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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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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折枝张了张嘴，但还没等她说什么，我又打断了她：“不对……不对……我昏了头，逃难路上什么事都难免……你为什么让我去见她？”
“她没和你说吗？”薛折枝问。
“没有。”我摇头，“薛折枝，我害怕，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在怕什么？怕我锦衣玉食刁蛮跋扈度过这碌碌无为的一生，我的生母却颠沛流离孤苦无依？怕我听到她口中的责问，亦或是关心？怕她张口便是关切薛折枝的近况？
我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她那双与我极像的杏眼，又闪过养母顾云合坐在主位上抱着手炉冷漠听着薛侯爷要将我逐出家门的决定。
我说不清，我真的太胆小了，薛折枝，你就依我这一次吧。
薛折枝拍了拍我的肩膀，忽然照着我的脖颈咬了我一口。
我吃痛，推开她捂着脖子退后好几步。
那一口，我分明感觉到了森森的獠牙。
“你……”
“薛九华，你又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又在想，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谁让你抢了我的身份？”薛折枝冲我咧嘴，面目算不上好看。
我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只胡乱道：“我只是觉得如此种种天意弄人，就算是对我的惩罚，未免也太重了些……薛折枝，真的太重了，你能不能不要欺负我了……”
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因为我分明感觉到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砸了下来。
薛折枝也没想到我又哭了，她挠了挠头不知所措，索性拽着我的领子，低头物理堵住了我的呜咽。
薛折枝的体温太冰冷，可唇齿相碰的温度又太灼人，我瞪大了眼睛，就连哭都忘了。
我拼命推她，可她似乎真就跟我对着干，我刚说让她不要欺负我了，她偏要欺负，越吻越深，又在我的脖颈处咬了好几口才算作罢。
她也有些气恼，狠狠踢了一脚桌子，这才冷静了下来。
薛折枝深吸一口气，然后认真地对着我一字一句说道：“薛九华，你太看轻你自己了。”
“你总说自己愚蠢、跋扈。可我就是喜欢你有野心的样子，喜欢你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样子。”
“不是你不好，而是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世人对你我本就苛刻，而你又偏生不愿意放过自己。你总觉得自己不配，没有人喜欢你。可是，薛九华，我喜欢你，很喜欢，倘若这种情绪能够被定义为爱的话，那么薛九华，我也会毫不吝啬地告诉你，我爱你。哪怕你并不完美，哪怕你真如自己所说的那般愚蠢、软弱、傲慢、娇气还爱哭，那我也要说，薛折枝爱薛九华，很爱很爱。”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串，不给我反驳的机会，又将我拉了过来，对着我本就红肿的嘴又是好一番磋磨。一直到我的嘴巴肿得疼了，她才放开我，还发出“吧唧”的声响，满意地说：“三辈子了，早就想这么干了，这样才好嘛。”
我傻眼了。
我的二妹妹，侯府的真千金，太子的现任未婚妻，把我强亲了。
不仅强亲了，她还发出很大的一声“吧唧”来羞我。
“你你你……你你……”我结巴地不知道说什么，“你嘴怎么这么凉。”
错了！
我默默给了自己一巴掌。
凉也不是她的错，凉也很好亲啊软软的来着。
又错了！
我狠命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我意识到一个问题，薛折枝她喜欢我。
她不仅喜欢我，她还觊觎我，她不仅觊觎我，她还觊觎了三辈子。
娘亲啊！这叫什么事！
“你不喜欢太子，为什么还非要嫁给他？”我真的不理解了，我本就不大的脑仁此刻快要炸了。
“因为他惹姐姐不开心了呀。薛折枝半真半假地来着玩笑话，“那什么太子对姐姐不好，我替姐姐吃了他可好？”
“不好。”我真的生气了。
“怎么了姐姐？”薛折枝凑了上来，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的视线忍不住放在她的唇瓣上，那里此刻还是红红的。
“你在瞒着我什么。”到这地步，我再愚钝也能想明白其中关窍了，“到底是什么？你说喜欢我，可你非要嫁给太子，薛折枝，你有事情瞒着我。”
薛折枝不说话了。
她收敛起漫不经心的笑容，反而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姐姐，还记得你曾经说的吗？二皇子簇拥者众多，三皇子手握兵权，四皇子有强大的母族庇护，为何太子偏能坐稳这个椅子，仅仅是因为他占了个长？”
“听不懂。”我翻了个白眼，而薛折枝顺势窝进我怀里，诚实道：“我跟三皇子有约定，他暗中扶持太子与二皇子斗，我去帮他处理了太子。而如今二皇子实则大势已去，是时候该清理太子了。”
“你还有这本事？”我捏了捏薛折枝的脸，感觉手感良好，忍不住又捏了捏。
“我说了。”薛折枝语气颇有些俏皮，我却从中听出了森森鬼气，“他惹姐姐生气，我替姐姐吃了他。”
——
薛折枝让我老实在家里待着等消息，还说我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满腹疑虑在家里等，等着等着，等来了二皇子流放的消息。他还真的倒台了，是太子的手笔。
至于四皇子，没两天他就请命册封安乐王跑去封地了。
一时间京城的皇子只剩下了太子、三皇子和福康公主李承钰。
二皇子流放当日还出现了很多流言，似乎京城出了个食人鬼，有好几家遇害，甚至还有个官老爷。
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无他，前两世我作妖太过，没活到这个时候。
然后便是薛折枝与太子大婚的消息。皇帝虽然生气禁了太子的足，但我不是侯府嫡女这件事皇帝也是知道的，无论是身份还是秉性我都不是太子妃的绝佳人选。
我觉得有些冤枉，就算这样，好歹给点东西安慰安慰我吧，金银珠宝，琳琅玉翠啥的。
养母顾云合来看了我，她似乎与我的记忆中有所不同。她没有苛责我，反而那双昔日冷冰冰的眸子里闪过心疼。
她说了很多话安慰我，我正走神想着薛折枝，只胡乱敷衍着她。
最终她叹了口气走了。
——
太子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为太子与薛折枝将近的婚礼而感到担忧，陡然听到这个消息实属震惊。
养母来了一趟，嘱咐我不要乱走，然后给我院子里派了许多护卫，竟是要将我圈禁一般。
“薛折枝呢？”我有些急切地拽住了养母的手。
我知道我应当硬气一些，我知道我不当握住她冰冷又无情的手，正如她永远不会回头可怜我一样。
可我的心中太过不安，以至于惶惶不可终日。
养母一愣，随后摇了摇头，眉目中满是苦涩：“不知道。”
——
薛折枝失踪了。
坊间传言，太子与薛家二小姐一同出游，在雅间听曲饮酒之际，那在京城游荡了许久的食人鬼忽然窜了出来，竟然生吃了太子。
据说太子死前都没能叫出声，头没了，胸膛也破了一个大窟窿，里面的心脏不翼而飞，死状极其惨烈。
而在太子的尸体上，找到了多处猛兽才有的牙印。
皇帝大怒，将东宫血洗了个遍，沿街的商铺也无一幸免，三皇子着手去办此事，竟然隐隐有太子之势。
至于薛家二小姐，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薛折枝……死了？
我坐在窗前，呆愣地听着云钗带来的消息。京城中风云变幻，太子死因蹊跷，前几天还洋洋得意的三皇子如今又陷入了舆论漩涡。
云钗来禀说如今看似三皇子得势，实则势头最盛的是福康公主李承钰。
好友多年抱负得偿所愿，我本应当高兴才是。于是我笑着让云钗去给李承钰带点她爱吃的糕点，权当替我看望过了。
可待云钗走后我又陷入了愣神中。
薛折枝死了？
这样好的一个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失踪，可满京城竟无一人在意，就连养父，也只是为太子易位之事焦头烂额，完全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生死不明的亲女儿。
我忽而觉得有些冷，头也疼，于是早早地歇下了。
——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我渐渐恢复了精气神，开始与生母通信。从她口中我得知了许多薛折枝的糗事，比如她小时候抓鱼掉水里了不承认，宁愿说自己是尿□□了，比如她偷偷去捅马蜂窝，被马蜂蛰得鼻青脸肿，林意吓唬她说这是中毒了，她马上就会毒发身亡，于是薛折枝一边哭着给林意写遗书一边给自己挖坟埋了进去。林意找了她三天才把人挖出来。
等等……薛折枝怎么被埋了三天还活着？我反复地看着纸上的字迹。林意不识字，都是找的人代笔，大概是转述有误？
我没太在意，又翻起了下一张，越读越觉得薛折枝力气大是应该的，她小时候简直就像个皮猴！
唉，不过人已经没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我在心里打趣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失了神。
又过了几日，林意消失了。我给她写的信全都杳无音信。
我与养父养母说了这件事，可养父一改愁容，每天忙上忙下欢天喜地，养母也只是跟我说，找了，没找到。
我想出去，被养父关在了屋子里。我对这一家人的行为感到奇怪，直到一个月后云钗端来一套喜服，我才得知，新太子，也就是原先的三皇子竟然也要娶我。
我向云钗又确认了一边，云钗闷闷不乐地又重复了一遍，这才缓过神来。
我原来是什么香饽饽吗？
怪不得那个老头子欢天喜地，合着是把女儿卖出了高价，天家如此抬举，暗地里高兴呢。
我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都不认得那什么三皇子，怎么又要我嫁了。
不过这事由不得我，因而我被教了几天规矩，就匆匆忙忙把我塞进花轿了。
我是第一次成亲，以前也幻想过许多出嫁的场景，什么白马皇子爱上我，英俊王爷狠狠爱之类的。
当我坐在花轿上的时候，偷偷掀起盖头来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我被那精巧的工艺夺了心神，竟然没能发现，这花轿，都是进得去，出不来的。
直到下轿前，我还存有幻想。我期望着伸向我的那双手，冰冷、柔软，带着小心翼翼的怜惜。直到我看到了一双手，粗砺、短小。那是一双男人的手。
夜里我穿着喜服，掀了盖头想要出去透气，被人拦了下来。
我偷摸打量一看，院子里的人可不像是只来看管新娘子的样子。
今夜是跑不出去了，我只能坐会床上，今天折腾了一整天，肚子里空荡荡的，实在累人。
前院各种热闹属于夫家，属于丈夫，甚至属于来庆贺的宾客，却唯独不属于我这个新娘子。我只能坐在床上，想着怎么办。
杀了三皇子怎么样？不太行我手无缚鸡之力。那自杀呢？不行我凭什么自杀。假装怀了前……嗯等等？
我眼前一亮，忙大呼小叫了起来：“三皇子！三皇子你不能这么对我呀！我怀了你哥哥的……”
“哥哥的什么？”
窗户忽然被打开，白衣少女蹲在窗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乌发如瀑，身形似妖。
我呆愣两秒。
“鬼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