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网恋对象是Boss》滚远点

12、七大姑八大姨

　　“深海之眼”计划启动会定在周五下午。
　　苏晓提前一小时到会议室布置，在每张椅子上放了小礼物——不是常规的笔记本和笔，而是一套“观察者工具包”：一个放大镜钥匙扣、一包标注“用于记录灵感”的彩虹糖、以及一张手写卡片：

　　“欢迎成为公司的显微镜。
　　我们的任务：看见那些被数据忽略的，听见那些被流程过滤的。
　　ps：林总承诺，本小组拥有‘犯创意性错误’的特权。”

　　第一个推门进来的是财务部的小李——就是那个和市场部张经理有旧怨的李明哲。
　　他今天穿了件崭新的衬衫，手里还拿着一份装订整齐的报告。

　　“苏……苏总监。”他有点局促，“我是李明哲。林总说您需要财务视角的观察员。”
　　苏晓愣住：“林总安排的？”
　　“嗯。她说‘如果你和你的情敌能在同一个小组里为公司创造价值，那才是真正的成长’。”李明哲苦笑，“所以张经理也……”

　　话音未落，张经理张伟也进来了。
　　两人在门口对视一眼，空气中闪过一道微妙的电流。

　　“先说好，”张伟先开口，“工作是工作。”
　　“同意。”李明哲推了推眼镜。

　　苏晓看着这对传说中的“情敌”，心里给林汐竖了个大拇指——这招够狠，也够高明。

　　接下来进来的成员五花八门：IT部那个总抱怨系统难用的程序员小赵、市场部刚毕业却总提奇葩点子的大学生琪琪、行政部那个记住全公司人生日的阿姨刘姐、甚至还有——食堂的掌勺师傅老陈？

　　“陈师傅您？”苏晓惊讶。
　　“林总说，食堂是公司的‘肠胃’，最能反映员工真实状态。”老陈憨厚地笑，“而且我听见的八卦，比会议室里多多了。”

　　最后进来的是林汐本人。
　　她没坐主位，而是在苏晓旁边拉了把椅子：“我今天只是观察员。苏总监，开始吧。”

　　第一次会议在一种奇妙的氛围中展开。
　　当李明哲用财务数据指出“公司最大的浪费不是钱，是重复开会的时间成本”时，张伟居然点头了：“上个月我们部门为了一个方案开了八次会，最后用的还是第一版。”

　　当琪琪提出“为什么公司App的界面这么丑，丑到我不想打开”时，IT部小赵居然没反驳，反而说：“因为产品部觉得‘用户不在乎美观’——但他们没做过用户访谈。”

　　刘姐分享了一个发现：“每个月15号下午三点，公司打印机的故障率会飙升87%——因为那天是报销截止日，大家都挤在最后时刻打印单据。”

　　老陈更是爆出猛料：“销售部业绩最好的团队，每周四下午会集体在食堂角落吃麻辣香锅。不是公司聚餐，是他们自费。我问为什么，他们说‘辣到出汗的时候，灵感就来了’。”

　　苏晓快速记录着，眼睛越来越亮。
　　这些碎片化的、看似无关的观察，正在拼凑出一张完全不同于报表的公司图谱。

　　会议结束时，她宣布了第一个任务：“接下来一周，请各位在自己的领域，记录三件‘明明不合理但大家都习惯了’的事。下周五，我们把这些‘习惯’摆上台面。”

　　散会后，林汐留到最后。

　　“怎么样？”苏晓有点紧张。
　　“比我想象的更好。”林汐靠在会议桌上，“你天生适合做这个——不是管理，是连接。把不同视角的人连接起来，让他们看见彼此眼中的世界。”
　　“那岳父大人那边……”
　　“我爸今早发消息了。”林汐晃了晃手机，“他说‘告诉那个穿拖鞋的小姑娘，家庭聚会改到今晚。她要是敢逃，我就亲自去公司抓人’。”

　　苏晓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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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家老宅坐落在城西的老别墅区。
　　苏晓穿着林汐给她挑的浅蓝色连衣裙——保守、得体、但领口有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柴犬胸针——站在雕花铁门前，感觉自己像要进考场。

　　“别紧张。”林汐握紧她的手，“最坏的情况，就是我姑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你回答‘等林汐学会换尿布的时候’。”
　　“这能说吗？！”
　　“不能。但你可以想想，缓解焦虑。”

　　开门的是个笑眯眯的阿姨：“大小姐回来啦！这位就是苏小姐吧？真俊！快进来，大家都等着呢！”

　　一进客厅，苏晓明白了什么叫“大家都等着”——沙发上坐了七八个人，齐刷刷看过来，眼神里写满了“终于来了”。

　　“小汐回来啦！”一位穿着旗袍的优雅女士起身——是林汐的大姑，“这位就是晓晓吧？哎呀比照片上还水灵！”

　　接下来是二姑、三叔、小姨、表姐、表哥……苏晓被热情的问候包围，手里瞬间被塞满了红包、水果、甚至还有一盒据说“吃了能生双胞胎”的保健品。

　　“别吓着孩子。”林振邦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他今天换了身休闲装，看起来柔和了些，“都坐下吃饭吧。”

　　餐桌上，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晓晓家里是做什么的呀？”大姑温柔地问。
　　“我爸妈都是老师，已经退休了。”苏晓老实回答。
　　“教师家庭好呀！书香门第！”二姑接话，“那你和小汐是谁追的谁？”

　　苏晓被汤呛到。
　　林汐淡定地给她拍背：“我追的她。在咖啡馆蹲点了三次才敢搭话。”
　　“哎呀我们小汐还会追人！”表姐惊呼，“我以为她这辈子只会签合同呢！”

　　一片笑声中，三叔问了个更犀利的问题：“听说晓晓现在是小汐的助理？这工作上生活都在一起，不会腻吗？”

　　全桌安静，等回答。

　　苏晓放下筷子，认真地说：“其实……更容易发现彼此的优点和缺点。比如我知道林总在压力大的时候会无意识转笔，知道她喝咖啡不加糖但偷吃我的软糖，知道她每次做出重大决定前，会一个人站在窗前看很久。”

　　她看向林汐：“这些细节，如果不是朝夕相处，可能永远看不到。而看到了，反而更知道怎么支持她。”

　　林汐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

　　“至于腻……”苏晓笑了，“您见过谁会觉得‘今天阳光真好’这种事会腻吗？林汐对我来说，就是那种存在。”

　　餐桌上一片“哎呀好甜”的感叹。
　　连林振邦的嘴角都微微上扬了一下。

　　但姑姑们的攻势还没结束。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小姨直击核心，“晓晓也二十三四了吧？该考虑了。”
　　“我觉得……”
　　“孩子打算要几个？”表姐接上，“现在医学发达，可以选性别呢！”
　　“其实……”
　　“婚房看了吗？要不要我介绍个风水大师？”二姑热情洋溢。

　　苏晓感觉自己在玩问答游戏，而且题库越来越超纲。
　　她看向林汐求助，却发现林汐正低头忍笑，完全没有解围的意思。

　　关键时刻，林振邦放下筷子。

　　“行了。”他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孩子的事让孩子自己决定。你们当年逼小汐相亲的时候，忘了她怎么把相亲对象聊哭的？”

　　大姑尴尬：“那不是……想让她多认识点人嘛。”
　　“她现在认识了。”林振邦看向苏晓，眼神里有难得的温和，“而且眼光不错。”

　　这句话，比任何红包都让苏晓安心。

　　饭后，女眷们拉着苏晓去看相册，男人们在书房喝茶。林汐趁机溜出来，在花园里找到正在深呼吸的苏晓。

　　“还活着？”林汐递给她一杯果汁。
　　“活着……但被问了三遍‘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苏晓苦笑，“我现在理解你为什么总加班了——家庭聚会比董事会压力还大。”
　　“习惯就好。”林汐和她并肩坐在秋千上，“不过我爸那句‘眼光不错’，相当于盖了官方认证章。以后没人会为难你了。”

　　月光洒在花园里，远处传来客厅里的笑声和麻将声。
　　苏晓把头靠在林汐肩上：“你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
　　“嗯。那个秋千，”林汐指着角落一个旧的木秋千，“是我妈给我做的。她说‘女孩子要有一个可以荡到天高的地方’。”

　　“你妈妈一定是个很浪漫的人。”
　　“她是。”林汐轻声说，“所以她和我爸那种严肃的人过了一辈子，还挺神奇的。可能就像……焦糖玛奇朵和黑咖啡，看起来不搭，配在一起却刚好。”

　　两人静静荡着秋千。
　　过了一会儿，苏晓突然说：“对了，王振国那边……有动静吗？”
　　“有。”林汐的表情严肃起来，“他今天下午发来了合作邀请，想和我们联合竞标市政府的新媒体中心项目。”
　　“什么？他不是刚被我们怼过吗？”
　　“所以更可疑。”林汐说，“我让程默查了，那个项目的利润空间很小，但象征意义很大——谁能拿下，谁就是行业标杆。王振国可能想用这个项目翻身，但自己实力不够，所以想拉我们入局，最后再找机会踢掉我们。”
　　“那你打算……”
　　“将计就计。”林汐眼中闪过锐利的光，“他不是想合作吗？好啊。但合作条款，得按我们的规则来。”

　　苏晓想起“深海之眼”小组里那些跨部门的矛盾记录，突然有了个主意：“也许……我们可以让这次合作，变成公司内部整合的契机？”
　　“怎么说？”
　　“让各个部门派代表组成项目组，全程参与和极速科技的合作。”苏晓越说越兴奋，“这样不仅能监控王振国的动向，还能在实际项目中打破部门墙——毕竟面对外部竞争对手时，内部矛盾就会暂时放下，一致对外。”
　　林汐看着她，眼里满是欣赏：“苏总监，你越来越有战略眼光了。”
　　“近朱者赤嘛。”苏晓得意地晃晃腿，“而且我现在有‘犯创意性错误’的特权，所以大胆提喽。”

　　就在这时，大姑从客厅探头：“小汐！晓晓！来吃甜品啦！我炖了燕窝！”
　　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往回走。

　　走到门口时，林汐突然说：“对了，下周末我姑姑她们想请你逛街。”
　　“啊？”
　　“说是‘增进感情’。”林汐憋笑，“但我猜，主要是想打听更多我们的恋爱细节。你做好心理准备，她们可能会问‘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这种问题。”
　　苏晓脚下一绊：“这也要汇报？！”
　　“你可以编。”林汐在她耳边轻声说，“比如……就说是在公司深夜加班的时候，我假装教你用咖啡机，其实是为了……”
　　“林汐！”苏晓红着脸捶她。

　　客厅里，燕窝的甜香飘出来，混合着家人的谈笑声。
　　苏晓看着身边这个人，看着这个她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现在却触手可及的世界，突然觉得——

　　也许深海里的光，不仅能在黑暗中彼此照亮。
　　还能温暖一整个，曾经觉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