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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山雨欲来 ...

  •   回到学堂后,青禾发现念安已经醒了,正坐在炕边自己穿衣服。小银子凑在他脚边,用脑袋蹭他的小腿。

      “姐姐,”念安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刚才听见外面有人说话,是找水的人回来了吗?”

      青禾摇摇头,走过去帮他整理衣襟:“还没。不过赵老伯说,山上可能还有水。”

      念安的眼睛更亮了:“真的?那我们能去取水吗?”

      “现在还不行。”青禾摸摸他的头,“山上……有坏人。”

      “坏人?”念安的小脸皱起来,“是那些抢我们东西的人吗?”

      青禾点头。念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我不怕。小银子会保护我们。”

      小银子似乎听懂了,挺起胸膛,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声,像是在应和。

      青禾心里一酸。七岁的孩子,本该无忧无虑地在田野里奔跑,现在却要担心坏人,担心没水喝。她抱了抱念安:“姐姐会保护你的。林叔叔和赵老伯也会。”

      早饭后,林墨去祠堂整理药材。村里的几个老人听说他会医术,陆陆续续送来一些晒干的草药,有些连林墨都叫不出名字。他需要分门别类,看看哪些能用。

      青禾则留在学堂,教念安认字。她从灶膛里捡了几块木炭,在平整的石板上写最简单的字——“人”“口”“田”“水”。

      念安学得很认真,小手握着木炭,一笔一画地跟着写。但写到“水”字时,他的手停住了。

      “姐姐,”他轻声说,“村里没有水了。”

      青禾心里一紧。是啊,教他认“水”字,可现实里水却越来越少。她握紧念安的手:“会有的。赵老伯说山上有泉眼,只要找到,村里就会有水。”

      “那为什么不去找呢?”念安问。

      “因为……要等合适的时机。”青禾不知道怎么解释地煞、禁术这些事,只能说,“要等太阳不那么晒,等大家都有力气。”

      念安似懂非懂地点头,继续写那个“水”字。他写得很慢,很用力,仿佛多写几遍,水就真的会来似的。

      晌午时分,林墨回来了。他的脸色不太好,手里拿着个小布袋。

      “怎么了?”青禾问。

      林墨把布袋放在桌上,解开系绳。里面是几株晒干的草药,但颜色很奇怪——本该是翠绿的叶子,边缘却泛着一层不正常的暗红色,像是被火烧过,又像是染了血。

      “这是从后山采的?”青禾认出来,其中一株是车前草,但样子完全不对。

      “对。”林墨拿起一株,对着光看,“赵老伯说,这是‘地煞草’。长在地煞附近的植物,会吸收扭曲的地气,变得畸形,甚至带毒。”

      “有毒?”青禾下意识后退一步。

      “晒干后毒性减弱,但药性也乱了。”林墨放下草药,“关键是——这几株是从山腰偏东那片区域采的,就在赵老伯说可能有泉眼的地方附近。”

      青禾的心沉了下去。地煞已经影响到植物了。那泉眼……

      “赵老伯还说什么了?”

      “他说今晚来找我们。”林墨压低声音,“有重要的事商量。”

      ---

      夜幕降临后,赵老伯果然来了。他没走正门,而是绕到学堂后面,轻轻敲了敲窗户。

      青禾打开窗,他利落地翻进来,动作比看上去敏捷得多。小银子警觉地抬起头,认出是他,又趴了回去。

      林墨点亮油灯。昏暗的光晕里,三个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

      赵老伯从怀里掏出一张粗麻布,摊在桌上。布上用炭笔画着简略的地形图——是青雾山的轮廓,上面标注了几个点。

      “这是我这几天偷偷上山画的。”赵老伯指着其中一个点,“这里是你们今天罗盘指示的位置,古泉眼。这里——”他的手指移到稍远处,“是黑三他们活动的区域。我观察了三天,他们至少有五个人,每天上午和下午各进山一次,像是在巡逻。”

      “巡逻?”林墨皱眉,“他们守着什么?”

      “不知道。”赵老伯摇头,“但我发现一件事——他们从不靠近泉眼那片区域。像是……在避开那里。”

      青禾想起罗盘上那个银白色的光点:“因为那里有完好的地脉节点?”

      “有可能。”赵老伯说,“地脉节点散发的能量,正常人感觉不到,但某些动物、或者修炼过的人会本能地避开。黑三他们可能不懂地脉,但觉得那里‘不对劲’,所以绕着走。”

      “那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林墨说,“他们不靠近,我们就有机会去查看泉眼。”

      “问题是怎么去。”赵老伯的手指在山路上移动,“从村里到泉眼,只有一条小路。这条小路正好经过黑三的活动区域。除非我们能找到另一条路。”

      青禾盯着地图。青雾山不算特别陡峭,但植被茂密,没有路的地方很难走。她忽然想起什么:“赵老伯,您说小银子是灵兽。它能带我们找路吗?”

      赵老伯眼睛一亮:“可以试试。”他看向趴在炕边的小银子,“灵兽对地气敏感,能本能地避开危险,找到安全的路径。只要它愿意带路。”

      三人同时看向小银子。

      小银子似乎感觉到了,抬起头,绿眼睛眨了眨。它站起来,走到桌边,低头嗅了嗅地图,然后抬起一只前爪,轻轻按在泉眼的位置。

      接着,它用爪子在图上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不是沿着现有小路,而是从后山一处陡坡绕过去,穿过一片密林,最终抵达泉眼。

      那条路线比小路远得多,但完全避开了黑三的活动区。

      “它能看懂地图?”青禾惊讶。

      “不是看懂,是感应。”赵老伯解释,“它用爪子感应地气的流动,找到了能量最平稳的路径。这条路线虽然难走,但安全。”

      林墨盯着那条弯曲线路,沉思片刻:“这条路,您走过吗?”

      “没有。”赵老伯摇头,“那片陡坡很险,密林里还有野猪出没。平时没人会走那里。”

      “那怎么确定能走通?”

      “只能试试。”赵老伯看着青禾,“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探路。如果这条路能走通,我们就能绕开黑三,去查看泉眼。”

      青禾的心跳加快了。真的要上山了,去那个可能被地煞影响的地方。

      “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她问。

      “三样东西。”赵老伯竖起手指,“第一,你的镯子。它是地钥,靠近地脉节点时可能会有反应,我们需要根据它的反应判断节点的情况。第二,林墨带上你父亲的册子,特别是那张地脉图,可能需要对照。第三——”

      他顿了顿,神色严肃:“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地煞所在的地方,景象可能会很……诡异。植物畸形,动物狂躁,甚至可能出现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看到什么都别慌,跟紧我。”

      青禾和林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心。

      “我们明白。”林墨说。

      “好。”赵老伯卷起地图,“明天天不亮就出发。趁黑三他们还没进山,我们先走。记住,轻装简行,别带多余的东西。水带够,干粮少带些——在山里,水比食物重要。”

      他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然后悄悄翻窗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

      这一夜,青禾又失眠了。

      她躺在炕上,睁眼看着黑暗中的屋顶。念安在她身边睡得很沉,小脑袋枕着她的胳膊。小银子趴在炕尾,耳朵时不时动一下,像是在监听外面的动静。

      青禾轻轻抬起左手,手腕上的银镯在黑暗中泛着极淡的微光,像夜明珠的柔和光晕。她仔细看,发现那光不是均匀的,而是有细微的明暗变化,像呼吸一样有节奏。

      娘……

      她在心里轻声呼唤。如果您在天有灵,请保佑我们。保佑我们能找到水,保佑村里的人能活下去,保佑念安……能平安长大。

      银镯的光似乎亮了一瞬。

      青禾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闭上眼睛,努力放松,尝试像赵老伯说的那样“集中注意力,想着要感应地脉”。

      起初什么感觉都没有。但渐渐地,她感觉到一种奇特的脉动——不是来自手腕,而是来自地下。那是一种缓慢的、沉重的搏动,像大地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随着那搏动,她“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是用某种说不清的感知。她“看”到地下有无数道光的脉络,蜿蜒交错,像人体的血管。大部分脉络是黯淡的,有些甚至断裂、扭曲,渗出污浊的黑气。但在某个方向——后山偏东的位置,有一小段脉络还亮着,发出柔和的银白色光芒。

      那就是地脉节点。

      她试图“靠近”那里,感知更清楚些。但刚一动念,那些扭曲的脉络突然暴动起来,黑气翻滚,朝着银白光芒的方向扑去,像是要吞噬它——

      青禾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气。

      炕尾,小银子站起来,警惕地竖起耳朵。窗外,夜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有人在哭。

      她坐起身,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后背全是冷汗。

      刚才那一幕太真实了。那些黑气……就是地煞吗?它们在侵蚀完好的地脉节点。

      如果节点被完全吞噬,会怎样?

      青禾不敢想。她轻轻下炕,走到窗边。外面月色昏暗,后山的轮廓在夜色中像一头匍匐的巨兽,沉默,却暗藏凶险。

      天快亮了。

      她转头看炕上——念安还在睡,小脸在朦胧的晨光中显得格外稚嫩。林墨的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也该起床准备了。

      青禾深吸一口气,开始收拾行装。

      水囊灌满——用的是竹筒里最后一点水。干粮只带了三个杂粮饼,用布包好。她把银镯往手腕上推了推,确保不会滑落。然后叫醒念安,小声交代:“姐姐今天要跟林叔叔和赵老伯上山。你留在学堂,哪儿也别去。小银子会陪着你。”

      念安揉着眼睛:“我也想去。”

      “山上危险。”青禾摸摸他的头,“你在这里等姐姐回来。如果……如果到天黑我们还没回来,你就去找村长,让他带人来接应。”

      念安的小脸白了:“姐姐……”

      “不会有事的。”青禾挤出一个笑容,“姐姐答应你,一定回来。”

      她帮念安穿好衣服,做了简单的早饭。刚吃完,林墨和赵老伯就来了。

      两人都换了便于行动的装束——林墨穿了件深色短褂,裤腿扎紧;赵老伯背了个竹篓,里面装着绳索、柴刀和一些应急的草药。

      “准备好了?”赵老伯问。

      青禾点头。

      她最后抱了抱念安,又摸了摸小银子的头:“保护好念安。”

      小银子蹭蹭她的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说“放心”。

      三人悄无声息地出了学堂,沿着村后的小路,向着青雾山走去。

      天色将明未明,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晨雾弥漫,远处的山峦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幅水墨画。

      但青禾无心欣赏美景。她握紧手腕上的银镯,能感觉到它正微微发烫——不是错觉,是真的在发热,而且热度的指向,正是后山偏东的方向。

      地钥感应到了地脉节点。

      它似乎在说:往这边走。

      青禾深吸一口气,跟上赵老伯和林墨的脚步。

      山路越来越陡,雾气越来越浓。等他们走到山脚时,整座青雾山都笼罩在乳白色的晨雾中,看不清前路。

      赵老伯停下脚步,从竹篓里取出罗盘。

      罗盘的指针在剧烈颤抖,但不是指向某个方向,而是在疯狂旋转,像是迷失了方向。

      “雾里有东西干扰。”赵老伯沉声道,“地煞的能量在雾中扩散,扰乱了磁场。”

      他收起罗盘,看向青禾:“现在只能靠你了。镯子有什么反应?”

      青禾举起左手。银镯在浓雾中发出明显的微光,那光芒像有生命一样,一明一暗,指向同一个方向——正是小银子昨晚在地图上画的那条路线。

      “往这边。”她说。

      三人踏进浓雾。

      雾气冰冷湿润,贴在皮肤上,带来一种粘腻的不适感。能见度不到十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扭曲。树木的轮廓在雾中像鬼影,风声听起来像低语。

      走了一段,林墨忽然停下:“你们听。”

      青禾屏住呼吸。浓雾深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是好几个人的,沉重而杂乱,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

      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刀鞘碰到石头。

      黑三的人。

      赵老伯脸色一变,示意两人躲到一块巨石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透过浓雾,能看见几个模糊的人影,正沿着山腰的小路巡逻。他们走得很快,似乎在赶时间。

      其中一个声音粗哑的男人说:“老大说了,这几天盯紧点,有任何动静马上报告。”

      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回答:“这鬼天气,雾这么大,能看见什么?”

      “少废话。老大说山上可能来了不该来的人,特别是那个带银镯的小姑娘……”

      青禾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们知道银镯?

      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浓雾中。

      赵老伯等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他们知道你们。消息可能从北地就传过来了。”

      林墨的脸色难看:“那我们的行踪……”

      “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已经上山。”赵老伯判断,“但从现在起,每一步都得加倍小心。这雾对我们有利,能隐藏行踪,但也可能让我们迷路。”

      他看向青禾:“镯子还指着那个方向吗?”

      青禾点头。银镯的光芒在浓雾中像一盏小灯,坚定地指向东北方。

      “好。”赵老伯说,“跟着光走。但要记住——如果光突然变暗,或者改变方向,马上停下。那可能意味着前面有危险。”

      三人继续前进。

      雾越来越浓,山路越来越险。他们离开了小路,按照小银子指示的路线,开始爬一段陡坡。坡上长满青苔,湿滑难行。赵老伯拿出绳索,三人系在一起,以防有人滑落。

      爬到一半时,青禾手腕上的银镯突然剧烈发烫。

      她痛得低呼一声,停下脚步。

      “怎么了?”林墨回头问。

      “镯子……很烫。”青禾抬起手。银镯的光芒变成了刺眼的银白色,像个小太阳,在浓雾中照出一片光晕。

      赵老伯脸色一变:“它在示警。附近有很强的地煞能量。”

      话音刚落,周围的雾气突然翻涌起来。

      不是被风吹动,是那种有生命般的翻滚、旋转,朝着他们三人扑来。雾气中传来低沉的呜咽声,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哭泣。

      青禾手腕上的银镯光芒大盛,在三人周围撑开一个淡银色的光罩。扑来的雾气撞在光罩上,像撞到无形的墙壁,无法再前进。

      但呜咽声更响了。浓雾深处,隐约出现了影子——人形的影子,扭曲、飘忽,朝着光罩伸出雾气构成的手。

      林墨拔出随身带的柴刀,挡在青禾身前。赵老伯从竹篓里抓出一把粉末——是混了朱砂的艾草灰,朝着雾影撒去。

      粉末在空中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和刺鼻的气味。雾影遇到火光,发出一阵无声的尖啸,迅速后退,消散在浓雾中。

      但更多的影子正在凝聚。

      “地煞幻象。”赵老伯喘着气说,“地煞扭曲的能量,会吸收周围的怨气、恐惧,凝结成这种鬼东西。它们伤不了人,但能吓破胆,让人迷失在雾里,最终失足摔死。”

      青禾盯着那些重新凝聚的影子。她忽然发现,银镯撑开的光罩在缓缓收缩——镯子的能量不是无限的,它在消耗。

      “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她说。

      “往哪走?”林墨看着四周。浓雾已经彻底遮蔽了视野,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了。

      青禾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恐怖的幻影,专心感受手腕上的银镯。

      烫,很烫。但除了烫,还有一种牵引——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线,从镯子里伸出来,连接着远处的某个点。

      她顺着那条“线”的方向,伸手指去:“那边。”

      赵老伯看了一眼:“那是悬崖方向!”

      “但镯子指向那里。”青禾坚持。

      林墨和赵老伯对视一眼。现在没有选择——要么相信地钥的指引,要么困死在这片雾里,被幻象耗尽心神。

      “走。”赵老伯咬牙道。

      三人朝着悬崖方向移动。每走一步,周围的雾影就更加疯狂地扑来,撞击着越来越薄弱的光罩。呜咽声变成了尖啸,刺得人耳膜发疼。

      青禾能感觉到银镯在剧烈颤动,里面的能量在飞速流逝。她咬紧牙关,集中全部意志,在心里默念:带我们出去,带我们去节点,带我们去有水的地方……

      像是回应她的祈求,银镯突然爆发出最后一道强光。

      那光芒瞬间驱散了方圆十步内的浓雾,照出了一条清晰的路——不是通往悬崖,而是悬崖边一条极其隐蔽的小径,被藤蔓和灌木掩盖,平时根本看不见。

      小径的尽头,隐约有水的反光。

      “泉眼!”林墨惊呼。

      强光只持续了三息,就迅速黯淡下去。银镯恢复了普通的模样,不再发光,也不再发烫,只是温温地贴着手腕。

      但已经够了。

      三人冲上小径,拨开藤蔓,拼命向前跑。身后的雾影被某种力量阻挡,无法越过小径入口,只能在不远处尖啸、翻滚,却无法前进。

      跑了大约百步,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冲出了浓雾区,来到一片小小的山间谷地。谷地中央,有一眼泉水——不大,只有井口大小,但泉水清澈见底,正汩汩地往外冒水,在泉边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泉眼周围,长着一圈奇特的植物。不是地煞草那种畸形样子,而是翠绿欲滴,叶片肥厚,开着淡蓝色的小花,散发出一股清新的香气。

      更奇特的是,泉眼上方,悬着一层淡淡的银白色光晕——和青禾银镯发出的光一模一样。

      “就是这里。”赵老伯的声音有些颤抖,“完好的地脉节点。地气从这里流出,形成了这眼泉。”

      青禾走到泉边,蹲下身。她能感觉到一种温暖、平和的气息,从泉水中散发出来,拂过她的脸,像母亲的抚摸。

      她伸出手,想掬一捧水。

      但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到水面的瞬间——

      泉水的颜色突然变了。

      从清澈见底,变成了浑浊的暗红色。

      像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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