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雨落》饿了哭

29、沉雨落

　　每天清晨的形体课压得沈雨洛腰酸背痛，台词课上绕口令练到舌头打结，镜头感训练时对着镜子一遍遍调整眼神和表情，连吃饭的间隙都在背老师划的重点。但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觉得浑身都透着一股劲儿。训练室的镜子里，映着她泛红的脸颊和发亮的眼睛，也映着身边几个新人互相鼓励的笑脸。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是即兴表演课，台词老师出了个“和喜欢的人告别”的题目，点了沈雨洛上台。她站在镜子前，脑海里忽然闪过郑虑尘送她回家的模样，闪过他说“我是你的后盾”时的眼神，鼻尖一酸，眼眶就红了。

　　没有刻意的煽情，只是轻轻说着“我会好好的，你也要等我”，声音带着点哽咽，却格外动人。

　　老师满意地点头，台下的几个伙伴也悄悄鼓起了掌。

　　下课铃响的时候，沈雨洛收拾好背包，刚走出训练室，就看见走廊尽头的身影。

　　郑虑尘穿着件浅灰色的卫衣，手里拎着一个纸袋，正低头看着手机。听见脚步声，他抬头望过来，眉眼瞬间弯成了月牙：“训练结束了？我买了你爱吃的草莓大福。”

　　沈雨洛的脚步顿住，心里的暖意瞬间漫了上来。这一周，他每天都会算着时间来接她，有时是一杯热奶茶，有时是一盒小点心，从未缺席。

　　她快步跑过去，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鼻尖蹭到他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你怎么又来了？今天不是说有课吗？”

　　“翘课了。”郑虑尘说得理直气壮，把纸袋递给她，“奖励我们家集训一周的小功臣。”

　　沈雨洛打开纸袋，里面的草莓大福还冒着点热气。她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眉眼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两人慢慢往电梯口走，郑虑尘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

　　是一只小小的银色蝴蝶发夹，和肖珊珊买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看见就觉得适合你，”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集训盘头发方便。”

　　沈雨洛捏着发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声音轻轻的：“郑虑尘，你真好。”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的正是李姐和台词老师。

　　李姐挑了挑眉，冲他们挤了挤眼睛。

　　沈雨洛的脸唰地红透，连忙躲到郑虑尘身后，攥着他的衣角，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晚风穿过走廊的窗户吹进来，带着初夏将至的温柔，吹动了她耳边的碎发，也吹动了两人心里，那藏不住的甜。

　　试镜那天，盟悦娱乐的会议室被临时改成了试镜间，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肖珊珊送沈雨洛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她要送的那只银色蝴蝶发夹已经别在了沈雨洛的马尾上：“这可是双份祝福，肯定能过。”

　　沈雨洛摸了摸发夹，刚想说谢谢，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嗤笑。

　　回头看时，一个穿着精致连衣裙的女生正抱着手臂站在那里，妆容明艳，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她正是和沈雨洛竞争女二号的王悦，也是这次集训里表现最张扬的一个。

　　“沈雨洛是吧？”王悦走过来，目光落在她的发夹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来试镜还戴这么幼稚的东西，真以为演校园剧就是装清纯啊？”

　　沈雨洛的指尖微微收紧，刚想开口，就被肖珊珊拦住了。肖珊珊挑眉看向王悦：“关你什么事？人家乐意戴，总比某些人顶着一脸浓妆，看着就不像高中生强。”

　　王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要发作，就听见工作人员喊了她的名字。她狠狠瞪了沈雨洛一眼，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走了进去，路过沈雨洛身边时，还故意撞了她一下。

　　沈雨洛踉跄了一下，被肖珊珊稳稳扶住。“别理她，”肖珊珊拍了拍她的后背，“她就是看你昨天即兴表演被老师夸了，嫉妒而已。”

　　沈雨洛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有点发紧。她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剧本上的台词，努力把刚才的插曲抛到脑后。

　　没过多久，里面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下一个，沈雨洛。”

　　她站起身，手心微微出汗。肖珊珊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她回以一个浅浅的笑，攥着剧本走了进去。

　　试镜的题目是女二号和男主闹别扭的一场戏，沈雨洛刚站定，就看见王悦坐在评委席旁边的椅子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里的挑衅毫不掩饰。

　　导演刚喊了开始，王悦忽然“哎呀”一声，假装不小心把手里的水杯碰倒了，水溅了沈雨洛的剧本半边。

　　“对不起啊，”她假惺惺地道歉，眼底却满是得意，“手滑了。”

　　剧本上的字迹瞬间晕开，沈雨洛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湿了大半的剧本，指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胸腔。

　　王悦坐在一旁，端着重新倒好的温水，嘴角噙着一抹看好戏的笑。评委席上也泛起一阵小小的骚动，有人皱起眉，有人低声议论，显然都觉得这场意外会打乱她的节奏。

　　沈雨洛深吸一口气，指尖拂过洇湿的纸页，那些模糊的字迹忽然和她集训时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重合。她抬起头，看向对面搭戏的男演员，眼眶倏地红了。

　　没有按照剧本上的台词开口，她反而往后退了一小步，肩膀微微耷拉着，声音带着点委屈和倔强：“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站在你身边？”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男演员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实话？”沈雨洛的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躲着我，就是因为……”

　　她的话没说完，却恰到好处地卡在了最戳人的地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装着少女独有的敏感和委屈，像极了剧本里那个别扭又心软的女二号。

　　评委席上的导演眼睛亮了亮，悄悄和身边的副导演交换了一个眼神。

　　王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端着水杯的手微微收紧，眼底满是不敢置信——她明明毁了剧本，沈雨洛怎么还能……

　　沈雨洛完全沉浸在角色里，直到导演喊了“卡”，她才回过神来，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导演，我刚才……”

　　“不用道歉。”导演笑着打断她，语气里满是赞赏，“你的临场反应和共情能力，比剧本上写的还要好。”

　　副导演也跟着点头：“就是这个感觉，我们要的女二号，就是你这个样子的。”

　　沈雨洛的眼睛瞬间亮了，惊喜来得太突然，她甚至忘了该说什么，只能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眼眶还是红的，嘴角却忍不住高高扬起。

　　王悦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重重地放下水杯，起身时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却没人再去看她一眼。

　　沈雨洛还愣在原地，就被李姐快步走过来拉住了手腕。李姐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声音里满是雀跃：“好丫头，真给我长脸！”

　　评委席上的导演也站起身，朝她温和地笑：“小姑娘很有灵气，回去等通知吧，不出意外的话，这角色就是你的了。”

　　这话像一颗糖，瞬间在沈雨洛心里化开。她用力点头，眼眶又有点发热，连声道谢的话都说得磕磕绊绊。

　　走出试镜间的时候，肖珊珊立刻扑上来抱住她，声音响亮得整层楼都能听见：“我就知道你可以！雨洛你太棒了！”

　　沈雨洛被她晃得咯咯直笑，心里的欢喜快要溢出来。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马尾上的蝴蝶发夹，指尖的触感让她想起郑虑尘。

　　掏出手机刚想给他发消息，就看见屏幕上弹出一条新消息，是郑虑尘发来的：试镜结束了吗？我在楼下的咖啡店等你，给你带了惊喜。

　　沈雨洛的心跳漏了一拍，和肖珊珊道了别，就迫不及待地往楼下跑。

　　咖啡店的玻璃窗擦得透亮，郑虑尘坐在靠窗的位置。

　　“恭喜我们的准女二号。”郑虑尘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怎么知道我成功了？”沈雨洛惊讶地睁大眼睛。

　　“李姐刚给我发了消息，”郑虑尘挑眉，眼底满是骄傲，“说你临场发挥惊艳全场，导演都夸你有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