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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卡莱尔的独白(上) ...


  •   【卡莱尔视角】

      几百年的时光仿佛一瞬而过,我几乎快要忘记作为人类的感觉——直到那天,我看见了一个与贝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

      “卡伦医生!福克斯高中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救护车刚送来两名学生患者。肇事的男孩额头有擦伤,已经完成初步处理。受害者是一名女孩,目前未发现明显外伤,但不排除受到撞击,需要进一步检查。”前台护士敲响办公室的门,汇报道。

      “我即刻过去。”

      “对了,那女孩是查理警长的女儿。”护士补充说。

      我曾听说过关于查理家的事情。他有位前妻,两人育有一个女儿。据闻在很多年前,这个女儿每年暑假都会来福克斯住上两个星期。

      我与查理的交往并不深,尤其当他还是狼人比利的老友。我们偶尔会因公务碰面——他抓捕犯人,将受伤的嫌疑人押送到医院,一边警告对方别打逃跑的主意,一边礼貌地请我们为其进行治疗。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

      我推开急诊室的大门。

      “我听说警长的女儿在这里。”

      一进门,我就看见穿着警服的查理。与此同时,有股过于诱人的气味钻入鼻腔。我循着味道,望向它的源头——

      贝拉?!

      我想自己一定是看错了,这、这怎么可能呢?我定定地望着她,那张脸与记忆里别无二致,连眉眼的轮廓,发丝的卷度都分毫不差。巨大的震惊让我的思绪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我的心脏反复在舒张与收缩交替,每一次跳动都强而有力,在胸腔里清晰地回荡。

      我已然许久许久,没有体会过这般鲜活的感觉了。

      甚至,她与我的第一位爱人拥有相同的名字——贝拉(伊莎贝拉)。

      这是巧合,绝对只是巧合。我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强行压下快要失序的悸动,重新回到医生该有的位置。我拿出手电筒,检查她的瞳孔反应。对光反射正常,没有方向感紊乱,也没有明显的头部创伤迹象。

      “我认为你会没事的。”我根据经验作出最后的诊断。

      当我在她的病历填写资料时,她忽然提起车祸的过程——是爱德华救了她。按照她的说法,爱德华是从远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挡下了足以致命的撞击。

      爱德华竟然在人类面前动用了吸血鬼的能力。

      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该责怪他的冲动可能会为家族埋藏祸根,还是该庆幸他挽救了一条生命。

      不过我确认了一件事情——

      这位贝拉看向我时,眼底没有掀起过多的波澜,她的目光干净而疏离。对她而言,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她对我的信任完全建基于病人的身份。

      她不是“她”。

      我理应感到侥幸。死而复生一事实在是过于荒谬,以及违背了我对世界现有的认知。更何况我早已拥有新的家庭,这个事实本身就足以终止一切不该继续的念头。

      可无法避免的是,在认知落定的那一刻,我的心仍旧空了一下。那不是期待,而是一种短暂的失控。

      一个本不该出现却偏偏浮现的念头——如果她真的是我认识的贝拉就好了。

      这个念头甫一冒出,便让我感到不安,甚至是羞愧。因为我没有资格去渴望。她是一个活着的人类女孩,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记忆与未来。而我所怀念的那个人,早已属于数百年前的过去。将两者混为一谈,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我匆匆离开急诊室,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我去处理。

      我不能让贝拉,成为我们危险的导火索。

      爱德华再三向我保证他会妥善处理这件事。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个名字最后会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到我的生活里——在未来的某天,贝拉竟成为了他的女友。

      我时常感慨命运的奇妙。

      向来独来独往的爱德华,终于遇见了他的真爱。连埃斯梅都说,贝拉就是那个对的人。

      只是我从未预料到,命运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应我——让我和我的儿子爱上同一副面孔。

      ·

      命运再次捉弄了我。

      当我闻见贝拉血液的味道时,过去自以为稳固的结论在那一刻被彻底推翻。人或许会失去记忆,但身体特征不会改变。每个人类的血液如同指纹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贝拉的鲜血味和几百年前的一样。

      尽管我不愿承认,但贝拉的确复活了——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形式。

      可眼下急迫的局势并不允许我分心想其他事情。詹姆斯已经将毒液注入她的身体之中,如果不及时吸出,她必然会被转化为吸血鬼。

      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将人类强行拖入这种命运。

      我将拯救贝拉的任务交给了爱德华,他是唯一合适的人选。

      爱丽丝、贾斯帕和艾美特还在适应素食的阶段,他们对鲜血的抵抗力不足以承担风险。而至于我——我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该站在那个位置。我能够克制不去主动汲取鲜血,但一旦真正摄入,我是否还能凭借意志力及时停下,这一点,我无法给出答案。

      可我知道爱德华可以。

      他爱贝拉。这种情感并非源于责任,也不是出于自我约束,而是一种最原始,最纯粹的情感。正因为如此,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界线在哪里。

      我无法代替,也无法比拟这种力量。

      ……

      贝拉转危为安了。

      在等待她苏醒的过程中,我抑制不住地会想起最初那段时光。诚然这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但平心而论,我想我的妻子或是孩子们没有必要知道细节。

      护士敲门进来,告诉我她醒了。

      我走进病房时,爱德华正守在床边,两人亲密地相拥。这样的场景没有出乎我的意料,甚至我在内心上演过很多次。

      我有意将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以免被爱德华捕捉到任何不合时宜的画面——还好,这一向是我擅长的。

      伤口缝线整齐,针脚的间距控制得恰到好处,没有多余的张力,也没有牵扯皮肤的迹象。创面干净,没有红肿、渗液或感染的迹象——恢复情况比我预期更加理想。

      我按部就班地换药,填写病历。不经意的抬眼间,我察觉出异样——贝拉的脸色过于苍白,唇失了血色,额角泛着一层薄汗。

      她在低烧。

      受伤之后,机体的免疫功能会在短时间内下降,该症状属于正常反应范围。我准备给她开具解热镇痛药,并且我需要调整她的饮食。

      离开病房后,我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暗自松了一口气。尽管我强迫自己专注于病情,可某些念头好似那雨后的春笋,源源不断地破土而出。我必须在念头浮现的下一瞬,将思绪强行拉回至病况上。

      几次循环下来,我的内心倍受煎熬。但很快我调整好心态,继续巡房任务。

      “苏珊,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是有点疼,”她如实回答道,又随即笑起来,语调轻松,“不过在你的治疗下比之前好多了。”

      “这真是我今天听到过最好的消息。”我回以亲切的笑容。

      我替她检查了伤处,确认恢复情况稳定,又叮嘱她注意休息与用药。她一边点头,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起面包店的新口味。

      “你真该尝尝我做的蓝莓奶酪夹心面包,那味道简直棒极了。”

      “我一定会的。埃斯梅昨天还在和我说呢,你制作的面包让她欲罢不能。”

      “喔、喔!我记得那孩子,”苏珊眼睛亮了一下,“她非常讨喜,上次还给我带了……带了……”

      话卡在这里,她陷入短暂的回忆,却怎么也接不上来。

      “格林家的蛋糕?”我轻声提醒。

      “啊!对,对!”她豁然开朗,“是黑森林蛋糕。”

      我又陪苏珊聊了一会儿。刚出走廊,耳边忽然掠过一道声音——是我的名字。那声音太轻了,轻得宛若羽毛。我辨别不出它的来源,仿佛一切不过是我的错觉。

      下一秒,旁边病房传来惊恐的叫声——是贝拉。

      我立刻转身赶去。

      病房里,查理神色慌乱,而他的前妻在不断安抚着贝拉的情绪。同时,我注意到爱德华不在。

      贝拉解释说她做了个噩梦。可她的反应却很不自然,甚至在我提出为她测量体温时下意识地抗拒,我为此感到费解。

      这时,一个大胆的想法蹿出并迅速占据我的脑海。

      假如——我是说假如——方才那道声音并非幻听,而是贝拉在无意识中喊出了我的名字。那么,她究竟梦到了什么?

      我无从得知。

      病房的门被推开,是爱德华回来了。当即,我便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离开——内心此刻充满太多足以颠覆人生的疑问,我无法完全摆脱。

      我不急于这一时获取答案。

      我隐约有种预感——

      我和贝拉,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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