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爱，最终的爱》子菲

4、第 4 章

　　铃声打断了悠悠的胡思乱想。他拿起电话，无精打采的喂了一声，之后就愣住了。

　　电话那端，是令狐熟悉的嗓音。

　　漫无边际地闲聊，小心翼翼地逃避。五分钟后，悠悠从初时的震撼感变成了无奈。

　　导师曾庆幸地跟他说，他的论文不像其他中国人。迂回曲折的解说，耐著性子看完全篇，觉得终于该点题时，竟然就完结了。留下读者一头雾水，独自抓狂。

　　悠悠此时对老教授的苦处越发理解和可怜。听着令狐东拉西扯，废话连篇，悠悠只有叹气的份。虽然令狐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让人很安心……

　　而那个让人安心的声音，突然问：“还记不记得《异手》？”

　　悠悠微微一愣，然后轻声答了个：“嗯！”

　　坐火车无聊时，悠悠和令狐会互相讲故事听。

　　悠悠知道的故事不多，讲起来也颠三倒四的，经常是讲着讲着突然想起有重要情节忘记交待，于是又折回前头。令狐则恰恰相反，条理清楚。故事被他绘声绘色的讲出来，甚是引人。

　　《异手》是个科幻小说，不过悠悠却固执认为它是纯粹的爱情故事。故事中女孩受声波影响，脑部受损，左脑与右脑变为独立，致使左半身与右半身相搏。

　　“右臂的骨头大概折了，怎样都动不了。她感觉左手拿著薄薄的刀片贴近颈上的动脉，传来一阵冰凉。知道自己就快死了，眼泪从右眼涌出。她不甘心，不为自己，而是辜负了最爱的人，不能帮他。想起爱人在离开前，在她的左手和右手上各印了一个吻，然后望著她的眼睛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们’……”

　　从硫森回来的火车上，令狐向悠悠提起这个故事。那是个午后，窗外的天很蓝，阳光懒懒的撒在令狐肩上。低沈的嗓音透着一丝伤感，回响在悠悠耳畔，感觉比此刻话筒传来的声音还要贴近。

　　“在我离开之前，我想再看他笑一次，只要再一次。”虚构的故事，真实的生活，女孩的遗愿，悠悠的渴望……在那一刻，竟然重叠一起。

　　压抑的感情瞬间决堤。不管令狐是否明白，悠悠只是一径地冲着话筒说：“要是有天我的左手要杀你，我一定会用右手先杀了自己……”

　　电话的那端一片沉默。悠悠轻咬着唇，任泪水无声滑落。

　　“在我有生之年，我想再看你笑一次。”

　　原来眼泪是咸的，落泪时的心是苦涩的。
　　原来可以拒绝去机场送别，却逃避不了分离带来的伤痛，
　　原来一个人的情绪可以像只风筝，线握在另一个人的手中，
　　原来在没察觉前，就先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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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办完登机手续，毫不迟疑地找了一部电话，投下硬币。

　　他给自己找借口，剩的硬币太多，拿回去也没用，倒不如打个电话给悠悠。

　　却自动忽略了临走前几天买东西，都把找回的零钱尽量攒了起来。

　　唯一不能否认的，他真的很想再听听悠悠的声音。只是没想到，这通电话，竟成了他生命的转折。

　　也许早在初遇悠悠，他生命就已经历了转折。也许这些本就是命里注定的

　　苏黎世机场，令狐只去过一次。人生旅程中的短暂歇憩之处，却让他永生难忘。犹记悠悠当时的字字句句，近乎告白……

　　于是，再也放不下，那年夏天的点点回忆，
　　于是，再也放不下，那个爱逞强的男孩。

　　生活似乎如旧，只有自己清楚，心底藏着的那份感情。

　　悠悠仍是生性洒脱，桀骜不驯，
　　看似对世事皆无所谓，心里却小心翼翼，存放着那个唯一的在意。

　　令狐仍是温和随意，容易被说服。
　　但对于唯一的坚持，却固执到生命尽头，都不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