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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平淡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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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轻轻放在柔软床垫上的瞬间,言霁的心跳快得几乎失序。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光线暧昧地勾勒出赵燕挺拔的轮廓。他站在床边,没有立刻覆上来,而是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
一颗,两颗……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沉稳。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的目光始终锁在言霁身上,那眼神深得像化不开的墨,里面翻涌着言霁熟悉又陌生的、被极力克制却依旧汹涌的情绪。
言霁躺在那里,身上那套“精心准备”的衣物此刻成了最大的负担,粗糙的蕾丝摩擦着皮肤,紧绷的束缚感让他呼吸困难。他看着赵燕脱下衬衫,露出精悍的胸膛和紧实的腰腹线条,在昏暗光线下像是大理石雕刻。然后,赵燕的视线瞥向了床头柜——那里摆着言霁提前醒好的红酒,和两只晶莹的高脚杯。
他走过去,拿起酒瓶,没有倒进杯子,而是直接对着瓶口,仰头灌下了一大口。暗红色的酒液滑过他的喉结,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他放下酒瓶,唇角沾着一点湿润,目光重新落回言霁脸上,那里面除了欲望,似乎还多了些别的什么——是欣赏,是确认,是一种沉淀下来的、滚烫的专注。
他不急。他在看。用目光一点点拆解言霁所有的伪装和不安。
言霁被看得浑身发烫,血液里仿佛也注入了酒精般的躁动。他撑起有些发软的身体,也伸手去拿酒瓶。指尖碰到冰凉的玻璃,他学着赵燕的样子,也仰头喝了一口。甜涩的酒液滑入喉咙,带来一丝灼热,也壮起了几分胆色。借着酒意,他心一横,抬手,颤抖着,主动解开了风衣里面那件情趣内衣本就勉强维系着的、最后的搭扣。
轻薄的、布料少得可怜的“衣服”悄然滑落,堆积在腰间。大片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和赵燕灼人的视线下。胸膛的空洞设计此刻完全显现,凉意让他微微瑟缩,却也莫名有种破釜沉舟的解脱感。
酒精和羞耻感混合着冲上头顶,言霁觉得自己有点晕乎乎的。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和勇气,竟然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视野微微晃动,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边的赵燕。
这个角度,他的胸膛正好对着赵燕的视线。他能看到赵燕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明显粗重了一瞬。
然后,赵燕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用指尖,极轻地碰了碰言霁胸口那片裸露的皮肤,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引起一阵细密的战栗。他的目光下移,落在那双被黑丝包裹的腿上,停顿片刻,忽然用手指,勾住丝袜边缘,轻轻向下一拉——
“嗤啦”一声细微的、布料破裂的轻响。
丝袜被勾破了一个小洞,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赵燕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亵玩的残忍和温柔,指尖划过的地方,丝袜绽开破洞,露出底下更白皙的肌肤。破碎的黑丝缠绕在腿间,形成一种凌乱又异常性感的画面。
“很性感。”赵燕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沙砾磨过,他看着言霁因为站立不稳而微微摇晃的身体,和脸上混合着醉意、羞耻与豁出去的潮红,眼神暗得惊人,“今天的准备……我很惊喜。”
这句话,像最后的许可,也像点燃引线的火星。
言霁腿一软,从床上跌坐下来,正好撞进赵燕及时张开的怀抱里。灼热的体温瞬间包裹了他,带着红酒气息的吻铺天盖地落下,不再是之前的克制和试探,而是充满了压抑已久的、近乎凶猛的占有和渴望。
言霁在激烈的亲吻间隙,含糊地、满足地呻吟了一声,主动迎了上去,双臂紧紧环住赵燕的脖颈。
那一晚,卧室里温度灼人。低吟与喘息交织,床单凌乱褶皱。昏黄的灯光见证了无数个炙热的吻落在彼此的肌肤上,留下深深浅浅、仿佛要融入骨血的印记。从额头到锁骨,从前胸到腰腹,甚至更私密的地方……赵燕的吻时而温柔缱绻,时而带着惩罚般的力度,像要将这一年分离的思念、担忧、以及此刻失而复得的狂喜,全部烙印在言霁身上。
言霁也生涩却热烈地回应着,在他宽阔的后背留下抓痕,在他肩头印下咬痕。汗水交融,气息相缠,仿佛要将对方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
不知过了多久,激烈的浪潮才缓缓平息。
言霁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浑身像是散了架,某些地方更是传来清晰的使用过度的酸胀和刺痛,但心里却充盈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胀的满足和安宁。他被赵燕抱起来,走向浴室。
浴缸里,温水已经放好,水面漂浮着一层鲜艳的玫瑰花瓣——是言霁之前偷偷撒进去的,他记得在某次视频里,赵燕随口提过一句喜欢某种玫瑰的香气。氤氲的热气混合着馥郁的花香,瞬间包裹了疲惫的身体。
赵燕抱着他一起坐进浴缸,温热的水流漫过身体,舒缓着酸痛。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相拥。赵燕的下巴抵着言霁的发顶,手臂环着他的腰,手掌无意识地、一下下轻轻抚摸着他小腹上那些新鲜的吻痕。
言霁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感觉连灵魂都被熨帖得妥妥当当。
第二天,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去学校或实验室。赵燕打了个电话,言霁也给吴皓发了条信息,简单地请了两三天假。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偷来的闲暇。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别墅里,没有再做更“出格”的事。赵燕似乎又恢复了那种沉稳的、带着掌控感的温柔。
他会在书房工作时,依旧让言霁坐在他腿上,手臂环着他,像以前一样。言霁也习惯了,甚至会自动找个舒服的姿势窝着,看自己的书或处理邮件。偶尔赵燕会低头亲亲他的发顶,或者捏捏他的耳垂。
吃饭时,赵燕还是会给他夹菜,逼他多吃点营养的。饭后,两人会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或者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赵燕的手总是很自然地放在言霁肚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说是助消化。言霁起初还会脸红,后来也随他去了,甚至觉得挺舒服。
晚上睡觉,赵燕依旧喜欢让言霁的腿缠在自己腰上,然后把头埋在他颈窝或胸口。言霁有时候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推他两下,赵燕会稍微松开一点,但很快又缠上来,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大型犬。
平淡,琐碎,却充满了实实在在的温暖和归属感。没有惊心动魄的追逐,没有剑拔弩张的对峙,只有三餐四季,拥抱亲吻。言霁想,或许这才是他们生活的常态,那些激烈的纠缠和分离,只是为了让这份平淡来得更加珍贵和牢固。
又过了一些平静的日子。
在一个同样晴朗的日子里,赵燕对言霁说:“收拾一下,出门。”
“去哪?”
“国外。办点手续。”
言霁没多问,跟着去了。飞机降落,辗转,直到站在某个北欧国家市政厅的门口,看着里面简洁庄重的布置,和工作人员温和的笑容,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亲友围观。只有他们两人,穿着得体的正装,在一位官员的主持下,交换了简单的誓言,签下了文件。
当那两份印着不同文字、却具有同等法律效力的证书被递到手中时,言霁看着上面并列的两个名字,和“配偶”那个陌生的词汇,心脏被一种巨大而柔软的暖流击中,眼眶微微发热。
赵燕接过证书,仔细看了看,然后收起,很自然地牵起言霁的手,十指相扣。
“走了,”他说,语气平淡得像只是完成了一项普通日程,“回家。”
回他们在北京的家,回那个有赵朋、有赵晴、有陈姨、有实验室、有争吵也有拥抱的、真实的、属于他们的家。
故事到这里,似乎就该结束了。
没有更多的波澜壮阔,没有更离奇的转折。只是两个曾经格格不入的灵魂,在经历了一系列鸡飞狗跳、跨国追逐和深夜痛哭后,终于找到了彼此最舒服的相处方式——在学术上是势均力敌的伙伴,在生活中是紧密依偎的伴侣,在家族里是被全然接纳的家人。
哦,对了。或许还应该提一句,吴皓后来也成功申到了北大的化学老师,继续跟着赵燕“厮混”,并且对两位“老板”越发旁若无人的腻歪行为表示强烈谴责(但每次聚会都来得很积极)。赵晴早毕业了,开始了自己的艺术策展生涯,偶尔会带些有趣的小玩意回来装饰家里。赵朋教授依旧沉浸在他的宇宙和粒子中,但饭桌上关于“小言最近那个模拟结果如何”的提问,频率越来越高。
日子就像密西西比河的流水,平静,舒缓,偶尔泛起一点有趣的涟漪,载着他们,向着或许依旧充满挑战、但彼此携手便无所畏惧的未来,稳稳地流淌而去。
至于屏幕前的你,亲爱的读者——
看完了这段有些漫长、有些混乱、又或许让你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的故事,是不是也觉得,这两个家伙,一个冷静腹黑偏执狂,一个炸毛纯情化学疯,能折腾到今天这一步,也挺不容易的?
所以啊,就别管他们啦!
让他们继续在实验室里一个眼神交锋就火花四溅,在饭桌上因为一块肉是辣还是不辣而“大打出手”,在深夜的床上为了谁抱谁而进行毫无意义的“谈判”,然后又在晨光中相拥醒来,开启又一个平凡又腻歪的日子吧。
毕竟,这就是他们选择的路,也是他们找到的,属于彼此的最好的模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