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魂锁阴阳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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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如素喜欢看他们针锋相斗的场景，最好吵得再激烈些，他甚至不介意给胜者一些甜头。
毕竟光是完成任务实在太无聊了——
他不喜欢这样。
澹如素想得出神，他的眼型不算太圆，眼尾虽然微微上挑，但因此刻故意压着显得格外无辜。从叶语明的视线看过去恰好可以看到他精致的下颚和微抿着的唇角，不自觉放低了声音，他手上握着的力气大了些：“对不起，青弄，这次的确是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声音艰涩，低头认错这样的事情于叶语明而言少有，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堆在一起，他惊觉自己愧对澹如素太多。
“我以为我可以保护好你，之前我自己播的时候没遇到过这么突发的情况。”
澹如素没把自己的手从叶语明的掌心抽出来，他知道自己什么样的态度这些人是最受用的，故意伸手摸了摸男人紧绷着的脸，他柔声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错，这也是我自己选的。”
毕竟死去的人是原身，他没资格替他们原谅，澹如素口中的不怪罪只是今天的事情而已。
无论是故意走散还是放任鬼气侵蚀，那都是他自己的刻意为之。
叶语明不知道他心中的弯弯绕绕，有所触动似的往前倾身，他大概是又想要抱住眼前的少年。可允观看着这一幕觉得实在是太刺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己比叶语明可靠，可澹如素非得一头撞死在这棵树上。
为什么？
就因为自己早上拦他迟到？
迟到……允观眼底微光一闪，少年随口说出一句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好像自己不再说什么就会落人一步：“住学校没有通勤，可以多睡十五分钟。”
少年明智地掠过了自己为什么知道澹如素公寓到校门口的步行时间，叶语明听到他学生气的话几乎要笑出声来：“允观，你说出口的话有点像个笑话，你以为青弄会因为这十五分钟就住你的宿舍？”
开玩笑，澹如素当然会，委屈自己遭苦遭难做任务他乐意，但是降低生活品质是他不高兴的，他的脸上露出个有些为难的表情：“前辈，其实学长说得也很对，如果要麻烦你的确不太好。本来让你和我这样的新人一起直播就已经很为难你了，公会那里你可能也要去汇报。”
叶语明语塞。
“既然公寓那里不能住，住在学校里也相对保险一点。”
澹如素的语调慢慢的，勾得被提到了一嘴的允观指尖一动，但他没插嘴。总觉得澹如素态度微妙的转变真的是因为可以多睡十五分钟，少年也难说自己是高兴能把人带走，还是生气自己比不过十五分钟的睡眠时间。
“学长，那就拜托你了？”
允观的思维发散，兀地听见他这样说，他才回神，惊愕发现自己刚刚会因为澹如素愿意跟自己走的可能性生出一丝隐晦的欣然，根本没试过恋爱的风纪部部长又往后退了一步。
好像澹如素是什么洪水猛兽，能让他走到什么无法回头的路上一样，可允观的视线慢慢下移，挪到了澹如素人畜无害的脸上，他又觉得自己完全是想多了。
“谢青弄”除了性格稍微变了一些，让人没办法忽略了一点，可能还让自己没那么讨厌了，别的也没什么。
一开始允观只有三四分地确信他是被探灵公会的人诓了，一天下来他的把握已经有了七八分，想着总能和澹如素说明白让他在鬼气祛除干净后别再继续掺和，少年的眉眼舒展了些。
叶语明纵有百般不愿也没办法在澹如素明确表示了自己不行麻烦他后劝说他跟自己走，他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顾颜，轻声道：“顾医生，方便的话，可以加个联系吗？之后说不定还有见面的机会。”
还在喝水的顾颜轻咳了声，仓促地把水杯放下，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澹如素看着他们俩似乎挺合彼此眼缘的。
“前辈，我以为你经常出入我们学校，会认识顾医生呢。”少年的声音幽幽响起，听起来只是随口一问。顾颜却比叶语明更快地开了口：“我一般只在校内活动，没学生受伤的话更不会出校医室，只偶尔看过几次叶语明的直播而已。”
怕澹如素不相信，顾颜又道：“玄门灵异的事繁琐，如果不是我家里恰好也有些联系，我也不会和允观一起在三中负责这些事情。”
澹如素点点头，大概是信了。
他们每次直播结束都会到深夜，叶语明也急着回去完成给公会的报告，很快校医室里就安静了下来。
顾颜自己回了校医室后面的单人宿舍，没去管他们两人，允观很有耐心，熟稔地把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拿了下来，他启唇：“走吧，宿舍不远。”
“我不想走。”澹如素盯着他，指了指自己刚刚套上外套的身体，少年的语气故意放软了些，尾调好像生了钩子，“学长，脚底下还是轻飘飘的，今天如果不是你来救我的话……或许我就看不到你了。”
三言两语间的暧昧让允观抬手想给他披外套的动作僵了僵，少年微蹙着眉凝眸看着眼前好像并没意识到自己在撒娇的澹如素。
视线在澹如素身上游走了一番，对上他歪着头的无辜表情，允观实在是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样做出这样神态的。
就看在是澹如素听从自己的建议住在宿舍里的份上，而且他的确受了伤，一直在给自己找借口的少年走上前，伸出双手：“抱？”
声音有点莫名的局促，允观大概自己也没发现，可能是觉得脱口而出的这个字不太对，他硬生生又挤出了几个字：“还是背？”
澹如素很满意他的态度，就算自己身上鬼气能不能祛除这事儿还取决于允观，他也丝毫不客气，“背吧，让你抱着我好像太麻烦你了。”
已经够麻烦了。
允观心里想着，沉默着背过身去蹲下，他示意澹如素上来。看不见身后的景象，允观对空气中浮动那丝属于澹如素的气息更敏感，混着符箓燃烧殆尽的烟尘气，往他的记忆深处钻。
好像他苦修的数年不是独自一人，隐隐有个影子陪伴在他身侧，纵然只是他的臆想。
静默中，澹如素的身体压在了他的背上，紧贴着的温度让允观想起来今早他们极短的交汇。
允观不排斥澹如素的靠近，甚至可以说是忍不住亲近，干渴的热因后颈处被谁人发丝微微摩擦的痒意蔓延了开来。从允观的手脚开始，再度蔓延到少年被什么断绝情念的胸腔，他听到了身后人心情似乎很好的一句：“我好了，学长？”
声音好像不是从自己的嗓子里发出来的，允观的魂灵也好似出了窍，嗓子里干巴巴地嗯了一声，身后单薄的身体压得少年莫名喘不过气来。
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抱着大腿似乎不对，托着更软的地方也不是，纠结了片刻，允观还是虚虚地托起了澹如素的大腿。隔着校裤单薄的布料，允观疑心自己手上握剑写字磨出来的茧子是不是会让澹如素开口抱怨。
烫手，允观默默地直起身，他甚至觉得侵染了澹如素身体的鬼气也在扰乱他的清明。
可没有，允观很清醒，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心跳的速度渐渐加快，没考虑过心动的可能性，允观哑声道：“今天吓到了你了吗？你的心跳很快，其实这样的直播不适合你，你的体质比较特殊，接触这样的事情会让你陷入危险。”
“我可以帮你。”走了几步，推开校医室的门，允观看着眼前深黑的走廊轻声。
“我是你的学长，而且我本来就负责这些，你可以向我求助。”
不是非要向那个装得和善却连保护人都做不到的半篮子水的叶语明求助不可，那人不可靠。
脚步声渐渐地往靠近宿舍楼的方向移动，允观没听到澹如素的回答，他心里转过了很多个想法，按捺着没去问澹如素是不是因为真的暗恋叶语明所以沉默，他终于听到了一道打破静寂的声音。
“不是我的心跳。”
澹如素的呼吸轻轻浅浅的，带着笑意、无奈，还有点子刻意为之的恶劣挑逗，气流抚摸着允观的后颈，少年的两只手懒懒散散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好像随时都会不小心松开手把自己摔下去。
“是你的，学长，其实刚刚我就想问你，为什么你的心跳一直很快呢？”
澹如素的话吓得允观手一抖，差点就把人摔了下去，他又匆忙收紧自己托着人的动作。脸都在月光下红透了，允观没再说话，把自己的心跳当做别人的还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实在是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
“我……”允观的喉结滚了下，他心烦意乱地盯着眼前熟悉的道路，看着一个个早就灭了灯的宿舍格窗，终于找到了个可以搪塞的理由，“绘制符箓消耗气血。”
他在骗他。
“哦……”澹如素拉长了音调，紧了紧自己的胳膊，脸都贴在了允观肩胛上，“好吧，我不懂这些，学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是信你的。”
“……嗯。”
澹如素的存在感因戳破了允观方才的思绪而愈发强烈，两个心跳交叠着响起，更为有力的那道俨然让人难以忽略。约莫过了十分钟，允观终于背着背上那个没了动静的人进了自己宿舍，呼吸绵长的少年估计已经睡了。
把人放在了自己的床上，静默地替睡熟了的人脱了鞋子，掖好被角，小心翼翼的少年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他宿舍里另外的一张可折叠的备用床上。
本来是校外除灵赶不回来那时候露宿用的，现在用上了，莫名其妙用上了，这还是允观第一次让人进自己的宿舍。
根本没有睡意，允观悄悄走到了自己的书桌边上，行得正站得直的少年还不太适应在自己宿舍里放轻脚步，他迟疑着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叠午休时心情烦乱绘制的护身符，他捻出一枚。
……
烦死了，午休的时候自己心烦意乱也是因为他，允观想起来了。
做贼似的把护身符塞进了澹如素的外套口袋，允观轻吐出一口气，终于走进浴室洗漱。
而床榻上的少年睁开了眯着的眼睛，掏了一把口袋里的护身符，他翻了个身悠悠睡去。
果然没选错，允观这人的确很有意思，有城府，但不深，而且足够……纯情，一逗就没了分寸。
很好玩。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魂锁阴阳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