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拜鬼》慢回回

8、第 8 章

　　这句话出来之后，又感觉周围的气温骤然降低了几度。

　　此时弹幕还在滚动着。

　　【啊啊啊真的有第九个人】

　　【他们好像还没有发现！！】

　　我们玩游戏的环境是全黑的，但是为了确保直播的效果陈元用了夜视摄像头，比我们的能见度是要高的。

　　我眯了一下眼睛，就在直播间弹出审核警告的前一秒，我身后的确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

　　【我柜子动了，我不看了】

　　【我靠，这个仪式是真有说法的】

　　有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就在我摔进达明怀里的时候，他抬头往我的后方看了一眼，这个动作出现的很突兀。

　　我不由得将目光转过去，难道他也看到了那个人吗？

　　“怎么了？”顺着我狐疑的表情，达明冲我做了一个口型。

　　我一下回过神来，“没事”

　　其他人很快也发现了这个凭空出现又忽然消失的人，当即a妹妹就立刻表示要走，言语间都染上了一丝哭腔。

　　王娜立刻去哄人：“哎，妹妹，别走啊，要不我给你来一段净天地神咒。

　　直播最后因为涉嫌封建迷信被封了12个小时，后面的环节鬼故事环节也就作罢，一伙人早早散去，我走到白糖身边，成年人之间的社交分寸肯定不能直接问她是不是把我拉黑了的事，于是我便关心道：“明天怎么走，用不用租个车送你到巴士站”

　　这是一趟远路免不了折腾，但也是唯一的出村方法。

　　“不用..”

　　白糖刚开了一个话口子，陈元就顺着插进话来，“我有辆车，正好明天把她送出去”

　　“好，那一路小心到家之后给我们报个平安”

　　“嗯”白糖答应了，不过看起来冷漠的像连基本的礼貌都懒得保持，果然线上追星和线下见面是两回事，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失礼在前吧。

　　要单纯把这一趟旅行定义为追星，那肯定是失败的。欢送会结束之后我和王娜兵分成了两路，她负责把那个女孩送回家，而我则不知怎么跟达明被默认分到了一条路上。

　　我们沿着小路走，村里几乎都是这种小路，枝影横斜，树的形状扭曲怪异，而且蝉鸣的声音非常响亮。

　　“你怎么看？”

　　“什么？”我看了一眼达明，“你说那个游戏的事儿吧？”正好我也有话想问他，人不会在黑暗中精准的把目光锁定在一个动态点上的，否则那就是看得见了，而直播里达明很显然有视线跟随的这个动作，其他人可能都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要不是我知道我身后跟着一个人的前提下，我也不会注意到。

　　“你是不是看到我身后有人了”

　　达明笑了一下，他一笑我就知道这个事肯定是百分百确定了。

　　“你怎么看见的？”

　　达明指了一下自己眼睛，“我不是你们汉人”

　　懂了，合着是民族天赋。

　　我马上想到，他如果能在能见度那么低的情况下看清楚对方，那岂不是就知道这神叨叨的第九个人是谁了？

　　“我认识他吗？”我有点兴奋。

　　达明摇了摇头，“面生，是个长相挺平平无奇的男人”

　　我说：“那真有可能是陈元安排的工作人员吧”

　　我和达明在古婆婆家门口分开，村里条件是在艰苦，夜里连盏照明的路灯都没有，我也不太放心达明一个人往神庙走，结果漆黑中忽然就窜出了一条大黑狗。

　　无论见着这个狗几次，怕狗的本能还是让我心惊胆颤的。

　　“钻石”达明伸出手去拍他的狗头。

　　我盯着钻石口中的手提灯不可思议道：“它专程来接你啊？他能找到你”

　　“对，无论在哪儿它都找得到”

　　我俩分别之后我推开院篱笆的门，鸡圈里时不时发出“咕咕咕”的声音，除此之外就静的没有任何声音了，古婆婆已经睡下了，我进到家里，手机光一扫而过。

　　红色的布绳已经重新栓了起来。

　　我脑子里茫然地冒出来一个想法，说茫然是因为我也有点无法确定了，具体的感受就类似于我好像在梦里面见过这一幕。

　　我记得是昨天晚上，这里通往二楼的楼梯门是敞开的，红布被解开了。

　　我打开手机的照明，灯光跟着照过去，细小的灰尘屑在手电筒形成的光源中缓慢的起伏着，单独看这一画面来讲的话，还有几分唯美。

　　但我却不禁皱起眉头来。

　　从这么多的扬尘来看，二楼至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上去过了，木台阶上的这一层灰能作为证明，但就是因为这一层厚厚的落灰，使得台阶上出现了非常清晰的一排脚印。

　　原理跟有人刚踩过下雪的地面相同，从鞋印图纹跟大小的不同来看，至少是两个人，我想不到古婆婆会跟着谁上二楼去，她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冷淡，发现这一点之后，我转念在心里想我怎么这么闲？什么细节都能拿来推敲跟观察了，白糖被人身威胁这事已经是莫须有的了，还有什么好去捕风捉影的。

　　隔天的时候王娜跟我凑在一张早餐桌子上，我把这事当作随口的闲聊提了一嘴，哪知道她立马放下碗筷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认真的？”我回我了她一嘴，虽然她本身这个人就是非常不靠谱的存在。

　　她说：“那老太太每天下午必然要去会上赶集溜达一圈，到时候你上个楼还不容易”

　　她说的集会也是因为祭祀临近才有的，我也去转过一次，卖的东西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这事的确没什么难度，但是最多难跨越的就是道德层面上面略微欠缺了点。

　　“干吗？”王娜又重新开始埋头吃起她的早饭，我一合计，那就干吧。

　　插曲是中午的时候白糖就在群里简单说了一句自己准备走了，王娜已经把我拉进了群里，我看别人都没有回复，可能因为还在吃午饭的缘故，就自己往民宿去了，想着我哪怕可以帮忙抬下行李之类的，毕竟是我粉了这么长时间的博主。

　　进民宿时老板又拦下我登记了，我怀疑他其实真是在挑衅我来的，据我观察他除了我之外谁都不拦。

　　我一身脾气刚要发作的时候白糖就已经拎着一个行李箱从二楼缓缓走了下来，她对待我的出现比较平静，也不排斥也不意外。

　　“收拾完了，上面还有别的箱子吗？”

　　她摇摇头。

　　“哎兄弟”陈元紧跟着从二楼也走了下来，“怎么着，你也上县里去啊？”

　　“我不去，我就是送送她”

　　陈元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那走呗，一块儿上车啊还说啥啊”他直接揽着我的肩膀往外走，就让我有点难以招架了，然而就在我拉开后车位门的时候，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对我微微一笑。

　　“达明？”

　　我挑了一下眉头。

　　陈元在前面道：“嗷，听闻了你之前被算计那回事，我长了个心眼，专门让达老师来护法的”

　　这一招挺阴，达明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坐在车上，就没村里人敢去算计。

　　陈元启动了车子，随后在路途颠簸中他透过后视镜跟我聊天，还有件事，就是达明的存在感确实有点太强了，他坐在我的身边让我很难忽略掉这个人。

　　“你后来知道是谁坑你了吗？还有那个司机”

　　我摇了摇头，稍微露出了我的手腕，其实我不是非常怕这种小风水局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很早以前我妈就在普陀山的一位姓董的真人哪儿给我求了这根红绳。

　　“哟”

　　陈元往后看了一眼，“在哪儿求的啊？普陀山？谁给开的光你知道吗？”

　　“只知道姓董，全名就不知道了”

　　“嚯”陈元说：“有点意思啊，你们家不简单啊，这大师可不容易求着，怪不得你不在乎这糟心事儿呢”

　　余光里达明一直在盯着我的手腕。

　　“我可以看看吗？”

　　他忽然跟我讲话，车里这种密闭又狭小的空间有时候真是要命，我愣了一下，很快道：“可以啊”

　　而后我便感觉达明用虎口圈了一下我的手腕，随后将我的手放到他的掌心里仔细端详了起来。

　　那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红绳，我没想到他竟然会盯着看这么久。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在兜里忽然：“叮咚”响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掏出手机，王娜的名字一下子越过几个头像来到聊天窗口第一位。

　　王娜：“噗呲噗呲”

　　我：“行动取消”

　　我紧急打字，差点忘了这一茬。

　　王娜：“你去哪儿了？”

　　“县里，送白糖”

　　对方正在输入中….车内只有我的手机提示音在响，显得额外突兀。

　　王娜：“深情的舔狗啊，请再等一世吧”

　　我：“…”

　　“说正事，几点能回来”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大约就是四个点吧”

　　王娜发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过来，“真狠啊，天都黑了，要不这样吧我先上去看看，懒得等你了”

　　“别”我马上打字，一种不安的预感逐渐的在胸口蔓延，聊天框没了反应，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但就按照她的性格来说，恐怕很难就此结束。

　　“等着我，明天下午了咱们再上去”

　　就在我消息发出的同时，“叮咚”王娜的新消息也跳了出来。

　　那是一张图片，但是加载的速度太慢了，山里的信号不好。

　　陈元打趣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堂溪，可以啊，够受欢迎的，信息一直不停”

　　“不是”我注意力不在他身上随口道：“王娜的”

　　“哦哦王娜，对了你们俩什么情况，是不是一对儿”

　　信息的加载卡到了百分之二十，之后就再也不动了，我尝试了几次，甚至退出后台重新加载，心里的不安在逐步加重。

　　那死丫头百分之一百是没听我的话自己上楼了。

　　“不是，我喜欢男人”

　　屏幕上让人绝望的灰色圆圈终于又动了动，来到了百分之三十，我根本没意识到车里的沉默。

　　“真的假的”陈元不由得多看了我两眼，“我靠，完全看不出来”

　　同时，那张照片也终于被加载了出来。

　　我大脑空白了片刻，那是一张楼梯台阶的照片，刚拍的，但我知道王娜让我看的肯定不仅只是这个，我看了半天盯的视网膜都有些模糊了，没发现什么重点。

　　王娜：“鞋印，这么大，我猜是个男人”

　　我又重新返回来放大了去看那张照片，窗外的树影落在我身上产生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我反复比对台阶上鞋底的花纹，渐渐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感，总觉得这花纹越看越熟悉，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纹，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照片上就是我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