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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她的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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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眠在之前因为慌张没看清,现在她清晰的看到了一张惊为天人的帅脸。阳光照在少年身上,像是给人蒙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
她心里一惊,急忙低下头避开
云城一中课间休息时间是十五分钟和苏星眠之前学校大差不差
班级门口进来一个拿着物理书的老师,教龄应该挺深的,整个人虽然看着比较老气,但他看着活力满满。是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大叔老师,他大概有些秃顶,脑袋面前少了一块头发,拿了个保温杯慢悠悠的进来。
她感觉到身旁有人坐了下来,他身上的雪松的香气扑鼻而来
苏星眠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她悄悄抬眼,用余光瞥向身旁的人。
那是个身形挺拔的少年,校服穿在他身上,有种别样的清隽。他正低头翻看着一本数学练习册,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睫毛又长又密,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许景曜”少年忽然开口,声音清冽,像山涧的泉水。
苏星眠猛地回神,意识到他在自我介绍,有些结巴地应道:“我知道了”
少年唇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没再说话,空气中只剩下雪松的清香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苏星眠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随着老师洪亮的“上课”声响起,苏星眠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着仍有些紊乱的心跳。她自己也搞不懂,怎么一见到许景曜,心脏就跟失控了似的狂跳。大概是今天不小心撞到他了,心里还揣着歉意吧,她这般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紧接着,她也和周围同学一样,拿起物理书。可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和陌生的知识点,她犯了难。休学半年,好多知识都落下了,完全看不懂。
班里时不时有同学交头接耳,小声交谈着,但苏星眠向来能沉下心,没被这些干扰到。或许是老师讲得细致,又或许是她本身就属于一点就通的类型,这节课的内容,她竟然都听懂了。她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要点。
正专注时,身旁传来极轻的触碰,还有许景曜压得很低的声音:“同学,我的笔掉你椅子下了,帮我捡一下。”
苏星眠正沉浸在记笔记的状态里,冷不丁被这么一打扰,吓了一跳,都快忘了身边还坐着人。
在初中时,她一直没有同桌,到现在都还没完全习惯。她慢声慢气地应道:“好。”说完就低下头,在椅子下方摸索起来。找到笔后,她把笔放到许景曜桌上。
许景曜接过笔,道了声:“谢谢你啊。”苏星眠应了一声,便又迅速将注意力拉回课堂,继续专心致志地听课、记笔记。
下课铃一响,林薇就就迫不及待转过来拉着苏星眠的手说“星星别学啦,我肚子饿啦,陪我去小卖部买点东西”
苏星眠属于是不懂得拒绝的人,这个时候苏星眠肚子好巧不巧也开始“咕咕”叫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合上笔记本,对林薇说:“那走吧,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两人刚站起身,苏星眠就感觉衣角被轻轻扯了一下。她回头,看到许景曜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要出去?”
“嗯,陪林薇去小卖部买点吃的。”苏星眠如实回答。
许景曜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是在她们转身要走时,又补充了一句:“注意安全。”
苏星眠愣了一下,随即小声应道:“好,谢谢。”
她和林薇一起走到走廊上,林薇用胳膊肘碰了碰苏星眠,挤眉弄眼地问:“可以啊你,才和新同桌坐一起没多久,人家都关心你安全了。”
苏星眠的脸微微一热,辩解道:“只是普通同学间的关心吧,你别乱说。”林薇撇撇嘴,显然不信,但也没再继续调侃,拉着苏星眠加快了脚步,朝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小卖部里人不少,闷热的空气混杂着各种零食的味道。苏星眠和林薇挤到冰柜前,看着琳琅满目的冷饮,林薇率先开口:“这天儿也太热了,买两个冰激凌吧。”苏星眠点点头,跟着选了自己喜欢的口味,又拿了两个面包。付完钱,两人一人抱着一堆东西,朝着操场走去。阳光明晃晃地洒下来,晒得人皮肤发烫,可手里冰凉的冰激凌,又带来一丝惬意。
两人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休息,操场上人山人海
“哎,你看那个是不是校草啊”林薇手指的那个地方在有人打篮球,一个三分球从篮筐落下,掌声不断
苏星眠看过去就一个许景曜是她认识的,难道许景曜是校草?
“谁啊,我就认识一个许景曜其他我都不认识”她边舔冰激凌边说
林薇眼睛瞬间亮了:“可不就是他嘛!你刚转进来不知道,许景曜可是咱们云城一中公认的校草,不仅长得帅,成绩还好,篮球打得也超棒,好多女生都喜欢他呢。”
苏星眠听着,她又望向篮球场上的许景曜,他正和队友交流着,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动作利落又帅气,引得场边阵阵欢呼。苏星眠默默低下头,咬了一口手里的冰激凌,冰凉的甜意却没完全压下心头那股说不清的感觉。
云城一中的早晨,时光悠悠。一中的早上只有一节早读和三节课的安排,还不强制住校。苏星眠因为身体缘故,选择走读。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她和林薇吃完东西,便一同前往操场。体育老师是位看起来很温顺的年轻女生。
跑步环节,苏星眠跟着同学跑了一段,就感觉有些吃力。跑完后,她去找体育老师请假。或许是班主任早已通知,老师很爽快就准了假。
她走到操场旁的树下,找了个能遮阳的位置坐下。看着同学们在老师的带领下,热热闹闹地做着热身运动,青春的活力在他们身上肆意流淌。
人群里,不时有人朝她这边看过来,眼神里或许有羡慕,羡慕她能不用参与这些剧烈运动,能在树下悠闲待着。可苏星眠心里,却满是羡慕,羡慕他们能毫无顾忌地在操场上奔跑、跳跃,尽情享受体育课的乐趣。
从小因为身体原因,她上过的体育课屈指可数。此刻,她一个人呆坐在树下,身影在树影的晃动中,显得格外孤单。微风拂过,带来操场上传来的欢声笑语,却好像都与她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她正低头发呆呢,面前传来一道很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很温柔很治愈:“你要喝可乐吗?”苏星眠下意识抬起头仰望着他,嘴角动了动。许景曜被她这模样逗笑了,他俯下身,就这样蹲着看着她。
苏星眠原本想说不用了,可他直接蹲得离她很近,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有些暧昧的味道。苏星眠别过头,声音吞吞吐吐说道:“不用了,谢谢你。”
许景曜直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他的手刚摸到她脸的时候,都惊了——面前这个女孩脸上根本没肉,瘦得几乎能看见颧骨的棱角,脸颊微微凹陷,像一幅素描中被刻意勾勒的线条。他都不敢用力捏了,生怕把那点仅有的肉捏没了。他带着自身散发的魅力,开口道:“我长得很吓人吗,还要别过头去。”
苏星眠才意识到这样有些不礼貌,她转回头刚想说“没有,抱歉”,那声抱歉还没说出来,林薇刚才看见他捏苏星眠的脸,就跑过来大喊:“喂,许景曜你干嘛呢,别欺负我家星星!”
许景曜站起来,笑意慢慢褪去,把可乐放到旁边的柱子上,语气冷冰冰的,听着让人不舒服:“你家的?”说完,他就抬脚走向篮球场。苏星眠看着他的背影,风将他的衣服吹起,清晰地衬托出他劲瘦又充满力量感的身材,每一处线条都像是精心雕琢过,充满了男性的荷尔蒙魅力,在熙攘人潮中,唯独他的背影清晰而夺目。
林薇跑到苏星眠身边,气鼓鼓地瞪着许景曜的背影:“小星星,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苏星眠摇摇头,目光还黏在许景曜渐远的背影上,心里有点乱。
林薇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哼了一声:“甭理他,校草了不起啊,拽什么拽。”说着,拉着苏星眠的手,“走啦,体育老师要集合了,咱们去边上看她们做游戏。”
苏星眠被林薇拽着起身,路过那根柱子时,瞥见了许景曜放在上面的可乐,易拉罐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罐身往下滑,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她顿了顿,林薇催她:“看什么呢,快走。”她才回过神,跟上林薇的脚步,只是心里那股说不清的感觉,又悄悄漫了上来。
因为林薇要住校,体育课告别后,苏星眠便独自离开了。坐进车里,宋穗一边平稳驾驶,一边关切地问:“星眠,在学校怎么样?开心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苏星眠想起体育课上的情景,许景曜捏她脸那下,算不上欺负,更像是一种带着点亲昵的举动。她默默脱下书包,声音轻轻的:“我在学校挺开心的,没有人欺负我,我还交到了新朋友。”
车里瞬间陷入沉默,只有发动机轻微的嗡鸣。直到行至红灯路口,驾驶位上的宋穗才缓缓出声,语气里满是担忧:“星眠,妈妈真的不建议你去学校。万一你要是突发情况,没有家长在身边怎么办?不是我不想让你读书,妈妈是真的担心你。”她侧过头,快速看了眼苏星眠,又补充道:“你要是想读书,我们可以请家教,在家学一样的。”
红灯从60秒一点点走完,最后那几秒,数字跳动得格外清晰,可身后的苏星眠始终没有说话,车厢里一片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回到家,苏星眠靠在鞋柜上换鞋,身体因为情绪的翻涌而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眼眶在发烫,湿润的热意不断聚集,终于,大颗大颗的泪珠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砸在鞋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带着哭腔,声音里满是委屈与不甘,哽咽着说:“我去学校,不只是为了读书,我还想交朋友。我都在家待了几年了,每天对着墙壁,对着书本,太无聊了。我觉得我这样的人生没有意义,我想在生命的最后,能开心一点,能像其他正常的同学一样,去感受校园,去和朋友一起笑,一起闹,我的愿望就是能在生命的最后开开心心地过完一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她压抑了许久的渴望与痛苦。
“可以吗?妈妈”苏星眠声音哭得沙哑
宋穗听到女儿带着哭腔、沙哑的询问,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她转过身,看着苏星眠满是泪水、写满渴望与痛苦的脸,那是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啊。
这些年,因为身体原因,苏星眠大多数时间都被困在家里,像一只失去自由的小鸟。宋穗不是没想过让她去学校,可对女儿身体的担忧,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让她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她害怕,害怕万一在学校里,女儿突然发病,身边没有家人能第一时间照顾她,那该怎么办?她承受不起失去女儿的痛苦。
可此刻,看着女儿眼中那微弱却又无比执着的光,听着她那简单又奢侈的愿望——只想在生命最后开开心心过完,宋穗的心彻底软了。她走上前,轻轻把苏星眠拥入怀中,一下一下,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声音也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好,好星眠,妈妈答应你,让你去学校。妈妈会每天接送你,会和老师、同学都打好招呼,你要是有一点不舒服,就立刻给妈妈打电话,好不好?”
苏星眠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听着妈妈终于松口的回答,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泪水,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她紧紧抱着妈妈,将脸埋在妈妈的肩膀上,哽咽着,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一刻,她觉得笼罩在自己头顶许久的阴霾,好像散去了一些,前方似乎有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