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升温的日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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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夜过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改变了。
杨见月不再刻意避开和谢竞野他们可能产生交集的场合，甚至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先浮现在她脑海里的，不再是家里的司机或者阿姨，而是那个总是带着欠揍笑容却莫名可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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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过半，全校公选课《跨文化交流》迎来了小组课题展示。
系统随机分组名单公布那天，杨见月看着自己的名字和“谢竞野（计算机科学学院）”并排出现在同一小组栏里，眨了眨眼睛，心里升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有点麻烦，又有点说不出的……期待？
第一次小组讨论约在图书馆的讨论区。
杨见月到的时候，谢竞野已经在了，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手边放着一杯喝一半的冰美式。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卫衣，头发看起来刚洗过，有点蓬松，少了些平日的锋利感。
“咳”杨见月在他对面坐下，拿出自己崭新的笔记本和一支亮色的笔。
谢竞野从屏幕后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来了？”又垂下：“资料我大致看了，课题方向我觉得可以选‘跨文化传播中非语言符号的误读与冲突’，有案例，比较好做，也容易出彩。”
他语速很快，思路清晰，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杨见月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努力点头，装作很懂的样子：“哦哦，好呀。那我需要做什么？”
谢竞野停下敲键盘的手，看向她，推了推眼镜：“你英语怎么样？”
杨见月挺起胸脯：“我雅思7.5！”这是她的骄傲之一。
“行，”谢竞野点头，毫不客气地分配任务，“那案例资料的初步搜索和整理就归你，特别是外网的一些报道和评论。最终展示的PPT优化和演讲稿的润色也你来。”
“其它像是数据分析、理论框架和报告的核心部分我来。”
“好！”杨见月干劲十足，觉得这分工很合理，自己也能发挥所长。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她小小的打击。找资料不难，但辨别有效信息、归纳整理却让她头大。
她发了一堆零散的链接和文档给谢竞野，附言：
【Moonlight：这些好像都有关，你看看？】
谢竞野的回复很快，言简意赅：
【野人：1、3、5有用，2、4偏题，6是广告。按时间顺序和冲突类型重排，提取关键句，标出处。】
【Moonlight：……哦。】
看着那堆资料，杨见月有点无从下手。
等到她终于磕磕绊绊整理出出版文字材料，并精心制作了一份PPT发给谢竞野后，收到的回复却是简单的：
【野人：？】
紧接着语音通话就打了过来。
“大小姐，”谢竞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无奈的叹息，“我们是做学术展示，不是幼儿园联欢会开场动画。”
“PPT模板用最简洁的那款，动画全部去掉，重点突出文字和图表。”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又继续说：“还有，你整理的案例描述，情绪形容词太多，‘令人震惊的’、‘难以置信的’这种词删掉，直接陈述事实。”
杨见月被说的脸热，小声地反驳：“那样多无聊啊……”
“这是课堂展示，不是讲故事。”谢竞野顿了顿，语气缓和了点，“……不过你找的案例本身不错，角度挺新。”
杨见月心里那点小委屈瞬间被这句夸奖抚平了。“那……我改改？”
“嗯，PPT我等会帮你调了，然后发你。你再根据定稿的PPT写演讲稿。”谢竞野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别用太多长难句，免得口语表达时容易卡壳。”
“……知道了！”杨见月挂掉电话，对着电脑，抿了抿嘴，但心情却不坏。
过了一会，她收到谢竞野发来的PPT。
原本花哨的模板和动画果然全被替换成了清晰专业的蓝白风格，逻辑结构一目了然，重点高亮。她那份散乱的文字材料也被重新梳理，关键点清晰标出。
她按照这个框架开始写演讲稿，这次注意了用词和句式，还自己细读了两遍才给谢竞野发过去，心里有点忐忑。
又过了一会儿，谢竞野回了。文档被打开了，上面有零星的批注。她紧张地点开。
大部分页面都没动，只在几处地方有标注。比如把“utilize”标红，改成“use”，批注：【这里用简单词】；一处语法小错误被修正；还有一句略显累赘的表达被调整得更简洁。
最后，在演讲稿的末尾，谢竞野加了一行批注：【开头和结尾的感染力可以，保持。整体不错。】
杨见月看着那句“整体不错”，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她想了想，在对话框里打字：
【Moonlight：谢谢，PPT改得很好[猫猫比赞]】
【野人：嗯。】
【野人：明天下午最后对一遍？】
【Moonlight：好！[猫猫击掌]】
放下手机，杨见月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觉得，有个这样的组员，好像……也挺不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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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组课题展示很成功，杨见月流畅的英文表达和谢竞野清晰的逻辑相得益彰，拿了个高分。
自那以后，杨见月的微信里，那个原本只有零星几条记录，备注是“讨厌鬼”的对话框，开始频繁地亮起小红点。
内容五花八门，比如：
【Moonlight：我电脑坏了！】
【Moonlight：一直弹奇怪窗口！[哭泣猫猫头]】
【野人：你乱装什么软件了？】
【Moonlight：没有啊……[可怜巴巴]】
【Moonlight：我就下了个新出的编曲软件……】
【野人：……地址发来】
二十分钟后，谢竞野出现在杨见月的公寓，三两下清除了流氓插件，重装了驱动，电脑恢复如飞。
杨见月着奶茶在旁边围观，惊叹：“你怎么什么都会？”
谢竞野头也不抬：“是您太菜。”
杨见月冲他背影做了个鬼脸，但在他修完准备走时，还是把多买的一杯奶茶塞给他：“喏，辛苦费。”
谢竞野接过，看了眼标签，正是他常喝的。他挑眉看了杨见月一眼，她已经扭头去看电脑了，耳根有点红。
又比如：
【Moonlight：好无聊……】
【Moonlight：学校附近有没有什么安静点又能坐一下午的地方？】
【Moonlight：不要图书馆，也不要咖啡馆（不想人太多[猫猫叹气]】
【野人：事多。】
【野人：学校西北门出去，沿河走两百米，有个旧书吧，人少，饮料难喝，但够安静。】
周末，杨见月真的找到了那家隐蔽的书吧，点了一杯确实不怎么样的花果茶，在靠窗的位置看了一下午闲书，阳光暖融融的，心情很好。
临走前，她拍了张窗外的河景发给谢竞野：
【Moonlight：找到了，确实不错。谢谢[猫猫转圈]】
谢竞野没回，但杨见月看到他的朋友圈，大概一小时前更新了一条，是创业团队加班吃外卖的图片，定位在学院楼。
最让杨见月感到神奇的是一次点奶茶。
她在宿舍群里和姜遥她们聊天，说到想喝点清爽的。姜遥推荐了好几家，她都觉得不是最想喝的。
鬼使神差地，她截图了聊天记录里自己那句【今天就想喝点清爽的，不知道喝什么】发给了谢竞野。
她没指望立刻有回复，也许他在忙。
但几分钟后，谢竞野的消息弹了出来：
【野人：koko茶饮，生椰杨枝甘露，多冰不加糖，加椰果】
杨见月愣住了。这完全就是她此刻脑子里模糊想喝的东西！她甚至没跟谢竞野说过自己喜欢这家店，更没提过这个搭配。
她回道：【你怎么知道？】
【野人：猜的，爱喝不喝】
杨见月盯着屏幕，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她下单了那杯奶茶，送到后喝第一口，清爽微甜，带着茶香，果然是她想要的味道。她拍下奶茶的照片发过去：
【Moonlight：猜对了。好喝[星星眼猫猫]】
这次谢竞野回了个表情包，一只一脸“我就知道”的柴犬。
渐渐地，杨见月开始习惯在遇到各种小麻烦或小需求时，第一个点开那个对话框。从最初的带着点试探但理直气壮的求助，到后来越来越自然甚至带点熟稔的骚扰。
而谢竞野的回复也从“？”，变成了“又怎么了，大小姐？”、“您可真会挑时候”、“等着”这类透着无奈、却又总是会给出解决方案或直接行动的内容。
一种无需言明的默契和依赖，在日常琐碎中迅速生长。
杨见月觉得谢竞野像个好用的工具人，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什么都可以做到，不知不觉中有点上瘾。
而谢竞野似乎也默许了自己的新身份，将某位大小姐的“麻烦事”划入了自己的责任范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升温的日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