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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密信 ...

  •   沈温攥着那封密信的手指越收越紧,粗糙的信纸边缘将指腹磨得发疼,却远不及心口翻涌的惊涛骇浪。烛火摇曳间,信上“太子”二字被映得忽明忽暗,像一双藏在暗处的眼,正冷冷注视着朝堂上的风起云涌。他快步走到书案前,将密信凑近烛火,看着纸张逐渐卷曲、化为灰烬,直到最后一点火星熄灭在铜盆里,才缓缓松了口气,却依旧觉得后背发凉。

      李嵩翻供,牵扯太子——这绝非偶然。粮饷案本就因牵扯朝堂重臣而波诡云谲,如今突然将太子拉入局中,要么是李嵩狗急跳墙,想拉着东宫垫背;要么,便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借粮饷案搅动东宫与朝堂的格局。沈温指尖摩挲着书案上的砚台,脑海里飞速运转:太子向来以仁厚著称,平日里极少参与朝堂党争,更不会做出克扣边关粮饷这等蠢事,此事背后,定有隐情。

      可眼下,密信已毁,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太子的清白,也没有证据能指向幕后之人。更棘手的是,李嵩身为太子的舅父,两人本就有亲缘关系,如今李嵩翻供攀咬,即便太子无辜,也难免会被朝臣猜忌,流言蜚语一旦传开,东宫地位便会岌岌可危,而整个朝堂,也会因此陷入新的动荡。

      沈温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窗缝。夜风裹挟着初冬的寒气涌入,吹得烛火猛地一跳,也让他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他想起白日里将军府的宴席,想起江亦寻将他困在梅树下时的眼神,想起柳如烟的哭喊与江亦寻的维护,心头更是乱成了一团麻。

      粮饷案尚未彻底落幕,如今又牵扯出东宫,他与江亦寻身为此案的主查之人,必然会被卷入这场更深的漩涡之中。而他对江亦寻那份悄然滋生的情愫,在这朝堂风雨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而可笑——他们一个是文臣,一个是武将,本就身处朝堂的两端,如今又要共同面对东宫的风波,前路漫漫,不知还会遇到多少荆棘。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叩窗声,三下为一组,节奏沉稳,不似寻常盗贼的试探。沈温心头一凛,伸手握住了腰间的玉佩——那是他与江亦寻约定的暗号,若是深夜有急事,便以三叩窗为信。

      他快步走到窗边,确认四周无人后,才轻轻推开窗户。一道玄色身影敏捷地翻了进来,落地时悄无声息,正是江亦寻。他今日依旧穿着暗红色锦袍,只是外面罩了件玄色披风,发丝上还沾着夜露,显然是刚从外面赶来,神色也比白日里凝重了许多。

      “将军?”沈温压低声音,连忙关上窗户,又走到门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无人后,才转身看向江亦寻,“深夜前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江亦寻走到烛火旁,抬手摘下披风,随手搭在椅背上,沉声道:“李嵩在大理寺翻供了,你可知晓?”

      沈温心头一震,没想到江亦寻也这么快得到了消息。他点了点头,语气凝重:“方才收到一封密信,信上提及此事,还说粮饷案另有主谋,牵扯到了太子。我已将密信烧毁,生怕留下痕迹。”

      “我也是半个时辰前收到的消息,是大理寺的人偷偷递出来的。”江亦寻走到书案前,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眉头紧蹙,“李嵩翻供时,一口咬定当初克扣粮饷是受太子指使,还说有书信为证,只是书信被他藏在了别处,需要时间寻找。”

      “书信?”沈温眼神一沉,“此事定然有诈。李嵩若真有太子的书信,当初被抓时为何不拿出来?如今在狱中翻供,才说有书信,分明是故意拖延时间,或是有人在背后教他这么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江亦寻抬眸看向沈温,眼底满是凝重,“太子仁厚,断不会做出这等克扣军饷、置边关将士于不顾的事。此事背后,定然是有人想借粮饷案打压东宫,甚至可能是想趁机挑起朝堂纷争,坐收渔翁之利。”

      沈温赞同地点了点头,又道:“可眼下,李嵩一口咬定太子,即便我们知道此事有诈,也无凭无据。而且,李嵩是太子的舅父,这层关系摆在那里,朝臣们难免会猜忌太子。若是流言传开,不仅太子声誉受损,甚至可能影响东宫地位,到时候,朝堂局势便会彻底失控。”

      江亦寻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明日早朝,李嵩定然会当众提及此事,到时候,陛下必会下令彻查。我们必须赶在早朝之前,找到证据,证明太子的清白,同时找出幕后操纵之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时间紧迫,我们该从何处入手?”沈温有些焦急,“李嵩被关在大理寺天牢,守卫森严,我们根本无法靠近他,更无法审问他。而他口中的书信,更是无从寻找,说不定,这所谓的书信,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江亦寻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沉声道:“李嵩翻供,必然是有人许诺了他什么。他如今身陷囹圄,唯一的指望便是幕后之人救他出去,或是保他家人平安。所以,他口中的书信,要么是真的存在,但绝非太子所写,而是幕后之人伪造的;要么,便是他用来拖延时间的借口,等着幕后之人给他下一步指示。”

      他顿了顿,转身看向沈温,眼神坚定:“我有一个办法。大理寺天牢的守卫统领是我当年在北疆的部下,为人可靠,我可以让他帮忙,暗中审问李嵩,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套出些线索。另外,我会让人去查李嵩的家人,看看最近有没有人与他的家人接触,若是能找到线索,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人。”

      沈温眼前一亮,连忙道:“这个办法可行。只是,暗中审问李嵩太过危险,若是被人发现,不仅我们会陷入麻烦,连那位守卫统领也会受到牵连。而且,查李嵩的家人,也需要小心谨慎,不能打草惊蛇。”

      “我知道此事凶险。”江亦寻走到沈温面前,目光落在他担忧的脸上,语气柔和了几分,“但事到如今,我们已无退路。若是不能尽快查明真相,不仅太子会被冤枉,粮饷案也会不了了之,那些克扣军饷、中饱私囊的人,便会逍遥法外,而边关的将士,也会再次陷入绝境。”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沈温的肩膀,掌心的温热透过衣料传递过来,给了沈温一丝安定的力量:“你放心,我会安排妥当,不会让自己和他人陷入危险。你今夜留在此处,若是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派人来告知你。明日早朝,我们也好有应对之策。”

      沈温看着江亦寻坚定的眼神,感受着肩上温热的触感,心头的慌乱渐渐平息。他点了点头,沉声道:“好。将军万事小心,若是遇到危险,切莫逞强。”

      江亦寻眼底漾开一丝笑意,伸手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动作自然而温柔:“我知道。你也早些歇息,明日还要应对早朝的风波。”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沈温的脖颈,温热的触感让沈温的耳尖瞬间发烫,连忙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低声道:“将军快去吧,莫要耽误了时辰。”

      江亦寻看着他慌乱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却没有再逗他,只是点了点头,拿起披风,再次翻窗离去。窗外的夜风依旧寒冷,可沈温站在原地,却觉得心头暖暖的,方才的担忧与焦虑,也消散了大半。

      他走到书案前,重新点燃一支蜡烛,烛火跳跃间,他仿佛又看到了江亦寻坚定的眼神,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热。他知道,从粮饷案开始,他便已经和江亦寻紧紧绑在了一起,无论是朝堂风雨,还是个人情愫,他们都要一同面对。而这份悄然滋生的情愫,或许在这风雨飘摇的朝堂之中,会成为支撑他们前行的力量。

      沈温坐在书案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粮饷案”三个字,又在旁边画了一个问号,随后便开始梳理此案的脉络:从最初的粮饷失踪,到李嵩被抓,再到如今李嵩翻供牵扯太子,每一步都像是有人在背后精心策划,环环相扣,引他们入局。而幕后之人的目的,究竟是打压东宫,还是另有图谋?

      就在他沉思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丫鬟青禾的声音:“公子,夜深了,您还没歇息吗?奴婢给您端了碗参汤,暖暖身子。”

      沈温回过神来,道:“进来吧。”

      青禾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来,将参汤放在书案上,看着沈温凝重的神色,担忧地说:“公子,您今日从将军府回来后,神色就一直不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青禾是沈温的贴身丫鬟,从小便跟在他身边,忠心耿耿,有些事,沈温也不必瞒她。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青禾坐下,沉声道:“青禾,你可知李嵩在大理寺翻供了?还牵扯出了太子。”

      青禾脸色一惊,连忙道:“太子殿下?这怎么可能?太子殿下向来仁厚,怎会牵扯到粮饷案中?定是李嵩故意攀咬!”

      “我也觉得此事有诈,可眼下无凭无据,明日早朝,怕是会有一场风波。”沈温端起参汤,喝了一口,温热的参汤顺着喉咙滑下,暖意传遍全身,“江将军已经去安排了,暗中审问李嵩,还派人去查李嵩的家人,希望能找到线索。”

      青禾担忧地说:“公子,此事太过凶险了。若是被人发现江将军暗中审问李嵩,怕是会被人抓住把柄,到时候,公子和江将军都会陷入麻烦之中。”

      “我知道。”沈温放下参汤,眼神坚定,“可我们没有退路。粮饷案事关边关将士的性命,若是不能查明真相,不仅太子会被冤枉,那些克扣军饷的人也会逍遥法外,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边关的将士。而且,此事背后定然有更大的阴谋,若是我们不尽快查明,恐怕会有更多的人受到牵连。”

      青禾看着沈温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心意已决,便不再劝说,只道:“公子,那您一定要小心。奴婢会守在府里,若是有任何动静,会第一时间告知您。”

      “好。”沈温点了点头,“你也早些歇息吧,明日府里怕是也不太平。”

      青禾躬身行礼后,便退了出去。书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沈温坐在书案前,继续梳理着粮饷案的脉络,试图从其中找到遗漏的线索。他想起李嵩被抓时的神色,想起他在朝堂上的狡辩,想起他翻供时的决绝,忽然觉得,李嵩或许只是一个棋子,而幕后之人,才是真正的黑手。

      不知不觉,天已蒙蒙亮。沈温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空气清新微凉,远处的天际已泛起鱼肚白,街道上渐渐有了行人的脚步声和商贩的吆喝声,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可沈温却知道,这份宁静之下,正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管家的声音:“公子!公子!江将军派人来了,说有急事要见您!”

      沈温心头一紧,连忙道:“快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快步走进书房,躬身行礼:“沈大人,小人是江将军的部下,奉将军之命,前来告知大人,昨夜暗中审问李嵩,有了一些线索。”

      沈温连忙道:“快说!是什么线索?”

      “回大人,昨夜统领审问李嵩时,李嵩一开始拒不配合,后来统领假意说要对他的家人动手,李嵩才松了口,说他口中的书信,其实是伪造的,是一个神秘人让他这么说的,还让他在早朝时当众攀咬太子,许诺他只要照做,就会救他出去,还会保他家人平安。”黑衣男子沉声道,“李嵩还说,那个神秘人每次见他,都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只知道声音低沉,而且,神秘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味。另外,我们查李嵩的家人时,发现昨日有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去过李嵩的府邸,与李嵩的妻子见过面,还留下了一笔钱,之后便匆匆离开了。我们跟踪那个男子,却在城南的小巷里失去了他的踪迹,只捡到了一枚他掉落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一朵莲花。”

      说着,黑衣男子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到沈温面前。沈温接过玉佩,仔细查看,只见玉佩通体莹白,质地温润,上面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莲花的花瓣纹路清晰,做工精致,显然不是普通人家能拥有的。

      “檀香气味,莲花玉佩……”沈温指尖摩挲着玉佩上的莲花,眉头紧蹙,陷入了沉思。他在京中为官多年,见过不少达官贵人的玉佩,却从未见过刻有莲花图案的玉佩,而且,身上带有檀香气味的官员,也寥寥无几。

      忽然,沈温眼前一亮,想起了一个人——礼部尚书温文彦。温文彦向来喜好檀香,平日里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味,而且,他的书房里,也摆放着不少刻有莲花图案的摆件,据说,莲花是温文彦最喜爱的花。更重要的是,温文彦是二皇子的人,一直与太子不和,若是他暗中操纵李嵩翻供,攀咬太子,倒是符合他的利益。

      “难道是温文彦?”沈温低声自语,眼神凝重。若是此事真的是温文彦所为,那背后定然还有二皇子的影子。二皇子向来野心勃勃,一直觊觎东宫之位,若是能借粮饷案打压太子,甚至将太子拉下马,那他便有机会登上太子之位。

      “大人,江将军让小人告知您,他怀疑此事与二皇子有关,温文彦只是其中一颗棋子。”黑衣男子继续道,“将军已经让人去查温文彦的行踪,看看他昨日是否与那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有过接触。另外,将军还说,今日早朝,李嵩定然会当众攀咬太子,到时候,大人只需按照我们事先约定的,先稳住局面,等将军找到证据,再当众揭穿此事的真相。”

      沈温点了点头,沉声道:“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江将军,让他万事小心,若是有任何消息,随时派人来告知我。另外,让他务必尽快找到证据,今日早朝,我们必须揭穿幕后之人的阴谋,还太子一个清白。”

      “是,小人遵命!”黑衣男子躬身行礼后,便匆匆退了出去。

      沈温握着手中的莲花玉佩,眼神坚定。他知道,今日早朝,将会是一场硬仗。二皇子野心勃勃,温文彦老谋深算,他们既然敢策划此事,定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而他与江亦寻,必须在早朝之上,凭借仅有的线索,揭穿他们的阴谋,否则,不仅太子会被冤枉,他们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沈温转身走到书案前,换了一身朝服,又对着铜镜整理了一番仪容。铜镜中的男子,面容清俊,眼神坚定,褪去了往日的温润,多了几分沉稳与锐利。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莲花玉佩,转身走出书房,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皇宫,早已是戒备森严。文武百官陆续进入大殿,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色,显然,他们也都收到了李嵩翻供的消息,知道今日早朝,定然会有一场风波。沈温走进大殿,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很快便看到了江亦寻的身影。他今日穿着一身朝服,身姿挺拔,神色凝重,正与几位武将低声交谈着。察觉到沈温的目光,江亦寻抬眸望来,对着他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安抚。

      沈温也对着他点了点头,找了个位置站定,静静等待着陛下的到来。殿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文武百官们窃窃私语,议论着李嵩翻供牵扯太子之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担忧与猜忌。

      不多时,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陛下驾到——”

      文武百官连忙躬身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皇帝的声音沉稳而威严,从殿外传来。沈温抬起头,只见皇帝身着龙袍,坐在龙椅上,神色凝重,显然,他也对李嵩翻供之事极为重视。

      “今日早朝,有何事启奏?”皇帝开口,目光扫过殿内的文武百官。

      话音刚落,大理寺卿便连忙躬身行礼:“陛下,臣有本启奏。昨日夜里,关押在大理寺天牢的李嵩突然翻供,称粮饷案另有主谋,还牵扯到了太子殿下,说克扣粮饷之事,是受太子殿下指使,还说有书信为证,只是书信被他藏在了别处,请求陛下给她一些时间,让他找出书信,以证所言非虚。”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文武百官们纷纷议论起来,眼神中满是震惊与猜忌。太子站在东宫的位置上,脸色苍白,连忙躬身行礼:“陛下,臣冤枉!臣从未指使李嵩克扣粮饷,此事定然是李嵩故意攀咬,还请陛下明察!”

      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扫过太子,又看向大理寺卿:“此事当真?李嵩当真如此说?”

      “回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大理寺卿躬身道,“昨日夜里,臣亲自去天牢审问李嵩,李嵩一口咬定此事是太子殿下指使,还说若是找不到书信,愿意以死明志。”

      皇帝沉默片刻,目光扫过殿内的文武百官,沉声道:“众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话音刚落,礼部尚书温文彦便连忙躬身行礼:“陛下,臣以为,李嵩身为太子殿下的舅父,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定然不会轻易攀咬太子殿下。如今李嵩翻供,还说有书信为证,想必此事并非空穴来风。臣恳请陛下下令,让李嵩找出书信,同时彻查太子殿下,以证朝堂清明,也还李嵩一个公道。”

      温文彦此言一出,立刻有不少官员附和起来,这些官员大多是二皇子的人,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要借此事打压太子。太子脸色愈发苍白,却不知如何辩解,只能一遍遍重复着“臣冤枉”。

      沈温看着这一幕,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陛下,臣有话要说。”

      皇帝看向沈温,沉声道:“沈卿请讲。”

      “陛下,臣以为,李嵩翻供之事,疑点重重。”沈温沉声道,“当初李嵩被抓时,证据确凿,他对克扣粮饷之事供认不讳,为何如今在狱中突然翻供,还攀咬太子殿下?而且,李嵩说有书信为证,却又说书信被他藏在了别处,需要时间寻找,这未免太过蹊跷。臣怀疑,此事并非李嵩本意,而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让李嵩故意攀咬太子殿下,意图挑起朝堂纷争,扰乱朝纲。”

      温文彦立刻反驳道:“沈大人此言差矣!李嵩身陷囹圄,若是没有人指使,怎会突然翻供?而且,他与太子殿下有亲缘关系,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怎会轻易攀咬?沈大人这般维护太子殿下,莫非是与太子殿下有所勾结,想要包庇太子殿下?”

      “温大人休得胡言!”沈温眼神一冷,厉声反驳,“臣并非维护太子殿下,而是就事论事。李嵩翻供之事,确实疑点重重。昨日夜里,江将军的部下暗中审问李嵩,李嵩已经承认,他口中的书信是伪造的,是一个神秘人让他这么说的,还让他在早朝时当众攀咬太子殿下,许诺他只要照做,就会救他出去,还会保他家人平安。而且,那个神秘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味,昨日还有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去过李嵩的府邸,留下了一枚刻有莲花图案的玉佩,而这枚玉佩,正是温大人最喜欢的款式,温大人向来喜好檀香,身上也总是带着檀香气味,不知温大人对此,有何解释?”

      说着,沈温从怀中取出那枚莲花玉佩,递到皇帝面前:“陛下,这便是从那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身上掉落的玉佩,还请陛下过目。”

      太监将玉佩呈给皇帝,皇帝接过玉佩,仔细查看,眉头紧蹙。他看向温文彦,沉声道:“温卿,这枚玉佩,你认识吗?”

      温文彦脸色一变,眼神慌乱,连忙躬身道:“陛下,臣……臣不认识这枚玉佩。臣虽然喜好檀香,也喜欢莲花图案,但这枚玉佩,绝非臣的。沈大人这是故意污蔑臣,还请陛下明察!”

      “是不是污蔑,温大人心中清楚。”沈温沉声道,“昨日,江将军已经派人去查温大人的行踪,发现昨日温大人曾在城南的小巷里出现过,而那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正是在那里消失的。而且,江将军还查到,那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是温大人的贴身侍卫。温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

      就在这时,江亦寻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陛下,臣有证据呈上。”

      皇帝看向江亦寻,沉声道:“江卿请讲。”

      “陛下,昨日臣派人去查李嵩的家人,发现温大人的贴身侍卫确实去过李嵩的府邸,与李嵩的妻子见过面,还留下了一笔钱,这笔钱,正是温大人府里的银票。另外,臣还派人去查了温大人的书房,在书房的暗格里,找到了伪造太子书信的底稿,还有一些与李嵩往来的信件,信件中明确提及,让李嵩在狱中翻供,攀咬太子殿下,意图打压东宫,扶持二皇子登上太子之位。”江亦寻沉声道,“臣已将这些证据带来,还请陛下过目。”

      说着,江亦寻从怀中取出一叠书信和银票,递给太监。太监将这些证据呈给皇帝,皇帝接过证据,仔细查看,脸色越来越沉。他看着温文彦,眼神冰冷:“温卿,这些证据,你还有何话可说?”

      温文彦脸色惨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颤声道:“陛下……臣……臣认罪……此事确实是臣所为,是臣受二皇子指使,伪造了太子殿下的书信,让李嵩在狱中翻供,攀咬太子殿下,意图打压东宫……臣知罪,还请陛下饶命!”

      此言一出,殿内再次一片哗然。文武百官们纷纷看向二皇子,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鄙夷。二皇子脸色大变,连忙躬身行礼:“陛下,臣冤枉!此事与臣无关,是温文彦故意污蔑臣,还请陛下明察!”

      “二皇子,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江亦寻沉声道,“臣这里还有温大人的供词,供词中详细说明了你如何指使他策划此事,如何伪造书信,如何让李嵩翻供攀咬太子殿下。而且,臣还派人查到,你暗中培养私兵,囤积粮草,意图谋朝篡位,这些证据,臣也一并带来了,还请陛下过目。”

      说着,江亦寻又取出一份供词和一些证据,递给太监。皇帝接过证据,仔细查看后,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龙椅,厉声喝道:“逆子!朕待你不薄,你竟然敢暗中策划此事,意图谋朝篡位,真是罪该万死!”

      二皇子吓得浑身发抖,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陛下,臣知罪,臣知罪!求陛下饶命,求陛下饶命!”

      皇帝看着二皇子,眼神冰冷,沉声道:“来人!将二皇子打入天牢,严加看管!温文彦勾结二皇子,意图谋朝篡位,罪大恶极,凌迟处死!李嵩克扣军饷,还故意攀咬太子,判斩立决!其余参与此事的官员,一律严查,绝不姑息!”

      “遵旨!”侍卫们立刻上前,将二皇子和温文彦押了下去。二皇子和温文彦的哭喊声渐渐远去,殿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皇帝看着太子,语气缓和了几分:“太子,委屈你了。此次之事,是朕识人不清,让你受了冤枉。从今往后,东宫地位稳固,任何人都不得再随意污蔑太子。”

      太子连忙躬身行礼:“谢陛下明察!臣定当恪尽职守,辅佐陛下,守护大靖江山。”

      皇帝点了点头,又看向沈温和江亦寻,眼神中满是赞许:“沈卿,江卿,此次多亏了你们,才能查明真相,揭穿二皇子的阴谋,保住东宫,稳定朝纲。你们劳苦功高,朕心甚慰。沈卿,朕封你为吏部尚书,加官进爵,赏黄金百两,绸缎千匹。江卿,朕封你为镇国大将军,统领天下兵马,赏黄金百两,绸缎千匹,赐府邸一座。”

      沈温和江亦寻连忙躬身行礼:“臣谢陛下恩典!臣定当恪尽职守,为陛下分忧,为大靖江山效力!”

      “众卿平身。”皇帝沉声道,“今日之事,让朕看清了不少人的真面目。从今往后,朝堂之上,若是有人再敢结党营私,意图谋逆,朕定当严惩不贷!众卿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躬身行礼后,陆续退出大殿。

      沈温和江亦寻并肩走出大殿,此时的阳光正好,透过宫殿的飞檐,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沈温看着身边的江亦寻,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将军,此次之事,终于尘埃落定了。”

      江亦寻侧头看向沈温,眼底满是温柔,嘴角也扬起一抹笑意:“是啊,终于尘埃落定了。多亏了你,沈大人。若是没有你,我们也无法这么快查明真相。”

      “将军说笑了,我们是合作伙伴,本就该并肩作战。”沈温笑着说,耳尖却微微泛红。

      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宫道两旁的松柏青翠挺拔,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香。沈温看着身边的江亦寻,心头泛起一丝暖意,他知道,经过此次之事,他与江亦寻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步。而他们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

      然而,沈温不知道的是,此次二皇子谋逆之事,虽然已经落幕,但朝堂之上的风波,却并未彻底平息。在暗处,还有一股更大的势力,正悄然崛起,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朝堂的局势,而他与江亦寻,即将面临更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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