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茉影》汐诺离

7、海城晚风，心动未言

　　盛夏的蝉鸣还在川城的巷尾聒噪，沈茉瑶已经拽着杨芸蘅的胳膊，和季雨、夏栀挤在机场的人潮里，身后跟着慢悠悠拖行李箱的林溪。飞机落地时，舷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碧蓝，咸湿的海风裹着椰树的清香钻进来，惹得沈茉瑶眼睛弯成了月牙。
　　“姐姐你看！是海！”她晃着杨芸蘅的手腕，裙摆被风掀得老高，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踝。季雨在一旁打趣：“茉瑶你慢点，别把你家芸蘅姐姐晃散架了。”夏栀跟着起哄，林溪则笑着拍了拍杨芸蘅的肩：“你这小朋友，还是这么精力旺盛。”杨芸蘅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她们，眼底的清冷被染上几分暖意：“慢点跑，小心摔了。”
　　她们住进离沙滩不远的民宿，推开二楼的阳台门，就能看见翻涌的浪涛一层层扑向岸边，金色的沙滩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沈茉瑶丢下行李就往浴室冲，换了件鹅黄色的吊带裙，踩着人字拖就往楼下跑。杨芸蘅慢悠悠地收拾好东西，拿了件防晒衫跟出去时，正看见沈茉瑶蹲在沙滩上，和季雨、夏栀围着一只小螃蟹叽叽喳喳，林溪则靠在一旁的椰树下，低头刷着手机。
　　“别跑呀，我又不吃你。”沈茉瑶伸手想去碰，又怕夹到手，指尖悬在半空，像只犹豫不决的小猫。杨芸蘅走过去，弯腰替她挡住头顶的烈日，声音被海风揉得温柔：“小心被夹，这种小螃蟹可凶了。”沈茉瑶回头，撞进她含笑的眼眸里，脸颊忽然有点发烫。她慌忙转过头，胡乱扒拉了两下沙子：“我就是看看嘛。”杨芸蘅没拆穿她的窘迫，只是把防晒衫披在她肩上，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脖颈，细腻的触感像电流一样，两人都僵了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午后的阳光太烈，五个人躲回民宿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已是傍晚，夕阳把海面染成了橘红色，波光粼粼的，像撒了一把碎金。沈茉瑶拉着杨芸蘅去踩浪，季雨和夏栀手牵手跑在前面，林溪慢悠悠跟在最后，笑着看她们闹。海水微凉，漫过脚背时，惹得沈茉瑶咯咯直笑。她跑得飞快，裙摆被海风卷起来，杨芸蘅跟在后面追，喊她慢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沈茉瑶忽然停下来，转身朝她伸手：“姐姐你快过来，这里的沙子好软！”夕阳落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边，发丝被风吹得凌乱，眉眼弯弯的，像一幅生动的画。杨芸蘅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指尖。她的手温热柔软，和自己微凉的触感形成鲜明的对比。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又迅速移开，心脏却都在胸腔里砰砰直跳。不远处的季雨和夏栀瞥见这一幕，相视一笑，偷偷比了个口型：“有情况。”
　　“你看我捡的贝壳。”沈茉瑶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形状各异的贝壳，献宝似的递给杨芸蘅。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杨芸蘅的手背，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假装去拍裙子上的沙子。杨芸蘅接过贝壳，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轻声说：“挺好看的。”林溪走过来，扫了一眼贝壳，调侃道：“哟，这是准备挑个最漂亮的送给芸蘅？”沈茉瑶的脸瞬间红透，梗着脖子反驳：“才没有！”
　　夜幕降临后，沙滩边的夜市渐渐热闹起来。烤鱿鱼的香气混着椰奶的甜香，勾得人垂涎欲滴。沈茉瑶拉着杨芸蘅挤在人群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各种小吃，季雨和夏栀早就窜去买炸串，林溪则负责拿着所有人的包，充当后勤部长。杨芸蘅怕她走丢，一直牵着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让沈茉瑶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要吃这个！”沈茉瑶指着烤生蚝的摊子，声音软糯。杨芸蘅替她付了钱，又去买了两杯椰汁，插好吸管递给她。沈茉瑶咬着吸管，看着杨芸蘅站在一旁，替她挡开拥挤的人群，心里忽然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她偷偷打量着杨芸蘅的侧脸，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柔和了她清冷的轮廓，显得格外温柔。
　　回去的路上，人潮渐渐稀疏。沈茉瑶的脚步慢了下来，杨芸蘅也跟着放慢速度，两人并肩走着，海浪声在耳边此起彼伏。忽然，沈茉瑶脚下一崴，惊呼一声，杨芸蘅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力道恰到好处。两人靠得极近，沈茉瑶能闻到杨芸蘅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还混着一丝海风的咸湿。不远处的季雨和夏栀捂住嘴，憋笑憋得肩膀发抖，林溪则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事吧？”杨芸蘅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低头看着她。沈茉瑶的脸颊烫得厉害，慌忙站稳身子，避开她的目光：“没、没事，谢谢姐姐。”杨芸蘅松开手，指尖却还残留着她腰肢纤细的触感，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有点痒。
　　回到民宿，五个人挤在阳台的藤椅上，吹着海风，看着天上的星星。季雨和夏栀靠在一起小声嘀咕，林溪戴着耳机听着歌，沈茉瑶抱着膝盖，忽然开口：“姐姐，你说我们以后会一直这样吗？”杨芸蘅转头看她，月光落在她的脸上，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会的。”杨芸蘅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笃定。
　　沈茉瑶笑了，往她身边挪了挪，肩膀不小心碰到她的肩膀。两人的身体隔着薄薄的衣料相贴，温热的触感让心跳再次失控。沈茉瑶的发丝被风吹得乱了，蹭过杨芸蘅的脖颈，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杨芸蘅偏过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轻叹。
　　“明天去看日出吧。”杨芸蘅说。沈茉瑶点头，鼻尖不经意间蹭到她的肩膀，声音轻得像呢喃：“好啊，和姐姐一起。”
　　夜色渐深，海风微凉。季雨和夏栀早已回了房间，林溪也打着哈欠起身离开，阳台上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两人并肩坐着，谁都没有再说话，心里却都藏着同一份秘密。她们偷偷打量着对方，又在目光交汇时慌忙移开，脸颊发烫，心跳不止。
　　她们都觉得，自己只是把对方当成最好的朋友。毕竟，此时的两人都以为彼此是直女。
　　海城的晚风，吹得心动泛滥，却吹不散那层薄薄的窗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