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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砺锋刃·幽影随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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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砺锋刃·幽影随行
箭头的低鸣彻底消散在晨光中，仿佛昨夜的激烈反应只是一场幻梦。但云舒掌心残留的冰冷触感，以及体内先天木心那比以往更加活泼、甚至带上一丝“戒备”意味的脉动，都清楚地告诉她——变故将至。
“不能再被动等待了。”云舒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眼神沉静如深潭。雾隐山脉就像一块磁石，吸引着各方的目光与暗流。无论那里藏着琉璃心莲，还是更深的秘密，亦或是那位元婴剑修的目标，她都已被无形的因果牵扯其中。实力，是唯一能让她在即将到来的风浪中稳住身形的船桨。
接下来的日子，云舒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且充实。
听竹小筑的静室，成了她最主要的战场。每日天未亮，她便开始打坐，按照药王谷的基础功法《青木长春诀》运转周天。这功法中正平和，讲究绵绵不绝、生机盎然，正与她先天木心的体质隐隐相合。在木心散发的精纯生机辅助下，她吸收炼化天地灵气的速度远超同阶，丹田内那气旋般的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壮大。
修炼间隙，她将大量时间投入《青囊针经》的研习。不再仅仅局限于入门篇的九种基础针诀，她开始尝试更复杂的组合针法，甚至模拟不同“病症”——灵力滞涩、经脉微损、神魂疲惫——在自己身上进行试验。每一次落针，都是对灵力控制和精神专注的极致锤炼。银针在她指尖，渐渐如同身体延伸的一部分，心念微动，针尖便能精准刺入预想的位置与深度，灵力输送圆转自如。
随着针经修习日深，她对自身经脉穴位的了解达到了入微之境，甚至能内视引导那一缕木心生机，更加高效地滋养伤处、淬炼体质。她能感觉到，自己这具身体的根基，正在被悄然夯实，向着某种更完美、更具潜力的方向缓慢蜕变。
炼丹也未落下。有了之前改良止血散和清心露（翠露）的经验，结合针经中对能量调和的理解，她开始系统性地重新梳理自己掌握的所有一阶丹方。不再追求每一次都加入木心生机那种逆天效果，而是着重于优化流程、提升成丹率和基础品质。
她购置了更精细的称量工具（以贡献点从宗门兑换），借鉴现代实验记录的方式，为每一次炼丹尝试建立“档案”——药材批次、预处理方式、火力曲线、灵力干预节点、最终成丹品质与特性……点点滴滴，详尽记录，反复比对分析。
这种近乎科研的严谨态度，让她对丹道的理解飞速深入。她逐渐摸索出一些通用性的小技巧：比如某些药材提前以特定频率的灵力震荡处理，能更好地激发药性；比如在融合阶段，以螺旋状而非直来直去的灵力搅拌，能有效减少药性冲突；又比如成丹前瞬间的“收火凝丹”时机，需要结合药液的能量共振频率来判断，而非死记硬背的时间……
成果是显著的。她炼制的常规一阶丹药，品质稳定在“上品”，偶尔能出“极品”。虽然比不上注入木心生机的那三滴翠露，但已足够令人瞩目。她将这些丹药分批、通过不同的渠道，小规模地兑换成宗门贡献点或自己需要的资源，行事极为低调谨慎，每次都稍改丹药的形态或香气，避免被轻易追踪来源。
贡献点迅速积累。她没有挥霍，而是精打细算，兑换了几样急需之物：
首先是三枚“青玉针”。这是最基础的法器级针具，以百年青玉混合少许“导灵金”炼制而成，对灵力传导性远胜普通银针，并能承载更复杂的针诀灵力，是修炼《青囊针经》不可或缺的工具。
其次是一份《常见阵法基础与破解初探》的玉简。雾隐山脉危险重重，除了妖兽和修士，天然或人为的阵法陷阱也是巨大威胁。她需要了解一些基础知识，不求精通，但求遭遇时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最后，也是一项最大的支出——她兑换了一次进入“乙木灵眼”修炼十二个时辰的机会。乙木灵眼是药王谷一处重要的修炼资源，乃地脉木灵之气汇聚之所，对于修炼木属性功法的弟子有极大裨益，据说在其中修炼一日，可抵外界十日之功。当然，价格不菲，几乎掏空了她大半贡献点。
进入乙木灵眼的那天，云舒做足了准备。
灵眼位于青囊峰山腹深处一处天然洞窟内。洞口有执事长老查验令牌，并告诫不得损坏洞内任何钟乳石笋，修炼时间一到必须立刻离开。
踏入洞窟的瞬间，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青色灵雾便将云舒包裹。空气清新得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洗涤肺腑，浓郁的生机灵气无需刻意引导，便顺着毛孔往体内钻。洞窟中央，有一口不过丈许方圆的小小水潭，潭水碧绿如玉，深不见底，丝丝缕缕最精纯的乙木灵气正从潭水中袅袅升起。
云舒在水潭边一块光滑的青石上盘膝坐下，立刻运转《青木长春诀》。
功法甫一催动，便如同在平静的油锅中滴入冷水！四周的乙木灵气疯狂涌来，通过全身窍穴注入经脉。丹田内的灵力气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膨胀，原本筑基初期的修为瓶颈，在这海量精纯灵气的冲击下，开始剧烈震荡、松动！
更让她惊喜的是，腹中先天木心，此刻如同回到了母体，散发出欢欣愉悦的波动，主动吞吐着周围的乙木灵气。涌入体内的灵气，经过木心的过滤与转化，变得愈发精纯温和，并与她自身的灵力水乳交融，效率高得惊人。
时间在修炼中飞速流逝。
六个时辰后，云舒体内传来一声轻微的、仿佛什么东西破壳而出的“咔嚓”声。
筑基中期！
水到渠成，毫无滞涩。澎湃的灵力在拓宽坚韧了许多的经脉中奔流不息，神识感知的范围和清晰度也提升了一大截。最重要的是，她对自身灵力的掌控，因为《青囊针经》的锤炼和木心的辅助，并未因修为的快速提升而变得虚浮，反而更加圆融如意。
她没有停下，继续巩固境界，并引导多余的乙木灵气淬炼肉身、滋养神魂。
当十二个时辰结束，执事长老的传音在洞内响起时，云舒才缓缓收功，睁开双眼。
眸中青光一闪而逝，气度愈发沉凝内敛。修为稳固在筑基中期，距离后期也不遥远。肉身强度明显提升，肌肤莹润，隐有宝光。连续高强度修炼带来的神魂疲惫，也在乙木灵气的滋养下消散大半。
“值了。”云舒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心中一定。筑基中期，配合她改良的丹药、初窥门径的青囊针术，以及木心赋予的感知和生机，只要不正面撞上金丹修士，自保之力大增。
离开乙木灵眼，回到听竹小筑，云舒并未放松。她开始整理行装，为前往雾隐山脉做最后的物质准备。
改良版止血散、清心翠露（仅剩两滴，慎用）、高品质回气丹、她自己配置的几种解毒散、驱虫香……分门别类，用不同的瓶瓶罐罐装好，贴上简注。青玉针、那枚古旧箭头、《阵法初探》玉简、苏菀的笔记，也都小心收在贴身储物袋中。
她甚至用贡献点余数，兑换了一张相对详细的雾隐山脉外围地图（更深入的区域属于未知），以及几枚一次性的一阶护身、警戒玉符。
就在她清点完毕，思考还缺什么时，洛清音再次来访。
“师妹，修为精进不少啊。”洛清音一进门，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云舒气息的变化，眼中掠过惊讶，但更多的是欣慰。
“侥幸有所突破，多亏师姐和师尊照拂。”云舒请她坐下，斟上灵茶。
洛清音摆摆手，神色却有些严肃：“我今日来，是有正事。宗门发布了联合任务。”
“联合任务？”
“嗯。近来雾隐山脉异动频繁，虽未波及山门外围，但为防万一，也为了探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宗门决定联合附近几个依附的小宗门和家族，对雾隐山脉靠近我宗方向的数个区域，进行一次拉网式的巡查与清理。主要目标是清剿可能因异动而流窜出来的低阶妖兽，排查不明修士活动痕迹，安抚周边凡人村落。”洛清音解释道，“任务按区域划分，由内门弟子带队，外门弟子和附属势力人员参与。贡献点奖励丰厚，且……允许弟子在任务范围内，自主采集一些非核心区域的药材。”
云舒心中一动。这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正大光明前往雾隐山脉边缘的机会！
“师姐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一直对雾隐山脉有心结，也或许想寻找什么。”洛清音直视云舒，语气诚恳，“此次任务，危险性相对可控，是个机会。我已替你报名，分在青囊峰负责的第七巡查区域，由我亲自带队。你若想去，三日后辰时，山门集合。”
云舒起身，郑重一礼：“多谢师姐！”
洛清音扶住她，叹道：“不必谢我。师尊也默许了。只是师妹，切记，此次只是巡查边缘，绝不可深入！雾隐山脉深处的凶险，远超你我想象。一切以安全为重，若有任何异状，立刻发信号求援。”
“师妹明白。”
送走洛清音，云舒心潮起伏。机会来了，但危险也同样存在。灰袍修士、神秘的元婴剑修、魔道气息、土行高手……这些人是否还在山脉之中？巡查任务会不会与他们遭遇？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杂念。无论如何，这一步必须走。为了解开苏菀师叔的谜团，也为了那株可能关系到自己未来道途的琉璃心莲。
接下来的两天，云舒反复研究第七区域的地图，推演可能遇到的危险及应对方案。将各种丹药、符箓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出发前夜，她最后一次检查行装。月光下，那枚古旧箭头静静地躺在掌心，冰凉依旧。
忽然，她心念微动，取出一根青玉针，将极其微弱的一丝灵力附着针尖，尝试性地轻轻刺向箭头某个锈迹较薄的边缘。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脆悠扬的撞击声响起。青玉针尖被稳稳抵住，箭头纹丝不动，但就在撞击的刹那，云舒仿佛“看”到，箭头内部那暗沉如夜的金属本体上，似乎有比发丝还要细千万倍的、奇异繁复的纹路，一闪而逝！
那纹路充满了古老、凌厉、破灭的气息！
与此同时，苏菀笔记中，那被撕掉几页的残留边缘，几个模糊的、之前未曾注意的墨点，在月光下，似乎隐隐构成了半个扭曲的、类似剑形的符号！
云舒瞳孔骤然收缩！
箭头……剑形符号……苏菀师叔的失踪……雾隐山脉深处的元婴剑修……
一条若隐若现、却令人心悸的线索，仿佛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心头。
难道苏菀师叔的陨落，与那上清剑宗的剑修有关？还是说，这箭头本身，就是来自那个宗门？
她收起箭头和笔记，望向西北方沉沉的夜色。
雾隐山脉，你到底埋藏了多少秘密？
三日后，山门广场。
十余支巡查队伍整装待发。云舒一身利落的青色劲装，背负长剑（原身所用，一阶中品法器），腰间挂着药囊和储物袋，站在洛清音身后。她依旧素面朝天，灰扑扑的石珠坠子藏在衣领下，气息收敛，在人群中毫不显眼。
洛清音正在做最后的任务说明和人员安排。
云舒的目光扫过同队的其他几名内、外门弟子，大多面孔陌生。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广场边缘，一棵古松的阴影下，似乎有一个模糊的灰袍身影，一闪而没。
心头猛地一跳！
是错觉？还是……那个在雾隐山脉外围见过的灰袍修士？
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巧合，还是……一直在暗中窥视药王谷，或者……窥视她？
洛清音的声音将她拉回：“……第七区域，出发！”
云舒压下心中的惊疑，跟上队伍，踏上飞往雾隐山脉的宗门制式飞舟。
飞舟破云而行，离药王谷越来越远，离那片迷雾笼罩、杀机暗藏的山脉越来越近。
松树阴影下，灰袍人缓缓抬起头，兜帽下露出一双浑浊却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盯着远去的飞舟，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诡异的弧度。
“终于……出来了。小丫头，这次，你可逃不掉了。”
低语声，散在风中，无人听见。
（第六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