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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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本就是隐世的族群，暴露在阳光之下有何好处？除了得到功利……”。
床上的人动了动，像是在拼命抗争，眼皮缓缓抬起，露出那未染尘世的眼睛。桓文手上也传来力量。
“母亲，对不起”，一个五旬老头在此刻也如幼童般，眼泪啪嗒落下，却是用长襟擦拭。
突然力道一松，还未来得及多说几句话，手垂落在他手心，了无生气，桓文轻轻一愣，一个巴掌从侧面传来。
“桓文，你，你”。
没反应过来，飞出了几米远，推倒了一旁的木柜，竹简尽数砸落在头上，嘴角渗出血，头上和脸也传来疼痛，他捂住头。
“你还知道痛，你母亲比你更痛。刀剑贯穿身体。你平时在高堂之上也是这么杀人的吧，你应该更懂这种痛吧”。
桓文跪在原地，头仿佛有些沉重，他不敢面对父亲和母亲。
“要不是为了掩护你，我真……”说完，他抽出佩戴的长剑，“我真要杀了那群人，老夫虽然年事已高，但几十个小兵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他不忍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嘴唇泛白，随后长舒了一口气，眯着眼睛，转头踏出门去。拳头打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剩下的人跟着他退出去，房间终于不再拥挤，只剩下他和母亲，血液已经浸染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是啊，太熟悉不过了，他和哥哥经历过太多次了。却从未有过如此纯良的血液死于他们剑下。
缓稳爬起身，“母亲，对不起，孩儿不孝，请您原谅我和哥哥”。说完又跪在原地，头重重的敲在地板上。声音传入下面的人的耳朵。
“桓父，你也别气了”。
“哼，我不气？他要害死我们，让他和那齐家小子一起被抓去得了，反正我桓香还在”。
“桓父你这可说笑了。大儿子殉国了，二儿子也不要了？”
茶杯被他敲在桌上，茶水洒了一地，“不要了，他有什么用？现在我们只能等待官兵来杀我们。不能反抗，打赢了我们也都得进衙门”。
“那就打把桓家人都叫出来”。
“你想干嘛？带大家一起死无全尸。虽然是民兵，但好歹有50万差距多大”。
另一位老人也出口，几个年轻人顿时哑口。今日之事，比想象中的更加艰难。
一杯茶满，桓父也无心喝了，自顾自的跑去院墙后挖坑。
夜深一个简陋的店铺开着灯，微黄的灯光照亮着那排檐上的酒馆二字。一个中年人在周围人的推搡下坐下来。
“唉，你说那国师还有那小太子会在哪？”
“谁知道，就是别被野狼给吃了。不然咱哥俩的赏钱可没了”。
“是啊，前面几个村的人都说看到了一架马车往这来，肯定逃不远。有了这钱，咱们就可以吃香喝辣了”。
“还是现国王圣明啊，听说前老国王天天征税就是为了给他那儿子建黄金宫”。
“啧，要是抓到了，我定要把他打一顿，前几天我还因为交不起地税被抓去衙门了呢”。
“哈哈哈，好啊你”，几个人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有些渗人。
桓文一身黑衣站在夜里，仅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虽是一个文臣，但杀人未必不会，手中的短刀，是母亲送给他的保命符。
几个人还在仰头喝酒。桌上的肉被撕成一块一块。
“那个什么荒村的老妇不是找死吗？往我刀上撞”。
“就是，反正杀几个也没事，一群孤寡老人”。
“我觉得我们就该这样，他们肯定常在这里，说不定怕了，就把他们供出来了”。
桓文刚放下的拳头，又重新捏起，心中两种声音不断交替，“杀了他们，官民便会追查到这来这样处境更危险”，“可是不杀，叔叔们，父亲……”
“客官来壶酒吗”，低闷的声音响起，几个人顺着看去。
“哟，老头大半夜不睡觉，来喝酒？”那个人脸色潮红，俯身低语，又仰头大笑。
桓文将刀放在桌上，明明晃晃，瞬间惊起众人，摇头晃脑的站起来，摸向自己腰间，刀还未出鞘，一个寒光直击其中一人喉咙，鲜血顿时喷涌。
几人被吓得慌不择路，自顾自的四散跑开，桓文提刀就向他们追去，斜坡中几人早已鲜血淋漓，身体被捅穿了好几个洞，用点力，鲜血就顺流而下。
桓文平淡的看着这些尸体，一、二、三、四、五个人，还有一个酒掌柜。
“大，大，大侠，我什么也没看见啊”，他不停磕头，已然冒出红血丝，桓文从腰间掏出一袋银子，丢到地上，泛起烟尘。
“走吧，别回来了”，那店长拿起转身就跑，冷汗直冒，还不忘点点，更冷汗直冒了，“哪来这么有钱的刺客？”
桓文看着远方那座小山——郊狼山。
他返回村中，正欲去拿一架推车和隔水布，从后方传来脚步声。“你去了？”
“是”桓文答道。
“扔去山上？”
“是”。两个人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一问一答。
“走吧”。桓文从屋中走来。
“父亲，我去就行”，却招来一记冷眼。
“你行什么？干成什么事了？”桌上的剑被保留的很好，经历过风雪却无风雪的痕迹，桓父背着手就出门了。
桓文推着车手拿着布紧跟在父亲身后，相顾无言。
到了地方，桓文将布展开，像堆石头一样，将尸体堆起来，原来的地方也有大片血水污染。
“这不处理可不行，你留在这儿，我去”。
“不行父亲，太危险了，那郊狼数量很多”。
“桓文，我是你父亲，听我的”，桓文不肯放开推车。
“桓文，别再做危险的事了”。他拍了拍他的后背，一把推开，力道之大，桓文后退了几步。
桓父走的很稳，没有一滴血落下，桓文看向父亲的背影，一丝苦涩油然而生。
小时候父亲很宠爱他，带他捕鱼，猎狼，他知道这是父亲为了弥补对哥哥的亏欠。而幸运的，他过了一个比哥哥更快乐的童年。
但也造就了哥哥是武将，而他只能是文臣。哥哥受到全国人的喜爱，那是在他当上大将军时，但父亲却并不高兴，那晚一直喝闷酒，满脸愁容，后来他也进入官场，父亲就好像彻底变了。
即使他和哥哥有时回来，他也总是紧绷着个脸，看敌人一样看着我们。桓文从井里提来两桶水，冲刷着被血污染的泥土，冲下来的血水滚滚流到水渠。
好在最近降雨很多，水量大，一会儿便没了迹象。看了几眼，他又回到村中提水。
“文叔，我们来帮你”，是村中的一些青年人，两三个手里提着几个重水桶，他将手放在左胸口向前鞠躬。
“别呀文叔，我们受不起”。
“我们是一家人啊”。
桓文打完两桶水，在前面带路，路上，其中一个青年被同伴挤眉弄眼道。“那个文叔，你别怪桓父，他其实每年都很想您和远叔回来，只是又不想看到你们带着伤回来，是吧？”
“是啊，老一辈毕竟有时候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些从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被打破”。
“但我们都很支持您啊，我记得您当年走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奶娃娃，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我也想像您一样处于浪荡江湖”。
“江湖可不是个好地方，让无数好汉丢下性命，无数奸臣鸡犬升天，在这其中可不是凭一腔热血。”说完低头将水泼了出去。
“我也在想，这到底对不对？”混杂着水流声，几人没有听清。
一个时辰了，天色愈加发黑。“你们先回去吧，差不多了”。
“那您呢？”
“有事处理一下”。
几个人将翻新的泥土踩了几脚，又铺了几层草，完全看不出痕迹，几人一回头便见桓文向郊狼山走去。一条坑洼的泥路上，他却十分稳健，周围黯淡无光，他们的注视着直至看不见。
领头的人喊了一声“走吧”，其余人也跟着他进村。
另一边，桓香结束了最后的练习。四人大汗淋漓的躺在草地上，形成一个圈。星星在夜空中闪烁。
“明日我们去骑马，如何？”
“好哇”，桓香第一个响应。
“桓香，你会吗？”齐放坏笑道。
“不会让小迪教我”
她亲昵的看着小迪，她也早已习惯桓香这种眼神，微笑道，“好啊”。她从桓香学到了很多，例如微笑，不用咬嘴唇。
周围好像泛起亮光，虫群萦绕。
“这是火花虫，夜晚会发光”。
“哇，好美啊”最后他们都飞向天空，像是变成了星星。
“村里的老人说它们是星星降世，是带来好运的征兆，等到我们许完愿望，它们就会飞上夜空”。桓笛说完，双手合十。
“那祝我们都会实现愿望”桓香有样学样……
“唉，那几个小孩快回家，小心得风寒”。
“快跑，快跑”。
“走回家啦”。
“回家”。
跑在最前面的是桓香，后面是齐放，其次是小迪和闻凛。
“齐放来追我啊”。
“我来啦”。
两人跑着，齐放不小心滑了一跤，带着桓香一起从山坡滚下去，后面两人一看，赶紧追过去。
齐放将手从桓香头上拿下来，“哎呦，我的头，齐放。你在干嘛？我不理你了”。
“我错了”。
桓香没有理睬齐放的道歉，直冲冲的走向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