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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花非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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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河道深不可见底,里面栖着无数庞大的乌龟。”“这就是你的秘密?”谷蛙望着冷雪嘲弄的神色,着急地说:“你不知道,在棋布域,根本没有这种体积庞大的乌龟,就在整个中原也从没有这样的乌龟。”“你能有多大的见识?”“你见过爬在河道两旁站岗似的乌龟吗?”“如果你想靠饶舌多活片刻,那我告诉你你成功了。”冷雪的剑划破谷蛙的胸口,烘热的鲜血缤纷四溅。
眼见着谷蛙上下扑腾着挣扎,无能的压抑感令银涛胸口窒息。而就在这时,另一浪的无能的愤怒感向她涌来,冷雪的剑尖指向她。银涛松开石头,飞快地下沉,强劲的浪涌击得她骨头疼。剑尖搅破水面,在纷乱的浪涌中穿梭。一则冷雪不识水土,并不知此河道深达百尺,深处水击力返胜水面,剑向被水力击得偏移,二则银涛深得游泳之道,她巧借水势迅捷地扭转了身子,因此刺心之剑只刺中了银涛的手臂。
而冷雪因刺银涛冲入水中,不善游泳的她被那激流冲得手忙脚乱,慌忙破水而出,见水面浮起淡红的鲜血,点点头运起轻功离去了。
那剑虽没刺中银涛心脏,却恰好划断了银涛手臂上的主要血脉,血流如注,瞬时间便染红了一大团水。银涛哪里顾得上血,她飞快地在水底游动,此处水流实在大急,而她又要回上游,竟一不小心落入漩涡中,被水冲得团团转,哪里游得动寸许。
银涛在漩涡中拼死挣扎,感到被水摆布的无奈,渐渐她周围的水红透了,她的身体也无力地任凭游涡搓弄。不,她不甘心,她大而愤怒的眼睛诉说着自己的不甘心。
两只小床般的乌龟游过来,用背抵着漩涡的力量,让银涛冲出漩涡。而银涛刚游出游涡,另一只乌龟便驮起她游过那险滩,游入稍微平缓的上游河道,安全地将她驮上了岸。不见冷雪的人影,银涛嘘了一口气,便昏了过去。
银涛躺在自己床上醒来时,见黑木桶像龟孙子似的站在爹的面前。嘿嘿,你老人家也有走夜路遇鬼的时候?“阿邦,你不用再自责了,下次小心点便是了。”咦,爹怎么在安慰他,自己的耳朵让水给灌坏了么?“要是小主子出了事,我万死也无法弥补。”黑木桶涕泪俱下,哭得一塌糊涂。该死的,他倒会做戏,银涛正要坐起来,忽听到爹说:“若非神龟极时救了她,她落入那鬼口漩中必死无疑。对了,你确定那些人不是冲咱们来的,仅是恰好碰上了银涛?”“我确定,老爷。”
敲门声。然后娘走了进来,她扑通跪在地上,“老爷,涛儿都是个女子,她做不了男儿的事,请老爷让她做个和我一样的女人吧。”与其做和娘一样的女人,那还如杀了她算了。银涛她猛地坐起来,说:“爹,不,我不做娘那样的女人。”
袖紫惊讶地合不拢嘴来,银百川则露出一丝微笑,“那你想做怎样的人?”
“我想像爹和哥哥一样,自已的事自己做主。”银涛脱口而出,说完后立即双手捂着嘴,小心地打量着银百川,要知道这可是违反了三从四德,烈女传上面绝没记载过这种话。
不料银百川哈哈大笑,屋里的几盆二乔瓣籁籁下落,从容得如一场美丽的舞蹈。“你听到了没有?稚鹰志在万里,你该放手啰。”银百川对袖紫说,脸上有少见的和蔼神情。袖紫则浑身发抖,像是发了严重的寒病。
银涛瞧见黑木桶也乐呵呵地望着自己,那神情跟爹十分相似,像是期待这个答案很久似的。她尖叫着指着黑木桶说:“爹,原来是您让他有意。。。。”愣了一下,又调皮地歪着头说:“爹,我知道了你的秘密。”
“哈哈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我银百川的孩儿,来,爹抱你去看姚黄,姚黄已开始舞蹈,就快要消失啰。”
姚黄果真开始舞蹈了,那艳丽雍容尊贵的花瓣片片飞向地面,在满院牡丹花瓣显得格外亮丽。姚黄引领群花做着惊世骇俗的舞蹈,如同泼天的富贵,如同燃烧的火焰,如同精致的黄金片,如同灿烂辉煌的生命之流。
银涛从没发现牡丹花如此之美,姚黄的雍容丰姿更让她头昏目眩。她被姚黄蛊惑了,像中毒一般沉浸在姚黄天香国色盖世无双的神韵中。
银百川握着银涛的小手腕,让她手掌在空中张开,姚黄晶莹的花瓣落在她白净的手掌上,像艘闪着金光的小船。“你看,牡丹花多好,便是要谢了也看不见一丝憔悴,还是一如既往地雍容高贵坦然自若。这是生命的极致!”
“极致?”在这眩晕的牡丹花海中,在姚黄的金光照耀下,银涛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往自己胸口里钻。
“对。人不仅要主宰自己,也要像牡丹花般活得淋漓尽致。”
“淋漓尽致?”牡丹花香渗透进了银涛每一寸骨髓。
银涛生平第一次由父亲抱着观花,在得到渴盼许久的父爱的同时,也知道父亲将自己的心灵发掘到一种新的深度。父亲短短的两个词,恰到好处地总结了她观花十三年的心得,也深深震撼她的情感重植了她的理智根基。