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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渊烬 ...


  •   怀里的躯体,轻得像一捧即将散去的月光,冷得让夜烬指尖发颤。那总是一尘不染、流溢着静谧神辉的白衣,此刻浸透了淡金色的血,触目惊心。血还在缓慢地渗出,带着微弱的光点,飘散在魔渊污浊的空气中,像一场无声湮灭的序曲。

      夜烬僵立在断情崖边,魔渊的罡风卷起他墨色的长发与衣袍,猎猎作响,他却恍若未觉。掌下,云阙的神源微弱得如同风中之烛,那磅礴如海的力量正在不可逆转地溃散、流逝。烬生花转化后的纯净灵力,只短暂地吊住了他一线生机,杯水车薪,难以阻止神躯崩解、神魂归寂的大势。

      “为什么……”他再次吐出这三个字,声音嘶哑,仿佛不是自己的。千年来,恨意是支撑他爬出深渊、统御魔域、一步步谋划复仇的唯一薪柴。他恨天道不公,恨挚友背弃,更恨云阙那高高在上、冰冷无情的“误伤”与千年漠视。他所有的筹谋,包括培育这株需要无尽血祭的烬生花,最终目标,都直指那个端坐神座的身影。

      他要他亲眼看着心血毁于一旦,要他也尝尝希望破灭、珍视之物在眼前崩碎的滋味,要将他从那云端神座拉下,一同堕入这无边炼狱。

      可云阙做了什么?

      他用自己的神源,净化了那朵灭世魔花。

      他将自己温养千年、本属于他夜烬的神魂,还了回来。

      然后,在他面前,神躯崩解,走向寂灭。

      这算什么?迟来千年的忏悔?一场精心设计的、以自我毁灭为高潮的表演?还是另一种更残忍的、让他连恨都失去凭依的惩罚?

      夜烬不知道。他只觉得胸口那块千年冰封、只余恨意燃烧的地方,此刻被硬生生掏空了,灌进了魔渊最深处蚀骨的罡风,空落落地疼,又冷得刺骨。

      “你以为这样……就能一笔勾销?”他低下头,对着怀中无知无觉的脸,近乎咬牙切齿,眼底暗红光芒剧烈跳动,魔气不受控制地外溢,却在触及云阙身体时,又被他强行压回,生怕那暴戾的力量加速这具躯体的崩溃。“休想……云阙,你休想!”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人更紧地箍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些光点的逸散。目光扫过云阙心口那株已光华内敛、变得如同淡金水晶雕琢而成的“烬生花”。此刻,它再无半分邪异血气,反而散发着一种温暖纯净的生机,与云阙微弱的神源隐隐呼应。

      这朵花……是钥匙,也是线索。

      夜烬赤红的眼眸深处,划过一丝冰冷的清明。云阙做事,看似决绝,却极少真正不留余地。他选择在此时此地,以这种方式“偿还”,绝不仅仅是求一个了结。这花中,定然还藏着什么。

      他不再犹豫,强横的神识毫不客气地刺入那朵淡金色的花苞。

      没有抵抗。只有一股温润平和、与云阙同源的力量,包裹住了他的神识。紧接着,纷杂的意念、画面、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入他的意识——

      不是千年镇守的孤寂,不是高高在上的冷漠。

      是弱水之滨,煞魔冲天而起时,那个总跟在他身后、眉眼清冷却会在他酣战归来递上一壶暖酒的少年神君,眼中第一次出现近乎恐慌的决绝。

      是九霄神雷失控落下,击中他灵体的瞬间,云阙骤然惨白的脸,和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眸里碎裂出的、无法置信的绝望与剧痛。

      是他神魂溃散、坠向魔渊时,云阙不顾一切撕裂空间想要抓住他,却被反噬神力击得吐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手在指尖滑过的画面。

      是此后千年,云阙独自守在神魔之界最前沿的“净尘宫”,一遍遍以自身神力温养那缕脆弱残魂,忍受着神力被血煞之气缓慢侵蚀反噬的痛苦。每一次反噬,都清晰传递过来。

      是无数次,云阙站在净尘宫外的悬崖边,望着魔渊方向,一站便是数日、数月,背影孤直,沉默得像一尊亘古的玉雕。

      是更久远的记忆……他们曾在昆仑之巅论道,在弱水之畔对弈,在星海之下畅言三界未来。那时的云阙,眼神虽也清冷,却会在听他那些离经叛道的想法时,微微弯起唇角,说一句:“夜烬,慎言。” 眼底有光。

      最后定格的,是云阙决定实施这个“计划”前,于净尘宫静室内,对着那缕被温和神力包裹、逐渐凝实的残魂,低声自语,那声音里的疲惫与坚定,深入骨髓:

      “夜烬,对不起。”

      “我不能让你因我之过,永堕魔道,更不能用三界生灵为你陪葬。”

      “烬生花是唯一能重聚你完整神魂、修复道基的契机,但其中血煞因果太大……唯有以我神源为引,行偷天换日之法,化煞为灵,方有一线可能,将你的东西……完整还你。”

      “至于我……神陨,或许便是此局,最好的终章。”

      “勿念。勿寻。”

      “勿念。勿寻。”

      最后四字,如同惊雷,在夜烬识海轰然炸响。

      所有的画面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那深入骨髓的疲惫低语,和怀中这具冰冷、正在消散的身躯。

      夜烬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暗红魔焰已被一种更深沉、更可怕的东西取代。那是一片望不见底的寒潭,里面冻结着千年的风雪,与刚刚燃起的、足以焚尽一切的幽火。

      “最好的终章?”他低笑出声,笑声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云阙,谁准你自作主张,定下终章?”

      他不再看那深不见底的魔渊,也不再理会周围愈发狂暴、似乎想将神躯残留气息彻底撕碎的罡风秽气。手臂稳稳托住怀中人,周身魔气轰然爆发,却不是攻击,而是形成一层凝实厚重的黑色护罩,将两人牢牢护在其中,隔绝了外界一切侵蚀。

      “你想神陨,一了百了?”夜烬低头,冰冷的目光掠过云阙惨淡的唇色,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魔尊威严,“本尊不准。”

      话音落下,他足尖一点,身形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幽暗流星,毫不犹豫地朝着与魔渊深处相反的方向——那神魔之界,那云端之上的“净尘宫”,疾掠而去!

      罡风在护罩外尖啸,魔域灰暗的天幕被急速抛在身后。夜烬的速度快到了极致,甚至不惜燃烧本源魔元,只求更快一线。他知道,云阙的神魂正在消散,躯体正在归于天地,每拖一瞬,希望便渺茫一分。

      净尘宫,那是云阙镇守千年的地方,也是他以神力温养残魂之地。那里,或许还留有一线生机,或者……至少能有延缓消散的办法。

      至于三界规矩,神魔不两立?去他的规矩!
      净尘宫坐落于神魔之界最险峻的“无垢峰”巅,终年云海缭绕,清气充盈,本是隔绝魔气、镇压界隙的圣地。平日宫门紧闭,只有寥寥几位高阶神将轮值守卫,肃穆寂静。

      然而今日,这份寂静被一道狂暴袭来的幽暗魔气悍然打破。

      “敌袭——!是魔气!好恐怖的魔气!” 巡逻的神将最先警醒,骇然望向天际那道撕裂云海、毫不掩饰气息的黑色流光。

      “结阵!是魔尊夜烬!” 负责镇守此处的翊圣神将面色剧变,厉声高喝。他认出了那道气息,千年前灵尊夜烬堕魔,三百年前一统魔域,其威名与凶戾,早已传遍三界。更重要的是,神魔早有约定,双方至尊不得轻易越界!夜烬此举,无异于宣战!

      急促的警钟响彻云霄,净尘宫内外瞬间光华大盛,无数防御神阵被激活,一道道身披金甲、手持神兵的身影从各处升起,迅速结成战阵,凛然杀意与磅礴神力交织,锁定了那道急速逼近的黑色身影。

      夜烬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的目光穿透重重神光与云海,死死锁定了净尘宫深处,那气息最为纯净、也最为熟悉的主殿。怀中云阙的气息又微弱了一分,让他心脏都跟着紧缩。

      “滚开!”

      冰冷的两个字,裹挟着滔天魔威与毫不掩饰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音浪滚滚而来。冲在最前面的数名神将如遭重击,气血翻腾,阵型顿时一乱。

      翊圣神将又惊又怒,挺枪上前,金色神枪化作百丈锋芒,直刺夜烬:“魔头!安敢擅闯神尊道场!止步!”

      夜烬甚至没有看他。他只是一手稳稳抱着云阙,另一只手抬起,五指虚握。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方圆百丈的空间仿佛骤然塌陷、凝固。翊圣神将那惊天一枪,连同他周身澎湃的神力,如同撞入无形的泥沼,速度骤减,光芒疾速黯淡。紧接着,无数细碎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色裂缝凭空出现,缠绕上金色的枪芒。

      “咔嚓……”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那柄以星辰金铸造、伴随翊圣神将征战多年的神枪,枪尖竟出现道道裂痕,随即崩碎成点点金光!反噬之力传来,翊圣神将闷哼一声,口喷鲜血,倒飞而出,眼中满是骇然。

      随手一击,重创神将,碎其神兵!

      其余神兵神将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阵型出现了瞬间的凝滞。这便是魔尊之威?

      夜烬脚步未停,周身黑色护罩光芒流转,那些轰击而来的神光、法咒,落在上面,如同泥牛入海,连涟漪都未曾激起多少。他每一步踏出,脚下云海便自动分开,凝结出黑色的冰晶路径。恐怖的魔威如同实质的海啸,层层推进,所过之处,神阵明灭不定,修为稍弱的神兵更是脸色发白,几乎握不住手中兵器。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与突破。

      夜烬的目标明确至极——净尘宫主殿。任何挡在途中的障碍,都被他狂暴而直接的力量碾碎。宫门?一拳轰开。防御大阵?以力破巧,魔焰焚烧。拦截的神将?不是被震飞,便是被那诡异的空间凝固与吞噬之力困住,难以动弹。

      终于,他踏碎了最后一道闪耀着无数符文的光幕,进入了净尘宫的核心区域。浓郁的清气扑面而来,与夜烬身上的魔气激烈冲突,发出滋滋声响。但他怀中的云阙,那微弱的神源,似乎在此地环境的牵引下,稍稍稳定了一丝。

      主殿就在眼前,门扉紧闭,上有云阙亲手布下的禁制,流转着清冷光华。

      夜烬停下脚步,看着那扇门,眼中复杂神色一闪而过。他没有再用暴力破门,而是抬起那只未抱人的手,指尖凝聚起一点极其精纯、甚至不带半分邪戾的灵光——那是刚刚从烬生花中反哺回来、属于他自己千年以前的本源灵力,混合了一丝云阙神力的气息。

      他将那点灵光,按在了门扉的禁制中心。

      禁制光华流转,似在辨认。片刻,清光微闪,并未攻击,也未完全消散,而是如同水波般荡漾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夜烬毫不犹豫,一步踏入。

      殿内空旷而清冷,与云阙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正中一座以万年寒玉雕成的莲台,莲台周围的地面上,铭刻着复杂无比的聚灵、净神、固魂神阵,此刻仍在缓缓运转,散发着柔和的清光。这里,就是他温养那缕残魂千年的地方。

      夜烬的目光,第一时间被莲台旁玉案上的一物吸引。

      那是一盏灯。造型古朴的青铜灯盏,灯身有斑驳痕迹,似历尽沧桑。灯盏中并无灯油,只有一点微弱得几乎随时会熄灭的、淡金色的火苗,在静静燃烧。火苗中心,隐约可见一丝极其微弱的、与云阙同源的神魂气息在流转。

      “命魂灯……”夜烬瞳孔微缩。而且是分出了一缕本源命魂点燃的魂灯!此灯不灭,说明云阙一点最根本的本源命魂尚未彻底消散,仍有一线极其渺茫的生机。但灯焰如此微弱,也意味着其主人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这缕命魂随时可能寂灭。

      他小心地将云阙放在那散发着清冷灵气、有助于稳固神魂的寒玉莲台上。莲台周围的阵法清光似乎感应到主人归来,微微亮了一些,自发将更精纯的灵力缓缓渡入云阙体内,但那溃散的趋势,仅仅是被稍稍延缓,并未停止。

      夜烬的目光从云阙惨淡的脸上移开,看向那盏命魂灯,又扫过殿内。这里的一切都简洁到近乎苛刻,却处处透着云阙的神力气息与千年孤守的痕迹。殿角有淡淡的清心香气,是他喜欢的冷檀;玉案边缘光滑,是他千年独坐时常抚的位置;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唯有对着魔渊方向的那一面,光滑如镜,倒映着窗外翻涌的云海与晦暗的界隙——他便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坐在这里,望着那个方向。

      望着他坠落的深渊。

      夜烬心头那股尖锐的刺痛再次传来,比魔焰灼心更甚。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神识再次仔细扫过整个主殿,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莲台底部与地面阵图衔接处。那里,有一小片阵纹的走向,与周围宏大神阵的浑圆一体感略有不同,更显隐秘、古朴,甚至……带着一丝不属于神道正统的、微弱却精妙的逆转换力。

      他蹲下身,指尖凝聚一丝最精纯的本源灵力(来自烬生花的反哺),小心翼翼地顺着那片特殊阵纹的轨迹注入。

      嗡——

      微不可查的轻响。那片阵纹缓缓亮起,不是清冷的银白或淡金,而是一种温暖的、琥珀色的光华。光华流转,在莲台前的空地上,投射出一段清晰的留影。

      留影中,是云阙。并非白衣神尊的打扮,而是一身简单的素色长袍,坐在玉案前,面色是久居于此的苍白。他面前悬浮着两样东西:一是那缕被温和神力包裹的、夜烬的残魂,微弱闪烁;二是一枚形状不规则、非金非玉、散发着混沌古朴气息的暗灰色碎片,碎片上有极其细微的、仿佛天然生成的奇异纹路。

      云阙看着那缕残魂,又看向那枚碎片,清冷的眉眼间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一种下定决心的寂然。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殿中回荡,正是夜烬在烬生花中听到的:

      “夜烬,对不起。”

      “我不能让你因我之过,永堕魔道,更不能用三界生灵为你陪葬。”

      “烬生花是唯一能重聚你完整神魂、修复道基的契机,但其中血煞因果太大……唯有以我神源为引,行偷天换日之法,化煞为灵,方有一线可能,将你的东西……完整还你。”

      “至于我……神陨,或许便是此局,最好的终章。”

      “勿念。勿寻。”

      留影至此,本该结束。但云阙在说完最后四字后,沉默了许久,目光再次落在那枚暗灰色碎片上,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忧虑与决绝,补充了一句,声音更低,几乎微不可闻,却如惊雷般炸响在夜烬耳边:

      “若……若你终究还是来了,看见此影……记住,此物名‘归墟残片’,关乎上古湮灭之秘,亦是……一线真正生机所在。勿要……轻易触碰……”

      留影的光华散去,殿内重归寂静。那枚被云阙称为“归墟残片”的暗灰色碎片,并未随留影消失,而是随着阵纹激发,缓缓从莲台底部一个极其隐秘的凹槽中浮出,静静悬浮在夜烬面前。

      夜烬盯着那枚碎片,又猛地转头看向莲台上气息微弱的云阙,再看向那盏摇曳的命魂灯。

      原来如此。

      云阙的计划,远比他以为的更复杂、更决绝,也……更绝望。他以自身神源为代价,利用烬生花行“偷天换日”之术,将本属于夜烬的神魂与净化后的庞大灵力还回,是第一步,是“偿还”,或许也是想彻底斩断两人的因果,让他不再被仇恨驱使,也避免三界浩劫。

      但他显然也预想到了夜烬可能不会按他设想的“剧本”走。所以,他留下了这盏命魂灯,留下了这段指向“归墟残片”的留影。命魂灯,是留下一线几乎不可能的生机证明;而归墟残片,则指向了一个更古老、更危险,但也可能是唯一能打破“神陨”定局的秘密。

      “最好的终章?”夜烬伸出手,不是去碰那枚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悸动的碎片,而是轻轻拂过云阙冰凉的脸颊,动作是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僵硬与小心。“云阙,你总是这样……自以为安排好了一切。”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盏微弱的命魂灯,眼底翻涌的暗流逐渐沉淀,凝聚成一种近乎恐怖的平静与执拗。

      “你以为,还了神魂,偿了因果,自行寂灭,便是结局?”

      “你以为,留下这所谓的‘一线生机’和这危险的碎片,我就会按你的指引走下去?”

      “你错了。”

      “本尊的因果,本尊自己了断。你的命……”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仿佛刻入虚空,“也得由本尊说了算。”

      神陨魔生?

      不。

      他要这陨落的神,重新活过来。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要闯何等地狱,无论要颠覆多少规矩。

      夜烬站直身体,周身收敛的魔气再次缓缓升腾,却不再狂暴,而是带着一种沉凝如渊、势在必得的决绝。他先小心地将那枚“归墟残片”以魔元封印,谨慎收起。此物能让云阙如此忌惮,必定非同小可,需从长计议。

      接着,他目光扫过莲台周围的神阵,双手快速结印。不再是魔道法印,而是结合了烬生花反哺灵力中蕴含的、属于他远古灵尊时期的本源记忆,以及千年魔尊生涯对力量本质的深刻理解,打出一道道复杂玄奥的印诀,融入周围的神阵之中。

      他要改造、强化这座固魂神阵,以魔元为基,以反哺灵力为引,结合此地千年积存的清净神力,强行锁住云阙最后一线生机,延缓神躯与神魂的消散。同时,他分出一缕极为精纯的魔元,小心翼翼地护住那盏命魂灯的微弱火苗,确保它不会在接下来的变故中熄灭。

      做完这一切,夜烬重新走到莲台边,俯视着那张依旧毫无生气的脸。

      “等着。” 他低声说,不知是对云阙,还是对自己。

      然后,他转身,面向紧闭的殿门,也面向殿外那必然已经严阵以待、甚至可能已惊动更高层神界的力量。

      眼底,暗红魔焰再次燃起,比之前更加幽深,更加炽烈,带着一种背水一战的疯狂与平静。

      净尘宫,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路,是寻那渺茫的“一线生机”,是与整个神界乃至可能的天道为敌。

      但,那又如何?

      魔尊夜烬想要的人,哪怕神魂俱灭,也要从寂灭中抢回来。

      他抬手,漆黑如墨的魔气在掌心凝聚,不再掩饰,磅礴的威压轰然爆发,瞬间笼罩整个净尘宫主殿,并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是时候,让这三界知道。

      神陨,不是终章。

      魔生,亦非起点。

      属于他们的因果,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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