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温柔的枷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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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完，他终于把包中的礼物拿出，得意地展示在夏曦阳眼前。
礼物是一个精致的红丝绒小圆盒，圆盒用银丝勾绣着三四朵簇拥一起的玫瑰，盒边一圈勾写“I LOVE YOU, XIA XI YANG"字母。
夏曦阳还在脑热之中，嘴里不停有“草泥马”跑。只是忽闻一阵清香，瞬间让脑子冷静许多。
他低眼看去，程昕俯身弯腰站在一朵齐平的向日葵前，左手掏出的小圆红盒埋没在一手的白花瓣里。
洁白的花瓣将红衬托得妖艳无比，夏曦阳一眼就被吸引过去。
这就是带他出去的目的吗？
他们身处在白蔷薇布满墙壁的屋内，天花板吊坠着植物，地下是白花海，脚下与头顶是光最强烈的地方。此刻，他们就像电影中的主角，马上进入求婚情节。
“滚，我不接受！”夏曦阳收回目光，对于这种东西，他一点兴趣都没。
“小阳，你都还没看呢。”说着，程昕右手揭开盒盖，展示出一枚树脂花金项链。
这是程昕为他新做的，而他旧的项链则被程昕偷偷收下，留在自己脖子上。
他以为他会接受吗？不，夏曦阳不会，本来反感的东西就算他在华丽精致也是恶心的。因此，就算这树脂里的栀子花再怎么鲜美，再怎么洁白，也只是美与白，树脂也留不住栀子花再采摘下的那一刻逝去的生命，所谓的鲜活只不过都是假的，就像夏曦阳对他的爱，只不过是程昕骗自己编造出的梦境。
程昕将手凑上前去，他要让夏曦阳看见。他坚信，只要夏曦阳看见，他一定会喜欢，特别喜欢。
可惜，这不是他的梦，是现实。
“哐当”，小圆盒掉地，在地上碰了几下才骨碌碌地滚进花丛。
同时，程昕的心，跟随盒子哐当一下，停一下；又哐当一下，又停一下；接着又哐当一下，又停一下，反反复复碰了七次，也反反复复骤停七次。
“滚。我，恨你。”夏曦阳闭上眼才敢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狠心是被程昕逼出来的。尽管是这样，但每一次说狠话做狠事都会觉得很亏欠对方，所以他闭上了眼，避免看见对方伤心落魄的神色。
在小圆盒落地时，程昕确实伤心了，很痛，就像一根巨粗的麻药针扎进心头，虚幻地疼了一下。但他坚信，夏曦阳依旧爱他，只不过这次不愿意解释是因为这项链的花，他不喜欢栀子花，就像他上一次在栀子花盛开时突然跑掉。
程昕额头的汗液流了下来，搭在白色睫毛上，又从睫毛上滑落下来。
“小阳，我.....”
“你不要送了，我不喜欢你，我不会收下，你死了这条心吧，你怎么就不懂呢？你难道时白痴吗？你怎么能不懂！你.....”
夏曦阳闭着双眼说，越说越激动，激动得他不小心睁开双眼呐喊，看见程昕哭了。
心又被喂了一颗酸梅，夏曦阳顿时语塞说不出话，心对自己骂道：我怎么这么贱。
他咬紧嘴唇强忍不去说一些下台阶的话，就害怕程昕一直执迷不悟。
此时一直三花猫走来，蹭了蹭程昕小腿，像是在安慰他。
程昕头上的汗水顺着凝成固条的发白，一点又一点滴落，但他却没有脱外套冲动，即使内衬衣被汗水浸透。夏曦阳看不下去，对他说：”把外套脱了吧，你不热吗？”
听见夏曦阳说话，程昕眼睛忽闪，笑了笑点头答应：“行，小阳。”
他又后悔了——不该说话的。
“卡擦”一声，程昕解开手腕的锁链，用的他戴在脖上的红绳项链。
看见那条红绳项链，夏曦阳顿时一怔，接着紧咬后槽牙，心想程昕这么能够这样厚颜无耻！
程昕把外套脱下，堆叠在夏曦阳身旁。就在此刻，夏曦阳突然起身，从程昕背后将红绳迅速取下，紧接往门处跑，将一切抛之于脑后。他想，什么事情等出去再说！
逃出的欲望达到了高峰，他无情地踩踏地上的白花，赶开阻碍他的猫咪，双手轰地一声打开房门，迎来刺骨的寒风。现在他手中有钥匙，尽管脖子上飞扬的锁链似乎要把他脖子扯断，尽管捆扎他的轧带要把他的双手勒出血痕，都不足以阻碍他。
只是，他未曾去想，此刻程昕的脸没有惊讶和惊慌，而是微笑地整理好外套，再徐徐起身，转身对他喊：“小阳，钥匙不在那里！”
程昕的声音被他耳周呼呼快奔的风模糊，完全听不清程昕所说的话，眼睛直直瞪着前方黑暗奔跑，像刚从牢笼逃出的兔子，红着眼，又跑又蹦。
他的蹦并不是因为开心，而是脚下的障碍物。他发现，原本直直地通道多出了很多纸箱，挪不开，像装了巨石。
是程昕，一定是程昕故意的。他紧咬下唇，身体血肉被像食肉恶鬼的寒风扑哧扑哧灌进衬衣里啃食，全身上下被啃得发红。
这次的冲动不是白费的，弯弯绕绕地终于跑到印象里的大门，那所紧紧封闭的欧式古典木质大门；那所将世界与黑暗隔开的大门；那所令夏曦阳惊心动魄的大门，令他寒胆的大门。
看见钥匙孔，他仿佛看见了希望，红如枫叶的双手像一对枝丫相互交错，抖搜地挑选吊挂再红绳上的钥匙。
“不是这个！”
“也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
雾气从牙齿缝间钻出，一遍又一遍腾扑在夏曦阳红冻冻的脸上。夏曦阳感觉自己鼻腔流出的清涕快要结冰，但他身躯已经麻木得不能分出其他精神，任由清涕缓缓流下。
“草！怎么都打不开！”
他手里的钥匙全都试了个遍，每一个都能插进，但每一个都太小，对不上这宽大的钥匙孔！
“哈哈....一定是我错过了，一定是！”夏曦阳又准备重新过一遍，可他的手已经冻僵，失去大半的知觉。只听“哗啦啦”的一声，钥匙串掉落在地。
他哈着气，直楞楞地蹲下去捡，反复俩下才将钥匙串拿在手中，接着困难地起身，花费了三四分钟时间。
许久，第二遍过完，依旧没有匹对上，接着第三遍，第四遍.....
“小阳~”程昕穿着一套黑色长款羽绒服，手里抱着一套，慢慢地步行而来。
他忧心仲仲地看见夏曦阳背影在一扇比他高出许多倍的大门下抖瑟，像一只受惊的小猫，无比可怜。他非常同情，慢慢地走向前，从包里掏出一把中指大小的古铜色钥匙，高挑的身躯围住夏曦阳，在钥匙插孔的同时羽绒服拉链“斯拉”一声，如钥匙被匙孔围住一般紧紧地裹住怀前的人。
“哐——”
深沉的开门声响起，黑暗中划开一道细长的昏沉的温暖，暖气带着书香跑来，给夏曦阳的脸打了一声招呼，又哐地一声跑走。
程昕手臂缩紧，在他耳旁笑嘻嘻地吐气：“该回去了小阳。”
“不！”夏曦阳在它怀里疯狂挣扎，犹如狂风里的树枝，疯狂地想要破窗而进。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嘲笑他吗？
“放开我！放开我，程昕，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声音从胸底里迸发，冲出的气流是一把锋利的飞刀，一遍又一边在划过声带，是撕心裂肺的疼。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他的手不停地随着声音拍打门，是求救，是急切的盼望。
门咚咚地震响，却无法引起外人注意。因为屋外是黑夜，在程昕关上门的那一刻，借阅室的灯瞬间熄灭，让黑暗肆意地布满。
夏曦阳的背渐渐地高耸，伴随着抽动，好似黑夜地震的山脉，悄无声息地作响，一夜之间让千万人家哭泣。而此刻的夏曦阳悲痛欲绝，不是因为失去家人，但又好比失去家人，成为无助的孤儿。
程昕是一把无形的枷锁，就算他脖子没有那把牵制的锁，程昕也会用温柔的动作、温柔的困制他。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温柔的枷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