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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守护者 ...

  •   清晨七点二十分,老城区的茶馆刚刚开门。

      观姓老者领着他们走进茶馆后院一间僻静的雅室。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古雅——红木桌椅,青瓷茶具,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的正是丛台远眺。炉子上的铜壶咕嘟咕嘟冒着白气,茶香混着檀香在空气中弥漫。

      “坐。”老者伸手示意,自己先在上首坐下。中年女人和年轻人分坐两侧,姿态端正,目光平静地打量着陆沉舟和许知薇。

      乐乐有些紧张,紧紧抓着许知薇的手。许知薇把他抱到腿上,轻声安抚:“没事的,这些爷爷阿姨是妈妈的朋友。”

      “朋友?”乐乐小声问,“他们看起来好严肃。”

      老者听到了,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整个人忽然变得和蔼起来:“小朋友别怕。我叫观天,这是观云,”他指向中年女人,“那是观海,”指向年轻人,“我们一家都是这里的老人了,专门给人讲邯郸的历史故事。”

      这个介绍很巧妙,既解释了身份,又不会吓到孩子。陆沉舟和许知薇对视一眼,暂时保持了沉默。

      观云起身开始泡茶。她的动作行云流水,烫杯、取茶、冲泡、分茶,每一个步骤都精准优雅。许知薇注意到她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有茧,不是干粗活的那种,更像是长期操作精密工具留下的。

      “明前龙井。”观云将茶杯轻轻放在每人面前,“今年的新茶,尝尝。”

      茶汤清亮,香气清幽。陆沉舟端起茶杯,没有立即喝,而是先闻香,再观色,最后才小口品尝。许知薇学着他的样子,感觉茶香在口腔中散开,带着一丝微苦的回甘。

      “好茶。”陆沉舟放下茶杯,“但现在不是品茶的时候。观老先生,您知道我们是谁,也知道我们为什么来。不如开门见山?”

      观天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放在桌上。

      那是一块玉牌,青白玉质,手掌大小,刻着复杂的纹路——最外层是北斗七星图案,中间层是二十八星宿的简化符号,最内层是三个同心圆。

      璇玑图案。

      “这是我们观氏一族的信物。”观天说,“世代相传,已有两千三百余年。从赵武灵王命先祖观星定历开始,我们这一族就以守护璇玑之秘为使命。”

      他的目光扫过陆沉舟和许知薇:“直到十五年前,有两个人找到了我们。一个叫陆景明,一个叫许文渊。”

      许知薇的心脏猛地一跳。

      “您见过我父亲?”她问。

      “见过。”观天的眼神变得深远,“那是2008年3月,春寒料峭。陆先生先到,带来了第一颗璇玑心的残片。他说在陕西的墓葬里找到的,但心已破碎,只留一角。三天后,许先生赶到,带来了第二颗心的线索——他说在北京修复一件战国玉璧时,发现了心在璧中的秘密。”

      老人顿了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似乎在整理回忆。

      “他们带来了一个仪器。”观海开口了,年轻人的声音清朗,“很复杂的东西,铜管,齿轮,透镜。他们说那叫璇玑仪,是根据古籍记载复原的,可以定位‘天门’的位置。”

      “天门是什么?”陆沉舟问。

      观云接过话:“按照祖上传下的说法,天门不是门,而是一个……结点。时间和空间的结点。在某些特定的天文条件下,这个结点会变得‘可见’,或者说‘可进入’。”

      “进入哪里?”

      “我们不知道。”观天摇头,“先祖的记载很模糊,只说天门连接着‘彼方’。有人猜测是平行世界,有人说是高维空间,还有人说是时间的缝隙。但唯一确定的是——天门不能随意开启。上一次开启,是长平之战那年,后果你们已经知道了。”

      许知薇想起竹简上的记载:“阴阳逆乱,天地失序。”

      “正是。”观天神色凝重,“那场大战的惨烈,超出常理。四十万人被坑杀,怨气冲天,以致邯郸周围三年大旱,瘟疫横行。先祖记载,那是天门开启后能量泄漏导致的规则紊乱。”

      雅室里安静下来,只有铜壶的水沸声。

      “所以我父亲他们……”陆沉舟缓缓开口,“想做什么?”

      观天看着他,眼神复杂:“他们想打开天门。不是为了进去,而是为了——关门。”

      “关门?”

      “对。”观天说,“陆先生研究发现,天门在上次关闭时并不彻底。就像一扇门没有关严,留了一条缝。两千多年来,能量一直在缓慢泄漏,影响着周围的时间和空间。你们知道邯郸为什么地震多发吗?为什么有些地方的磁场异常?为什么偶尔会有人报告看见‘海市蜃楼’般的古代战场?”

      他顿了顿:“都是那条门缝惹的祸。”

      许知薇忽然明白了:“所以他们想彻底关上门?”

      “是的。”观天点头,“但要关门,需要先打开——打开到足够大,然后用三颗璇玑心作为‘钥匙’,重新上锁,彻底封死。这就像修理一扇坏掉的门,你得先把它完全打开,才能修好铰链,再重新关上。”

      “风险很大。”陆沉舟说。

      “非常大。”观天承认,“如果操作不当,可能不是关门,而是把门彻底炸开。到时候泄漏的能量会瞬间释放,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先祖立下规矩:除非三星连珠,阴阳平衡,否则绝不能尝试开关天门。”

      “三星连珠……”许知薇想起竹简上的话,“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观海从随身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一份天文数据:“根据计算,下一次金、木、土三星连珠,发生在……”他看了一眼屏幕,“27天后的子夜。确切时间是4月21日23点47分。”

      不到一个月。

      “那就是子时三刻。”陆沉舟低声说,“十五年前,他们约定的时间。”

      “对。”观天说,“2008年4月5日,清明。那天他们来到邯郸,本打算等待4月21日的三星连珠。但只过了三天,陆先生就失踪了。”

      老人的声音低沉下去:“那天晚上,陆先生说他要去取第三颗心——那颗心一直由我们家族守护,埋在武灵王台地下九米处的密室里。他说需要用它来校准仪器。我们劝他天亮再去,但他坚持说‘时间不等人’。”

      雅室里一片寂静。炉火噼啪作响,壶嘴冒出白汽,在空气中缓缓升腾、消散。

      “后来呢?”许知薇轻声问。

      “后来他就没回来。”观云接话,声音有些发紧,“我们等到天亮,派人去找。在台基附近发现了他的背包,里面的仪器零件散落一地。还有……血迹。”

      陆沉舟的手指猛地收紧,茶杯在手中微微颤抖。

      “许先生当时还在民宿整理资料。”观天继续说,“得知消息后,他坚持要下去找。我们劝不住,就带他去了密室入口。但密室的门——那扇两千多年没开过的石门——被人从里面封死了。用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方法,封得严严实实。”

      “我父亲在里面?”陆沉舟问。

      “我们不知道。”观天摇头,“石门封死后,任何探测设备都无法穿透。我们试过各种方法,都打不开。许先生在石门外守了七天七夜,最后……他放弃了。他说陆先生留了话,如果出事,就让我们把一样东西交给他的女儿。”

      老人看向许知薇:“就是你。许先生说,等璇玑心再次苏醒的时候,你会来找我们。到时候,把这个交给你。”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很旧了,边缘已经发黄破损。他小心地打开油纸,里面是一本薄薄的笔记本——和许知薇在工作室找到的那本很像,但更小。

      许知薇接过笔记本,手在颤抖。翻开第一页,是父亲熟悉的字迹:

      “知微,如果你读到这些,说明我已经不在了。不要难过,这是我自己选的路。
      璇玑的秘密太大,我一个人承担不起,所以我把线索留给你和沉舟。
      你们要记住:天门必须关上,不是为了好奇,而是为了责任。
      两千年的泄漏已经让这个世界变得脆弱,如果再有一次大的能量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但关门需要三颗心,需要三星连珠,需要勇气和智慧。
      我相信你们能做到。
      爸爸永远爱你。”

      眼泪滴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许知薇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乐乐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小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妈妈不哭……”

      陆沉舟从她手中拿过笔记本,快速翻看。后面几页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公式、图纸。还有一些潦草的记录:

      “景明说门后有光,很温暖的光。他说那不是太阳的光,是时间本身的光。
      他说如果能在光中停留,就能看见过去和未来。
      疯狂。但我们都被这疯狂吸引了。”

      “密室里的机关比想象中复杂。不是战国时期的工艺,更古老,可能追溯到商周甚至更早。
      璇玑体系的历史,可能比我们想的要久远得多。”

      “景明昨晚做了一个梦。他说梦见自己站在门前,门里有人在叫他。是个女人的声音,很熟悉,但他想不起来是谁。
      他说:‘文渊,我可能认识门后的人。’
      我说他疯了。但现在想想,也许他真的知道什么。”

      陆沉舟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只有一行字,写得极其用力,几乎划破了纸:

      “他们来了。不是人类。他们在光里行走,没有影子。”

      雅室里气温骤降。许知薇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不是人类……”她重复道。

      “这是陆先生失踪前最后写下的。”观天沉声说,“许先生看到这行字时,脸色变得惨白。他说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他不肯说。只让我们发誓,如果你们来了,一定要阻止你们打开门——除非你们准备好面对‘门后的东西’。”

      陆沉舟合上笔记本,闭上眼睛。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冷静。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他梳理道,“我父亲可能在密室里,可能还活着,可能已经……而那扇门,因为上次关闭不彻底,一直在泄漏能量,影响着现实世界。二十七天后,三星连珠,是重新关门的最佳时机——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正确。”观天点头,“但如果要关门,我们需要第三颗心,需要完整的璇玑仪,还需要——”他看向许知薇,“许女士,你父亲说过,关门需要‘修复师的手’。因为门的结构本身已经破损,需要先修复,才能关闭。”

      许知薇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父亲要把线索留给她——不是因为她聪明,不是因为她勇敢,而是因为她是修复师。她能修复破碎的文物,也许也能修复破碎的“门”。

      “密室的门,”她问,“真的打不开吗?”

      “我们试了十五年。”观云说,“各种方法都试过。但那不是普通的石门,它的材质……很奇怪。看起来像石头,但硬度超过钻石,而且能吸收冲击力。炸药、钻机、激光都试过,连个划痕都留不下。”

      “需要正确的方法。”观海补充,“我们研究过先祖的记载,密室的门应该有一种特殊的开启机制,但方法失传了。”

      陆沉舟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取出那个木盒,打开,拿出竹简。

      “这是在武灵王台找到的。”他说,“里面提到了‘以血为引’。”

      观天接过竹简,仔细观看,脸色渐渐变化。

      “这是……”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璇玑密卷》的第三篇!我们家族只传下了前两篇,第三篇早就失传了!你们在哪里找到的?”

      “罗盘下的暗格。”陆沉舟说。

      观天和观云、观海交换了震惊的眼神。

      “那个暗格我们知道。”观海说,“但按照族规,只有族长知道开启方法,而且每代只传一人。十五年前的老族长去世突然,没来得及传下方法,所以暗格就一直没打开过。”

      “那你们怎么知道里面有竹简?”许知薇问。

      “因为族谱记载。”观天抚摸着竹简,像抚摸一件圣物,“记载说,第三篇密卷记载了开关天门的禁忌和代价。但具体内容,已经三百年没人见过了。”

      他快速阅读竹简,脸色越来越白。看到最后那句“以血为引”时,他的手抖了一下。

      “我明白了……”他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怎样?”陆沉舟追问。

      观天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密室的门,需要‘守门人之血’才能打开。这里的守门人,不是我们观氏一族,而是……璇玑心的持有者。”

      他指向陆沉舟和许知薇:“你们各自持有一颗心的残片,在某种意义上,你们已经被心‘标记’了。你们的血,可能就是钥匙。”

      许知薇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警告:“不要让它看见你。”

      现在她明白了——不是不让心“看见”,而是不让心“标记”。但已经晚了。从她接触璇玑璧的那一刻起,从陆沉舟戴上那块残片开始,他们就已经被标记了。

      “如果我们用血开门,”陆沉舟冷静地问,“会有什么后果?”

      “按照密卷记载,”观天指着竹简上的一行字,“‘血为契约,门开人入。事成门闭,血契方解。若事不成,血染星图,魂归璇玑。’”

      他翻译道:“意思是,用血开门就立下了契约。门打开后,你们必须进去完成该做的事——也就是关门。如果成功关门,契约解除。如果失败……”

      他顿了顿:“你们的灵魂会被璇玑体系吸收,成为它的一部分。”

      雅室里死一般寂静。连乐乐都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重,安静地缩在许知薇怀里。

      许久,陆沉舟开口:“如果不开门呢?就这么放着?”

      “那能量泄漏会继续。”观天说,“而且根据我们的监测,泄漏速度在加快。十五年前,只是偶尔的磁场异常和海市蜃楼。现在,邯郸已经发生了三起‘时间错位’事件。”

      “时间错位?”

      “就是有人突然看到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景象。”观云解释,“上个月,一个导游在丛台带队时,整个团二十多人同时看到了古代军队操练的幻象,持续了整整三分钟。有录像为证。”

      她从包里拿出平板,播放一段视频。画面摇晃,但能清晰看到——在武灵王台上,一群穿着战国盔甲的士兵在列队,旗帜飘扬,鼓声震天。而台下,现代游客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视频持续了两分多钟,然后那些士兵像雾一样消散了。

      “这不是特效。”观海说,“我们请专家分析过,视频没有伪造痕迹。而且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有些还出现了短暂失忆。”

      许知薇感到一阵眩晕。这个世界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也危险得多。

      “所以。”陆沉舟总结,“我们有三个选择:第一,什么也不做,等泄漏加剧,可能引发更大的时空紊乱。第二,尝试开门,进去关门,但可能失败,我们的灵魂会被吞噬。第三……”

      他看向观天:“你们有没有其他方案?”

      老人沉默了很久,缓缓摇头:“我们守护了两千三百年,唯一知道的就是:该来的总会来。十五年前,陆先生和许先生选择了面对。现在,轮到你们做选择了。”

      墙上的老式挂钟滴答作响,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炉火渐渐弱了,壶里的水不再沸腾。晨光从窗棂透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许知薇低头看着怀里的乐乐。孩子仰着小脸看她,眼睛里是全然的信任。她想起父亲的话:“关门不是为了好奇,而是为了责任。”

      如果能量泄漏继续加剧,如果时空紊乱影响到乐乐这一代……她不敢想。

      “我要开门。”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很轻,但很坚定。

      陆沉舟看着她:“你确定?”

      “确定。”许知薇说,“我不是为了探秘,也不是为了找我父亲——虽然那也很重要。我是为了……修好该修的东西。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责任。”

      她看向陆沉舟:“你可以不参与。你有选择——”

      “我参与。”陆沉舟打断她,“十五年前,我父亲进去了。现在,该我去带他出来——无论他是死是活。”

      他的眼神里有某种决绝的东西,像淬过火的钢。

      观天点点头,站起身:“既然决定了,我们就开始准备。二十七天时间很紧,需要做很多事。”

      “首先要修复璇玑仪。”观云说,“许女士,你父亲留下的仪器图纸,带来了吗?”

      “在车里。”陆沉舟说。

      “好。观海,你去取。”观天吩咐,“然后我们回老宅。那里有工作室,有工具,还有……先祖留下的一些东西,可能用得上。”

      观海点头离开。观天又看向陆沉舟:“你需要什么?”

      “信息。”陆沉舟说,“关于那些阻止我们的人——黑衣人,或者任何试图干扰这件事的势力。你们守护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些什么。”

      观天和观云交换了一个眼神。

      “确实有一些……组织,对璇玑感兴趣。”观天缓缓说,“但最危险的,不是他们。”

      “那是什么?”

      老人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

      “是时间本身。”他说,“天门连接着时间的河流。当你试图改变它的状态时,时间会……反抗。就像身体会排斥异物一样,时空结构会试图修复被改变的部分。这种修复力量,会以各种意外、巧合、甚至灾难的形式表现出来。”

      他转过身,神色凝重:“十五年前陆先生的失踪,可能不是人为的。可能是时间在‘排除’试图改变它的人。”

      这个说法让许知薇不寒而栗。

      “那我们呢?”她问,“如果我们尝试关门……”

      “也会面对同样的阻力。”观天说,“而且可能更强烈。因为你们不仅要进去,还要在里面完成一件改变时空结构的事。时间不会喜欢这样。”

      陆沉舟沉思片刻:“有没有办法减小阻力?”

      “有。”观云开口,“三星连珠就是那个机会。在那个特定的天文时刻,时空结构会暂时‘软化’,就像冻土在春天解冻。这时候进行干预,阻力最小,成功率最高。”

      “但风险也最大。”观天补充,“因为‘软化’的不只是阻力,还有……边界。门后的东西,也可能在那时候更容易过来。”

      又是“门后的东西”。许知薇想起笔记本上那句话:“不是人类。他们在光里行走,没有影子。”

      “那些东西,”她问,“到底是什么?”

      观天沉默了很久,久到许知薇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然后,他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说:

      “先祖的记载里,称他们为‘时间的看守者’。或者,用更古老的说法——”

      他顿了顿,吐出两个字:

      “烛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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