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霸主宜

5、偷·情

　　香港的雨季来了，连续一周的阴雨让整座城市笼罩在灰蒙蒙的水汽中。叶婧梦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模糊的天际线，手中的咖啡已经凉透。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三次，她才回过神来。是母亲周婉打来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婧梦，你快回家，絮霜出事了。”

　　叶婧梦的心猛地一沉，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怎么了？”

　　“她...她回家了，脸上...”母亲的声音哽咽了，“你快回来看看。”

　　暴雨如注，雨刷器拼命摆动也赶不上雨水冲刷的速度。叶婧梦紧握方向盘，超速行驶在湿滑的路面上，心中有不祥的预感。絮霜从小温柔懂事，从不让人担心，能让母亲如此慌张，一定是出了大事。

　　叶家大宅的门在她冲进去时重重撞在墙上。客厅里，父亲叶振华脸色铁青地站在窗边，母亲正抱着一个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轻声安慰。

　　“絮霜？”叶婧梦快步走过去。

　　沙发上的人抬起头，叶婧梦的呼吸瞬间停滞。

　　那是叶絮霜，又不像叶絮霜。她原本白皙柔美的脸庞此刻布满青紫，右眼角高高肿起，嘴角裂开一道口子，凝结着暗红的血痂。最触目惊心的是她脖子上的指印，紫黑色的淤痕清晰可见。

　　“姐...”叶絮霜的声音细如蚊蚋，一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叶婧梦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她缓缓蹲下身，颤抖的手指轻触妹妹脸上的伤痕：“谁干的？”

　　叶絮霜只是哭，哭得浑身发抖。母亲周婉抹着眼泪说：“是陈楷...她的丈夫。他们吵架，他就动手了...这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叶婧梦的声音冷得像冰，“为什么现在才说？”

　　“絮霜一直瞒着我们，”叶振华终于开口，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她怕我们担心，怕影响两家关系...这个傻孩子！”

　　叶婧梦看着妹妹脸上的伤，想起三个月前在慈善晚宴上，叶絮霜还挽着陈楷的手臂，笑容温婉幸福。原来那幸福只是假象，背后是这样的暴力和痛苦。

　　“他在哪里？”叶婧梦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可怕。

　　“婧梦，你要干什么？”周婉抓住她的手，“别冲动，我们可以通过法律途径——”

　　“法律？”叶婧梦甩开母亲的手，“法律能让她脸上的伤消失吗？能让她不再做噩梦吗？”

　　她转身就往外走，叶振华喝止她：“站住！你去哪里？”

　　“去找陈楷。”叶婧梦头也不回。

　　“不许去！我已经联系了律师，这件事我们会处理——”

　　“等你们处理完，他可能已经把絮霜打死了！”叶婧梦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父亲从未见过的怒火，“从小到大，你们都教我要保护妹妹，现在她被人打成这样，你让我等？”

　　叶振华被她眼中的决绝震住了，一时无言。

　　叶婧梦不再废话，冲进雨幕中。法拉利在暴雨中疾驰，轮胎溅起高高的水花。她不知道陈楷在哪里，但知道一个地方他一定会去——他们常去的私人会所，那个富家子弟聚集的销金窟。

　　会所的侍者认出了她，恭敬地引她进入。震耳的音乐中，男男女女在舞池中扭动身体，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欲望的气息。叶婧梦的目光如刀般扫过全场，最终锁定在角落的卡座。

　　陈楷坐在那里，左右各搂着一个年轻女孩，举着酒杯放声大笑。他脸上干干净净，衣着光鲜，仿佛几个小时前将妻子打得遍体鳞伤的人根本不是他。

　　叶婧梦直接走过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淹没在音乐中，但她的气场让周围人不自觉让开一条路。

　　“陈楷。”她站在卡座前，声音不大，却让陈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哟，这不是大姐吗？”陈楷推开身边的女孩，站起身，语气轻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哦，该不会是为了絮霜的事吧？”

　　他毫无愧疚，甚至带着几分挑衅。叶婧梦看着他这张道貌岸然的脸，想象着就是这双手打在妹妹脸上，掐住妹妹脖子，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燃烧殆尽。

　　“你打了絮霜。”她陈述事实，声音平静得诡异。

　　“夫妻吵架而已，床头吵架床尾和嘛。”陈楷耸耸肩，伸手想拍叶婧梦的肩膀，“大姐你太小题大做了——”

　　他的手还没碰到叶婧梦，就被她狠狠打开。

　　“别碰我。”叶婧梦的眼神冷得能结冰，“你也没资格碰絮霜。”

　　陈楷的脸色沉了下来：“叶婧梦，我给你面子才叫你一声大姐，你别给脸不要脸。叶絮霜是我老婆，我想怎么对她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是吗？”叶婧梦向前一步，几乎与他鼻尖相对，“那我现在告诉你，她很快就会不是了。离婚协议明天就会送到你手上。”

　　陈楷愣了一下，随即大笑：“离婚？你开玩笑吧？叶絮霜敢跟我离婚？她离了我能去哪里？回叶家当个被抛弃的二手货？”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叶婧梦的动作快得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她抬起腿，六厘米的细高跟狠狠踹在陈楷的腹部，力道之大让他整个人向后飞去，撞翻桌子，酒瓶酒杯碎了一地。

　　“啊！”陈楷惨叫一声，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全场寂静。音乐不知何时停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叶家大小姐，那个永远冷艳高傲的叶婧梦，竟然当众动了手。

　　“这一脚，是为絮霜踢的。”叶婧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如果你再敢靠近她一步，我保证，下次踢的就不是肚子了。”

　　陈楷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叶婧梦却一脚踩在他胸口，高跟鞋的细跟抵着他的喉咙：“听清楚了吗？”

　　“你...你敢...”陈楷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

　　“你看我敢不敢。”叶婧梦脚下微微用力，陈楷立刻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叶家是不如从前了，但要弄垮你陈家，还是绰绰有余的。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她收回脚，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裙摆，仿佛刚才那个暴力的人不是自己。然后她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她对视。

　　“今晚的事，如果有人敢乱说一个字，”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就是与叶家为敌。”

　　说完，她转身离开，高跟鞋踩过满地的玻璃碎片，发出清脆的声响。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众人才敢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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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叶家时，雨已经小了些。叶婧梦浑身湿透，却感觉不到冷。客厅里，叶絮霜已经敷了药，脸上的淤青在灯光下更加触目惊心。

　　“姐...”叶絮霜看到她，眼泪又涌了出来，“你去哪里了？你的手...”

　　叶婧梦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指关节处有擦伤，大概是踹陈楷时用力过猛造成的。

　　“没事。”她坐到妹妹身边，轻轻抱住她，“他以后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保证。”

　　“你去找他了？”叶絮霜紧张地问，“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他能对我怎么样？”叶婧梦苦笑，“倒是他，现在应该不太好受。”

　　叶絮霜愣了几秒，突然明白了什么，眼泪流得更凶：“对不起，姐，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们，我怕给你们添麻烦，怕爸妈担心...”

　　“傻瓜，”叶婧梦轻拍她的背，“家人之间说什么麻烦。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姐，知道吗？”

　　叶絮霜用力点头，靠在姐姐肩上，像小时候那样。周婉端来热茶，看着两个女儿，眼中满是心疼。

　　“婧梦，你太冲动了。”叶振华从书房走出来，眉头紧锁，“陈楷的父亲已经打电话来兴师问罪了。”

　　“那就让他来。”叶婧梦毫不退缩，“我倒要看看，他儿子把我妹妹打成这样，他有什么脸来兴师问罪。”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叶振华叹了口气，“陈家和我们有生意往来，撕破脸对双方都不利。”

　　“所以呢？”叶婧梦站起身，直视父亲，“所以絮霜就活该被打？我们就要忍气吞声？爸，钱没了可以再赚，但絮霜受到的伤害，永远都无法弥补。”

　　叶振华看着大女儿坚定的眼神，再看看小女儿脸上的伤痕，终于软化下来：“你说得对。这件事，叶家绝不会善罢甘休。律师已经在准备离婚文件和起诉材料了。”

　　叶婧梦这才松了一口气。她重新坐下，感到一阵疲惫袭来。刚才的愤怒支撑着她，现在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疯狂的事。

　　手机在包里震动，她拿出来一看，是江凛宴发来的信息：

　　“听说你今晚在会所大展身手。需要帮忙吗？”

　　叶婧梦皱眉。消息传得这么快？还是他在会所有眼线？

　　“不用。”她简短回复。

　　“陈楷的父亲和我父亲有些交情，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出面调解。”

　　“我说了，不用。”叶婧梦回复得更坚决，“叶家的事，叶家自己处理。”

　　这次，江凛宴没有立刻回复。叶婧梦以为对话结束了，正准备放下手机，又一条信息进来：

　　“我知道你能处理。我只是想说，如果你累了，可以靠一下。”

　　这句话让叶婧梦的鼻子一酸。她看着屏幕，久久没有动作。

　　“姐，是谁？”叶絮霜轻声问。

　　“一个...朋友。”叶婧梦收起手机，“不重要。”

　　真的不重要吗？她问自己。这三个月的刻意回避，今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土崩瓦解。她筑起的高墙，在他面前总是如此不堪一击。

　　夜深了，叶婧梦陪叶絮霜睡下后，独自回到自己房间。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夜，手中握着手机，屏幕上是江凛宴最后那条信息。

　　最终，她还是回复了：

　　“谢谢。”

　　只有两个字，但对她而言，已经是极大的让步。

　　几乎立刻，回复来了：

　　“明天谈判见。记得穿暖和点，会议室冷气很足。”

　　叶婧梦看着这条信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突然意识到，无论她如何抗拒，如何逃避，江凛宴早已成为她生活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就像这场雨，无论她是否喜欢，都会如期而至。

　　而她，似乎已经开始学会在雨中行走，而不是一味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