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潭记》胖娥

15、琉光术的最后一式

　　躲在竹林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沧澜。
　　原来上回教学时，东琰就隐隐觉察到梓渝似乎在克制自己的功法，所以让沧澜暗中盯着她。
　　“是我小看了她！”当东琰得知梓渝已自学出师，心里有些生气，但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这姑娘，确实有点意思。”
　　翌日，东琰便让沧澜带梓渝前来，开门见山质问道：“你偷我秘籍私学技法，可知罪！”
　　梓渝低头，默不作声。
　　“你来此处时无人问津，是我收留了你，教授于你，不求你知恩图报，至少不该做这背信弃义之事，是吧？小……姑……娘……”东琰阴阳怪气的说道。
　　梓渝依旧只字不言，默默从怀里拿出《琉光》置于桌上，转身欲离开。
　　东琰一挥手，见那门如烙死在框上，动弹不得。
　　“真没礼教！”东琰厉声呵斥，兴许真有些急了。
　　梓渝定了定神，转过身，淡淡的回道：“我来此是为求学，既已学成，便是时候离开了，至于我为什么要自学，想必您心里也有数。对外我只会道是拜你所授，您尽管放心。”说罢，梓渝作揖行大礼，嘴上拜谢。
　　东琰又使出那恶狠狠的眼神，却见梓渝毫无波澜，站在原地眼神如炬，一如她刚来这里求学时那般。
　　“哈哈哈哈……”东琰忽然笑了出来，“我教过众多女弟子，你是最特别的一个，罢了，今晚你再来一趟，我把琉光的最后一式传给你，那部分书上可没写。”
　　梓渝一时间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甚至揣测东琰会不会故技重施刁难于她，但凭本能觉得她没有骗人，在意外惊喜和惶恐不安之间，愕然看着东琰。
　　“梓渝，放心来便是，我等你。”
　　这是东琰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声音更是难得的轻柔且不造作，梓渝适才放心点点头。

　　夜露深重，东琰的屋里仍亮如白昼，见她身着绿衫，悠闲的坐在朱红木椅上，琉璃灯光在她的脸庞与发髻上生辉，整个人如坠光瀑，甚是耀眼。
　　梓渝刚进门，便看见东琰伸手在空中画了个弧形，随即一道细微却闪烁耀眼星芒的的光束从指尖流出，在她面前幻化作心形光圈，神奇的是，圈内隐隐闪现出一个青年男子模样，那笑容好似清风拂面。
　　“这是？”梓渝一脸好奇。
　　“这就是我说的最后一式，是我自己发明的，所以书上不曾记载。”东琰言语间略有得意，继续道：“我在你这年纪时练就的。”
　　“师傅真厉害，这般境界弟子着实达不到。”梓渝发自内心佩服。
　　“你可有心上人？”
　　“不曾有过。”
　　“那这一式，暂且不要学为妙。”说罢，东琰收了手，那心形琉光凭空消失。
　　“记得吗，你刚来此处求学，说自己通技乃全洲状元，我便对你产生了兴趣，要知道，女子能做到这一步的，屈指可数。天资绝佳，且刻苦之至，需两者兼备，方能有此成就。遥想曾经，我亦如此……”
　　梓渝静静听着，似乎看到了东琰年轻时的样子，既有绰约风姿，又身怀绝艺，这样上乘的奇女子为何如今落在此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东琰沉浸在回忆里，娓娓道来。

　　东琰的原生家庭对她也非常苛刻，但不同于梓渝的是，对东琰的严格要求来自她的父亲。她曾有两个兄长，都在出生不久夭折。待她出生后，其父望女成龙的心理愈发强烈，故而在她的学业上要求甚高，动辄责骂。其母从不敢过问。
　　梓渝此时也一一诉出了自己成长经历，东琰看着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只叹：“和我猜的八九不离十。”
　　感同身受的两人，就这样一直聊到天明。
　　最后，梓渝才敢问出藏在心里的那个问题：“师傅，你为何要故意慢怠于我？”
　　“于你，可将它理解为考验便是。若是她人，就当是我的消遣了，反正最终都出师了不是！”东琰笑语，风姿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