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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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卫凌，大梁朝最年轻的镇北将军，今天接到了一个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的任务——
去接一个“退货公主”。
传旨太监念完圣旨，表情像吃了三斤人中黄：“将军，元昭公主已在北陵驿等候，您看……”
我看什么看？
我现在只想告老还乡！
这位元昭公主，十年前被送去狄戎和亲。
十年后的今天，被我——没错，就是我，卫凌，率领二十万大军把狄戎王庭锤的东一块西一块。
他们不仅求和，还主动送回和亲公主。
消息传到长安，大梁朝臣傻了眼。
自古以来，从没有和亲公主还朝的先例。这就等同于把皇帝的耻辱摆在眼前，天天让人指指点点。
我大梁皇帝不要脸的吗？
副将林钊在旁边憋笑憋得脸都紫了：“帅，这算不算您的战利品？”
我反手就把圣旨砸他脸上：“战你个头！这叫烫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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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驿站的路上，我满脑子都在盘算：这位公主殿下，在敌国待了十年，现在被“退”回来，按照话本子里的套路，应该是个眼泪汪汪、弱柳扶风、每天以泪洗面的小可怜。
我得想点场面话安慰她。
比如“殿下受苦了”、“回家了就好”。
实在不行，背两句诗？我娘生前教过我，什么“沉舟侧畔千帆过，雄鸡一声天下白”……
算了，我就不是拽文的那块料。
驿站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摆出最严肃的表情，准备迎接一位哭哭啼啼的公主。
门开了。
一个穿着靛蓝棉袍、头发随便挽着的女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半块烤馕，嘴里还嚼着。
我们四目相对。
她咽下馕，打量我两秒，挑眉：“你就是卫凌？”
“…是。”
“挺年轻啊！”她点点头，“行，进来吧，外头冷。”
不是。
等等。
这语气怎么像我二舅妈招呼来串门的亲戚？
……
房间比我想的还离谱。
墙上挂的不是山水画，是边境地图，上面用炭笔标得密密麻麻，比我军机处的沙盘还详细。
桌上堆的不是胭脂水粉，是一沓沓写满字的纸，我瞟了一眼——
《论狄戎骑兵的十八种死法》
《如何在沙漠里找到水（下毒版）》
《和亲十年，敌国高层互砍实操手册》
我：“……”
公主殿下，您这十年到底在敌国开展了什么主营业务啊？！
“坐。”公主指了指椅子，继续啃馕，“吃过饭没？厨房还有半只羊腿。”
“……不用了，殿下。”
“别客气。”她终于啃完了，拍拍手上的渣，“反正以后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我头皮一麻：“殿下何出此言？”
她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卷明黄色的东西，扔过来。
我接住，展开。
第一行字就让我眼前一黑：
「使元昭公主，疾薨于途。」
落款：你爹。
空气突然安静。
窗外的风声显得格外喧嚣。
我盯着那九个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怎么样？”公主喝了口茶，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陛下要我死，还要你动手。刺激不？”
我艰难地张嘴：“殿下……这、这也许是误会……”
“误会？”她指着圣旨，“这字，认识吗？这章，眼熟吗？这纸，闻闻，是不是御书房的味儿？”
我不用闻。
我认识。
就是因为认识，我才想当场去世。
“所以——”公主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前倾，眼睛亮得吓人，“卫将军，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杀了我，回去领赏，然后等着三个月后被卸磨杀驴——哦不对，杀狗。”
我：“……”
谢谢，有被侮辱到。
“第二。”她压低声音，像分享什么惊天八卦，“咱俩合作，演一出大戏。”
“什么戏？”
“《元昭公主游地府翻阅生死簿，下葬当日死而复生得上天庇佑》。”
我嘴角抽搐：“殿下……您这话本子看多了吧？”
“不是话本子。”她严肃道，“是实操手册。我在狄戎试过三次，成功率百分之百。”
“……试什么？”
“假死啊。”她理所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在敌国后宫活到现在的？”
这一刻，我深深觉得——
我可能，大概，也许，接回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她的计划是这样的：
假装下毒，假装暴毙，假装哭丧，把棺材运回长安。在出殡那天，她“砰”一声从棺材里坐起来，大喊：“苍天有眼！我元昭回来了！”
我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殿下，这会不会太……”
“太儿戏了？”她接话，“你不懂，百姓都是很单纯的，故事要越简单粗暴越有效。何况这年头，没点神迹加持都不好意思在朝堂混。”
我试图挣扎：“可是棺材……”
“放心，我设计过了。”她抽出一张图纸，“双层底，带通风口，还能放零食。”
“……放什么？”
“零食。”她一脸“你这都不懂”，“躺十几个时辰很无聊的，不得嗑点瓜子？”
我放弃了。
真的。
我跟不上这位公主的脑回路。
“最后一个问题。”我抹了一把脸，“若太医当众验尸，如何瞒过？”
公主掏出一个青瓷小瓶，神秘兮兮：“狄戎萨满独家配方，我用三坛酒换的。据说吃过的人都说好——哦不对，是都说像。”
我接过来，闻了闻。
一股奇怪的香味。
还挺好闻。
等等——
这味道，怎么有点熟悉？
电光石火间，我想起来了。
七年前，我娘病逝时，房间里就是这个味道。
御医说是心疾，可我娘抓着我的手，眼神清醒得吓人：“凌儿，记住这个味儿，以后闻到就跑……”
我当时以为她说胡话。
现在……
我看着手里的瓷瓶，再看看对面一脸无辜的公主。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来：我娘，该不会也是“吃过的人都说像”的客户之一吧？
“怎么了？”公主歪头，“药有问题？”
“……没。”我把药瓶攥紧，手心全是汗，“就是觉得……殿下准备得挺充分。”
“那当然。”她骄傲抬头，“我在敌国十年的年终总结可不是白写的。来，给你看看我的《归国后的一百种死法及应对预案》……”
“不用了！”
我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带倒了椅子。
公主被我吓了一跳，手里的《归国后的一百种死法及应对预案》都掉了。
“卫将军？”
“殿下。”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这个计划，我干了。”
“但是——”
我盯着她的眼睛：
“您得答应我两件事。”
“说吧。”
“第一，别在棺材里嗑瓜子，声音太大容易穿帮。”
“成交。”
“第二。”我咬牙，“等这事儿完了，您得告诉我，这药……您从哪儿买的。”
公主愣了愣。
然后，她笑了。
那笑容里，第一次没了戏谑，多了点别的什么东西。
“好啊。”她轻声说，“等活下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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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驿站时，风雪正大。
林钊凑过来，小声问：“帅，公主怎么样？好相处吗？”
我望着漫天飞雪，想起房间里那堆《实操手册》，想起双层底的棺材，想起那神奇的假死药。
最后，我说了一句发自肺腑的话：
“林钊。”
“在！”
“回去告诉兄弟们……”
“什么？”
我沉重地拍拍他的肩：
“咱们的太平日子，到头了。”
“接回来的不是公主——”
“是祖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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