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扭曲林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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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五分钟喘息，在心脏依旧狂跳的后怕和四肢的酸软中，显得微不足道。魅零几乎是掐着时间点起身，金色的眼眸扫过惊魂未定的水原环和千早，又看向还在调整呼吸的美琴。
“走。”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四人再次上路。离开裂谷边缘后，地形逐渐被一种低矮、扭曲的植被覆盖。这些植物枝干虬结，叶片呈现出不自然的墨绿、暗紫甚至灰白色，表面似乎覆盖着一层滑腻的、类似树脂的分泌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得发齁、却又隐隐带着腐败气息的古怪味道。光线被层层叠叠的扭曲枝桠切割得更加昏暗，仿佛提前进入了黄昏。
这里就是地图上标记的“扭曲林地”。
“跟紧，不要触碰任何植物。”魅零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异常谨慎，避开那些明显颜色鲜艳或形态怪异的植株。她的短刃已经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美琴的电磁感知在这里受到了更严重的干扰。这些扭曲的植物本身似乎就散发着微弱但混乱的能量场，如同无数个微小的信号干扰器，让她的感知范围大幅缩小，且精度下降。她只能勉强探测到周围十米左右的生命迹象，而且反馈回来的信号也模糊不清。
“这里……感觉很不好。”美琴低声说道，努力分辨着感知中那些扭曲、重叠的信号。除了植物本身的能量场，似乎还有些别的……很小的、快速移动的东西？
“扭曲林地以诡异的植物生态和潜藏的小型危险生物闻名。”魅零的声音压得很低，“保持安静，快速通过，尽量不要停留。”
然而，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就在她们穿过一片挂满了紫黑色、仿佛葡萄串般果实（但果实表面布满了细小的尖刺）的灌木丛时，走在最后面的千早，因为过于紧张，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歪倒，手臂下意识地挥出，扶住了旁边一株树干呈现螺旋状扭曲的怪树。
“啊！”千早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就在她的手掌接触到树皮的瞬间——
那株怪树仿佛突然活了过来！树皮上那些螺旋状的纹路猛地蠕动、收紧！同时，树冠上那些墨绿色的、边缘如同锯齿的叶片，如同收到了信号，齐刷刷地转向了千早，叶片表面分泌出更多滑腻粘稠的液体！
“别动！”魅零低喝，已经回身，短刃毫不犹豫地斩向缠住千早手臂的、仿佛活化树皮般的螺旋纹路！
嗤！
刀刃斩在纹路上，竟然发出如同切割坚韧皮革般的声音！纹路被割开一道口子，却没有断裂，反而渗出暗绿色的、带着刺鼻酸味的汁液！更糟糕的是，整片林地的植物仿佛都被惊动了！周围那些扭曲的树木、灌木，开始发出细微的、仿佛枝叶摩擦的沙沙声，无数叶片转向她们的方向！
“是‘绞杀树’！不能停留！美琴，开路！”魅零一边用力想要将千早的手臂从越发收紧的树皮中扯出，一边急声道。
美琴也意识到情况危急，顾不上能量消耗，双手十指张开，朝着前方拦路的、明显开始异动的扭曲灌木丛，释放出大范围的、低电压但高频率的电磁脉冲！
滋滋滋——！！
蓝白色的电弧如同潮水般扩散，扫过前方的植物。那些扭曲的灌木和矮树在电磁脉冲的冲击下，枝叶剧烈震颤，表面滑腻的分泌物被电流激发，发出噼啪的爆响和焦糊味，动作明显一滞，攻击性被暂时压制。
“这边！快！”美琴指着被电磁脉冲暂时清出的一条狭窄通道。
魅零低吼一声，手臂肌肉贲起，终于将千早的手臂从收紧的树皮中强行扯了出来，千早的手臂上留下一圈红肿渗血的勒痕，疼得她眼泪直流。水原环连忙扶住她。
四人顺着美琴打开的通道，跌跌撞撞地向前冲去！身后，那些被惊动的扭曲植物发出更加响亮的沙沙声，枝叶如同无数触手般向她们离开的方向伸展、抽打，但似乎因为电磁脉冲的残留影响，动作慢了一拍，未能追上。
一口气冲出近百米，直到身后植物的异动声逐渐减弱，四人才在一片相对空旷、只有几株低矮、颜色灰败草丛的地带停下，靠在一块巨大的、布满苔藓的岩石后喘息。
千早捂着手臂上的伤口，疼得直抽冷气。水原环手忙脚乱地拿出之前补给点找到的消毒药水和绷带给她处理。
魅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认暂时没有新的威胁，才看向美琴。美琴的脸色因为连续的能量消耗而有些发白，呼吸急促。
“干得好。”魅零简短地评价了一句，“电磁脉冲对这类能量活性高的植物效果不错。”
美琴没力气反驳或回应，只是靠在岩石上，努力平复呼吸和体内有些紊乱的电流。
短暂的处理伤口和休整后，魅零再次看向地图。“‘扭曲林地’的范围比标注的似乎要大一些。我们不能深入，沿着边缘绕过去。方向……东北。”
接下来的路程，四人更加小心，尽量远离那些形态特别怪异的植物。美琴的电磁感知虽然受限，但依然努力扫描着前方和侧方，提前预警了几波潜伏在腐叶下、类似长着毒刺藤蔓的植物和几只动作迅捷、口器锋利的甲虫状生物。
天色，在扭曲枝桠的遮蔽下，不知不觉变得愈发昏暗。林地里开始飘起淡淡的、带着甜腥味的雾气。
“天快黑了。”魅零抬头看了看几乎被完全遮蔽的天空，“必须在天黑前找到合适的露营地。夜间在扭曲林地行动太危险。”
她对照着地图，眉头微蹙。“地图上标注的第二个临时休整点，应该就在前方不远，一片相对‘正常’的松林边缘。希望那里安全。”
又前行了大约半小时，前方的植被果然开始发生变化。那些扭曲怪异的树木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虽然也显得营养不良、但形态相对正常的针叶树木。空气中那股甜腻腐败的味道也淡了许多，被松针和泥土的气息取代。
一片相对稀疏的松林出现在眼前，林间有一小片空地，地面铺着厚厚的、干燥的松针。
“就是这里。”魅零停下脚步，仔细感知着周围。美琴也全力展开感知，确认空地和周围松林中没有明显的生命威胁或异常能量反应。
“今晚在这里过夜。”魅零做出决定，“轮流守夜。我和美琴负责上半夜和下半夜，环和千早，你们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
没有篝火，只有从缝隙透进的、最后一点天光和两支从补给点带来的、光线微弱的荧光棒。四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储水已经见底），便开始轮流休息。
美琴和魅零负责第一轮守夜。两人分别坐在空地边缘的两块石头上，背对着背，警惕着不同的方向。
寂静的松林中，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以及远处扭曲林地隐约传来的、不明生物的窸窣声。
长时间的沉默后，美琴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身后的魅零听：“今天……谢谢。”
她说的是过桥时，魅零扔出诱饵石引开雾隐丝虫的事。尽管之前有欺骗和强吻的芥蒂，但一码归一码。
身后的魅零似乎顿了一下，才传来同样平淡的回应：“互相协助而已。没有你的电磁加固，我也过不了桥。”
又是一阵沉默。
“……你的伤，怎么样？”美琴问的是她手臂上被冰棱划破、后来又因战斗而裂开的伤口。
“没事。”魅零的回答永远简洁。
美琴撇撇嘴，不再问了。她看着眼前摇曳的树影，思绪飘忽。来到这个世界不过短短两天，却感觉比在学园都市一个月经历的战斗和危险还要多。疲惫感如同潮水，一阵阵袭来。
“你觉得……”美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我们真的能抵达那个‘中枢区’吗？就算到了，又能找到离开的办法吗？”
身后，魅零的呼吸声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
“不知道。”她的回答诚实得近乎残酷，“但走下去，是唯一的选择。停下来，或者回头，只有死路一条。”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显得格外清晰，“这座岛，不会给任何人安逸的退路。”
美琴沉默。是啊，没有退路。只能向前。
“那……关于那个玩偶，还有‘沉眠之谷’……”美琴又想起水原环姐姐的线索，“你觉得，和‘钥匙碎片’、‘最终之门’有关吗？”
“可能性很大。”魅零的声音带着思索，“水原雪在调查更古老的遗迹和秘密。‘瓦尔基里’建立这座岛，进行‘门’的试验，或许并非凭空创造，而是建立在某种更早的‘基础’之上。那个玩偶，那些古老金属碎片……可能是钥匙，也可能是……记录。”
“记录？”
“记录这个岛屿，或者‘门’之力，更早的历史，或者……真相。”魅零的声音有些飘忽，“当然，这只是猜测。一切，都需要证据。”
真相……美琴咀嚼着这个词。她渴望知道真相，关于这个世界，关于她的穿越，关于一切。
夜，渐渐深了。寒意开始渗透衣物。美琴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臂，集中精神，继续维持着低强度的电磁感知。
身后，魅零忽然轻轻动了一下，似乎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美琴听到她极其轻微、仿佛只是唇齿间气流摩擦的声音：
“……抱歉。”
美琴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微微偏头，用余光瞥向身后。魅零依旧背对着她，坐姿笔直，金色的长发在微弱的荧光下泛着朦胧的光泽，看不清表情。
那声“抱歉”，轻得像叹息，消散在夜风里。
是为了白天的欺骗和强吻？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美琴没有追问，只是心里那点堵着的郁气，似乎随着这声几乎不存在的道歉，悄无声息地散开了一丝。她转回头，继续凝视着黑暗中的松林。
守夜，在寂静与警惕中，缓缓流逝。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扭曲林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