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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我的师弟是八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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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紫藤花的香气混合着露水的清冽气息。训练场边缘,高桥优正对着一棵碗口粗的松树出神。
她手里握着一柄普通尺寸的手术刀片——这是她概念化取出的器械中最基础、也最锋利的一样。刀片尾部,被她用特殊手法固定上了一段极细、却坚韧异常的金属线。这金属线原本是某次手术后剩余的缝合材料,被她仔细收集起来,此刻在晨光下泛着冰冷的银光。
“雷之呼吸的‘霹雳一闪’,核心是将力量与速度压缩到极致,集中于一点爆发……”她低声自语,脑海中闪过桑岛师傅的教导,也闪过己在手术台上进行精密操作的触感。她的手很稳,这是多年外科训练刻入骨髓的本能。
调整呼吸。全集中。
她将金属线的另一端固定在手腕特制的环扣上,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手臂平举,指尖捏着那片连着细线的刀片。
“那么……如果把‘点’换成‘线’,把爆发换成‘持续’呢?”
吸气。雷之呼吸的电流感在经脉中奔腾,虽然微弱,却精准地被她引导至指尖。她模仿着“霹雳一闪”最初始的发力方式,但不是为了突进,而是为了——投掷!
手腕轻振,刀片脱手飞出。
嗤——
极其细微的破空声。那银光几乎肉眼难辨,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亮线。刀片精准地没入松树树干一侧,穿透,带着金属线绕向树后。
高桥优手腕翻转,向侧面移动,金属线随之绕树干半周。她停下,握住线的这一端,再次调整呼吸。
接下来是关键。她回忆着雷之呼吸中那些产生高温、用于灼烧或引爆的技巧原理——虽然她力量不足以产生真正的火焰或爆炸,但将微弱的雷电能量转化为高频震荡与局部加热……也许可行?
更深的呼吸。她将雷之呼吸的能量不再追求爆发,而是转化为一种持续、高频、集中于金属线本身的“振动”与“加热”。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淡紫色电芒在她指尖与金属线接触处跳跃。
金属线瞬间绷紧,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嗡鸣。
高桥优手腕轻轻一拉。
没有巨响,没有木屑纷飞。那棵松树只是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晃动了一下。
然后,在树干中段,一道极细、极平滑的切痕缓缓显现。起初只是一条线,随即,上半截树干沿着那道切痕,无声地、缓缓地滑落下来。
砰。上半截树干倒在铺满落叶的地上,扬起少许尘土。
切口处平整得惊人,如同被最精密的激光切割过,甚至能看到年轮清晰的断面,边缘微微发黑,带着一丝被高温瞬间灼过的焦痕,却没有明火燃烧的迹象。
高桥优站在原地,眨了眨眼。
她看看自己手中的金属线,看看倒在地上的树干,又看看剩下那截光秃秃的树桩。
“……诶?”
三秒的寂静。
然后她猛地扑到树桩边,跪下来,手指颤抖着抚摸那光滑的切口,又抬头看看倒下的树干,脸色唰地白了。
“等等、等等等等——不对不对不对!”她手忙脚乱地试图把倒下的树干扶起来,当然纹丝不动,“我不是……我没想真的砍断啊!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切开树皮或者留下个深点的痕迹……碗口粗的松树要长这么多年……完蛋了完蛋了……”
她双手合十,对着树桩深深低下头,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慌乱和懊恼:“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松树先生,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你接回去?我缝合技术还不错的!或者……我以后每天给你浇水?多施肥?求求你了活过来好不好,不然被忍发现我破坏庭院树木一定会杀了我的……额,可能需要好多年才能长回来,好多好多年……”
不远处,刚完成一组练习的香奈乎停下动作,歪着头,用那双澄澈的紫色眼眸安静地看着跪在树桩前念念有词的前辈,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极淡的困惑。
闻声而来的神崎葵端着一盆晒好的药材,刚好看到这一幕,嘴角抽搐了一下:“优桑……你在干嘛?”
优僵硬地转过头,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呃……祭奠一位刚刚因我而壮烈牺牲的松树前辈?”
神崎葵:“……” 她决定不去深究这位偶尔会陷入奇怪状态的前辈的脑回路。
这个小插曲并未打乱优的训练节奏,反而像打开了一扇新窗户。虽然这种“手术线刀片”的招式看起来古怪,甚至有点旁门左道,但在与忍私下演示并说明原理后(免不了又是一通关于“投机取巧”和“有效利用自身优势”的混合训诫),忍最终没有否定。
“只要能斩杀恶鬼,任何经过锤炼的技巧都值得尊重。” 香奈惠温柔地补充,但紧接着提醒,“不过,小优,这招对精度和控制力要求极高,消耗的专注力恐怕不亚于一场精密手术。不可依赖,只能作为奇招。”
优深以为然。这招的灵感本就源于血管吻合术中那种极致的精准与控制,本质上是将她最擅长的“微观精密操作”与呼吸法的能量传导相结合。它无法取代正面的剑技,却可能在某些特定时刻,创造出意想不到的机会。
她的核心训练——素振与基础型练习,在香奈惠和忍的联手调理与监督下,也在稳步推进。药浴不断微调,针灸刺激着那些因寒气淤堵的经络,量身定制的导引术和体能训练一点点夯实着基础。
如今,她挥动特制木刀(重量略高于标准训练刀,但远低于真刀)时,手臂的颤抖已经减轻许多,动作更加稳定连贯。每一次呼吸与挥刀的配合,都力求达到当前身体能承受的极限。
偶尔,会有结束任务后、在蝶屋短期修养的丙级队员愿意陪她进行非正式的对抗练习。起初是看在她“主公特派医师”的身份上,带着些许照顾心态。但几次交手后,那些队员眼中的随意渐渐被惊讶取代。
“高桥阁下的速度……好快!” 一位擅长风之呼吸衍生剑技的队员在挡下她一记迅捷的“稻魂”连击后,忍不住惊叹,“而且角度很刁钻,明明力量不大,却很难防御。”
另一位队员揉着被木刀点中的手腕,苦笑:“明明看起来脸色还是不太好,但动作完全没有破绽,节奏抓得真准。”
从他们切磋后放松的神情和偶尔的议论中,优知道,自己确实在进步。或许离“强大”还很远,但至少不再是那个连正常训练都难以承受的累赘。这种实感,让她苍白的面颊上,偶尔会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真实的笑意。
当然,如果被蝴蝶忍发现她在非规定时间加练,或者试图偷喝更刺激的汤药以加快进度,那顿混合着担忧与怒气的训斥是绝对免不了的。优已经学会了在忍眯起眼睛、笑容越发灿烂时,立刻正坐低头,熟练背诵“我再也不敢了”的保证条款。
医疗方面,随着身体状况的些许改善,她能承担的工作也多了起来。当蝶屋收治了特别复杂或危重的伤员时,她偶尔会再次站上主刀的位置。
无影灯的光芒下,显微视觉展开,那个冷静、精准、仿佛与手中器械合为一体的外科医生似乎又回来了。尽管一场数小时的高强度手术后,疲惫和眩晕依旧会如潮水般涌来,眼前偶尔还是会阵阵发黑,但至少,咳血的情况没有再出现。这让她,也让一直守在手术室外的蝴蝶忍,暗自松了口气。
那本用钢笔书写的医疗知识册子,页数逐渐增厚。内容从基础扩展到了更专门的领域:战场急救的优先级判断、不同血鬼术造成创伤的特征与处理要点、如何利用本地草药制备简易替代药品……字迹也随着她手腕力量的恢复和状态的稳定,变得越来越工整清晰,不再有初期那种因酸痛而产生的扭曲。
偶尔,她会把新写好的部分拿给神崎葵和其他有兴趣的女孩们看,耐心解释,并根据她们的反馈调整表述。她不再仅仅想着“留下资料”,也开始思考如何将这些知识真正融入蝶屋的传承体系,让它能持续地帮助更多人。
与桃山和狭雾山的书信往来,成了训练之余难得的慰藉。
炭治郎的信总是很长,字迹工整,事无巨细地汇报自己的训练进展、祢豆子的情况、狭雾山的天气,还会认真询问优的身体恢复情况,并附上一些他发现的、可能对调理有用的山野小常识。很容易想象出下笔之人的认真和温暖,正透过纸面传递过来。
善逸的信则是另一个极端。厚厚的信纸上往往写满了各种夸张的哭诉、对爷爷严厉训练的控诉、对未来的绝望预言,以及见缝插针的“师姐我好怕死我们私奔吧”之类的胡话。最近的一封里,他果然提到了最终选拔。
『……爷爷竟然说要我去参加那个什么最终选拔!七天七夜!和鬼呆在一起!我一定会死的!绝对会死的!骨头都会被吃掉!连变成鬼的机会都没有!师姐你快劝劝爷爷啊!我还年轻还不想死!我还没有找到能接受我这么懦弱的女孩子结婚啊!!!』
优仿佛能透过信纸看到善逸一把鼻涕一把泪写字的模样,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她提笔回信,先安抚了几句,然后笔锋一转:
『关于最终选拔,有件事要告诉你。我也会参加下一期。』
这封信寄出后没多久,善逸加急的回信就来了,字迹因为激动显得更加潦草狂乱:
『????!!!师姐你疯了?!不对,是蝴蝶大人和香奈惠大人终于放弃治疗了吗?!不对不对!师姐你看起来比我还弱啊!那个选拔真的真的真的超级危险的!我们这种弱小的家伙进去不就是送点心吗?!一定会没命的!不要啊——!!』
优想了想,带着点恶作剧的心态,在回信里写下:
『嗯,听上去确实很可怕。那么,到时候就麻烦善逸师弟保护我了。我们一起努力通过吧。』
这次善逸的回信快得惊人,内容却让优额角青筋一跳:
『保、保护师姐?!我、我自己都怕得要死啊!但是……但是如果师姐真的要去……呜哇!不行不行!光是想像一下我们两个弱鸡在藤袭山里被鬼追着跑的画面就要晕过去了!那、那如果真的逃不掉……我们会不会死在一起?这、这算不算……那个……殉情啊?』
“……”
高桥优面无表情地摊开新的信纸,笔尖蘸饱墨水,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写下满满一页、大小不一、力透纸背的——
『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八嘎!!!!!!』
写完,她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将这封特殊的“回信”塞进信封,让鎹鸦送走。
不过后来桑岛慈悟郎来信,说善逸自从知道高桥优也要参加最终考核后练习的更为认真了。
优:好吧那就原谅笨蛋师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