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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不是大事 ...

  •   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入目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脑袋依旧宕机,不明晰地思索了一会儿当下的处境以及头痛欲裂的缘由,大概一分钟之后,思绪回笼,开机成功。
      先是喝醉了。
      再是抱着付予呈胡言乱语。
      现在还稀里糊涂地霸占着付予呈的床。

      思及至此,我一个弹射起跳,急匆匆地下床,慌里忙张地夺门而出,短短的几步我已经构想了一个好学生知错就改的认错现场,好的结果就是付予呈大人不计小人过,最坏的结果也无法就是付予呈看破我的伪装。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本来就不是个劳什子三好学生。

      呜呜呜,有关系的。
      付予呈,你听我解释!

      我的嘴随着门的打开而张开,却又在看见坐在餐桌旁说话的两人时及时刹住车,咽下快要说出来的话。
      “哟!少爷起来了?”令人讨厌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余泽成见我一直没动,说,“站在那儿干嘛?梦游呢?”
      我跟个鹌鹑一样站在原地,不动,有些无所适从,越过余泽成,望向那头的付予呈,想要抓住一点别样的情绪。

      付予呈像是失忆了一样,更准确地说,他有着一个作为年长者的自觉,对比自己小的人带着天生的包容,认为我昨天做的一切——抱着他撒娇或者不知分寸地询问,都是一个酒鬼弟弟的无心之举,即使感到冒犯也合乎情理。
      他弯着眉眼,一如既往温和地说:“小余,过来吃饭吧。”

      我迈着有些僵硬的脚缓慢地挪到桌边。
      余泽成见状,“啧”了一声,吐槽道:“也不知道谁是你哥哥。”
      付予呈已经没有看我了,和余泽成说着话:“可能怕你吧。”
      “怕我?”余泽成不解地提高了几分音量,“余康成,你说说看,你怕不怕我!”

      才坐到椅子上的我就突然当起了判官,那声音吓得我抖了一下,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抬头迷茫地地看了莫名其妙的余泽成一眼。
      余泽成看着我,一脸的慷慨激愤,我不明所以,也望着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桌上陷入短暂的安静。

      五秒钟后,轻轻的笑声打破了僵局,付予呈把刚盛好的粥递给我。
      “你笑什么?”余泽成无语地问。
      “我笑了吗?”
      “没有吗?”
      付予呈耸了耸肩:“笑都不可以吗?余总这么霸道吗?”
      余泽成翻了个白眼,争取创飞每一个人:“你有病。”

      我看着他们两人有来有往的聊天,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心里冒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只好埋着头喝粥。
      直到离开付予呈的公寓,先前设想的场景也没有出现,就连一句像样的道歉都没有。

      坐在车上,我还感觉格外的恍惚,我昨天晚上是真的醉了吗?那些不礼貌的行为难不成全都是我幻想出来的?
      我抬眸看着正在开车的余泽成,后者正悠闲地叼着一根烟,一副无事发生、气定神闲的模样,这让我愈发没有着落,就像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难不成自己干了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
      我及时反驳,虽然我酒量不好,酒品还是可以的吧……

      余泽成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我与他对上眼,以为要被讨伐了,却在下一秒听见他问我:“回学校还是回家?”
      “回……”才开口一个字,我就发觉我的喉咙因为紧张有些沙哑,清了清嗓子,“回学校吧。”
      余泽成收回目光,启动车辆。
      既然开了口,我一不做二不休,忐忑不安地问:“哥哥……”
      一下子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总不能说自己喝醉了对付予呈上下其手了吧,哑然地闭上了嘴巴。

      等了片刻,没有等到我的下文,余泽成打了一下方向盘,不耐烦地催促说:“你要说什么?怎么磨磨唧唧的?”
      “我昨天晚上喝酒了,对不起!”或许是长达五年的压制,被余泽成一吼,话就一溜烟跑了出来。
      “这是什么大事吗?喝个酒而已,男人喝个酒又不触犯天条。”余泽成面色不变,好似这是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闻言,我怔愣住,原来他们不是忘记,是习以为常,喝醉酒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就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自愿的非自愿的、高兴的不高兴的,他们大可能一醉方休,确实不算什么大事,一时间,我就觉得自己昨晚说出口的那句“不要喝你不想喝的酒”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我嗫嚅着开口:“所以,你们都觉得这不是什么事吗?”
      “我们?”余泽成像记忆只有七秒的金鱼,才从人家里出来,转头就把人忘得一干二净,“还有谁?”
      “你和付予呈。”
      “付予呈啊?”余泽成说,“他以前比你更疯呢,当时比你还小,喝得昏天黑地的,还是我接他去医院洗的胃。”
      “洗胃?”
      “酒精中毒嘛。”

      我只感觉我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着,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急切地想知道原因,但是理性又告诉我,不合适,把我拉回自己的位置。
      余泽成已经略过这个话题,继续说:“喝酒不是个大事,你又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他瞥了我一眼,我回看着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他用带着警告意味的语气说,“不过,你要是敢借着喝酒乱发酒疯,那你就等着被我或者爸爸打死吧。”
      “我不会。”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嗯,”余泽成没有一直揪着那个话题,“听付予呈说,你昨天就喝了半杯威士忌?”
      我记得昨天问过付予呈我喝的是啥,“嗯”了一声。
      余泽成笑出声,揶揄道:“你这酒量还是不要出去和人喝酒了,丢人,”过了两秒,又补充,“你还是要庆幸有我这么个无所不能的哥哥吧,至少我在,还没有人敢劝你喝不想喝的酒。”
      我回答:“不应该庆幸有爸爸吗?”
      余泽成顿了一下,说:“这你倒是应该烧高香。”

      余泽成把我送到学校,下车前,他特意叮嘱道:“我今天不回家,昨天晚上你夜不归宿,凤姨可担心了,回去给她好好道个歉。”
      我点头,抬手做了个敬礼的姿势:“使命必达。”
      “神经,”余泽成先是简洁精辟地总结发言,又说,“还有,今天我不回去了。”
      我关上车门,弯着腰,从车窗看着他,问:“为什么?”
      余泽成启动车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交手机,有事情也别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有事情给他打电话,咧了咧嘴:“你不会这么绝情的哥哥。”
      余泽成没再说什么,一脚油门下去,扬长离开。
      我看着车辆驶远,刚想转身,肩膀就被一搂,趔趄着被往前带了几步才换回自己的步子,耳边响起幽怨的声音:“好你个余狗,昨天到底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就夺门而去了,吓我们一大跳!”
      出于理亏,我并没有将他的手抖开,适应好后道歉:“这是一个意外,中午请你吃饭给你赔罪。”
      徐驰撞了一下我的肩膀:“讲义气啊。”

      我笑了笑,看着公示板旁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好奇地问:“他们在干嘛呢?”
      “看分班安排呢,你没看班级群里的消息吗?”徐驰把手机掏出来,在找着什么,自顾自地说,“出于今天中午免费的午餐,你也不用进去挤了,本来是打算转给你的,没想到你来这么早,我一下忘了,不过我想咱俩成绩相仿,指定在一个班,让我看看啊。”
      经徐驰提醒,我才想起找手机,嘀咕一句:“不是昨天才考吗,怎么改得这么快。”
      “据我的一线情报员来信,”徐驰的手指扒拉着屏幕,过了一会儿发出一声爆鸣,“我去我去我去——”
      我抬眸看着他,就听见徐驰悲愤的声音:“余康成,你居然背刺我!”
      我何其无辜:“我没有啊。”
      “你自己看你自己看,”徐驰把手机杵到我的面前,还没看清,徐驰的声音先涌进我的耳朵里,“年级三十!填意愿的时候你不是填的理科A班嘛,把你分到A班去了。”
      我愣了一下,找手机的手停下,把面前的手机夺过来,根本不用翻,徐驰还放大了,我的名字就那么直冲冲的撞进我的视线里——
      余康成,年级30,理科A班。

      “我靠我靠我靠,”我一连发出三个感慨,像做梦一样,“真的假的啊?这是我吗?!这是我吗?!这是我吗?!”
      我又惊又喜地晃着徐驰。
      “是你是你是你!”徐驰被晃得难忍,连忙止住我,也开始笑,老气横秋地说,“看吧,中式教育还是飘到了我身边,你已经被荼毒了。”
      我撇了撇嘴:“你不懂,当初我呕心沥血、挑灯夜读的日子有多么难熬,对了你在哪个班。”
      徐驰和我努力学习之前的成绩差不多,不算多好也不算多差,其实徐驰也只是调侃不在一个班了,我选的理,他选的文,怎么都不会在一个班的,我这次只能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超常发挥了,卡着三十名进的理科A班,他稳定发挥,被分到了文科三班。

      徐驰说:“余老板啊,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好哥们我啊。”
      我装模作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徐啊,好好干,好处自然少不了。”
      徐驰拍着胸脯保证:“Yes,Sir。”

      我和徐驰一同回教室,依旧被喜悦淹没,整个人轻飘飘的,连走路都带风,这才想起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顾望春,手伸进口袋里,却掏了个空,又拍了拍各个口袋,全都一样,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手机......
      我尽力思考了一番,最后也没有搜索到一丁点的记忆。
      徐驰见我一脸石化,问:“怎么了?”
      我回过神:“我手机不见了。”
      “啊?会不会搁家里了?”
      “我都没回家。”

      对啊,我没回家,那手机极有可能是在酒吧或者......
      ……付予呈的家里。
      害,让余泽成或者我自己去拿就好了。

      开玩笑!虽然付予呈不在意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不能不在乎,脸面和手机两厢对比之下,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不到一秒钟,我就决定下午放学后再去买一个。
      徐驰问:“你没回家?那你在哪儿?回忆回忆去过哪儿了?”
      我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不想了,里面也没啥重要的东西,反正考得好,让我哥哥再给我买一个当奖励就好了。”
      闻言,徐驰给我竖了个大拇指:“余老板,财大气粗。”
      我甩了甩手,笑嘻嘻地说:“洒洒水啦。”

      这学期快结束了,正好趁着这次分科考试,搬去高二教学楼,学校就下通知说今天上午搬教室,不用上课。
      我和徐驰分道扬镳,抱着一摞书去新班,刚把书放下,就听见有人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回头,看见正抱着书走过来的人,他噙着笑,但单眼皮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冷漠。
      “哎?张肆扬,我们一个班哎。”
      张肆扬戏谑:“这话应该我说吧。”
      当然应该他说,张肆扬的成绩简直不要太好,能来这个班,和顾望春一样几乎是内定的。
      我无所谓地“切”了一声。

      “你旁边有人吗?”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空位,想也没想扔了本书上去:“有啊,小顾坐这。”
      张肆扬只是停了一下脚尖,没说什么,就近原则,把书放在了前面一张桌子上。
      张肆扬把书整理好,见我旁边的位置还空着,问:“顾望春还没来吗?”
      我低头捡到刚才滚落的笔,抬头说:“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嘛。”
      张肆扬笑道:“你还是这么幽默。”
      我站起来,可能是太快了,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大方地收下这个夸奖:“谢谢。”
      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给顾望春把书搬过来,在班上换位置都是极其混乱的,很容易丢东西,更不要说是全年级换班了:“你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我的暂时找不到了。”
      张肆扬去书包里拿手机,说:“你等会儿有事情吗?一起去吃饭呗。”
      我正准备开口,就听见徐驰的声音:“小余小余,我收拾好了,你呢?”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马上!”见张肆扬手机还没拿出来,就说,“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啊。”
      又想起他刚才的话,一脸遗憾,十分欠地说:“不好意思哦,有约啦,下次记得提前预约哦。”

      说完,我就往正站在后门口翘首以盼的徐驰走去,把手一摊,毫不客气地说:“把你手机给我。”
      徐驰虽然不知道我要干嘛,还是把手机递给了我:“你要干嘛?”
      我拿着手机操作一通,然后还给他:“给小顾发个消息,我先去给他把书搬过来,你等我一会儿啊。”
      徐驰把手机揣好,说:“一起去呗。”
      他和顾望春不算很熟,我自然也不好意思让他和我一起去:“没事,我一个人可以,你去我位置上坐着玩一会儿。”
      徐驰也没坚持:“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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