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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客户 ...

  •   第二天是个周六,陈文静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去看麦麦踢足球。

      她说,她一点也不喜欢带着麦麦去踢足球,这对她是“一种折磨”,因为踢足球的地方又远又难开,根据她的描述,那地方在一个陡峭的山坡上,像个废弃的工厂,而且她对足球丝毫不感兴趣。

      “这样的话,”我问:“为什么不让你老公带他去呢?”
      “子嘉?”她的嘴撇了撇:“他一点也不喜欢运动,况且这个课在早上,他周末根本起不来。”
      说完了,她又加了一句:“有时候他也会跟我们一块去,不过明天他要带他爸妈去买东西。”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星期六上午我没什么事,下午Eric可能会来家里看看我,Eric是我的老朋友,他有个装修队,经常让我帮他干活。
      他的老婆和三个女儿整天把他折磨的够呛,但和文静不同,我看得出来,他很享受那种折磨。

      我有点奇怪为什么陈文静想让我跟她一块去,不过我估计,就像我对她的生活感到好奇一样,她觉得认识了我这么个人也挺新鲜。
      刚接触的时候,她对我还有点疏离,时刻保持着警惕,但后来我们两个都觉得跟对方聊天非常舒服,她也就变得随便起来。

      “整个上午都没事。”我说,“把时间和地点发给我吧。”
      “对了,”陈文静又说:“看完足球之后,我带你去芊芊那儿,她很喜欢麦麦,每次给他买东西。”
      她顿了顿:“以前我一个人带孩子带的累死累活的时候,就带麦麦去她那儿,然后我就可以歇上那么一两个钟头了。”

      周六,我早早来到了球场。文静说的一点也没错,这地方又远又偏僻,并不好找。
      我带着Max远远在球场的一个角落坐下,看着早到的孩子们穿着球衣在操场上跑来跑去,我忽然觉得这一趟来的挺值,可Max却不干了,他眼巴巴望着底下的球场,吐着舌头直喘粗气。

      我拍拍他的头,最近有点忙,有一阵子没和他一起玩了。
      我每次都带他去一个很远的,和这个足球场差不多的地方,那儿几乎没什么人,我可以解开他的链子,让他疯跑一阵。

      快到点的时候,文静慌慌张张的带着麦麦赶了过来,她一眼就瞧见了我,一边拉着麦麦往这边走一边对我抱怨着。
      “真是要命。”她说,“早上出个门就像打仗一样。”
      她急匆匆的给麦麦脱下外套,开始准备给他换鞋。
      麦麦是个有点内向的小男孩,他皮肤很白,眼睛没有文静那么大,但挺好看的。他总是静静看着你,却一句话也不说。

      趁着文静给他换鞋的功夫,他已经把目光移到了Max身上,文静对我说过,麦麦一直想养一只狗,但她坚决不同意,因为她没有精力照顾。
      麦麦看了Max一会儿又开始看看我,看看文静,我知道他想摸Max,于是就对他说:“摸吧,他从不咬人。”

      麦麦紧张又高兴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Max两个耳朵之间的毛。Max的毛很长,但我总是给他弄的干干净净的。
      这家伙有个最大的优点,不管他在家里怎么无法无天,但在外头,他看起来又沉稳,又规矩。

      你摸他的时候,他就会像现在一样挺着胸脯,伸着舌头,用他那湛蓝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你。
      但说不定他心里头想的只是:“这些蠢货什么时候才能摸够呢?”或者是“难道他看不出来我只对他手里的球感兴趣吗?”

      不过这会儿我觉得,他很享受麦麦对他的抚摸,他的眼睛眯了眯,侧过头去,让麦麦挠他耳朵底下那儿的毛,这会让他特别舒服。
      可文静已经彻底不耐烦了,她给麦麦系好鞋带,拉着他往场上跑。
      Max不满的转头看我,我只能挠挠他的下巴,他不情不愿的在我脚边趴了下来。

      文静回来之后,我们两个一边看足球,一边聊天。
      她对我说:“这么下去可不行,下个学期,我得多让他参加点户外活动,你说,我是应该让他去打网球还是打棒球?我对这两样都一窍不通。”

      还没等我回答,她又自顾自的说道:“他肯定一样也不喜欢,但是在美国,没有一样擅长的体育运动可怎么行呢?如果他像我,那他可能会长的高点,说不定也能打打篮球,不过小时候我们带他去试过课,他打了两次就不想去了。我就怕他像顾子嘉,顾子嘉才一米七五,我穿上高跟鞋简直跟他差不多高。”

      她还在说着,我却听的有点走神儿了。我觉得麦麦现在上的课已经不少,几乎每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都正好能看见文静开车带着麦麦出去,我一问她,她就会告诉我:“上课去了。”

      “麦麦都上什么课?”我好奇地问。
      文静终于停了下来,开始掰着手指头对我说:“周一,弹钢琴;周二,他有个英文补习班;周三这天没事儿;周四溜冰;周五……”

      我有点惊讶,麦麦才六岁多,我看她说到周五的时候停了停,于是便问她:“周五你总算可以歇歇了吧?”
      “你错了。”她的嘴角又挑了起来:“送他去兴趣班的时候我才能歇歇,就像现在。如果我们两个待在家里,那我才是叫一个人生无望,身心疲惫呢。”

      她接着说道:“尤其是他周日上中文课的时候,我可以有整整两个小时的自由时间呀,有时候,我都激动的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你会干点什么?”
      “唉!其实往往什么也没干,买买菜,回来刷刷手机就该接他去了。”她耸了耸肩膀,往外套里一缩:“天可真冷啊。”
      她说的没错,昨天下了场雨,现在天气一下子冷了许多,不过雨后天空蓝的发白,雨水混合着新鲜青草的那种味道也挺好闻的。

      再一次,我觉得这个早上过得不错,Max看我心情挺好,也静静的倚过来,老老实实的靠着我不动弹了。

      踢完足球,我按照事先说好的跟文静一起去看她的朋友芊芊。
      文静跟我说起她这位朋友的状况,杜芊芊比文静小两三岁,差不多和文静一样几年前搬进这个小区,她们两个很快就认识了,并且成了朋友。

      芊芊身体不算太好,没有上班,她的老公是一家大公司的高管,听了她这么说,我觉得杜芊芊家里的收入应该和文静不相上下才对。

      但文静还是不停地的嘟囔着:“……那时候房市全都垮了,要是我有钱,我也该买上几套房子,我听芊芊说当时那一片房子一栋才十几万,你猜现在能卖多少钱?”
      “多少钱?”我配合的问。

      “五六十万啦!”文静瞪着眼睛看着我:“她老公这个人总是很会赚钱,而且又特别能干,你别以为你能糊弄他,他有套出租房都是自己看着装修的,他什么都懂。
      他还跟别人合伙开了一家小公司,你瞧瞧他新给芊芊买的车,其实她根本就不怎么出门呀。”

      我根本没有糊弄杜芊芊和她老公的打算,再说这些零散活儿也赚不着多少钱。
      我有份正儿八经的工作,在一家设计公司做interior design project manager,这家公司一般接的都是commercial的室内设计,差不多一开张吃三年的那种,我虽然不怎么喜欢,但安排灵活,还有医疗保险和退休金,我很需要这两样东西。

      剩下的时间,像我常常对Eric说的那样,我给他打工,他时不时给我点零用钱。

      这时候我们已经走到杜芊芊家门口了,我看了看文静说的那辆车,是辆不错的车,文静打量了一会儿,忽然问我:“你也买了辆长这样的车吧,多少钱呀?”

      我笑了笑:“我的是最便宜的,比她的便宜一半多呢。”
      “那这个多少钱啊?干嘛不告诉我。”文静不依不饶的问。
      “嗯……。”我含含糊糊的说出了一个数目,其实我觉得这辆车可能要贵得多,不过文静不会知道这其中的区别的。

      文静纳闷的打量了一会儿,拉着麦麦走过去,开始敲门了。开门的是个身材矮小的墨西哥女人。
      “Chris?”她嘟嘟囔囔的对我们说:“Chris upstairs。”
      我一边脱鞋、上楼,一边打量着杜芊芊的家,这是Sunny Field比较大的一种户型。比我买的房子大,看样子后院也很平坦。家里的确是有点老旧,但收拾的非常干净,到处都摆放着各种大大小小的绿色的植物。

      墙上挂着几张画,文静告诉我,那是杜芊芊自己画的。
      “挺好看的。”我由衷的说。

      文静总是跟我说她也想买个这样的房子——她现在住的房子太小,尤其是她公公婆婆一来,家里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要多糟心有多糟心,今天她还充满绝望的告诉我,她怀疑她婆婆打算长期住下来了。

      我安慰了她几句,并且提醒她签证只能停留六个月,这好歹让她心情好了一点,但现在看着杜芊芊的家,我发觉她脸上那层阴云又回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杜芊芊见面,我觉得直接进她的卧室很不礼貌,文静嘲笑了我几句,然后自己先走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屋里走出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儿来,她很瘦弱,脸瓷白瓷白的,甚至感觉发着光,但她的五官却平常的很,眉眼细细弯弯,鼻子倒是端正而笔挺,给她这一张脸增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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