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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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踏进山风阁正好是六点。
下午六点。
我一边走一边给风息介绍：“这边是只跟缙云会馆互通的传送门，前面是我的办公室，尽头那间是去其他会馆的传送门。”
正说着，那头传送门走出来一个小妖精，高高兴兴跟我打招呼：“心槐大人晚上好啊。”
我含笑应了个声：“晚上好，又来找小邱呀，快去吧。”
看着小妖精咋咋呼呼过去进了电梯，风息这才收回视线：“传送阵是你负责守着？”
“也不能算是守着吧……但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会第一个知道。”
我推开门，把吊牌往旁边墙上一挂，正想招呼风息随便坐，回头就看见妖精停在了门口。
“哟，难为你能看出来，是禁锢灵力的阵法。”我话头一转，“不过你身上的咒效果更强，进不进其实没差。”
风息：“…………”
然后风息刚踏进来我就顺手把阵法收着了，妖精迈开的步子一顿，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无语。
“没办法，一般我不在才会开着，毕竟老有人想进来看看里面有什么珍贵东西，很可惜，这房间里最贵的是我自个儿。”
我弯腰去脚边的柜子里翻出来一包花果茶，泡到水壶里插上电煮着，还没忘招呼一下新人，“先坐吧，我大致跟你介绍一下这边的工作。”
风息显然就很有作为成熟妖精的态度，他直接坐到了我对面，开门见山：“我听说过你和你的山风阁。”
“我的荣幸。”我小小感叹了一下，“看来你听到的都是好话。”
不然按照他在龙游闹出的动静，在家里就该跟我爆了。
“既然你有所耳闻，我不就扯那么多了。我的工作就是调节妖精和人类之间的冲突，帮助小妖精融入人类社会，当然，不喜欢人类的我也会给他们安排喜欢的地方。总之，无论妖精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来山风阁寻找帮助。”
正说着，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我说了声请进，就有个白发妖精走了进来。
白发妖精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我旁边，先放下外卖袋子，又从乾坤袋里抱了两大摞文件出来。
我看得一阵牙疼，“我好像才走了三天……”
妖精按住一摞，语气平淡：“这边都是龙游事件相关的。”
我：“…………”
昨晚不是刚因为这事加完班吗怎么今天又要加？
我看了一眼风息，发现这位龙游之主也是一脸懵的状态，显然就算他人在这里，心大概也是看不懂的。
我只能先行介绍：“银竹，这位是风息。”
银竹简略点评：“久闻大名，风暴中心。”
风息：“……”
风暴中心显得有些局促。
我没忍住笑了一声，连忙拿起份文件翻看掩饰，一边安排新工作。
“正好是饭点了，你先带他去吃个晚饭录一下身份信息，顺道介绍一下他之后要接触的人和其他会馆的情况。”
“按助理办？”
“对。”
银竹点一点头，“知道了。风息先生，请跟我来吧。”
一阵窸窣声过，办公室里就只剩了我一个。我老老实实将这份放在最上面的文件看了个完全，在银竹划的重点上又做了些许批注，最后签名盖了章。
看一眼时间，六点二十八分。
我拿上银竹带来的外卖袋子，重启了房间里的固灵阵，出门去了另一个方向。站到传送阵上，轻声说了一句花间会馆，很快，眼前一暗，已经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间建在紫藤树林中的会馆，环境静美，只开放了一小部分作为景点，剩下的对外宣称是私人场所。
对内则是诸多妖精休养的医馆。
工作原因，我倒是常来这间会馆，因此只是跟前台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循着灵力波动，找去了角落单独的院子。
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无限的声音。等着他来开门，我瞧见他身上穿着浴袍，头发也是湿的，便顺口问：“打扰到你泡温泉了？”
无限关上门，闻言摇了摇头：“没有，知道你会来。”
听他这么说话我就不乐意了。
“包这个地方就是想让你们来放松休息的，都成仙了，怎么还学不会享受呢？这方面你倒是学学哪吒，出新游戏比谁跑得都快，忙了还有小余和小洛帮他蹲发售……”
不敢说，前几年看市场走向投资了几个游戏公司，哪吒甚至来催过更。
相对来说，无限的生活出行就主打一个人淡如菊能用就行，天知道任务途中我去找他，结果发现此人在自己吞噬出来的山洞里打坐修行时，内心涌过去多少问号。
那时候他就会说——
“够用了，谢谢你，心槐。”
……这种充满年龄感的话。
可是大了两百岁的那个明明是我啊？！
行到后院，小黑猫正趴着温泉里的木盆边上拿爪子刨水，边上还漂着两只橡皮鸭。
我的心一下柔软起来。
无限叫了声小黑，小猫咪就从盆里跳了出来，化形成一个小男孩。
我蹲下去，温柔了声音：“你好呀小黑，我是无限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心槐。”
小黑乖巧地喊：“心槐姐姐。”
嗯，差辈了孩子。
但是问题不大，毕竟小猫咪手段了得。
我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来的匆忙也没备什么礼物，这是百味居的点心，希望你喜欢。”
小孩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高兴地跟我道谢，我趁机摸了摸小猫爪子，探查了一下他体内的灵力流动，心里大概有了底。
我又摸摸小黑的脑袋，“姐姐还有别的事，回头有空了再来看你，在这边好好玩。”
回去路上我就跟无限谈小黑的身体状况：“总体来说还算健康，就是以前没吃好也没休息好，明天从花间走的时候记得带些小妖精专用的营养套餐。”
这些年我救助过的妖精也不少了，好在对妖精来说魂灵不灭就不是什么大事，慢慢养总能养回来的。我就联合几个会馆一起做了些适合病号的营养餐，小孩子的就是些零嘴，甜咸口都有，还挺受欢迎的。
“之前你让我带着的点心？”无限稍加回忆，说，“小黑挺喜欢的。”
虽说成仙了几顿饭不吃也不会怎么样，但毕竟无限是会馆执行者中的劳模，捡到的孩子不在少数，我实在不忍心看那些个刚接触社会的妖精吃无限做的东西，然后就把此等有悖人伦的味道跟人类划上等号。
那种妖生多少是有点可怜了。
我继续碎碎念：“那既然小黑愿意跟你生活，之后你起码找个班学一下做饭，别吓着孩子……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做饭给他吃了？”
无限难得犹豫了一下：“就……烤了只鸟。”
嗯，现在起码是知道了有两只无辜的受害鸟白死了。
“肯定不止这点，还有什么？”
“呃，还有烤鱼、甘蔗、橘子……”
“……看得出来小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没好气地说，“明天走的时候再要一份食谱，按照上面的教程做，少在过程中灵机一动。”
“……哦。”
“说回正事。”
我正色起来，“我封锁了小黑双空间的消息，目前知道实情的只有当时在场的和总馆长，其他人只以为他和玄离情况类似。”
无限应声：“好，我知道了。你发现了什么？”
“我看过整件事的详细报告了，包括你口述的那部分，简单说，我不觉得风息找到小黑是因为运气好。”
“风息、虚淮、洛竹、天虎，他们都无法精确感知别人的能力，如果可以，那为什么只看到了「领域」，却没看到「传送」？”
我说出自己的推测：“有人利用了风息。”
无限皱了下眉：“昨晚到现在，有没有人去找过你？”
“只有池年，我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是担心我压不住风息……他知道我不会对妖精做什么。”
我停下来，伸手接住了被风吹落的一朵紫藤花，复又继续说，“传送记录和出入记录我都看过了，没有能够威胁到我生命的存在。看来我就算能从风息嘴里撬出些消息，应该也是没用的。”
“整个会馆里，有那个脑子和本事算计风息的，并不多。”
“现在并不知道那个人是否知道小黑的「传送」……但之后你多留意一下，任何在你面前露了马脚的都可以直接抓捕，出了问题我来担着。”
“好。”无限点了点头，又问，“风息在你那里怎么样？”
“刺儿头呗还能怎么办。”听到无限问起来我一下就泄了气，“他拒绝我，他居然拒绝我！是完全不懂变通这个词吗！”
我磨了磨后槽牙，手上一用劲就不小心将花瓣碾成了末。
会馆里过半的妖精都接受过我的帮助，向我低头是最方便有效的举措……但是风息就不，怎么说都不。
倔得像头驴。
最后我没办法，只好说那行吧，不学就不学，先打工抵债，债抵完了随他想去哪儿。
无限发出了适时的关心：“需要的话随时找我。”
我十动然拒。
风息看见他可比看见我的情绪波动大多了，我暂时也不想看到这一人一妖从一个文物保护单位打去另一个文化交流中心。
手心手背都是赔偿账单。
快乐无从谈起，痛苦倒是全让我的钱包受着了。
从花间会馆回去后，我老老实实坐下看文件。
没一会儿风息就被使唤来给我送咖啡。
“你出去过了。”
我正在看底下报上来的财产损失预估，心情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是又如何。”
“你去见谁了？”
虽说注意到了问题，但这问得也太直白了点。
好吧，鉴于风息对我的好感度，他愿意好好说话就已经算是进步了。
我只好耐心地提醒他：
“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的？我可没必要向一个普通员工告知我的行程。”
风息只犹豫了一秒：“银竹给我办了助理的凭证，她说你的助理需要知晓你的一切决策。”
果然需求才能刺激到人的主观能动性。
我伸手捞过咖啡杯喝了一口，慢慢地说：“是，我去看望了一下朋友的新徒弟。”
风息立刻就问：“小黑他怎么样了？！”
“我可没说过我那个朋友就是无限。”
房间里一下陷入寂静，我事不关己，继续专注地看文件。
终于，风息开了口。
“你身上有紫藤的味道……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还会有紫藤开放的地方不多，但我知道有个会馆种了很多。而且，在这种关头，你没必要去见不相干的人。”
听到这话，我抬头去看妖精，他正紧盯着我，拳头握了又松，紧张的表情不像作假。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做得很好，风息。看到一切可能的信息，选取其中有用的，然后大胆去猜测、去行动。有的时候，即使没有正面的回答，你也能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作为通过测试的奖励，我回答他先前的问题。
“小黑的身体很好，不用担心。”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