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恋人》属于她的水晶鞋

2、第 2 章

　　警报声无疑告诉了人答案。

　　赵倩迎说：“你不用知道。”

　　赵倩迎想了想，停顿许久，随即才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像是徽章、或者说是制造精密的胸针。
　　这胸针上用银金雕刻着复杂的花纹，更重要的是上面雕刻着一只眼睛。

　　在居民区的人应该都对这个徽章不陌生。

　　这是狩猎与治安综合管理的标志与符号。

　　赵倩迎不容抗拒地抓住了闽越的手，把他宽厚的手掌一根一根地掰开，把这个巴掌大的令牌塞到了闽越的手中。

　　黑色长发的男人道：“我知道你讨厌这里。也讨厌这种特权。但这一次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赵倩迎无疑是很好看的。
　　在这个破旧老旧的出租房内，即便是昏暗不明的、让视线显得影影倬倬的灯光，都像是给赵倩迎打上了一层磨皮滤镜。

　　让赵倩迎这张有几分异域与东方风情结合的美都更为夺目。

　　赵倩迎那棕褐色、眼珠上方稍微染上碧色的瞳孔因为这抹绿更增添几分引诱感。

　　他强硬地，不容闽越抗拒地把闽越的手紧紧拽住：“你必须去住在内部安全区。”

　　赵倩迎：“必须。”

　　‘必须’这个词在赵倩迎的口中命令的意味很重。

　　赵倩迎的手慢慢地、沿着闽越的手肘去摸向了闽越的脸颊。

　　赵倩迎是一个漂亮的男人。
　　这个形容放在他身上不为过。

　　赵倩迎常年握刀，手很修长，指节分明，但却反而没有过分硬朗，骨指偏细。
　　而手腹，却布满密密麻麻硬朗的茧。

　　那硬得和石块一样的手掌滑过闽越的喉咙，粗糙又细腻，极为矛盾，存在感极为强烈，就像赵倩迎这个人。

　　闽越眼睫毛短暂地颤动。

　　赵倩迎起身，手肘撑着长刀，半弯腰半靠近地贴近了闽越，黑色发丝像是蛛网一样零落而下。

　　赵倩迎的呼吸贴得很近，他那只长年握着刀、有很重茧子的手沿着闽越的脖颈、喉咙，停留在锁骨处，抵住了闽越的喉咙。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会再次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赵倩迎嘴角带笑，眼睛狭长，视线居高临下地落在闽越上。

　　这本应该是暧昧的话。

　　所谓不喜欢的事，两人都知道这是指什么。

　　只是长年厮杀的血性，让赵倩迎的温情都显得有几分冷峻，冲刷掉了短暂的桃色。
　　闽越的喉结没有动，乖顺得不可思议，他一如既往，似没有被赵倩迎语言里暧昧的暗示给触动。

　　年轻男生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赵倩迎满意他的乖顺，刚想松开手，就见闽越温顺地抬头，出租屋外侧的雨声似乎更大了，几乎是淅淅沥沥，闷着窗户都格外的响。

　　闽越说：“那这次……”

　　年轻的男生声音很有磁性。

　　闽越的手扣住赵倩迎的手腕，他的动作很轻，也很温柔，很有分寸。在赵倩迎看来那是一挣就脱的力道。
　　闽越的手带着赵倩迎的手，沿着脖颈缓缓往下，要让赵倩迎摸到更深处，沿着锁骨，一路往下。

　　闽越依然是那副淡然的神色，如同雪里雕刻出来的冰晶，冷而淡漠：

　　“那这次我出门，你不惩罚我吗？”

　　‘惩罚’这两个字，稍显得重了。

　　“……”

　　短暂地静默。

　　“……”赵倩迎说：“……没有下次。”

　　凶残的男人避开了闽越的视线，眼睫毛细微地颤抖一下，手也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赵倩迎忍耐之后，才没有第一次就直接挣扎出来。

　　闽越安静地盯着赵倩迎，似乎要把赵倩迎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统统印在脑海里。
　　赵倩迎却受不了这样径直的目光，反而挣脱开闽越的手，退开身来：“我走了。”

　　随后，赵倩迎又重申道：“记住我说的话。去安全区。你知道我的别墅在哪。”

　　闽越没有回答，赵倩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发丝因为潮湿粘在赵倩迎的侧脸，赵倩迎都不知道。
　　闽越静静地凝视着赵倩迎的背影，一如既往，一如往常。

　　直到门扉啪地一声被关上，房内处了雨声，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房间只剩下闽越一个人了。
　　房间陷入永久的静默，只有雨声。

　　闽越盯着自己触碰赵倩迎的手，许久不言，他微微垂着眼眸，扫过了自己的手掌心，扫过了自己的掌心的纹路，不知道在盯着什么。

　　好一会，闽越才走到一旁的垃圾桶旁，把赵倩迎染血的绷带捡起。

　　他宽长的手指认真地把染血的绷带一点点卷起，用透明的塑料袋包裹住。

　　在光线下，闽越没有变化过的、淡漠的神色，竟是显得有几分阴冷。潮湿的阴冷。

　　……

　　S级的污染区，赵倩迎必须在场。

　　作为感知力最为灵敏，身体各项数值最为出挑的‘猎鹰’，新的污染区，需要赵倩迎这双眼睛。

　　赵倩迎这么多年来，也是第一次接到S级污染区的任务。

　　可见污染区情况的危险。

　　雨怪，是一种对人而言极为恐怖、荒诞、狡猾的怪物。

　　它们喜欢吃人类的血肉、五脏六腑。

　　它们会在雨天的污染区出现。无声无息，在你进入污染区后不知道的情况下，跟着你，尾随你。

　　它会透过无数的雨滴，模仿进入污染区的人类，模仿思维，模仿行动。

　　最后，在某个时间点，它们会出现在雨夜，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融合与模仿人类各种行为习惯的真正的‘人’。

　　这些雨怪若是被当成真正的人类，带入人类的安全区，很快就会爆发大规模的伤亡。

　　居住区会出现各种骨架与人皮，被雨怪吃过的人类尸体会散发着几个月都难以散尽的腐臭味，臭不可闻。

　　好在，雨怪有一个弱点。

　　它们虽然会模仿人类，但它们这种模仿会‘缺乏逻辑’。只要反复询问相同的问题，就能发现。

　　在特定的时候，若是它们的脑海里没有收集相关的情绪思维，遇到一些事情时，它们会卡壳，露出一片空白的神色，或是露出明显常人不会表现出来的错误表达。

　　这是赵倩迎判断对方是怪物还是人类的最重要依据。
　　同时，雨怪还有一个明确的弱点。

　　它们无法长时间扮演一个人，最长不过一个月。

　　超过一个月，雨怪就会化成雨水。

　　安全区虽然能听到到处的雨声，但真正有污染的雨渗透不进来。
　　而污染区的雨……
　　到处都是污染，雨怪化成雨水瞬间就会隐秘在暗处，找到下一次拥有一张人皮的机会。

　　即便赵倩迎这么久以来分辨各种各样的雨怪，依然会对这些怪物感到警惕与戒备。从没有觉得它们是好解决的东西。

　　它们是会吃人的玩意。

　　可比起这些污染与怪物，赵倩迎更不愿意与上面的这些人打交道。

　　赵倩迎流线型的飞行器车稳稳当当地停留在一座倒三角、整体趋向于肃穆、严肃的建筑面前。

　　天幕聚集着巨大的灰色防护罩，就像蜜蜂筑巢的六边形格子一样，一块一块，巨大的保护膜把天幕隔开。

　　保护膜隔离后落下的雨水颜色干净不少，天气污染太重，空气里凝结着一层厚重而又凝固的灰。
　　建筑周围遍布着各种仿生灯光，像是萤火，被雨打得模糊。

　　赵倩迎把飞行艇停在这个倒三角建筑的三楼停摆处，他依然穿着见闽越的那件休闲装，松弛，手中握着那把赤色的长刀。

　　赵倩迎从飞行艇跨步走下，一道蓝色的光线从一颗漂浮在空中的银色小球射出，扫过了赵倩迎的脸。

　　‘编号003，赵倩迎，欢迎回来特种中控区域。身份认证与通过。’

　　‘污染值24%，内压一切正常，血液环境正常，身体无污染与寄生情况。您身体极为健康！污染值一直保持在可控状态，可通过。’

　　‘武器数据已扫描，该武器已载入记录，被特殊允许携带，可通行。’

　　在银色的小球一片片扫描过后，这个偏暗的、停飞行艇的通道，唰地一排排亮起绿色的灯光。

　　‘可通行。’

　　‘经数据排查，建议走第三通道的特殊直升梯，部防长与其他议员都在43层等你。’

　　赵倩迎没回这个人工AI，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口罩，带在脸上遮盖住他那张过分秀美冷颓的脸，又拿黑色的帽子盖在脑子上。

　　他跟着箭头指引，顺利来到了43层。

　　赵倩迎有些路痴。

　　他来到43层的会议厅大门前，静悄悄的，隔音极好，好到今天不需要开会一样。

　　43号会议室上面的电子眼扫过了赵倩迎，滴了一声，‘认证通过’，这扇铁门应声打开。

　　嘈杂的人生一下子就涌了进来，几乎是喧闹。
　　赵倩迎侧过头，躲过扔过来的电子笔。

　　43号议事厅内已经一片混乱：

　　“——我不认可！S级的污染区就应该永远不被人接触！永远封锁！”

　　“上一个A级污染区除了赵倩迎和宋卫这两个特级异能者，有谁能成功回来吗？”
　　“A级污染区就已经死了快五百人，那S级污染区呢！”

　　“驳回！驳回！”

　　“那你又知道现在居民区的污染呈现指数型增长吗？粮食危机就不说了！现在的隔离屏障又能撑多久呢？”

　　“谁不知道S级污染区危险？”

　　“但是再继续拖着和慢性死亡无异！！”

　　……

　　在赵倩迎走到会议场上他的位置时，才有议会的成员注意到他，一见到他，不免都闭上了嘴。

　　“……”

　　赵倩迎腿一翘，坐在他的位置上，他手臂支撑在身后的椅背上，红色的长刀直接插在地上，也不介意会议室的地板被暴力破坏。

　　赵倩迎姿态放松，慢悠悠道：“你们继续，说了给我个结果就成。”

　　赵倩迎，年仅28岁的、最为年轻强大的狩猎者。
　　特级异能，拥有常人没有的感官敏锐力，杀意感知能力强，敏锐到病态的直觉。

　　对会议上的人来说，赵倩迎就像是一柄刀，如同他手中的兵器一样格格不入，总让人不大舒服。

　　更何况，赵倩迎是从污染区里爬出来的平民、

　　更不受会议内诸位的信赖。

　　若不是部防长力挺赵倩迎，赵倩迎就算再强，也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到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