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下：灵骸纪元》竹枝一曲

8、第八章 暗影袭杀，孤赴地表

　　天枢殿的夜，比尘泥层更显冰冷。灵脉灯的光芒被厚重的帘幕遮去大半，只在红木地板上投下几道狭长的阴影，如同蛰伏的毒蛇。赵穹坐在主位上，指尖摩挲着一枚暗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扭曲的螺旋印记 —— 与裂空蛾灵核上的印记如出一辙。墨寒单膝跪在阴影里，黑色的战斗服与夜色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冰棱。
　　“苏晚的证据，打乱了我的计划。” 赵穹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但陆烬必须死。一个能让下民拥戴、让苏晚舍命相护的人，留着就是祸患。”
　　墨寒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总长放心，影卫从不失手。陆烬虽有御能者底子，但终究是被贬三年的下民，重伤未愈，今夜便可取他性命。”
　　“记住，做得干净。” 赵穹将令牌扔给墨寒，令牌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光，“别留下任何痕迹，尤其是灵能残留。苏晚还不能动，她的净化能力和长生剂研发，对我至关重要。至于陆烬…… 就当是‘远行’途中，不幸遭遇灵骸吧。”
　　“属下明白。” 墨寒接住令牌，起身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如同鬼魅般退出了大殿。殿门闭合的瞬间，赵穹的目光落在窗外穹顶的轮廓上，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 —— 陆烬一死，林岳便成无根之木，整个穹顶，终将是他赵家的天下。
　　尘泥层的夜，弥漫着铁锈与霉味。狭窄的走廊里，只有应急灵脉灯散发着微弱的绿光，将两侧的隔间映照得如同墓碑。陆烬的住处比其他下民稍显整洁，墙角堆着几件修补过的战斗服，桌上放着半块未吃完的营养剂，还有苏晚偷偷送来的浓缩中和剂。他坐在床边，正用绷带缠绕肩膀的旧伤 —— 那是上次与裂空蛾激战留下的创口，尚未完全愈合。
　　绷带下的皮肤传来阵阵刺痛，陆烬皱了皱眉，脑海里反复回响着苏晚在审判庭上的呐喊。他知道，苏晚的证据只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赵穹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些日子，他总能感觉到暗中有视线盯着自己，那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杀意的目光，与影卫的气息如出一辙。
　　他起身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向走廊。绿光摇曳，空无一人，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极淡的灵能波动 —— 那是影卫特有的 “隐息术”，能屏蔽自身气息，却无法完全掩盖灵能残留。陆烬眼底闪过一丝警惕，缓缓握紧了藏在腰间的灵能匕首。这把匕首是他当年被贬时偷偷留下的，刀身浸过灵脉矿粉末，能轻易刺穿低阶灵骸的甲壳。
　　突然，走廊里的应急灯猛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只有远处偶尔传来下民的鼾声，显得格外突兀。陆烬屏住呼吸，身体紧贴着墙壁，听觉和灵能感知被调到极致。他能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如同落叶拂过地面，正朝着他的隔间逼近。
　　“吱呀 ——”
　　隔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窜了进来，手中的灵能刀带着淡紫色的光芒，直刺陆烬的心脏。陆烬早有准备，侧身避开，灵能匕首同时出鞘，带着凌厉的劲风反刺回去。“铛” 的一声脆响，灵能刀与匕首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照亮了黑影的脸 —— 正是影卫队长墨寒。
　　墨寒的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有纯粹的杀意。他的身手快得惊人，灵能刀如同毒蛇吐信，招招致命，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强烈的灵能波动，震得周围的空气嗡嗡作响。陆烬凭借着多年与灵骸搏斗的经验，辗转腾挪，在狭小的隔间里与墨寒周旋。他的动作没有墨寒那般华丽，却每一招都精准狠辣，专攻墨寒的破绽。
　　“你不是普通影卫。” 墨寒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灵能刀横扫，逼得陆烬后退半步，“当年天枢层的首席御能者，果然名不虚传。”
　　陆烬没有说话，只是握紧匕首，眼神愈发锐利。他知道，墨寒的实力远超普通影卫，灵能纯度甚至比三年前的自己还要高。这样的对手，一旦分心，便是死路一条。他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残存的灵能，匕首上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芒 —— 那是他与生俱来的灵能共鸣，能短暂压制对方的灵能。
　　墨寒显然没想到陆烬还能调动灵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笑一声：“垂死挣扎罢了。” 他猛地加快攻势，灵能刀的光芒愈发浓郁，刀风刮得陆烬的脸颊生疼。陆烬的肩膀旧伤被震得裂开，鲜血浸透了绷带，顺着手臂滴落，但他依旧咬紧牙关，没有后退半步。
　　两人在狭小的隔间里激战，桌椅被劈成碎片，墙壁上布满了灵能切割的痕迹。陆烬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一次次避开墨寒的致命攻击，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终于，在墨寒一刀劈空的瞬间，陆烬抓住破绽，侧身贴近，灵能匕首狠狠刺向墨寒的肋骨。
　　“噗嗤 ——”
　　匕首刺入□□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墨寒闷哼一声，身体微微一僵。但他反应极快，反手用灵能刀划伤了陆烬的小腹，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陆烬的战斗服。陆烬忍着剧痛，将匕首猛地抽出，后退数步，与墨寒拉开距离。
　　黑暗中，两人都在喘息，鲜血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墨寒的肋骨被刺穿，灵能波动变得紊乱；陆烬的小腹和肩膀都受了重伤，脸色苍白如纸，视线开始有些模糊。
　　“没想到，你重伤之下，还能伤到我。” 墨寒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但你终究要死。” 他再次举起灵能刀，想要发动最后一击。
　　陆烬强撑着身体，眼神依旧坚定：“想杀我，你也要付出代价。” 他猛地将灵能匕首掷出，匕首带着金色的光芒，直刺墨寒的面具。墨寒侧身避开，匕首钉在墙壁上，发出 “当” 的一声响。就在这一瞬间，陆烬转身冲出隔间，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
　　墨寒想要追赶，却因肋骨的伤势动作迟滞了一瞬。他看着陆烬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 他没有继续追赶 —— 陆烬伤势极重，在尘泥层无处可藏，迟早会被他找到。墨寒捂着伤口，也转身隐入黑暗，去暗中疗伤，等待下一次暗杀的机会。
　　陆烬一路狂奔，小腹的伤口疼得他几乎晕厥，鲜血在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他不敢停下，墨寒的实力远超他的预料，若不是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灵能共鸣的压制，他早已成为刀下亡魂。但他知道，墨寒不会善罢甘休，赵穹也不会放过他，穹顶之内，已无他的容身之地。
　　他跑了不知多久，终于停在一处废弃的储物间里。储物间堆满了破旧的器械，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陆烬靠在墙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伸手按住小腹的伤口，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涌出。他从怀里掏出苏晚送来的浓缩中和剂，毫不犹豫地注射进体内。药剂的清凉瞬间传遍全身，伤口的疼痛稍稍缓解，紊乱的灵能也稳定了一些。
　　陆烬撕下身上的战斗服，重新包扎伤口。绷带一层层缠绕，将伤口紧紧裹住，鲜血很快浸透了新的绷带，但他毫不在意。他靠在墙角，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苏晚的笑容，闪过林澈、铁牛、零的脸庞，闪过尘泥层民众期盼的眼神。他想过反抗，想过和林岳联手推翻赵穹，但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奢望。赵穹的权力根深蒂固，影卫遍布穹顶，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又如何能保护其他人？
　　“与其在穹顶里被暗害，不如去地面碰碰运气。” 陆烬睁开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他想起了老刀说过的话，地面虽然危险，遍布灵骸和辐射，但也可能藏着生机。而且，他隐隐觉得，赵穹的阴谋与地面的灵脉矿、灵骸变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在地面，能找到推翻赵穹的证据。
　　他站起身，踉跄着走出储物间，朝着升降台的方向走去。作为拾荒队队长，他拥有使用升降台的权限 —— 这是赵穹当年为了让拾荒队能随时去地面搜集资源，特意赋予的权限，没想到如今却成了他逃离穹顶的唯一途径。
　　升降台位于尘泥层的最南端，是一座巨大的金属平台，周围围着冰冷的栏杆，上方连接着穹顶的出口。此时已是深夜，升降台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陆烬走到控制台前，插入自己的拾荒队队长身份卡。
　　“身份验证通过，拾荒队队长陆烬，允许使用升降台。”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陆烬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穹顶的方向，眼神里满是不舍与坚定。他知道，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但他别无选择。他抬起手，按下了下降按钮。
　　“升降台启动，目标地表，预计下降时间十分钟。”
　　金属平台缓缓震动起来，开始朝着地面下降。陆烬站在平台中央，看着上方的穹顶越来越小，最终被黑暗吞噬。下降的过程中，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空气越来越浑浊，辐射值也在不断升高 —— 那是地面特有的气息，带着死亡与荒芜的味道。
　　十分钟后，升降台 “哐当” 一声，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平台的闸门缓缓打开，一股浓烈的腐臭与辐射气息扑面而来，让陆烬忍不住咳嗽起来。他走出升降台，站在地面上，抬头望去，天空是一片浓重的黑暗，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远处偶尔闪过灵骸的幽光，如同鬼火。
　　地面上布满了断裂的钢筋、倒塌的建筑废墟，杂草从裂缝中钻出，在夜风中摇曳，如同狰狞的触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紫色雾气，那是高浓度的蚀灵波，普通人吸入片刻便会中毒，变成失去理智的行尸走肉。
　　陆烬握紧了腰间的灵能匕首 —— 这是他唯一的武器。他没有机甲，没有激光枪，没有队友的支援，只有一身重伤和一颗不屈的心。他想起了每次拾荒时，队友们并肩作战的场景，想起了铁牛的憨厚、林澈的机敏、小哑巴的坚韧，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等着我。” 陆烬低声说道，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一定会找到真相，回来推翻这一切。”
　　他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远处灵脉矿旧址的方向走去。那里是裂空蛾出现的地方，也是赵穹改造灵核的关键地点，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夜色如墨，陆烬的身影在废墟中穿梭，如同一只孤独的猎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远处传来灵骸的嘶吼声，凄厉而恐怖，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陆烬没有丝毫畏惧，他加快脚步，隐没在茫茫的夜色中。他知道，地面的求生之路注定充满荆棘，但他不会退缩。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会战斗下去，为了苏晚，为了尘泥层的民众，为了那个平等的梦想。
　　黑暗中，陆烬的眼睛如同星辰，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的背影消失在废墟深处，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在夜色中延伸，朝着未知的未来，一步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