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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戒律堂(上) ...
戒律堂位于主峰山阴,终年不见日光,黑岩冷铁所筑,飞檐如刀戟。人未至,已能闻到一股混合着血腥、檀香与陈旧木器的复杂气味。
步知夷跟在祝仪身后三步远,垂眸看师尊雪白的衣摆拂过冰冷地砖。他今日被允许一同前来,理由是“观刑静心”。
三十寒鞭,是执法堂对弟子最重的体罚之一。鞭为千年寒铁木心髓所制,抽骨不伤皮,痛入神魂。赵莽那等修为,三十鞭下来,至少要在寒潭里泡三个月才能缓过来。
步知夷脸上没什么表情。前世他也来过戒律堂,那时是为了替一个被冤枉的师弟求情。那时他满心天真,以为师尊会因他求情而网开一面。
后来那师弟怎么样了?
哦,是了。三个月后,他被人在后山发现了尸体,全身经脉尽断,丹田被毁。而步知夷去求师尊彻查时,师尊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宗门自有法度,不必过问。”
步知夷藏在袖中的手指无声收紧。
“到了。”
祝仪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回。抬头,眼前是一座阴森大殿,门前跪着三人——正是赵莽与他的两个跟班。
赵莽脸色惨白如纸,看见祝仪,几乎是爬着扑过来:“太、太上长老!弟子知错了!求您开恩——”
祝仪眼皮都没抬,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步知夷脚步顿了顿,在赵莽扑过来时,像是被吓到般往后退了小半步。祝仪回身,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立刻低头,小步跟上去,轻轻攥住师尊的袖角。
赵莽还要哭求,戒律堂内已走出三位黑袍执事。为首者是个面容刻板的中年修士,眉骨上有道深可见骨的旧疤——戒律堂长老,邢岳。
“见过祝仪长老。”邢岳躬身行礼,目光在步知夷脸上扫过,不带任何情绪。
“按规矩办。”祝仪只说了四个字。
“是。”
刑架设在大殿中央,是玄铁所铸,上刻禁制符文,可封人灵力。赵莽被两名执事押上去,扒了外袍,露出精瘦的上身。他还在发抖,嘴里念叨着“祖父救我”。
步知夷站在祝仪身侧稍后方,能看见师尊线条冷硬的下颌。祝仪全程没有表情,墨绿的竖瞳盯着刑架方向,像是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戏。
“行刑。”邢岳的声音不带感情。
执鞭的执事走上前。那鞭子通体漆黑,表面有细密的冰晶纹路,挥动时带起刺骨寒风。
第一鞭落下。
“啊——!”
赵莽的惨叫声凄厉刺耳。他背上瞬间浮现一道紫黑色的鞭痕,皮肉未破,但那道伤痕周围的皮肤迅速结出一层白霜。
步知夷睫毛颤了颤。
第二鞭,第三鞭……
赵莽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到最后已不成人调。大殿里回荡着鞭子破空声、皮肉被冻裂的细微声响,以及压抑的、野兽般的哀嚎。
步知夷数到第十鞭时,余光瞥见祝仪的指尖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很细微的动作,像是要抬手,又像是只是拂去了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埃。
但步知夷看见了。
他垂下眼,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原来师尊也会不自在。
是因为这惨叫太吵,还是因为……看见鞭子,想起了别的什么?
前世他被剜心时,可没叫得这么难听。那时他只是看着师尊,看着那双墨绿的、没有任何情绪的竖瞳,直到眼前彻底黑下去。
“二十。”执事冷漠地报数。
赵莽已经叫不出来了,整个人瘫在刑架上,只有鞭子落下时身体会本能地抽搐。他背上布满交错的紫黑色鞭痕,每一道都凝结着冰霜,寒气丝丝缕缕从他毛孔渗出,在大殿昏黄的灯光下蒸腾成白雾。
步知夷看着那些白雾,忽然想起前世某个雪夜。
那时他刚拜入师门不久,修为尚浅,夜里贪玩跑出去看雪,结果在山道上滑了一跤,滚进寒潭。是祝仪把他捞起来的。师尊那时也是这样,用灵力化去他身上的冰霜,然后把他抱回寝殿,在床边守了一夜。
手是暖的。
“二十九。”执事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最后一鞭落下时,赵莽已经彻底昏死过去。执事收起鞭子,朝邢岳行礼:“禀长老,行刑完毕。”
邢岳看向祝仪。
祝仪淡淡道:“送去寒潭,泡足三月。”
“是。”
两名执事上前,解开禁制,将软泥般的赵莽拖了下去。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混合着融化的冰水,在青石板上晕开深色的水渍。
步知夷的目光落在那滩水上。
“怕了?”祝仪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
步知夷抬头,撞进那双墨绿的竖瞳。祝仪正垂眸看他,眼底没什么情绪,像是在观察一只受惊的幼兽。
他立刻摇头,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小声说:“不怕。师尊说过,做错事就要受罚。”
祝仪看了他片刻,忽然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步知夷心头一跳,脸上却露出茫然:“师尊说过的话,徒儿都记得的。”
祝仪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步知夷连忙跟上。
走出戒律堂,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步知夷眯了眯眼,听见祝仪说:“今日起,你去经阁抄《清心咒》百遍。抄不完,不必来见我。”
步知夷脚步一顿。
《清心咒》,静心凝神的基础功法,也是前世他刚入门时,祝仪罚他抄得最多的东西。
“是,师尊。”他低下头,声音很轻。
祝仪没再看他,身影化作流光,消失在山道尽头。
步知夷在原地站了会儿,直到那道流光彻底不见,才缓缓抬起脸。
阳光落在他脸上,将那双向来清澈的异瞳映得有些透明。他抬手,虚虚按了按心口——那里完好无损,甚至能感受到心脏平稳的跳动。
可他记得被剑刺穿时的冰冷。
记得血从指缝漏出去的温度。
记得师尊最后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件用旧了的器物。
步知夷放下手,转身朝经阁方向走去。脚步不紧不慢,背挺得很直。
经阁在藏剑峰半山,要穿过一片紫竹林。林中有风,竹叶沙沙作响。
步知夷走到竹林深处时,忽然停下脚步。
“出来。”他说。
竹影晃动,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是个穿鹅黄衣裙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眉眼精致,脸色却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清音师叔座下弟子,林晚,见过步师兄。”少女盈盈一拜,声音柔婉。
步知夷看着她,没说话。
林晚等不到回应,有些不安地抬眸,正对上步知夷的眼睛。那双异瞳在竹影斑驳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妖异的美感,让她心头莫名一悸。
“师、师兄……”她声音更低了,“师尊让我来传句话。”
“说。”
“师尊说……”林晚咬了下唇,声音几不可闻,“药已备好,只待……只待时机。”
步知夷看着她。
林晚被他看得浑身发冷,几乎要落荒而逃时,才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落在竹林里,却无端让人觉得背脊发凉。
“回去告诉你师尊,”步知夷慢慢说,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她的药,我会好好用。”
林晚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惧。但步知夷已经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竹林深处。
阳光穿过竹叶,在他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鹅黄衣裙的少女站在原地,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打了个寒颤。
她有种错觉——刚才那一瞬间,这个传闻中失忆懵懂的少年,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经阁位于藏剑峰东侧,是一座七层八角塔楼,飞檐斗拱,檐角悬着青铜铃,风过时叮当作响。此处收藏着九天仙门万年来积累的典籍功法,寻常弟子只能在一二层借阅,三层以上需凭贡献或师长手令。
步知夷递上祝仪给的令牌,守阁长老抬眼看了看他,目光在他异瞳上停留一瞬,什么也没说,挥袖打开禁制。
“《清心咒》在二层丙字号架,自去抄录。日落前需离开。”长老声音沙哑,说完便闭目养神。
步知夷躬身行礼,踏上盘旋而上的木梯。木梯年久,踩上去发出吱呀轻响,在空旷的塔楼里回荡。
二层比一层更显幽深。高大的木架整齐排列,上面堆满玉简、竹简、兽皮卷,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的纸张与墨香,还有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霉味。阳光从高处的菱花窗斜射进来,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步知夷很快在丙字号架找到了《清心咒》——是最基础的那种黄纸册子,边角已经磨损。他取了册子,走到靠窗的一张长案前坐下。案上有笔墨纸砚,砚台里的墨早已干涸。
他熟稔地取水研墨,铺开宣纸,提笔蘸墨。
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
前世,他抄过无数遍《清心咒》。每次犯错,或是修炼时心绪不宁,祝仪都会罚他抄这个。少则十遍,多则百遍。他曾经真的相信,抄写这些宁静心神的经文,能让他更接近师尊所修的太上忘情道。
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个笑话。
笔尖的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团黑渍。
步知夷垂下眼,将染污的纸揉成一团,扔到一旁,重新铺开一张。
这一次,他落笔很稳。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清心咒的内容他早已倒背如流。一个个工整的小楷在笔下流淌而出,墨色浓淡均匀,字迹端正清秀,与前世的笔迹一般无二。
他写得很慢,一笔一划,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阳光从窗口移过,在纸面上拉出长长的光影。阁楼里极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守阁长老悠长的呼吸。
抄到第三十七遍时,楼梯处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步知夷听到了。他没有抬头,笔尖依旧平稳地移动。
来人停在他桌前。
“步师弟?”是个温润的男声,带着些不确定。
步知夷笔尖一顿,一滴墨在“静”字最后一点上晕开些许。他缓缓抬眸。
桌边站着个穿月白道袍的青年,约莫二十出头,眉目清俊,气质温雅,腰间佩着一块雕云纹的青色玉佩——亲传弟子令牌。步知夷认得他,掌门首徒,苏霖。
也是前世,在祭天台典礼上,亲手捧着玉盘,接住他被剜出的那颗心的人。
“你是……”步知夷放下笔,脸上适时露出茫然与警惕,往后缩了缩,像只受惊的幼兽。
苏霖见状,忙退后半步,温声道:“师弟莫怕,我乃掌门座下弟子苏霖。前几日去寂灭殿拜见祝仪长老时,曾感应到师弟气息,故而识得。”他目光落在步知夷正在抄写的《清心咒》上,笑意深了些,“师弟在抄清心咒?可是修炼时心绪不宁?”
步知夷垂下眼睫,轻声说:“师尊罚我抄的。”
“原来如此。”苏霖点点头,很自然地在一旁的空椅上坐下,“祝仪长老性子清冷,对弟子要求严些也是常事。师弟初入道途,循序渐进便是,不必急于求成。”
他说得温和,字字句句都透着关切。若是不知前因后果,只怕真要以为这是位关心师弟的好师兄。
步知夷“嗯”了一声,重新提笔,继续抄写,不再看他。
苏霖也不恼,就坐在那儿,看着步知夷写字。看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忽然轻声叹道:“师弟这笔字,倒是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一个“宁”字。步知夷笔势不停,头也没抬:“故人?”
“是啊。”苏霖声音里带上些怀念,又有些惋惜,“是祝仪长老从前的一位弟子,也姓步,单名一个‘夷’字。那位师弟天资极高,性子也好,可惜……”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步知夷笔尖几不可查地颤了颤。
他当然知道苏霖在说谁。在说那个被师尊亲手剜心、血溅祭天台的“步师弟”。
“可惜什么?”他听见自己问,声音很轻,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
苏霖沉默片刻,才低声道:“可惜天道无常,那位师弟……修行时出了岔子,道基尽毁,已然仙逝了。”
他说得含糊,但步知夷听懂了。修行出岔子,道基尽毁,仙逝——多体面的说法。比“被师尊亲手剜心做药引体面多了。
笔下的“静”字最后一笔,墨色略重了些。
步知夷放下笔,抬起头,看向苏霖。阳光从侧面照过来,将他半边脸映在光明里,半边脸藏在阴影中。那双异瞳清澈见底,倒映出苏霖温文尔雅的脸。
“那位步师兄……”他慢慢问,“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霖似乎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怔了怔,才道:“那位师弟……性子纯善,天资卓绝,尤其一手剑法,深得祝仪长老真传。只是……”他犹豫了下,声音压得更低,“只是心思过于单纯,容易轻信于人。长老曾多次告诫,修仙之人当时刻警醒,明辨真伪,可惜……”
可惜他不听劝,所以死了。
步知夷弯起眼睛,笑了。那笑容很干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天真:“苏师兄懂得真多。”
苏霖看着他脸上的笑,不知为何,心头莫名一跳。但他很快将这异样压下,温声道:“我毕竟年长几岁,在门中时日久些。师弟若修行上有何不解,可随时来凌霄峰寻我。”
“好呀。”步知夷应得轻快,重新提起笔,“那我继续抄了,师尊说要抄完百遍才能回去呢。”
“那不打扰师弟了。”苏霖起身,拱手一礼,转身下楼。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塔楼深处。
步知夷保持着提笔的姿势,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缓缓放下笔。
笔尖的墨已经半干。
他低头,看着纸上未写完的句子:“……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清静?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抬手将那页纸捏起,一点点撕碎。纸屑从指间簌簌落下,在穿过窗格的光柱里飞舞,像一场细雪。
然后他铺开新纸,重新提笔。
这一次,他抄得很快。字迹依旧工整,但笔势间多了些凌厉的东西。一个个墨字在纸上流淌,仿佛不是经文,而是一道道冰冷的咒。
日落时分,步知夷捧着厚厚一沓抄好的经文,走出经阁。
守阁长老依旧在闭目养神,在他经过时,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如破锣:“小子。”
步知夷停下脚步,回身行礼:“长老有何吩咐?”
长老睁开眼,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慢慢道:“经阁的规矩,日落即闭。明日若再来,记得早些。”
“是,弟子记下了。”
长老挥挥手,重新闭上眼睛。
步知夷走出经阁时,最后一线天光正沉入西山。藏剑峰上灯火次第亮起,远远望去,像散落人间的星辰。
他抱着经文,慢慢往寂灭殿方向走。山道两旁古木参天,夜色从树梢漫下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快到寂灭殿时,他在山道拐角处停下。
前方不远,一株老松下,站着个人。
雪白的道袍在夜风里微微拂动,墨发以玉簪半束,侧脸在渐浓的夜色中显得模糊,是祝仪。
他负手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人,又似乎只是看夜景。
步知夷抱着经文的手紧了紧,脚步放轻,走上前,在距离三步处停下,躬身:“师尊。”
祝仪没回头,声音融在风里:“抄完了?”
“抄完了。”步知夷将经文双手奉上。
祝仪终于转过身。他接过那沓纸,就着远处殿宇透出的微光,一页页翻看。纸张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山道上格外清晰。
步知夷垂手站着,目光落在祝仪腰间佩着的那枚墨玉环佩上。那是前世,他用了整整三年,寻遍九州,才找到的一块万年温玉,亲手雕琢而成,在拜师大典上送给师尊的礼物。
祝仪一直戴着。
直到剜心那日,也戴着。
“笔力有长进。”祝仪翻到最后一页,淡淡评价。
步知夷低头:“师尊教诲,弟子不敢懈怠。”
祝仪将那沓纸递还给他:“既抄完了,便回去歇息。明日辰时,来静室找我。”
“是。”步知夷接过,纸张边缘擦过指尖,有些粗糙的凉。
他转身要走,祝仪忽然又叫住他:“等等。”
步知夷回身。
祝仪从袖中取出一物,递过来。是个巴掌大的白玉瓶,瓶身温润,隐隐有灵光流转。
“固本培元丹。”祝仪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今日在戒律堂,你气血有亏。每三日服一粒,不可多食。”
步知夷看着那玉瓶,怔了怔。
前世他也常得师尊赐药。有时是修炼受伤,有时是生病发热。每一次,他都珍而重之地收好,仿佛那是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物。
后来才知道,那些丹药,不过是养药的饲料。
他伸出手,接过玉瓶。指尖触到祝仪微凉的皮肤,一触即分。
“谢师尊。”他轻声说,将玉瓶紧紧攥在掌心。玉质温润,却暖不透他冰冷的指尖。
祝仪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入渐浓的夜色。
步知夷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白衣身影消失在寂灭殿的重重殿宇深处,直到再也看不见。
山风很大,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他低头,摊开手掌。白玉瓶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瓶身上雕刻着简单的云纹,是他前世最喜欢的样式。
他看了很久,然后慢慢收紧手指,将玉瓶牢牢握在掌心。
握得太紧,指节泛白。
然后他转身,朝自己暂住的那间偏殿走去。脚步不疾不徐,背挺得笔直,像一杆永远不会弯折的枪。
夜色彻底吞没了山道。
寂灭殿最高处的观星台上,祝仪负手而立,墨发与衣袍在夜风中翻飞。他垂眸,看着下方山道上那道渐渐消失在殿宇阴影中的纤细身影,墨绿的竖瞳在夜色中,泛着冰冷而晦暗的光。
许久,他极轻地、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那叹息太轻,刚出口就被风吹散了。
像从未存在过。
戒律堂副本开启,赵莽喜提三十寒鞭+寒潭三个月度假套餐。
占本文20%戏份的苏师兄已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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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戒律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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