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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阿泽另有其人 ...

  •   儿子四岁那年便喜欢画画,墙上桌子上还有那本秘方上都留有画画痕迹,但他更喜欢自己做的的烧饼。

      他夸儿子极有画画天赋,将来会成为一名大画家。

      儿子听完抱着他的大腿,小嘴仿佛吃了蜜般不停地称赞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要吃一辈子爸爸做的烧饼。

      淑华在旁边还有点吃味装作生气般的模样,儿子立马抱着安慰她不要生气。

      后来升学在即,儿子仍痴迷画画,他一怒之下把所有的画全烧毁。

      两人有好长一段时间默不作声,最后还是他主动认错关系才温和。

      学手艺那几年,儿子也并未喊苦喊累,他也只是在秘方上近乎苛责,毕竟百年来顾客认准的就是这个味道,倘若有一丝差别……

      宋余轻轻叹了口气:“老伯,执念在此,你儿子他可真正喜欢过做烧饼,哪怕一次?”

      听到这话,他想起儿子曾在烧饼上画成小猫、小狗、宝剑等形状并沿着轮廓做了出来,邀功般向他表示这就是创新,年轻人都喜欢这种,不止一次央求让他做主。

      可他怕影响收益,更怕流失顾客。他和淑华两人要是不在了,以后这些老顾客们也是他生活来源的依靠。

      儿子渐渐地不再提及,每年他生日那天总想跟他说说话做点他爱吃的,可不知为何嘴边的话又变成了训斥和规矩。

      比起谋生的烧饼,他更喜欢的还是画画。

      刘景积压多年的心事在此刻都有了答案,眉头舒展,平静的看向宋余:“多谢姑娘。”

      “姑娘,老头子心事已解,那他这病?”坐在一旁的婆婆关切的问道。

      “缺重要之物入梦,与你家的孩子有关。”

      刘景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失声道:“阿泽?”
      正在摊饼的男子突然停下来,举着手里的面团缓缓转过头:“有什么指示,请吩咐。”

      婆婆看向墙上挂着的表,摆摆手示意他过来,递给他一个荷包:“阿泽啊,这也快中午了,你去街头第二家卤肉店买点菜回来,剩下的买点喝的。”

      阿泽一手拿起钱,一手举着面团,动作僵硬地抬起脚跨过门槛,一步接一步没有任何声音。

      “哎呀,手里的面放下啊,这孩子。”婆婆轻笑着摇头,语气中带着纵容。

      宋余眉头挑起将目光收回,向刘景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不等宋余开口,他便解释:“我家孩子叫刘延泽,经常唤他阿泽,平时老两口总提及他。记不清哪年过节送过来了一个跨界包裹,听小哥说是孙女送的纸扎人,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名字便起名阿泽,什么都好就是不结工钱不干活,晚一个时辰都不行。”

      “这孩子你说刚见的时候感觉还怪渗的慌,整天就这一个表情,不哭也不笑只会干活,我俩经常对着他说这说那他也不嫌烦,渐渐的也就处成一家人了。”

      宋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现在需那把戒尺。”

      “戒尺,这都已过这么多年,上哪去找。”刘景心中刚燃起光的火苗,被这句话当场熄灭。

      看到两人眼底的失望,宋余轻声安慰:“别担心,有形便可。”

      她坐的时间长了,不禁左右晃了晃脖子:“你刚刚所说跨界包裹何不让家人寄过来,最好是你儿子本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刘景眼前一亮站起来就走,嘴里念叨着:“对,我现在就去出门打听这附近灵验的托梦师。”

      婆婆立马将他拦下来,压低声音:“这个点,你到哪去找,你不累,起码让人家姑娘歇歇啊,等会吃完饭再找也不迟。”

      刘景猛地停住脚步,想起初见宋余时的模样,双手拍向脑门:“你瞧我这脑子说了这么多,都忘了给你倒杯水。”

      说罢,从柜子中找出茶具,拿起水壶将四个大小不一的茶杯倒满,端起一杯稳当当放至宋余面前:“小心烫。”

      又将一杯推到婆婆面前:“淑华,你也喝。”

      “姑娘,你若不嫌弃的话,能否在我们这待上三五天?”婆婆期盼看着她,托梦师不好找。

      宋余连连答应,刚到地府鬼生地不熟,在这住上几天正合她意,起码不用为吃饭发愁。

      几天下来,通过二老口中她打听到地府许多消息,没有钱寸步难行,最致命的一点是钱和户口绑定,而她是个黑户。

      在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她要生存只能去灵市碰碰运气,像她这种没身份的鬼都会去那打黑工赚钱。

      刘景一有时间就外出找托梦师,或者询问买烧饼的顾客,可都一无所获。

      这天刘景又外出,临近傍晚才回来,将手中的包裹递给宋余:“你看这个行不行。”

      刚打开包裹便听到一道年迈的声音:“爹,昨晚梦到你在教我做饼,秘方又没按照你的要求,这次你没打我,只是将戒尺放我手里,虽然你什么都没有说,可我知道你想要这戒尺。”

      “爹,你忘了这戒尺被你偷偷扔了吗。我凭着记忆中的样子给你画了幅,还有言儿问你为什么不去她的梦里,这闺女也想爷爷奶奶,给你俩叠的元宝,可要收好啊。”

      声音逐渐消散,豆大的泪珠从刘景脸庞滑落,他低头深吸两口气仿佛这样才能平复心情。

      宋余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老伯,今晚入梦,为你治病。”

      晚饭过后,刘景躺在床上像平常一样睡觉,她静坐于桌前屏息凝神,以青云道法渗入面前画上的戒尺中,眼前景象正是刘景的梦中。

      宋余低头,看到一双明显小很多的手,正紧紧抓着一本边角卷起的旧课本。

      “书上说的竟然是真的。”她心中一震。

      平日都是师兄弟们一起打坐修炼青云道法,控制精神力,青云道法记载的“梦中万象,随机而化”,一直以为是理论,但此刻她的意识竟被投射到了一个未知孩童身上。

      第一次进入梦,也不知道能不能为刘景消除病患。

      没等她理清头绪,一道含糊又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孙明,你怎么还在这儿磨蹭啊。昨天不是拍着胸脯要帮刘延泽补习功课吗,去晚了他那个阎王老爹又该揍他了。”

      宋余抬眼,看到一个糖渣布满了嘴角正努力舔着一串糖葫芦的男孩。

      她指着自己,略带不确定的语气问:“你说……我去帮他补习?”

      胖小孩用力点头,晃动着手上的糖葫芦着:“对啊对啊,你俩关系最铁了,你这次还考了第一肯定能帮他。”

      得到肯定后,宋余立刻有了主意对他说:“那你和我一起去吧,阿泽昨天还悄悄跟我说,他爸今天不在家出门了,要在烧饼上画小人给你看呢,他画得可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到达平房前,果然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趴在窗边的旧书桌前,咬着铅笔头,对着作业本涂涂改改。

      看到他们眼睛都变大了不少:“刚子你也来啦,明明快来帮我看看,这道题答案为啥是2,我算了好几遍都是3。”他急切地拉着宋余,指向那道数学题。

      宋余仔细看了看题目,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她拿起铅笔,在本子上轻轻划出关键步骤:“你看,这里要先算括号里的,你漏掉了这个负号。”

      刘延泽凑近顿时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脑袋:“啊,原来是这里,明明你还是你最聪明。”他挠着头,露出真心佩服的笑容。

      宋余指着桌上那个咬了一半的烧饼:“延泽,上次你给我的烧饼上画的那个小人可神气了,刚子看了也特别喜欢,直说你厉害,能不能也给他画一个?”

      刘延泽先是一愣,随即转向刚子,声音都提高了:“真的吗刚子,你喜欢我画的小人?”

      刚子正努力对付着最后一颗糖葫芦闻言赶紧把山楂籽吐掉,用力点头:“嗯,喜欢,我觉得你可厉害了,画的小人比小人书上的还活,特别是那个拿金箍棒的。”

      刘延泽脸上笑容更加灿烂,转身就去拿烧饼和用工具。

      但就在转身的瞬间他停下来,小声嘟囔着:“我爸爸他现在都不夸我画得好了,小时候他还抱着我看我画呢,说我画得像……现在,他总说我不好好学习,净画些没用的东西。”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房间里短暂的欢快气氛瞬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宋余指着那个烧饼,语气极其认真地说:“我觉得这不是没用的东西,你看你能把孙悟空画在烧饼上让我和刚子一看就高兴,这多厉害啊,我只会算数学题,可画不出这么活灵活现的猴子。”

      她看向刚子:“对吧,刚子?”

      刚子猛点头:“就是就是,比我妈给我买的贴画还好看,嘿嘿,你快给我画个孙悟空。”

      刘延泽重新拿起粉笔头,小心翼翼地在留给刚子的那块烧饼上,勾勒起线条:“好,我就给你画个齐天大圣孙悟空。”

      阳光透过旧窗户,刚子和宋余凑在一起对着那个逐渐成形的的孙悟空连连称赞,夸得他微微抿起嘴角。

      房间里的嬉闹声,被门口一道低沉严厉的声音骤然切断。

      刘景不知何时回来了,脸色沉沉地站在门口:“刘延泽你作业写完了吗,还有脸在这儿玩?”

      刘延泽浑身一颤,手里那块带着余温的烧饼“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看到后脸色更沉,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又画这些没用的东西,马上要考试了心思还不在正道上。”

      他目光扫过房间,看到另外二人,勉强挤出一丝对客气笑容:“要是我家延泽能像明明你这么爱学习就好了,你看看他,怎么都不知道跟好同学学学。”

      宋余清楚地感觉到身旁刘延泽身体的僵硬,以及脸上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委屈与恐惧。

      她突然想起来廖久远给的元宝先变个奖状,又意识到奖状太简陋了打算变奖牌形状,等了半天竟没有动静。

      这坑爹东西,只能变一次。

      她上前一步,将那张奖状双手递给刘景:“叔叔您误会了,我们刚来的时候阿泽一直特别认真地写作业,是我们想着他学了这么久也累了,就开口求他给我们画个小人玩的。”

      刚子赶紧附和,小脸憋得通红:“对对对,叔叔,阿泽可用功了,是我们非要他画的。”

      宋余不等刘景细看奖状,继续佩服地说道:“而且阿泽画画可不是玩,那天我听老师说有个市里的画画比赛就偷偷帮阿泽报了名,让他画了一幅,没想到得了一等奖,这就是奖状。”

      刘景下意识地接过奖状,纸张上获奖人是刘延泽,下面附带有获奖作品缩印图。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模糊却熟悉的画面上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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