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虫洞来到地球，但是变成了毛茸茸》雪天西瓜

3、执灯人

　　女人闻言惊喜的抬起头，“真的……真的吗？”
　　“嗯，把他给我吧。”
　　女人急忙往角落里跑，伸手去抱孩子。
　　但那纸人却在她接触的一瞬间碎了，化为了灰烬。
　　“小宝！”
　　女人凄厉的声音响起，星垂感受到了某种异样的能量波动。
　　“江促！小心身后！”
　　江促一个闪身，那女人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
　　手里的软尺绷得笔直，一端缠在她的左手手腕上，越缠越紧，勒出深紫色的印子。
　　要不是江促闪得快，此时被勒出印子恐怕就是他的脖子了。
　　“都怪你来晚了！你怎么才来！小宝都要来不及了！”
　　女人的语气似乎是在责怪一直不曾出现的丈夫。
　　话音未落，女人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滩黑水。
　　江促从终端调出储物面板，一排枪械赫然在列，而面板第一个格子里放的却是一盏灯。
　　是那种古早的煤油灯样式，中心散发着幽幽白光，却没有火苗跳跃的痕迹。
　　江促飞速取出一把□□，枪口对准的刹那，黑雾冲天！
　　黑雾中传来诡异的裁剪布料的声音。
　　星垂感应到了属于这个区域的能量波动，她闭上眼，四周一片空白，面前的黑雾变成了唯一的实物。
　　□□声传来，黑雾像一块布一样，出现几个破洞。
　　她睁开眼睛，黑雾完好无损。
　　江促准备换激光枪，却被星垂制止了。
　　“等一下。”
　　她再次闭上眼睛，黑雾左下分出一小块，是小宝。
　　“小宝没消失，就在她的脚下！”
　　江促迅速换了那盏灯出来。
　　灯光照射下，那团小的黑雾躲到了后面，大的黑雾似乎被灯光灼痛地颤了颤，却并没有缩小。
　　“你吓到小宝了。”江促声音平稳。
　　那黑雾闻言，迅速变回了人形。
　　“小宝，我的小宝！”
　　女人回身去抱，枯瘦的身体挡不住那团小小的黑雾了。
　　灯光照射下，黑雾发出尖利的声音。
　　“妈妈救我——”
　　“是我的小宝，小宝，你终于肯和妈妈说话了，是妈妈没用，妈妈这就救你！”
　　“小宝，这不是你妈妈的错。”
　　江促的话音一落，两个身影都顿住了。
　　那团小小的黑雾也渐渐划出人形——是个小男孩，样貌同样枯槁。
　　他才是真正的怨灵。
　　“明明就是她的错！她既然救不了我，为什么要生我！”
　　此时女人还在不停地絮叨着：“小宝，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的错。”
　　江促微不可查地皱起眉，一般情况下这种怨灵好处理的很，多半是活着的时候母亲逼得太紧，又从来没让孩子感受过爱。
　　只要妈妈出现，真诚道歉就会消散，但此时明显不对。
　　女人已经足够卑微，甚至为了送孩子去地下城倾尽一切。
　　除非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死后怨灵捏造的假象。
　　江促从终端中调出一段视频，通过灯光投出来。
　　视频中的女人虽然消瘦，但还是正常人。
　　背上的男孩也皮肤光滑，小脸因为发烧的缘故红红的。
　　女人背着孩子在寒风中跑去医院，看到的确实一片荒芜——所有设施已经在一周前搬去了地下城。
　　女人没办法，只能带着孩子去找药店。
　　视频在风雪中戛然而止。
　　“这是医院门口摄像头关于你们最后的一段视频。”
　　男孩像是愣住了，他不记得母亲背着他去过医院。
　　或许是压抑的生活找不到宣泄，他去世后忘了很多事，现在都想起来了。
　　他出生时就没有父亲，从小街坊邻居就会在他们背后指指点点。
　　母亲只会捂着他的耳朵，让他别听。
　　上的学校就在家附近，班里的同学大多也是街坊邻居，他们指着他，说他妈妈是“贱女人”，四处勾搭生的他。
　　大人嘴里可能还会留两句，孩子完全不会，那些刺耳的语言让他无所遁形。
　　刚开始他会和他们争辩，甚至大打出手。
　　换来的却是更狠的挨揍和骂声，甚至是叫家长。
　　妈妈被叫来学校，当着办公室很多学生老师的面，脊背弯的抬不起来，嘴里的道歉也停不下来。
　　打在他背上的巴掌火辣辣的疼。
　　他恨妈妈。
　　妈妈懦弱、卑微、谨慎、甚至不堪，只会让他好好学习。
　　可是妈妈爱他，吃的喝的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一直说给他攒钱，要把他送去地下城。
　　妈妈殷切的目光一直挂在他身上，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直到他去世，他都没告诉妈妈，其实他不想去。
　　他也不想在学校好好学习，和那些渣滓们在一间屋子都让他觉得恶心。
　　他就想和妈妈在一起，去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好好生活。
　　那些情绪被黑雾激发，他忘记了妈妈的好，把一切悲哀都归结给她。
　　“跟我走吧，你的妈妈一直在等你。”
　　女人的身形消散，男孩木讷的看向江促。
　　灯光骤然大亮，周围的一切消散，他们站在一片黑暗中。
　　黑暗边缘，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站在那，朝着男孩伸出手。
　　“妈妈……”
　　男孩朝着女人跑去，跌进她的怀抱。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散，女人最后面带微笑的看向江促，似乎在说，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
　　很快，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江促带着星垂朝反方向走去。
　　星垂再次闭上眼睛，她看到男孩消失的地方，一小滩黑色液体波动了两下，然后缓缓渗入地下没了踪迹。
　　一道门出现在不远处，厚厚的棉帘掀开，是熟悉的一眼就能看到的床。
　　江促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距离他们进去过了两个小时。
　　“他们是因为没进入地下城死在地表了吗？”
　　江促吞了一下口水，小三花他一只手就能抓过来，看起来还是个小奶猫，应该年纪不大，他需要解释一下什么是死亡吗？
　　“在我的母星，亲人去世后要送入卫星的墓地上，你们这里的人类死后去哪了？”
　　“新纪元之前是火化后入土为安，如今的地下城居民死后多半直接埋到地表的墓地。”
　　“那刚刚那对母女有人埋吗？”
　　“估计被大雪埋了吧。”
　　“那我们刚刚见到的是什么？”
　　“是灵魂，或者说怨灵。”
　　“灵魂是什么？”
　　这个问题把江促问住了。
　　千百年来，人们似乎一直在探索灵魂。
　　哲学上说灵魂是“思考的自我”；宗教把灵魂是不朽的，是与更高维度链接的纽带；心理学说灵魂是“意识、潜意识、情感、人格”的集合体，是大脑活动的“主观呈现”。
　　甚至古往今来，称赞灵魂的文学作品数不胜数。
　　早期还有个美国医生测出灵魂的重量为21克。
　　他不知道哪个说法是对的，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星垂的问题。
　　星垂见他不回答，继续问道。
　　“那小宝妈妈的灵魂是你找来的吗？”
　　“不是我，我只负责安抚怨灵，有专门的同事负责寻找回廊关联的灵魂。”
　　“我虽然不知道灵魂是什么，但我好像能感受到灵魂带来的能量波动。”
　　江促又取来一点温热的羊奶，放在星垂身前。
　　“是刚刚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时，你感受到的吗？”
　　“对，我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我还看到你用那个武器把在怨灵上留下了好几个洞，我也能看到你身上的。”
　　星垂说着闭上眼睛，周遭的建筑消失，她面前是一个纯白的灵魂。
　　此时因为她的话，泛起了一波涟漪。
　　不远处有很多、颜色形态各异的灵魂，大多是躺着不动——此时正是深夜，大家都在睡觉。
　　她还看到了自己的同伴们。
　　“你是白色的，和别人都不一样，大多是人都是灰蒙蒙的，那个小男孩是黑色的。”
　　“那你自己呢？”
　　“我……”她抬起爪子低头看去，只有一圈柔和的白光：“我是透明的。”
　　星垂睁开眼睛，琥珀般的眸子看着江促。
　　“我后面还能跟着你进回廊吗？”
　　她觉得回廊是了解人类的好机会，能帮助她尽快熟悉这个星球的生物。
　　也能更快地找修补飞船的材料和平野。
　　得到江促肯定的回答后，星垂很开心，低头喝了两口羊奶。
　　羊奶香甜，也不知道平野现在在哪，有没有吃的，双胞胎的联系让她觉得平野一定还活着。
　　“对了！”星垂不等他答话，突然冒出一句。
　　“刚刚咱们出来的时候，我在地上看到……”
　　江促已经睡过去了。
　　他收拾了一天垃圾，该休息的时候又来了活，早就困得不行了。
　　此时，无尽的冰原中。
　　漆黑的夜空没有半颗星子，寒风像野兽一样嘶吼着。
　　无边的白雪中，一粒黑色快速移动——是变成了哈士奇的平野。
　　他浑身盖着厚实的毛发，将大多寒风隔绝在外。
　　尽管如此，长途奔袭和食物短缺仍然让他跑的越发慢了。
　　入睡前他听到了系统播报的，这颗星球上有3%的生命迹象，这里又有明显的高级文明痕迹。
　　最好的情况便是那些高级文明还活着，不过迫于严寒藏了起来，他只要找到他们便不用挨饿受冻了。
　　这样想着，他终于跑进了一处废弃的大楼。
　　虽然没有食物，但好在避风，能让他先歇息一晚。
　　“这是谁家的宠物跑出来了？”
　　“能养这种的都是上城区的，咱把他带回去，搞不好能讹一笔。”
　　“就算讹不了，炖了也不亏。”
　　平野刚刚入睡，来不及反映，脖颈处刺痛传来，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