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女主和她的末日丧尸系统》米饭日记

7、指尖的温度

　　路微尘在一地狼藉和浓烈的血腥味中熬过了后半夜。
　　“系统”始终在角落沉寂，像一具真正失去动力的精致傀儡。路微尘不敢深睡，握着那七颗沾血的晶核，耳朵竖得比雷达还灵。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她心惊肉跳，生怕引来更可怕的东西——无论是更多的丧尸，还是被血腥味吸引来的变异动物，甚至……人。
　　天刚蒙蒙亮，她立刻行动起来。
　　首先，必须处理现场。她强忍着恶心，用找到的破铁锹和旧篷布，草草将丧尸尸体拖到远离加油站的洼地掩埋。消除气味和减少视觉冲击。处理完这一切，她累得几乎虚脱，但神经反而更紧绷了。

　　她蹲在“系统”面前，试着轻声呼唤：“系统？大哥？苏……工？”她瞥了一眼口袋里那张工作证，尝试用姓氏加职称的组合。
　　毫无反应。
　　她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触手冰凉坚硬，纹丝不动。
　　“这就难办了……”路微尘皱眉。背？她这小身板，估计没走出加油站就得趴下。拖？地上摩擦声太大，而且对他这身本来就不多的衣服是毁灭性打击。
　　难道要把他留在这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就被她掐灭了。不仅因为不舍或者说不敢放弃这个强力保镖。
　　“得想办法‘唤醒’他，至少让他能自己走。”路微尘的目光落回掌心那七颗晶核上。昨天的“充电”实验成功了，但也差点让她变成第一个被自家系统干掉的宿主。
　　她的目光落在他垂在身侧的手上。那双手曾经应该很好看，指节修长，骨节分明，即使现在沾满污垢，也依稀能看出原本的轮廓。昨夜，就是这只手，曾爆发出撕裂丧尸的恐怖力量，也曾在她即将被袭击时，以毫厘之差贯穿了威胁。
　　而现在，它只是无力地垂着。
　　路微尘轻轻吐出一口气，摊开掌心，露出那七颗晶核。最小的那颗，被她单独挑了出来。昨夜狂暴的“充电”后果犹在眼前，但等待和原地腐烂没有区别。她需要他恢复行动力，更需要验证一个想法。
　　“苏工？这次……我们慢一点。”她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那尊沉默的“雕塑”说。
　　她在他面前坐下，没有贸然触碰。而是先闭上眼睛，仔细回忆昨夜操控“铁蛋”和尝试引导晶核能量的感觉。那股从心口流出的暖流。
　　这一次，她做得更慢，更小心。
　　暖流被缓缓调动，不再试图直接冲击晶核，而是如同触须般轻柔地包裹住右手掌心那颗小米粒。没有“点燃”，只有“融合”。她能感觉到晶核内部那团混沌的能量微微震颤，如同被唤醒，以他的精神力不行纠缠融合，但并未沸腾。
　　就是现在。
　　她伸出左手，指尖微微颤抖，轻轻触碰了他手背的皮肤。
　　冰凉，粗糙，带着末世尘埃的质感。但就在触碰的刹那，某种极其微弱的变化产生了——不是来自他，而是来自她自身的异能。那股融合着晶核能量的暖流，仿佛突然找到了一个“出口”，一种模糊的“吸引感”从触碰点传来。
　　路微尘稳住心神，将右手中那缕被温和激活的、细如发丝的能量，小心翼翼地引导向左手，再通过相触的指尖，传递过去。
　　过程缓慢得令人窒息。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丝能量流入他体内后，如同水滴落入干涸龟裂的大地，瞬间就被吸收殆尽，没有激起半分涟漪，也没有引发昨夜那种恐怖的反馈。
　　“不够……太少了。”
　　她没有气馁，反而有些振奋。这意味着方向可能对了！保有自己的部分精神力，狂暴源于过载，而涓涓细流和适当的能量或许才是安全的补充方式。
　　她开始重复这个过程，每一次都只从晶核中抽取极其微弱的能量，通过自己的身体作为缓冲和融合，再传递给他。这过程对她精神力的精细操控要求极高，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鬓角。
　　就在第四缕能量流入时，异变发生了。
　　不是狂暴，而是一种……细微的共鸣。
　　她闭着眼，但在某个瞬间，她仿佛“感觉”到，在对方那冰冷沉寂的躯体深处，某个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同样微弱的“存在”，轻轻颤动了一下，如同沉眠中被一丝光线掠过眼睑。
　　与此同时，她自己的指尖，那与他皮肤相触的地方，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感知——不再是单纯的冰凉，而是隐约触摸到了其下极其复杂、精密且……破损严重的某种“结构”的轮廓。那不是视觉，更像盲人用手指阅读盲文时，对文字形状的感知。
　　而一种极淡的、无法归类为情绪的“波动”，顺着链接反馈回来：
　　【……识别……低阶能量……补充……有效……】
　　紧接着，是另一段更模糊、更断续的“信号”，仿佛来自更深、更混乱的地方：
　　【……冷……】
　　【……线……都断了……】
　　【……谁……】
　　这些“信号”微弱、杂乱，转瞬即逝，却让路微尘心头剧震，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向他。他依旧闭着眼，但眼睫似乎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她触碰的手背下，那冰冷的皮肤之下，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有极其微弱的温度，
　　“是我传递给他的温度吗？……错觉？算了。”
　　路微尘换了个姿势坐在他身边，盖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布。“不行了，精神力消耗的太多，先睡一会吧”
　　身上感到温热的时候，睁开眼，太阳挂在了窗户外面。她。用手撑着地面，石头强站起来，遮住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向外张望。
　　“!!”那片洼地上是什么？还在蠕动，挂红色血肉的叶片在不停的上下煽动，好恶心。变异植物？
　　修理厂不再安全了。这里的血腥气、尸体残留，以及他们携带的晶核，对这类诡异植物而言就像黑暗中的灯塔。昨天的杀戮解决了丧尸，却引来了更麻烦、更不讲道理的东西。

　　“亏大了，昨天白干了，还招来这么个玩意儿。”路微尘低声吐槽，但动作丝毫不敢慢。她迅速转身，开始扫荡还能用的物资。“搬家搬家，这破地方谁爱住谁住。”

　　她将晶核收好，食物和水塞进背包，工具和那几本破书也不能丢。最后，她看向那个装满较重金属零件和杂物的帆布拖袋，又瞥了一眼已经站在她身后、沉默得像根柱子的苏清河。

　　他眼神依旧空茫，但身体似乎处于一种低功耗的待命状态。

　　路微尘眼珠一转。

　　“喂，苏工？”她试着开口，语气带着点商量，“你看啊，我很弱小，又可怜，刚还费心给你充了电。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怪物，咱们要跑路。我带着你去更安全的地方哈，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反应。慢慢的伸出手指勾住他的手，向门口试探性的移动了两步，空洞的瞳孔直照着她的身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似乎也没有表现出抗拒或攻击性。

　　“这包东西……很重，影响我逃跑速度。我一跑不动，就容易被追上，我被追上，你……呃……就会浪费力气救我。”路微尘心一横，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末世信条，直接抓起拖袋的拉绳，试探性地往他手里塞。“你看，你力气大，你拿着，是不是很合理？”

　　他的手被她触碰到，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低头，看向被塞进手里的粗糙拉绳，又抬头看看路微尘，灰败的瞳孔里似乎有极其微弱的、类似于程序识别输入信号的闪烁。

　　【……负重单元……关联宿主移动效率……】

　　他没有任何点头或语言回应，但手指，缓缓收拢，握住了那根绳子。

　　“很好同志”路微尘心里一松，差点原地蹦起。果然，跟“系统”沟通，就得用“任务逻辑”。她立刻装有食物和水的背包甩到自己背上，但把那个相对较重的的工具袋拎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个，也交给你了！这是个光荣的任务”

　　他的目光随着工具袋移动了一下，然后，他伸出了另一只手。

　　路微尘从善如流地把工具袋也递了过去。看着他一手背着重袋，一手拎着工具袋，依旧站得稳定，她自己只背着一个背包，顿时觉得逃离成功率上升了十个百分点。

　　“走了走了，这破地方不能待了。”她最后扫了一眼角落，把那个最初做的、丑萌的铁蛋也揣进兜里，权当留念。然后率先朝着修理厂后方、与“红苔”蔓延方向相反的破口走去。

　　向着东南方行进，根据她基于地形的粗略判断——那边是丘陵，看起来更干燥，或许那种喜湿的鬼东西少些。此刻的她，目标只有一个：远离妖魔鬼怪，找个看起来能苟住的地方。

　　他提着行李，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一步之遥，像一个自动跟随的负重机器人。他的跟随纯粹而直接，没有指引，没有反抗，只是存在。

　　他们钻进稀疏的林地。没走多远，身后修理厂方向传来更令人牙酸的侵蚀声。路微尘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片暗红色的范围似乎扩大了不少。

　　“咦～！还好还好”她缩缩脖子，加快脚步。苏工走得很稳，速度完全跟得上她，甚至犹有余力。路过一处陡坎时，路微尘差点滑倒，他空着的那只手瞬间伸出，稳稳扶住了她的胳膊，等她站定便立刻松开，继续前行，仿佛只是顺手完成了一个防跌倒的人形外置机械程序。

　　路微尘喘了口气，看着他沉默的背影和手里提着的、本属于她的负重，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啧，这代练服务，要是能干净整洁再提供情绪价值，就完美了。”她小声嘀咕，抹了把汗，继续在荒野中跋涉。

　　前途未卜，但至少，行李有人扛了。躺平之路，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