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一个错误》风里糖

10、难忘的生日（上）

　　“生日快乐，贝尔。”

　　查理一大早就开车出门，将生日蛋糕郑重其事地拎了回来。

　　“谢了，老爸。”我接过来，看着上面抹了层厚厚的，像云朵般蓬松的奶油，有些迟疑道，“不过一大早就吃奶油蛋糕，是不是有点……过于隆重了？”

　　“我打赌你今晚要和你的小男友一起过。”他挑了挑眉，“你白天还得上学，早上大概是唯一能抓住你的时间。”

　　“爸……”我无奈地拉长了音调，脸颊却不争气地热了起来。

　　查理走进客厅，从桌上拿起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到我面前，左上角还系着一枚漂亮的紫色蝴蝶结。

　　他挠了挠下巴的胡须，状似随意地说：“这是我和你老妈一起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她一大早打来电话，说她和菲尔正准备登机去夏威夷，让我转告你一声生日快乐。”

　　我刚起床就看到了妈妈的短信。除了生日祝福外，她还在锲而不舍地游说我去杰克逊维尔住上两天。但很显然，我是不会过去充当一颗明亮大灯泡的。

　　我拆开礼物，里面是一条珍珠项链。细长的链子中央坠着一颗珍珠，饱满圆润，球面的光泽柔和内敛，像一滴被凝住的月色。

　　“谢谢，我很喜欢。”我由衷地说道，伸开双臂拥抱查理。

　　为了不扫查理的兴，我还是切出一块蛋糕当作我的早餐——早午餐。因为在吃完那块甜得发齁的蛋糕后，我的胃腻得吃不下其他东西。

　　爱德华已经在家门外等我。临出发前，查理忽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边换鞋边问。

　　“呃……”他清了清嗓子，目光不自然地向两边乱瞟，“那个，贝尔，你从今天开始就是十八岁了。”

　　我点点头，不明所以。

　　“十八岁，意味着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他语重心长地继续，“要学会独立，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遇到事情多想一想后果，别冲动，也别太逞强。”

　　我耐着性子听完，隐约觉得这番话有点偏离查理日常的风格。

　　“还有，”他停顿了一下，后半句话加快了语速，像是车轮滚过去一样，非常的囫囵，“你和爱德华……嗯，要注意安全。”

　　“安全？”我困惑地看着他。

　　他脸颊微微发红，视线几乎要黏在地板上：“就是……要做好保护措施。”

　　我沉默了两秒，咬牙切齿道：“爸。”

　　“我只是——作为父亲——”

　　“够了。”我面无表情地打断他，“我该迟到了。”

　　老！天！爷！你敢不敢再让我尴尬一点！我的内心咆哮道。

　　我发誓，从出生到现在，从银河大爆炸到诺亚造方舟拯救人类再到一切神话与奇迹发生的瞬间，我从未如此清晰，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上帝的存在。因为——

　　当我迈出家门的刹那，左脚不知怎的绊上右脚，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世界猛地倾斜，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然后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爱德华小跑着过来，他将我扶起：“你还好吗？”

　　随着他的靠近，我的大脑彻底叛变——查理的那句保护措施在脑海里循环播放，配合着近在咫尺的体温与触感，这简直就是灾难级别的精神污染。□□和□□的缠绵，满床旖旎的春光——我真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不开玩笑。

　　我拍了拍牛仔裤上的灰尘，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棒、极、了。”

　　“贝尔。”查理又叫住我，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落荒而逃似的钻进了爱德华的车。

　　·

　　一到学校，爱丽丝从栏杆利落地翻身而下，将礼物递给了我。

　　“贝拉，”她激动地拥抱我，“生日快乐！”

　　“嘘嘘。”

　　我并不想这件事被宣扬出去，甚至连杰西卡和安吉拉都不知道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

　　爱丽丝吐了吐舌头。

　　她送了我一条连衣裙，还邀请我今晚去她家参加派对。我原本想开口拒绝，可情绪却像被人按住了棱角——犹豫和抗拒被抚平，最终只剩下一个点头。等我反应过来，才意识到是贾斯帕在暗中干预了我的心绪。

　　算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有点仪式感似乎也不赖。

　　只是一想到晚上要见到卡莱尔……自从上次不欢而散，总感觉见面会……别扭。

　　我吼了他。尽管在当时，我只是在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可冷静下来，我心里很清楚这样对他不公平。

　　卡莱尔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坚持了一贯的立场——永远把家庭和责任放在首位。而我，却把积压已久的委屈和不甘一股脑儿倾倒在他身上。

　　又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勇气对爱德华发火。那些真正让我害怕的问题，我不敢冲他吼，不敢逼他回答。于是，我选择了一个更安全的出口——把怒气撒在了卡莱尔身上。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我揣着忐忑的心情熬过了冗长乏味的课堂，连一向让我感动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都变得索然无味。

　　“怎么了，一整天心不在焉的？”爱德华察觉到我的异样。

　　我无法对他倾诉。

　　“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累了。”

　　到达门口时，我忽而停住了脚步。我叫道：“爱德华。”

　　他看着我，眼底透露着一丝疑惑。

　　我牵起他的手，十指紧扣。

　　“走吧。”

　　……

　　客厅已经装饰好，但空无一人。幸好，我暗暗松了口气。我本来想象推开门后，所有人站在客厅中央，等我一出现就齐声欢迎——这绝对是我能想到最令人窒息的社交场景。

　　爱德华带我上了楼。

　　在一间客房里——更像是书房——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中世纪油画。画面色调灰暗，明明绘画的是盛大的欢呼场景，却莫名透着一股冷寂的死气。里面人物的衣饰繁复而庄重，精美而不张扬，是独属于贵族的象征。

　　我的目光掠过角落那道身影时，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某种熟悉感油然而生，尘封的记忆似一口晨钟被敲响。我想起了那些断断续续的梦——梦里的人，梦里的森林，梦里的追逐……

　　心跳骤然乱了节拍。

　　“……这是卡莱尔。”我的语调像是阐述一个事实，而非提问。

　　“是的。”爱德华站在我身旁，平静道。

　　他向我介绍起画中的人物——沃尔图里家族，一个近似于人类皇室的存在。他们创建了吸血鬼世界的秩序，制定并执行法律，权力在漫长的岁月中延续，从未旁落。

　　他说：“……有一条法律我们必须遵守，那就是保证我们的存在不让外人知晓。”

　　不让外人知晓……

　　我后知后觉：“我知道了关于你们的秘密，是不是已经触犯了法律？”

　　爱德华没有否认，坦然地点了点头。

　　我犹豫再三，还是说出口：“如果你改变我的话……”

　　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爱德华用肉麻的情话堵住了我的嘴。

　　“贝拉，我会保证你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他深情款款，“……除了我的妹妹。”

　　爱丽丝迈着轻盈的步伐进来，拉起我的手：“开始啦开始啦～派对开始啦～”

　　我来到楼梯口。

　　所有的卡伦都出现了，并齐刷刷地朝我行注目礼。

　　我咬紧后槽牙，才勉强压下拔腿就跑的冲动。

　　卡莱尔站在埃斯梅身旁，神情一如既往地从容、淡定。我还是忍不住扫了他一眼，却在视线即将对上的瞬间仓促移开，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暴露我的不自在。

　　“生日快乐，贝拉。”埃斯梅微笑着送上祝福，递上一份用银色礼物纸精心包裹的盒子，“这是我和卡莱尔给你的。”

　　在接过礼物的那一刻，我怎么也想不到，短短几分钟后我竟险些因它丧命。

　　当礼物纸的边沿划破我的指腹，当鲜血滴落毛毯，当爱德华猛地将我推开——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在同一瞬间发生。我没有一点防备。等我回过神时，一阵温热顺着手臂肌肤流淌而下。

　　我看见褐红的鲜血……以及他们猩红的双眸。

　　人在极度恐惧之下，反而会忘记恐惧本身。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连逃跑的念头都来不及生成。我浑身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清醒——既不尖叫，也不挣扎，我失去了所有的情绪。

　　我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不是痛，也不是怕。我静静跪在原地，等待结局的发生。如同被牵到祭台前的羔羊，明知要面对的是什么，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被迫等待命运落下最后一刀。

　　直到卡莱尔的出现。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刻，他宛如天神降临。他半侧跪在我的身侧，像一道屏障横亘在我与危险之间。他按住我的伤口，疼痛回归。血液重新涌上我的四肢百骸，心脏猛地撞击着胸腔，温度、知觉、恐惧一并回来了。

　　我眼睁睁看着卡伦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房间，其中也包括我的爱人——那个在几分钟前，还信誓旦旦说会保护我的爱人。

　　爱德华，别走！

　　我撕心裂肺地叫喊道，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