得躲回峰门几个月没敢出去。
那群芳心暗许之人,你掐掐,我掐掐,一碰面就把对方往死里掐,绯闻漫天飞。
想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任相孚暗自派了几个人,把那群宗主峰主大佬,套了麻袋,好好地“友好交流”了几天,才安生一会儿,又有新一轮的桃花上赶着让他碾。
关键是沈明君这个人那哪都好,就是跟没长心一样不开窍,他都暗示这么明显了,这已经不是明目张胆的勾引了,他就差把“我爱你”印脑门上了。
就算真说了,沈明君那嘻嘻哈哈的性子,包准会深情地说:“我也爱你。” 他不懂爱,认为只要喜欢,便都是爱。他爱相孚,爱佳音,爱柯引,爱从东方升起的每一天的太阳,爱这四季轮回。
他爱的人事物太多太多,多到任相孚无法估量自己心中的地位是否只属于片刻,下一秒便被任何一件事物,一个人掠夺。
任相孚斟酌再三,决定给沈明君下一剂猛药。
白色的粉末撒入酒中,很快便融入其中,化作它的一部分。
丹修平日与丹药接触,或许对这些药物有抗药性,思及此,便又添了些药粉,手一抖,药粉全抖入果酒中了。
任相孚一边持卷观书,一边等着沈明君送上门来。
沈明君又不走门,最近他迷上了侠客,非要翻窗,先给了任相孚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了。
“累死吾矣!我的剑术半斤八两,傻鸟都快被我气死了,这几天使用最多的句子是‘教你八百遍我都是教不会的’‘我不教了,你自己学去’‘来,你再演示一下你刚才是怎么挥剑的’,我那一套自创剑法,差点没把他气吐血,手把手握着剑教了,我还不会,没找到感觉,果然我当初不选剑修真是明智之举,俞:剑术不见涨,贱术倒涨了不少。这是什么酒?闻着好香。”
讲了半天,终于讲到重点上了,说了这么多话,句句不离俞佳音。
“果酒,你可以喝一点,但毋要贪杯。”
沈明君就是那种你越劝他,他越要尝的的性子,被话一激,沈明君直接不用酒杯了,抱起酒坛就往嘴里倒,剩一半还记着问任相孚要不要来一杯。
“不用,君君,不要再多喝了,醉酒误人。”
“就剩一点了,我还不给喝完?没喝多少,就这一次。”
一滴不剩地喝完,酒劲上来了,沈明君觉得有一团火在脸上、腹中火烧得正旺,他伏在案上,试图凉一凉。
“怎么了?这么烫。”
任相孚含着笑意伸出手抚上沈明君额头。
酒劲像条火蛇,顺着喉管往四肢钻。沈明君伏在案上,任相孚的指尖落下来时,他恍惚看见那人赤色摆绣下的并蒂莲——和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喉间溢出声无意识的嘤咛,他仰头去够那抹冷香,唇瓣贴上的瞬间,尝到了果酒的甜,和指节攥紧的苦……
任相孚故作为难,似要推开他:“君君,别这样。”
沈明君头脑晕乎乎的,只觉得怀中的人冰冷冷的,解了身上的几分燥热,低头就堵上了那人的唇。
忽然,天地颠倒,他被压在任相孚的身下。
春光破晓,麻雀在枝头啼叫,睡毛轻颤,沈明君费力地睁开眼,正欲起身,身体却酸软得抬不起腰。任相孚从身后扶起他,喂他喝些水。
“好些了吗?”
“……嗯。”
沈明君只是中药了,不是失忆了,昨日的一幕幕涌入脑中,耳朵一下子爆红。
他宁愿自己昨天喝的是鸽顶红。
你禽兽啊!喝点小酒就把人家拐床上去了。
沈明君思索再三,握住任相孚的手,郑重道:“相孚,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你要不嫌弃我,你就当我道侣,我们结契。”
被吃干抹净还乖乖送上门来。
任相孚似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指尖摩擦着沈明君的指尖。
他还没下套呢,某付傻子就把自己打包好送上门。
“相孚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呐,这是我的纳戒,我的全部身家都给你,以后我听你的。”说着,将自己指上的纳戒戴到任相孚的无名指上。
连吃带送,任相孚可不会让送上门的猎物跑掉,似有些腼腆地轻轻“嗯”了一声,耳朵染上红意,看上去像个新婚的小媳妇。
俞佳音等沈明君等得天荒地老,从日出至日落,寻不到一丝音信,他有些焦急,烦躁不安。他知道沈明君,从不迟到,失约也会提前说一声,这等不到人,传音也不回,十有八九有事了。
像沈明君这样的人种,拐走他简直轻而易举,毫不费事,又好骗又呆,人家把他卖了,他还担心卖便宜了。
宗门上下都翻了个遍,但凡沈明君能去的地方,俞佳音都搜过了,但就是找不到人,气息也感知不到。
直觉告诉他,沈明君一定是被人拐跑了,这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哭呢!
正四海八荒地找人,那苦苦寻求之人却传音给他,叫他去青灵阁(沈平日住的地方[宗门外。])
沈明君刚传音过去,下一秒一个人就飞过来。俞佳音一把拎起他,捏捏胳膊,捏捏腿,看他有没有受伤,任相孚推开他,护住沈明君。
“你脖子上怎么回事,谁干的?”
“蚊子干的,你能帮我灭掉蚊子吗?”
沈明君扯谎不打草稿。“你死哪了?”
“死你家了。”
“下次你再玩失踪,被人卖了,我不找你。”
“我有大事要干,忘了回你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结契了,猜猜我道侣是谁?”
“不猜,滚。”
“你冷漠,你无情,look!我成功地把阳阳拐回家了。”
俞佳音一脸不信,沈明君越强调,这事可信度越低。
沈明君要是真跟住某人结为道侣,依他的性子,怕不得被某个狐狸精拿捏得死死的。
直到站在大婚现场,俞佳音依旧坚定地认为是沈明君的玩笑。
知道俞佳音一向只穿白衣,沈明君还特地叫人送了一套衣服给他。
艳若玫瑰的一袭红衣,衬得俞佳音冷峻的面容更加妖妖艳。
沈明君不改其奢华套装,金玉相撞,未见其人,光闻其声。一袭华服,映得那人唇若点朱,面若桃花,眼角也似灼灼的樱花盛开,身姿似青竹挺立。
锣鼓喧天,一瞧眼望去,天地间红色涌动。
随着礼式的开始,尚未开始拜堂,天空“嘭”地起几声惊雷,似巨大的烟花凭空炸开,震得人心尖一颤。
沈明君惊了一下,随后望向天边,稠密的乌云覆盖了青冥,墨色涌动,酝酿着一场暴雨。
任相孚眸中晦暗,像化不开的墨,转而示意司仪继续。
雨点如扬豆般撒下,疯狂地撞击着灵屏,似龟裂的裂痕一般遍布整个灵屏,其势如虎狼之凶猛,似要将它撕个粉碎。
沈明君心里也笼上一层阴云,别人家大婚,那都是百花齐放,喜气洋洋,兴高采烈,怎么一到自己,就遍地乌云,惊雷暴雨,人心慌慌。
唉,唉唉,唉唉唉……
“一拜天地!”
巨大的闪电“轰”地一声照亮全宇,雨落在灵屏上,像血一样落下。
“二拜高堂!”
沈明君察觉有一道身影浮现在身边,悄咪咪瞅一眼,见是俞佳音,便没有太在意。
“夫夫对拜!”
司仪:好险,差点…嘴瓢了,脑袋就要瓢了。
沈明君正欲转身,忽有一双大手摁住他的头往下拜。
沈明君一脸“what are you doing”的看向俞佳音。
任相孚攥着红绸的指尖发白,脸上的微笑是再也维持不下去的。
麻烦屏蔽一下君君,他现在就能拔剑剁了这个狗贼。
防天防地防情敌,特地派了里里外外N个暗卫,就怕被抢婚,结果忘了这狗贼,这不是抢婚了,直接鸠占鹊巢换人了。
天空直接暴雨转晴,一青一白两只飞鸟,身段修长,羽似凤 ,声似龙,青白交织,于九天之上翔舞,引得宾客无不惊叹。
或疑惑,或讥讽,或了然,或同情的目光错综复杂,有的直白,有的隐晦,投射在堂上三人中间。
心下了明的人有在嗤笑,有在艳羡,有在惊奇,台上三人,只任相孚看透了那些目光所含之意。
沈明君和俞佳音大眼瞪小眼,你望我,我望你。
[不知道(沈)] 咋?干啥呢?抢亲?噢?
[……] ?……
在线翻译一下:……(不是结拜吗?)
代俞佳音的角度 look 这件事,首先,他的好朋友说要与一只狐狸精结昏,然后……他就站在了案发现场,最后凭他的独特思维,他侦破了真实案件。
沈某与俞某说要与某狐成亲,二人刚才拜了两拜,旁边有人,中间在台,还有祭品,还有司仪,他懂了:桃园三结义。
于是乎,他摁着沈明君的头拜了堂。
任相孚一个眼神,司仪秒懂:Action.
沈明君不知为何任相孚不让俞佳音下去,二人,就可以说作三人,拜了堂,这时阳光热烈地洒下万丈金光,百鸟合鸣,桃李争妍。
这才对嘛,这才是结婚的氛围。
三人各有各的理解。任相孚是用俞佳音当个陪衬,以应对天道,沈明君当俞佳音是吉祥物,避雷挡雨,俞佳音以为三个人是在结拜。
众宾客虽各怀鬼胎,面上忌于三人身份都笑脸以对,满嘴祝贺,只字不提那份意外,只是一味套公式,这就很考验人情商了,请柬上是任、沈,拜堂时是任、沈、俞,所有人都一味地夸夸,但就是不提谁跟谁。
至于本宗中的“吃瓜峰主”,沈明君在他们的小群里讲过了,然后在千玉带头笑俞佳音的木头脑袋。
[小剧场]
当夜任某宗主的搜索记录“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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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某人:
……[一片空白]
“嘘,不要吵醒他,夜深了,你也该睡了。”
(彩蛋)
俞佳音到后来还是知道了这个残酷的事实,看得出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不亚于刘备爱上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