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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Ex-狗血电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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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十三打完电话回来,拿好空姐递过来的证件,回到休息室。
“我就说让你别吃这么多,耽误事嘛这不。”陈晋琛搀扶着弯腰捂腹的辛承知,喋喋不休地数落着。
“我都这样了,你还说我,狗子你有心吗?”辛承知痛诉,看见周十三后更是嘴一瞥,泛着哭腔哀嚎:“十三叔!”
周十三蹙眉,问他,“怎么回事?”
辛承知扒拉着周十三,手不住地颤抖着,他是行伍出身,甚是了解人体机能,明白这个程度的颤幅,他并没有装假。
“就这二十分钟,我光厕所就跑了仨回了,这机场的东西也太不新鲜了吧。”
辛承知完全靠在周十三身上,“狗子,看你还嫌弃我重,动歪西倒地,十三叔就不会。”
站在一旁毫无存在感的靖燃,捂着腹部道:“我也去下洗手间。”
阎秉序喊住靖燃,问周十三,“十三叔,还有多久登机,来得及吗?”
周十三看了眼时间,点头。
阎秉序肩膀一卸,朝靖燃道:“那走吧,我也去一下。”
周十三眯起眼,刚要开口,怀里的辛承知猛得一转,朝他们招手,喊道:“去最后那个,干净,顺便把我落下的耳机和眼镜拿来,咱俩在爱尔兰参加婚礼买的那个。”
阎秉序挥挥手,示意没问题。
“那小孩,把包留下吧。”周十三淡淡开口,叫住靖燃,后者把包脱下递给保镖。
周十三又道:“小序,手机给我,我帮你保管着。”
陈晋琛笑意深了深,神情极致夸张地道:“橙汁,你他妈也太装逼了,这都“生死关头”了还这么骚包。”
“那是翻译眼镜,傻逼!”说完,陈晋琛不饶他臭嘴,要上来扇他,辛承知也被他找茬惹恼了,忍着腹痛也要迎上去扭打。
周十三收回视线,沉默地把陈、辛二人隔开,两个半大伙子,力量猛增的时候,一时竟没拦住,招呼一旁看热闹的保镖,一群人才制住。
辛承知捱了不少下,见没机会打回去顿时开闹,朝周十三撒泼喊道:“十三叔你拉偏架!”
周十三无奈捏眉,冷峻道:“再吵就一人一脚。”
天色渐渐明亮,人潮也涌来,等候厅也响起广播提示音。
靖燃几乎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最后一隔间,看到了陈辛二人留在置物架上的名贵手表和饰品,一把抓起塞进裤兜里,谨慎地拉上拉链。
“刚刚吓死我了,幸好你提前让我把手机装兜里了。”
靖燃一秒也没浪费,来到淋浴室,看着阎秉序从浴液盒里拿出被裹好的密封袋,张大了嘴巴,“你早有准备啊。”
“靖燃,”阎秉序把最外一层扔掉,边塞怀里边喊他名字,笑问,“刺激吗?”
阎秉序话音刚落,就被靖燃一把拉出去,“刺激尼玛,人上来了,快走。”
此时,正是国际机场开始忙碌的时候,庞大也嘈杂,或许是陈、辛配合得太过天衣无缝,吸引了周十三的注意力,他们很顺利地汇入人流密集的免税店。
拐过弯后,两人迈开步子狂奔,靖燃提速猛跑,他从未经历过如此刺激的时刻,只觉沉寂许久的肾上腺素高昂地飙升。
“停!”阎秉序拽住靖燃的衣领,边跑边喘,额头青筋突起,“你跟我跑什么,赶紧回去,没你事了!”
靖燃后知后觉刹住脚步,望着阎秉序狂奔不止的背影,回过神来。
靖燃神色自若地回到休息室,陈晋琛晃了晃手里的证件,不着痕迹地与他交换一个视线,擦肩而过。
周十三纳闷问,“小序呢?”
“我来拿纸巾,他不愿意用公共的。”说完,靖燃拿起一包香纸便往外走,还没走出几步,便被快步走来的周十三拦住,“他有洁癖,不用这种,我去送。”
靖燃胡诌完,看着他大步而去的背景,心跳地飞快,手汗津津地去蹭裤缝,结果摸到硬邦邦的东西。
——糟了!
钱!他没钱!!
靖燃骤然抬头,望着周十三即将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心只有一个念头:完蛋!!
五分钟后...
周十三冷着脸回到休息室,望了一圈没见到靖燃的身影,毫不客气地拎起辛承知,“小子别装了,小序去哪了?”
陈晋琛攥拳,抑制住动手的冲动,“发生什么了?”
周十三没有理会,克制好情绪,吩咐手下:“找小序!这么短时间肯定没跑远。”
并指了指陈辛两人,“你们小孩做事总是不计后果,最近阎家扩张树敌颇多,万一被仇家抓走怎么办!”
说完不再顾及沉默的二人,他走到一旁,深呼吸后拨通了阎震东的电话,第一句便是:“大哥,小序和靖家小子跑了。”
阎秉序拦下一辆送货的机动三轮车,气还没喘匀就看到边呼唤边追车的靖燃。
他急忙让司机师傅停下,可堆着叮当晃的箱子人家压根听不见,他只能朝靖燃伸手,几乎是用瞬间爆发的臂力,才把他拎上来。
见他被带地跪倒,刚想抬手敲他,怒斥“这样的行为非常危险,万一我滑手了怎么办”,靖燃便把裤兜里的零零碎碎掏出来,捧在手心里,一脸得意地看着他,“看你落了什么。”
阎秉序看着他掌心那些亮闪闪的,还带着温度的物件,瞬间愣住,所有斥责的话都卡在了喉间,他只能听到因为紧张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靖燃看着他的手,眼睛都瞪圆了,理直气壮地吼道:“我来给你送钱,你还要打我?! ”
阎秉序的手僵在半空,落下去时握成拳,轻砸在靖燃的肩头,用干涩地声音说:“......傻不傻。”
靖燃肩头酥麻,却知道他在不好意思,于是笑呵呵地把那些首饰全塞给他。接过首饰,他甚至能感觉到残留的余温,以及湿滑的汗。
他想起母亲成箱的传世珠宝,父亲保险柜里成堆的金条,都没有此刻他手上的这些有温度。
他察觉到身旁粗声的喘气,以及不可忽视的注视,侧身望去,只有存粹担忧的眼睛,一直紧绷的下巴,不可查地松动了,“你一路跑着追我?”
“阎少,你真的很难追!”靖燃喘着粗气坐下,用手扇了扇风,斜眼瞟他:“比猫蹿地还快。”
阎秉序低头看他,试图打断他的视线,抬手形成一片阴影,刚好把靖燃完全笼罩,“别叫阎少,好像拍狗血电影,直接叫我名字。”
靖燃耸着眉,幽怨的小眼神继续缠着他,“我倒是想,可你还没告诉我你名字呢。”
“没有吗?”阎秉序一怔,心虚地讪讪回道:“我说了吧。”
如若陈、辛两人在,一定特地拆兄弟的台,并阴阳怪气“毕竟是酷哥,让咱阎少自己介绍自己,丢份!”之类的话,并乐此不疲。
阎秉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解释:“之前我认为,反正我不会去游学,我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就也没想着介绍自己。”
靖燃点头,表示理解,等了几秒便听到他说:“秉序。”
“秉烛夜游,井然有序?”靖燃立刻联想到这两个成语,试探问道。
阎秉序点头又摇头,字倒是没错,只是...
下一秒,他便被靖燃拉住衣摆,往下扯,“站着当大树吗,坐。”
两位少年挤在犄角旮旯里,是自认识起最近距离的一次。机动三轮装着满满的货,玻璃瓶摇晃相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噪耳却也极有节奏地让人心静。
靖燃把一侧箱子垒高一些,两人坐在阴翳下,头靠着箱子复盘刚才的事,“你一早就打算好开溜了?”
阎秉序很轻地“嗯”了一声。
靖燃瞥了眼他怀里鼓囊囊的东西,问那是什么,阎序似乎没听到。
靖燃本想问,既然不想去,为啥不跟他爹服个软,但又回想起顶楼露台那次见面,推测阎秉序是必然不可能做出这些事的。
阎秉序学着他调整了姿势,两人挨地更近了,胳膊打着架,靖燃索性搭他腿上,随口道:“我好奇,你究竟干啥了,让你爸非要把你送走?还坚信不会放你回来。”
他懒洋洋地解释:“他要送我去国外夏校还是什么寄宿学校,到时候直接申请国外的大学,在我看来,这和精神病院没差。”
“啊,这不挺好的。”
靖燃诧异问,见阎秉序一脸不善地看着他,悻悻改口:“我这种按部就班参加高考的普通学生,竞争很大的,要是我爸这么安排,我觉得挺好的。”
“我担心我妈,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就算走,也不是这时候。”阎秉序疲惫地闭上眼睛解释道。
靖燃沉默了,见他如此直白说明,便思考着从另一方向劝道:“那还不是你想回就回,你是不是想多了,再怎么说你也是他唯一的....”
说着,靖燃猛地抬头,想起一种可能,顾不得阎秉序的颜面,直言问:“你爸外面那个有了?”
此话一出,如破云利箭般,扎进了两人的心里。
少年羽翼未丰,尚不能离巢翱翔,仍需父母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庇护,可这时,若是被视为巢窝的地方坍塌,其中的惶恐,堪比初覆绒毛的幼鸟离巢出飞。
四周都是车水马龙的喧嚣,阎秉序侧头看着靖燃,目光深沉地好似一团纠缠的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