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与玫瑰》予川

5、初次的相遇

　　“中文！”战侠歌不由得一愣，原本迈出的脚步就那样自然地收了回来。
　　有多久没回去了？自己的——故乡，自己出生的地方。
　　转过身，看向屋子的一个角落，那里正蹲着几名穿着白色制服的男女，大部分是西方人，于是，那个唯一站着，且有着明显东方人特色的女性轻易便抓住了战侠歌游离的视线。
　　他随意地将右手搭在他前面身材魁梧的野兽的右肩上，一股柔和却霸道的力道让野兽不由得一个踉跄，整个人便向一边偏去。
　　越过野兽，双手依然插在裤兜里，战侠歌就那样一步三晃地走了过去，目视前方，就算注意到了拉罕德脸上的少许不自然，也一副“爷没看见”的神色。
　　华清岚看着这个能将军用作战股穿出地痞流氓气质的男人，心中的“敬佩”犹如一江春水，流向远方。
　　说句实在话，战侠歌实在是说不上帅气，将他丢到广大人民群众中，唯一醒目的大概就是他那双总是带着三分懒散，三分痞子气，四分清澈，却又十分深邃的黑眸。但他脸部的线条却非常坚毅，这是现在那些走哈韩风的帅哥所不具备的。
　　待到战侠歌走到离华清岚约有一臂距离时，华清岚突然毫无预兆地抬腿，直踹向战侠歌下腹下三寸处。
　　战侠歌一愣，但好歹也是把炮火翻飞的战场当自家后花园的，他处变不惊，当即弯下腰，小腹顺势后缩，没让那一脚踢实，稍微缓过劲后，立即侧身，同时右手迅速拔出刃牙，精准地架在了华清岚的颈侧，华清岚本想掐住他喉咙的右手只得停在半空，然后缓缓收了回来。
　　这一切说来惊险，却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屋内的众人反应过来，战侠歌的匕首已经与华清岚颈部的肌肤紧密相贴。
　　冲动的野兽当即一声怒吼，就想冲上前去，却被野狼拉住，暗示性地瞥了不动声色的拉罕德一眼，野兽也不笨，退了回来。
　　战侠歌撇了撇嘴，不满地说：“我说小姐，我是杀了你全家还是爆了你菊花，至于一见面就打算让我断子绝孙吗？”
　　华清岚心里更是憋着一团火，她是中国人，家里世代都是中医，算是华佗的一条偏得比较远的支脉，自己虽然只有二十三岁，医术却很好，本想找个能让自己发光发热的地方，奈何生性不喜太过于按部就班的生活，就加入了红十字会。哪想的第一次出诊就是这样动荡贫困的地方，这也就罢了，以为跟着美军的大部队就没事了，却悲剧地整个小队都被抵抗组织连锅端了，成了阶下囚，随时可能没命。好不容易找到了战侠歌这根救命稻草，本想靠自小学的体术将他制住，好当筹码，结果却反被擒住，再听到他的那些污言秽语，你说她心里能不憋屈吗！
　　没好气地白了战侠歌一眼：“你叫谁小姐呢？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儿！我不过是像请你帮我个忙。”
　　“原来你想‘请’我帮一个忙啊！”战侠歌故意突出了那个“请”字，“你那是求请人帮忙的态度吗？”二话不说直接攻人“要害”，这也太彪悍了吧！
　　“不那样，我可不确定你会帮我。”华清岚脸一红，在心里嘀咕着。
　　“算了，本大爷今天刚做了一笔大买卖，心情好的很，就不计较了，再说，好歹是一国人，遇见也算缘分，说吧，你要我帮什么。”确定她应该不会再动手了，战侠歌收回了刃牙。
　　“真的？”惊喜地看向战侠歌，“我叫华清岚，中国人，我看你在这里好像蛮有地位的，能不能请那位大叔放了我们？”
　　“我叫战侠歌，我并没有什么地位，只是他们暂时有求于我而已，才对我这么客气。放了你，只要我肯付出点儿代价，也不是不行。只是他们……”战侠歌瞅了一眼身后蹲着的众人，对他们的热切视而不见，“恕我无能为力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可以他们就不行？”华清岚满是不解。
　　“第一，你是中国人，和我也算有渊源，看你也算顺眼，虽然刚一见面我下半身的幸福就差点儿毁在你脚上。第二，带你一个人走，是有些麻烦，却也并非不可能。至于他们，我并不认识，和他们之间也没有利益往来，况且，他们对那位大叔有大用处，想要全部带走，我可没那个本事。”战侠歌耸了耸肩。
　　“为什么，他们能有什么用处？是不是你根本不想帮忙？”华清岚冲动地一把揪住战侠歌的领口，迫使他弯腰，一对杏眸恶狠狠地看着他。
　　战侠歌任由她揪着自己的衣领，并没有挣脱，只是眼神却冷了下来，他的耐心可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
　　“华清岚，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至于帮忙——如果你不需要，我可以马上走，我可没有太多的闲工夫陪你做圣人。一句话，你想活，我就带你走，若你还要带上他们，那你就留下来和他们一起死好了，反正我们也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
　　华清岚怔怔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战侠歌，还有他那冷漠的双眼，里面满满的，毫不掩饰的漠视让她遍体生寒，宛若来自远古冰河纪的冷冽，蔓延到她的全身，深入骨髓——那是对生命的漠视。
　　此刻，她才醒悟，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拯救世人于危难的天使，而是偶尔发发善心，骨子里却是嗜血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