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霜记》》徐婉婉

5、血色归途

　　边境线的风裹着沙砾，刮在脸上生疼。萧逸尘靠在越野车后座，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大半截深色外套。他咬着牙将最后一块纱布缠紧，额头渗出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布满尘土的裤腿上。
　　“还能撑住吗？”副驾驶的战友回头看他，声音里带着焦虑，“刚才那波伏击太突然了，对方火力比情报里猛得多。”
　　萧逸尘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扯到肋骨的伤，疼得闷哼一声：“死不了。”他摸出怀里的卫星电话，屏幕已经被震裂，好在还能开机。手指颤抖着调出叶璃霜的号码，却在按下拨号键时停住了。
　　“怎么不打？”战友问。
　　“算了。”他收起手机，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戈壁，“让她知道了，又该担心。”话音刚落，一阵剧痛袭来，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颠簸晃醒时，车已经驶进了境内的检查站。熟悉的中文喊话声传来，萧逸尘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些，意识却越发模糊。被战友架着下车时，他踉跄了一下，余光瞥见不远处停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是叶璃霜的车。
　　“她怎么来了？”萧逸尘心头一紧，刚想躲，叶璃霜已经跑了过来。她看到他染血的外套和苍白的脸，脚步猛地顿住，眼睛瞬间红了。
　　“萧逸尘！”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冲过来想扶他，又怕碰疼他，手在半空僵住。
　　“你怎么在这？”萧逸尘忍着疼，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不是让你在家等吗？”
　　“我接到叔叔的电话，说你出了意外……”叶璃霜的眼泪掉了下来，“你流了好多血，是不是很疼？”
　　“小伤。”他抬手想擦她的眼泪，胳膊一动却疼得倒吸冷气。叶璃霜赶紧按住他的手：“别乱动！”她转向旁边的战友，“医生呢？救护车什么时候到？”
　　“已经在路上了，”战友连忙说，“嫂子你别担心，逸尘他命硬着呢。”
　　叶璃霜没理他，只是蹲下来，轻轻握住萧逸尘没受伤的手，指尖冰凉。“你答应过我，会好好回来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委屈，“你怎么总说话不算数？”
　　萧逸尘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喉头发紧：“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好。”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补充道，“但我这不回来了吗？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萧逸尘被抬上担架时，紧紧攥着叶璃霜的手不放。“等我。”他看着她的眼睛说。
　　叶璃霜用力点头，眼泪模糊了视线：“我等你，一直等你。”
　　车门关上的瞬间，萧逸尘望着窗外她跟着车跑的身影，突然觉得，所有的疼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